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陸靖庭從薔薇苑離開之時, 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不去刺激魏琉璃了。

她現在心智太過稚嫩,與正常人思維不同。

陸靖庭直接去了善秋堂。

他今日當衆與太子蕭珏撕破臉皮的事情, 衆人皆知。

相較之以前的陸靖庭, 他今日的确是魯莽了。

但事已至此, 指責已無用。

再者, 即便陸靖庭沒有撕破臉皮,實事也已經擺在眼前了。

該發生的事情,始終要發生。

衆人對接下來的變故,已經心知肚明。

老太君長嘆一聲, “這一天終于是要到了!”

陸家的男子都已經到場了。

陸靖庭是一家家主, 這件事的起因是他。

陸家數百年來起起伏伏,從開國起, 就經歷過無數風霜,起起伏伏,什麽大風大浪都經歷過。

無論何時,陸家都堅定“忠義”二字。

但這個忠義并非是針對哪一任帝王。

陸家只忠于大周,忠于天下!

Advertisement

陸靖庭人狠話不多, “我不贊成當今聖上的仁德之政。在我看來, 所謂仁德是建立在天下太平, 百姓安康的基礎之上。”

老太君, 以及陸家兄弟幾人認真的聽着。

老太君是個直腸子的人,“老大, 你就直說吧。”

陸靖庭, “我想造反。”

老太君一噎, 幸虧堂屋內沒有外人。

她讓陸靖庭直接, 但沒有讓他這麽直接啊!

陸無顏喉結滾了滾, 頓時渾身熱血沸騰。

陸無景與陸無昌亦然。

倘若當初陸家能夠如此硬氣,他們的父親、母親、二叔與三叔,也不會喪命!

兄長的決定,他們再支持不過!

這時,堂屋外面走來一人,來人是二夫人,她手中提着一把寶劍,清瘦的面容有些肅重,“我是陸家婦,這種事情,豈能不叫上我?”

二夫人瞥了一眼陸靖庭,又道:“太子欺人太甚!竟做出觊觎臣子之妻這種荒謬之事!我雖怨恨魏家,可侯夫人現在畢竟是咱們陸家婦,這口氣不能咽!”

二夫人是個嘴硬豆腐心的人。

真要是有人欺負到了陸家頭上了,她必然站出來。

陸紫嫣也過來了,“別忘了我!巾帼不讓須眉,我可是祖母一手養大的!”

陸家人陸陸續續都到齊了。

老太君對此甚是感慨。

她一手拉扯大的這些孩子們,總算是沒有令得她失望。

白練不多時也來了,一臉埋怨,“怎麽也不等等我?把我忘了麽?”

随即,三殿下蕭青不請自來,他也不多問什麽,搖着折扇,款步而來,“算上我一個吧,好歹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啊!”

陸家一搞事,他與母妃完全逃脫不了。

再者,他早就看到蕭珏不順眼!

造反啊!這事刺激,他喜歡!

一屋子的人并沒有多說什麽。

大家只是表了一個态。

面對接下來即将發生的風風雨雨,都以陸靖庭馬首是瞻了。

人越是到了危難之時,越是堅定心中所想。

天色已黑。

不久之前剛剛下了一場雷雨,這時驟雨初歇,空氣裏彌漫着芳草氣息。

陸靖庭覺得有必要去見見魏琉璃。

陸家一旦開始起勢,便與朝廷水火不容了,其中就包括了魏家。

而魏琉璃現在就是一個孩子,她什麽都不懂。

剛邁入薔薇苑,陸靖庭就聽見一陣嬉笑聲,是魏琉璃在院中逮螢火蟲。

她一個人玩得歡樂,趙嬷嬷等人卻是累得氣喘籲籲。

趙嬷嬷萬萬不成想,當初好不容易把小姐伺候大,現在又得從頭開始。

發現了陸靖庭的身影,魏琉璃的笑聲戛然而止。

陸靖庭隔空就感覺到濃郁的嫌棄。

“……”

趙嬷嬷見狀,行禮道:“侯爺。”

陸靖庭一揮手,讓衆人退下。

他在處理政務上面,說一不二、幹淨利落,唯獨面對魏琉璃時,當真不知如何才好。

軟硬都拿不出手。

衆人一退下,陸靖庭靠近,站在魏琉璃面前,見她低頭不看他,男人無奈輕嘆。

他有這般可怖麽?

