37

魏琉璃感覺到唇上傳來觸感, 她無意識的抓緊了身側的薄衾。

背後是涼席,她的月匈前感覺到男人的體魄,整個人火燒火燎了起來。

她現在是繼續裝睡?

還是“悠悠轉醒”比較好呢?

陸靖庭只是細細的吻着她的唇, 也沒做什麽。

但男人下巴的胡渣子戳到了魏琉璃。

陸靖庭淺嘗辄止, 擡起頭來。

魏琉璃急了, 擔心他會離開, 當即假裝才從迷迷糊糊中醒了過來,她眯着眼,又擡手揉了揉脖頸,坐起身來問道, “夫君, 你怎麽來了?”

陸靖庭狐疑的看着她。

剛才……

她當真一無所覺?

真是個小騙子啊!

也罷,反正他不便解釋方才為何就情不自禁親她了。

陸靖庭遞了兩只金兔子出來, “給你。”

魏琉璃,“……”

燭火下,兩只金兔子格外金光閃閃,比那日的大金鎖更是惹眼。兔子做工精致,表面打磨的金光閃亮。關鍵是, 個頭甚大, 金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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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值不少錢吧?

魏琉璃接過金兔子, 擡頭問男人, “夫君,你是不是有很多金子?”

陸靖庭反問一句, “怎麽?你惦記上我的庫房了?”

魏琉璃一愣。

講道理, 她自己的嫁妝甚是豐厚, 重活一世, 對這些身外之物看得很淡。

但既然夫君這麽問了, 她就趁熱打鐵,“我是你的妻子,我當然得惦記。”

這話沒毛病。

陸靖庭也不否認,“嗯。”

兩個人突然冷場。

陸靖庭明明很想見到魏琉璃,但見到了又無話可說。這種感覺很微妙,只要她在身邊,只要能看見她,他的心就是滿的。

天色已黑,新婚夫婦,可能相較之說話談心,更适合做其他事情。

魏琉璃一直記着陸靖庭所說的“不及某人”。

女子都愛美。

尤其是期盼,心愛的男人覺得自己很美。

她把兩只金兔子随手擱置在了一旁,似乎并不怎麽在意,“我是不是夫君見過最美的女子?”

陸靖庭意識到了她的動作,淡淡應了一聲,“嗯。”

她不喜歡金兔子?

聞言,魏琉璃歡喜至極,她得寸進尺,雙手捂唇樂呵呵的笑了,“夫君,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愛我愛到發狂?”

陸靖庭表情僵住,很不解的看着魏琉璃嬉笑頑皮。

……這叫什麽話?

他是情聖麽?愛到發狂?

陸靖庭原本是想過來解釋一下玲珑的事情。他答應收下玲珑,只是權宜之計。

玲珑的存在,對他而言可有可無,直接殺了滅口也無妨。

陸靖庭很想告訴魏琉璃,他雖然二十有五了,卻從未對其他女子動過心。當然了,這話難以啓齒。

但未及他說出口,魏琉璃搶言,道:“夫君,我明白你現在正在做的一切。你以後不用再跟我解釋了,我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女子,雖然時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但從今往後,我懂你的不易了。你的身心都只屬于我,這就足夠了。”

身、心……都屬于她?

陸靖庭快要瘋了。

她是在暗示他什麽?

心裏有她了,那身……什麽時候給呢?他倒是可以随時……

這種事好像也不需要特意準備。

兩人對視上了,內室忽然安靜,彼此的眼神之中都在傳達着什麽。

陸靖庭不是一個毛頭小夥子了,他若是動情,那就是真的再也難以抑制。

男人忽然欺身過來,将魏琉璃重新壓在了榻上。

陸靖庭擋住了屋內的光線,魏琉璃的雙腕被他握住,她心慌的不行,明明一直盼着這一刻,可真正到來時,她又犯怵。

畢竟,上輩子那次圓房并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

她看見陸靖庭喉結滾動,下颚線條緊繃,薄唇近在眼前。她能聞到他身上的清冽薄荷氣息。

魏琉璃不明白,夫君為何要捏着她的雙腕,她又不會反抗,更是不會逃走。

男人如山一般壓過來,魏琉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興奮到了極致。

她難以想象,尋常時候不茍言笑,宛若天神一般的男子,此時此刻因為她而亂了呼吸。

她能夠看得出來,陸靖庭眸中的急迫。

“夫、夫君……”魏琉璃低低喚了一聲。美人輕咬紅唇,眼神直勾勾的望着男人,無時不刻都在發出邀請。

陸靖庭喉結動了動,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問了一句,“魏琉璃,在你心裏我是什麽人?”

雖然魏琉璃和他是禦賜的婚事,但陸靖庭總覺得少了什麽。

一場婚禮,還有洞房花燭。

男人對儀式也甚是看重。

奈何,這一月來,他終是虧待了她。

魏琉璃無酒自醉了。

陸靖庭此時的嗓音低啞磁性,他俊美的臉近在咫尺,獨屬于男子的雄性氣息團團包圍着她。

魏琉璃如是說,“你是我夫君呀。”

陸靖庭也順帶勸說他自己,沒錯,他是她的夫君,他垂涎她是理所當然。他并沒有失态,他在做一樁十分尋常之事……

自我攻略一番,陸靖庭再也沒了任何心裏負擔。

而恰在他低頭,欲要再度吻下去之時,腳踏邊突然出現一人。

陸靖庭警覺性高,側過臉一看,就發現木棉歪着腦袋,正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與魏琉璃。

陸靖庭身子一滞,面露不滿,“小六,你怎麽來了?”

男人繃着臉坐起身,欲望被硬生生掐斷,他的心情好不到哪裏去。

魏琉璃也坐起身來,她攏了攏胸前的衣襟,有些難為情,“棉棉呀,日後我與你兄長獨處時,你莫要過來了。”

木棉不懂,“可是嫂嫂,我今晚想要和你一起睡。”

陸靖庭,“……”

怎麽?

他不曾來過夜的這些日子,木棉常和魏琉璃一起睡覺?

陸靖庭心情複雜。

雖說木棉也是女子,但他一想到魏琉璃與旁人同榻而眠,陸靖庭不甚愉悅。

木棉眨眨眼,直言道:“兄長是不是剛才要親嫂嫂,那你們繼續呀。我就在一旁看看,我不打擾的。”只要兄長和嫂嫂不趕她走就行了。

魏琉璃,“……”

陸靖庭,“……”

陸靖庭身為兄長,當然不可能為了一己私欲,驅趕剛剛相認不久的嫡親堂妹。

陸靖庭最終還是離開了卧房。

把他的小妻子讓給了木棉。

陸靖庭行至月門處,他步子略大,身下有些不适,竟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消停下去。

他低頭看了一眼,無奈嘆氣,又大步往後花園的荷花塘走去……

木棉上了床,喜滋滋的抱住了魏琉璃,“嫂嫂,以後兄長還會過來找你睡覺麽?”

魏琉璃一臉低沉的看着兩只大金兔子。

要不是因為這人是木棉,早就被她趕出去了。

今晚是多好的機會啊!

她差一點就能得到夫君了!

魏琉璃唉聲一嘆,“算了,就當做是好事多磨吧。”

木棉不明白,“嫂嫂,你想要磨什麽?”

魏琉璃再度深深地望了一眼木棉,“好棉棉,你一定要切記,下回你兄長來過夜,你千萬不要過來,不然……再不準你吃醬豬肘子!”

木棉,“……”嫂嫂今晚好生兇悍!