“要不要去屋頂看月亮?”陸靖庭放緩了聲音,柔聲問道。

看月亮如此無聊的事情,陸靖庭這輩子都不曾幹過。

魏琉璃終于擡頭,她眼眸晶亮,水汪汪的,裏面仿佛沉入了一片星辰,“那……好吧。”

看上去勉為其難。

陸靖庭內心很清楚,她對自己還是很排斥的,不僅不喜歡,甚至還有些厭惡。

他抱着魏琉璃,催動輕功,兩人穩穩穩當當的站在了屋頂。

魏琉璃膽大,非但不覺得害怕,反而何樂樂的笑了。

頭頂星空閃爍,明月高懸,一切看上去那樣祥和美好。

陸靖庭仰面一望,突然覺得世間還有如此美妙的景致。

明明那樣普通,但他此前卻從未留意過。

原來……

上屋頂賞月,也并非是一樁不好的事情。

他難得體驗了一次歲月靜好。

魏琉璃“哇啊”了一聲,又說,“漠北的月亮真大,比京城的大。”

陸靖庭看着她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看來,女子可能都喜歡無聊的事情,比方說撲蝶,逮螢火蟲,以及看月亮……

陸靖庭沉默片刻,他冷不丁道了一句,“倘若……不久之後會發生大事,你怕麽?”

魏琉璃努努嘴,實話實說,“天大的事,也沒有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嫁人了更可怖吧。”

眼下之意,她正在經歷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

陸靖庭,“……”

若非他內心足夠強大,都已經被她捅得千瘡百孔了。

魏琉璃這時又說,“我姑母是當今皇後,太子是我的表哥,爹爹與阿姐也會護着我,我什麽都不怕。”

陸靖庭,“……”當真是年少不知愁滋味啊。

可他要反的人便是聖上、皇後、太子……還有魏家。

看來,她失了心智,也是一樁好事……

接下來的變故,即将是一場生死大戰。

陸靖庭并不想讓魏琉璃去經歷。

他詫異的看着她,不明白為何在短短兩個月之內,他就對她有了如此大的态度轉變。

他恨不能拼勁一切的力氣,讓她過上好日子。

兩人對視,魏琉璃總覺得男人的眼神古怪,專注的有些可怕。

她的腦子總容易想入非非,立刻雙手捂着唇,“別想跟我親嘴兒!”

親嘴兒……?!

陸靖庭喉結滾了滾,她不說還好,她這一說,那些深藏在記憶深處的悸動突然湧了上來……

陸靖庭很認真的說,“……你我是夫妻。”

他本來沒想要親她。

可她這麽一說,而且表現的如此嫌棄,他還當真想要親一親了。

人都有反抗心理

越是強大的人,越是如此。

魏琉璃雙手捂着唇,嘴裏含含糊糊,“這樁婚事,我不是心甘情願的!”

孩子的話,直接又傷人。

說實話,陸靖庭一開始也不是情願的,可是現如今,他只恨自己當初冷落了佳人。

陸靖庭張了張嘴,深覺無法溝通。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魏琉璃眨眨眼,才不信男人的話,“我要下去了。”

“好。”陸靖庭一口答應。

這廂,正趴在牆角偷看的木棉,忽然被人捂着唇,拉到了一側。

來人是白練。

他剛剛路過薔薇苑外面的小徑,不成想正好看見木棉在鬼鬼祟祟。

白練拉着木棉一路跑遠。

直到遠離了小徑,才放開了她。

木棉很好奇,“兄長與嫂嫂到底親沒親嘴兒呀?”

白練俊臉微怔,“……六姑娘,以後莫要偷看。”

木棉瞪了白練,“白軍師不也在偷看?”

白練,“……”不!他真的只是恰好路過!而且夫人的院子,他豈能踏足?!這話可不能亂講啊!

木棉個頭高大,比同齡的女子高出了不少,而且眉目之間自帶英氣,看上去有幾分随了老太君的容貌。

看上去明明是個厲害的女子,可惜了……這腦子……

白練無言以對,“你兄長會生氣的。”

木棉,“……那我替你保密。”

白練,“……!!!”到底是誰替誰保密?

白練頭暈了,他就不應該多管閑事。

十日後。

金箔鐵騎對大周正式宣戰,打的旗號是為了太子百裏墨報仇。

陸靖庭沒有派人去向金箔朝廷解釋。

即便解釋也無用。

金箔一直都在等着一個進犯大周的機會,而這次死的人是金箔王上的獨子,兩國開戰是在所難免。

陸靖庭早有防備。

金箔鐵騎一過來,陸家軍立刻殺過去。

陸靖庭下了死命令,“但凡是金箔人,殺無赦!”

沒有任何所謂的回旋的餘地。

大周朝廷的所謂仁德之政,在他眼裏其實就是一個笑話。

主帥軍營,陸無顏正拿了軍令出發。

一道急促的馬蹄聲從不遠處傳來,此人尚未邁入營帳,即道:“報!”

男子被引入營帳,陸靖庭一身玄色勁裝,眉目幽冷,“說,可是聖旨?”

他在官道設置了關卡,但凡是朝廷的人送來聖旨,人會被扣下,聖旨直接由他的人拿來。

男子上前,“侯爺!的确是聖旨!聖上命您即可收兵,一月之內趕赴京城複命。”

話音剛落,陸靖庭忽然就朗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雄厚,但也荒涼。

這份荒涼之中,透着無數英雄的無奈與悲憤。

這個時候撤兵,是想要讓漠北百姓成為金箔鐵騎的刀下魂麽?

簡直是可笑至極!

可笑至極啊!

陸靖庭一劍劃碎了聖旨,對男子吩咐道:“朝廷派來的人,殺了!僞裝成金箔人所為,本侯就當從未收到過退兵聖旨。”

男子熱血沸騰。

他方才來之前還擔心侯爺會收兵。

侯爺如此做派,雖然冒着殺頭的危險,但護住了漠北百姓,與大周邊陲。

男人哭了,嗓音在顫抖,朗聲道:“是!侯爺!”

這廂,朝廷派來送聖旨的欽差直接被截殺。

此事被按在了金箔人頭上。

朝廷與金箔不要臉,陸靖庭就以牙還牙,命人快馬加鞭送書信去京城。

就說,欽差被金箔人殺了。

實在有辱大國尊嚴。

陸靖庭當然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遂帶兵與金箔人頑強抗争,勢必要挽回大周尊嚴!

五日後,京城。

蕭珏數日前就已經回京,他自然是煽風點火,将陸家置于一個十分危險的位置上。

議政殿內,帝王一臉愠怒,将陸靖庭送來的書信,直接抛下了龍案。

“你們看看!看看這陸靖庭寫了什麽?!他竟說朕派出去的欽差被金箔人給殺了!而他現在還在替朕挽回大周顏面!”

魏啓元彎身撿起書信。

上面的字跡力透紙背、筆力險勁,每一個字都堪稱絕妙。

雖然魏啓元對陸靖庭的印象,還停留在十多年前。

但僅觀其字,就不難想象出他的英偉。

這個女婿……不簡單吶!

魏啓元撩袍跪地,“皇上,魏家從來都是忠心不二,這一次陸家的行徑,我魏家全然不知啊,不過,臣想去親自去一趟漠北,将女婿一家子帶回京城!”