接下來幾天,陸靖庭一直在軍營。

蕭珏不日就要抵達漠北,陸靖庭已經在逐漸部署起來,決不能讓蕭珏有任何可乘之機。

陸家雖無心争權,可作為武将之最,再加上百年來的積威甚重,令得當權者心生畏懼。

饒是十二年前的政變,陸家也安然脫身,說的不好聽點,就如百年之蟲,死而不僵。

陸靖庭在軍營小住了幾日。

到了第五天,陸靖庭依舊沒有回府,魏琉璃難免失落。

盛暑天,天黑的極晚。

魏琉璃帶着木棉去荷花塘邊乘涼。

恰逢陸無顏也在。

幾日不曾見到二弟,魏琉璃怔然了一下。

陸無顏剛剛從水潭上來,少年貪涼,實在不好意思讓長嫂知曉。

陸無顏心裏暗暗慶幸,虧得他上岸早……

“長嫂。”陸無顏喚了一聲。

魏琉璃點頭,她四處看了看,并沒有瞧見陸靖庭的身影,眼簾垂下,失落之色難掩。

她嘆氣,随意應了一聲,“嗯,二弟回來了呀。”

言罷,手中不知從哪裏來的小石子,了無生趣的往水潭裏丢。

木棉眼睛滴流轉了轉。

嫂嫂這幾天都是無精打采,趙嬷嬷告訴她,這是害了相思病。

她素來藏不住心思,就對陸無顏道:“二哥哥,嫂嫂得了相思病。”

魏琉璃一怔,看着木棉的眼神充滿了無奈。

陸無顏,“……”算起來,長嫂進門有些日子了,兄長的确沒怎麽陪伴過。

陸無顏自己也在軍營待了幾日了,今天回府是為了給老太君請安。

看着比自己還要小一歲的嫂子,陸無顏起了恻隐之心,“長嫂,兄長他從十三歲起,就從未為自己活過,也從未過生辰,當初擔心自己玩物喪志,還殺死了自己最心愛的兔子,他這些年實屬不易。”

魏琉璃僵住。

她一直都知道陸靖庭不易,但事關他的年少,她從未聽聞過。

她只知道,當年陸家的老家主戰死,陸靖庭的幾位叔叔也先後離世。整個陸家最大的男嗣就是十三歲的他。

陸無顏又說,“兄長曾經為了救下我與三弟,差點被人活埋。”

魏琉璃雙手捂着唇,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別說了!”

那個時候,她的将軍也才十三歲呀,他自己還是一個少年。

他護着所有人,可誰又護着他呢?

陸無顏看着魏琉璃梨花帶雨,一時間心緒莫名古怪。

這些年,陸家人人都把兄長當做靠山,嫂嫂是第一個為了兄長哭泣的人。

“長嫂,兄長這幾日政務在身,無暇分心回府,你多擔待些。”陸無顏又說。

魏琉璃控制不住她自己,她實在難以想象,陸靖庭這些年過得是什麽日子。

“我曉得了,我不會給夫君添麻煩,我……抱歉二弟,我有些難以自控,我需要靜一會。”魏琉璃哽咽着,語不成詞。

陸無顏讪了讪,他是真的不會哄女子,而且……嫂子也太容易多愁善感了吧……

京城的女子都是這般麽?

他只好離開,“那長嫂,我先走了。”

言罷,陸無顏對木棉交代,“小六,你照顧好長嫂。”

木棉努努嘴,她當然會照顧嫂嫂,畢竟嫂嫂得病了啊。

也不知道相思病有沒有藥可治……

當天晚上回到薔薇苑,魏琉璃就做出了一個決定。

“嬷嬷,把我的嫁妝都拿出來,陸家眼下需要開源節流,我身為主母,必然要擔起一份責任。我的嫁妝分成兩半,一半送去軍營,當做軍饷來用,另一半我打算用來做些買賣。”

魏琉璃态度認真,她的決定不容反駁。

趙嬷嬷還能說什麽呢,“小姐,您要不要自己留一些傍身?”

魏琉璃直接拒絕,“不必,錢財乃身外之物,我不是那種在乎外物的人。”

趙嬷嬷,“……”

小姐自打嫁入了侯府,人都快看透世事了……

翌日一早,陸靖庭就得知魏琉璃送了大批銀兩過來,且都是她自己的嫁妝。

男人看着冊子上一條條清晰的明細,心緒莫名複雜。

他捏着單子,只覺得的渾身充斥着用不完的力量,好像有人與他并肩作戰了,這今後的路再苦,他也覺得甘之如饴。

白練在一旁,無意瞥見了陸靖庭唇角揚起的弧度,他只覺得一陣牙酸。

“咳咳……侯爺,夫人此舉當真令人敬佩啊,不過……夫人是細作的嫌疑尚未徹底洗清,侯爺定要謹記,太子殿下不日就要抵達漠北,咱們萬不可大意啊!”

白練苦口婆心。

美人計的最高境界,不就是攻心麽?

他現在憂慮,萬一侯夫人真正的目的就是攻心呢?!

陸靖庭唇角的笑意稍有收斂,他收起單子。

雖然陸家軍清貧,但也不必動用魏琉璃的嫁妝,況且這點銀子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只不過他不想拂了妻子的一片好意。

魏琉璃拿出來的東西,他會從其他方面去補償她,金兔子、金佛、金手镯……

故此,陸靖庭收下了銀兩,交代了下去,“傳我令下去,夫人今日犒賞大家,今日人人有肉吃。”

就這樣,不到半日,侯夫人就被衆人戴上了“人美心善”的頭銜。

甚至軍中還有人說,侯爺與夫人是天生一對。

陸靖庭聞此言,心中十分舒爽。

白練與幾位心腹之臣就不太心安了。

“白将軍,你與侯爺能說得上話,侯爺如今對魏氏大有改觀,白将軍可千萬要督促侯爺啊!”

“正是!末将最擔心莫過于侯爺會中美人計!不成想,一月之前的憂心,眼下就要成真了!”

“白将軍,你倒是說句話,出出主意啊!”

“……”

白練不久之前才吃了一碗紅好肉。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侯夫人的确人美心善啊。

再者,有兩句話怎麽說來着?

鐵樹開花,無人能擋。

老房子着火,一發不可收拾。

侯爺二十有五了,終于對一個女子上心,即便對方疑似是細作,他也不忍心制止侯爺啊。

白練被吵得腦殼酸脹,問了一句,“諸位将軍,今天中午的紅燒肉,你們沒吃麽?”

衆人一噎,“……”

魏琉璃傍晚十分小眯了片刻,她夢中驚醒,一把抓住了趙嬷嬷,“嬷嬷,又要出事了!快!快把夫君叫回來!我有話與他說!”

她正驚慌失措,就見思念了五日的男人從月門處大步走來。

魏琉璃從花廳錦杌上起身,提起裙擺,朝着男人奔了過去。

陸靖庭猛然心一軟,雙臂微微展開。

有人朝他奔赴而來的滋味,還有些陌生,他暫不能完全适應。

魏琉璃一下撲入男人懷中,抱緊了他精瘦的腰身,也不管是否蹭上了汗味,仰面焦急道:“夫君,我做噩夢了,我夢見了四妹妹斷了胳膊,你一定要救救四妹妹。她年紀還小,尚未成婚,千萬不要讓她受傷,四妹妹将來也是會帶兵打仗的女将軍,是巾帼英雄,她不能失去胳膊啊!”

陸紫嫣對魏琉璃的态度并不好。

然而,魏琉璃卻是真心實意關切她。

即便這只是一場夢境。

陸靖庭心頭如同一陣暖陽拂過,他的手碰到了魏琉璃的下巴,細膩光滑,如上好的綢緞。

怎會有人生的如此好看?

美人計麽?願者上鈎!他上鈎了。

這時,木棉突然出現在了二人身側,嘟囔着問,“四姐姐為什麽會斷了胳膊?”

陸靖庭一僵,緩緩放下了自己的手。

魏琉璃也讪了讪,從夫君懷中出來。

夫妻二人雙雙看向了木棉。

木棉撓撓頭,一臉不解,“……”

怎麽?每次她一出現,兄長與嫂嫂就不繼續親密了?

她不能看麽?

作者有話說:

木棉:我很疑惑。

醫生:??

木棉:大家是不是沒看出來我是個傻子?

醫生:可能最近治療效果不錯,棉棉越來越不傻了。

木棉:難怪兄長和嫂子不敢當着我的面親熱了。

醫生:-_-||

陸靖庭:來人,盡快給六小姐單獨安排一座院子!立刻!馬上!

魏琉璃:……

————

姑娘們,大家繼續往下翻呀,驚喜繼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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