陸靖庭能殺欽差,總不能連他這個岳丈也殺吧。

帝王當然知道魏、陸兩家本就有仇。

那樁婚事也是他賜婚,并非魏家的意願。

帝王擺擺手,“那就勞煩魏卿了。”

魏啓元跪地,“替皇上分憂,是臣職責所在!”

一旁的蕭珏眯了眯眼,手心早就溢出冷汗。

好一個陸靖庭,他現在就連欽差都敢殺了麽?

他下一步究竟要做什麽?!

漠北,陸家軍與金箔鐵騎的抗争還在繼續之中。

朝廷不拔軍饷下來,陸家這些年基本上學會了自給自足,哪怕是打持久戰,陸家的存糧也足以支撐兩年之久。

眼下,就怕打不起來。

可一旦開戰,按着老太君的意思,就是把金箔往死裏打。

若是可以,幹脆直接滅了金箔。

當然了,這等嚣張之言,老太君不會直接說出口,就在心裏默默念叨着。

她一把年紀了,萬不能讓人瞧出,她本質上是個如此嚣張之人。

這一日,陸靖庭從前線歸來,男人風塵仆仆,身上都是汗,好在他常年用薄荷香,清冽的薄荷與冷松混合在氣息,遮掩住了他身上的汗味。

老太君穿着一身幹練的衣裳,發髻上沒有一件首飾。

看樣子也是随時要上戰場。

“老大,你怎麽回來了?”

金箔是蠻族,并不是很好對付。

陸靖庭對時局很是了解,他知道朝廷那邊估計已經商榷好了對付他的策略。

他必須未雨綢缪,凡事都要先一步算計。

陸靖庭直接問,“祖母,淮陽王的書信幾時能收到?”

老太君,“老大,你怎知我給淮陽王送去了書信?”

陸靖庭無奈笑了笑,“我是祖母帶大的,祖母的手段,我自然知道。”

老太君,“……”這到底是誇?還是貶呢?

老太君便不隐瞞了,“我的确讓你二弟給淮陽王送信了,書信中也告知了他,琉璃的身份。咱們陸家樹大招風,這一次是一個劫難,也該需要一個幫手,你說是吧?”

既然有幫手,為何不拉幫結派呢?

老太君很不喜歡忠義之士的那一套。

人活着,還是要懂得變通的。

陸靖庭這下心中有數了,“祖母,等到淮陽王過來,孫兒想将琉璃暫時交給他照顧。”

老太君怔然,“為何?”

陸靖庭,“我要踏平金箔,從今日開始,生死不定,倘若我不能挺過這一關,讓她再嫁。”

老太君,“……”啊呸!什麽喪氣話?!

心裏雖然很是忌諱,但老太君明白,長孫心意已決,他做出的決定,就是九頭牛也來不回來的。

“好!既然你已安排好,那便放手去做吧!金箔若是能在陸家手中覆滅,咱們也能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老太君熱血沸騰,可就是等着這一天了呢。

陸靖庭點頭應下。

從善秋堂回到紫竹苑,陸靖庭只是換了一身衣裳,這便又準備出府。

他本要去一趟薔薇苑。

想想還是算了。

他擔心,自己會舍不得。

明明這是最好的決定了。

但事到臨頭,陸靖庭越是深刻明白自己的內心,他舍不得……

若是他死了,魏琉璃另嫁,被人欺負了可怎麽辦?

陸靖庭愣是因為還沒有發生的事情而心事重重。

邊陲小鎮。

木棉拉着一個瘦弱的士兵,在她耳畔道:“嫂嫂,你莫要離我太遠,不然我來不及保護你。”

魏琉璃點頭如搗蒜,簡直興奮地不行。

她雖失了心智,但大義還是懂得。

金箔人燒殺搶掠,這已經是數年以來的事情了,魏琉璃孩子心性,對外邦進犯者,更是深惡痛絕。

“我曉得的!殺了他們!殺光了他們!”

陸紫嫣覺得木棉鬼鬼祟祟,不太對勁,她走近一看,發現了女扮男裝的魏琉璃,她穿着一身勁裝,懷裏抱着一把劍,看着嬌弱,眼神倒是犀利。

陸紫嫣暴躁了,“你來做什麽?!你不想要命了!”

小姑子真是太兇了!

魏琉璃慫了慫,認真道:“我也想出一份力,難道不行麽?”

陸紫嫣要氣炸了。

她想出力?!

拿什麽出力啊!用眼淚來殺敵麽?

陸紫嫣一臉嫌棄,“你別搗亂!這裏是邊陲小鎮,到處都有可能出現金箔人,你就待在我和小六身邊,哪兒也不去!”

魏琉璃糯糯道:“哦。”

陸紫嫣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真是恨鐵不成鋼。

這家夥除了美貌之外,她還有什麽長處啊?!

兄長怎會鐘情于這樣一個繡花枕頭呢?!

哎!

陸紫嫣默默嘆氣。見魏琉璃乖巧的跟在自己身後,她又莫名其妙不忍心發怒了。

罷了,誰讓魏琉璃是嫂嫂呢!

陸紫嫣與木棉帶着一個小分隊。

統共大約二三十號人。

他們沒有直接去前線,而是在漠北境地的邊陲小鎮巡邏,揪出一切可疑之人。

一行人正往前走着,魏琉璃停下了腳步。

木棉問,“嫂嫂,怎麽了?”

魏琉璃望向了一座農莊,狐疑的道了一句,“為何旁的地方都是淩亂不堪,唯獨這座院子裏整整齊齊?”

她話音剛落,陸紫嫣立刻意識到了什麽,她雖然是莽撞了一些,但也是讀着兵書長大的。

陸紫嫣突然覺得,魏琉璃好像也沒那麽無用。

陸紫嫣做了手勢,命了幾人先打頭陣。

随即,幾名将士悄然邁進了院子,他們幾人還沒推開門,就從裏屋殺出了幾個金箔人。

房門大開。

屋內一片狼藉。

躲了數十個金箔蠻夷,而屋內還有幾名衣裳不整,雙目含恨的女子。

陸紫嫣撇過眼去。

這種事情,她這些年見多了。

陸紫嫣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下令道:“都給我殺了!一個不留!”

木棉就不一樣了,她總覺得僅僅是殺了不夠解氣,“閹了!都閹了!”

魏琉璃不是傻子,當然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陸家軍開始與蠻夷厮殺,陸紫嫣一劍一個。

魏琉璃拔劍,跟在陸紫嫣身後檢漏,倒下一個金箔人,她就擡起長劍朝着下面刺了下去,幹淨利落,一刺一個準。

陸紫嫣回頭一看,神情複雜的打量了一眼魏琉璃。

或許她錯了……

人真的不可貌相啊!

不到片刻,金箔人盡數被誅,陸紫嫣給屋內的女子松綁,她亦不知道說什麽。

魏琉璃這時認真道:“活着!活着比什麽都好!”

經歷生死的人,總會看淡很多事情。

魏琉璃就這麽簡單的幾句話,女人們站起身來,從金箔人屍首上奪過兵刃,“陸家女将軍,我們也要從戎!我們也要打仗!”

陸紫嫣不知被什麽所觸動。

或許是生在陸家,她骨子裏流着陸家的血。

她并不認為娘子軍不妥,沒有經過兄長允許,這便應下,“好!”

祖母年輕時候創建過娘子軍,她也可以!

一行人繼續到處巡邏,見到金箔人,便是統一處理方式,先殺了,然後再斷了那處。

魏琉璃越來越興奮,她索性也提議,“四妹妹,我也要從戎!”

陸紫嫣想要翻白眼。

這家夥,還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了。

若是沒有她的保護,這人都還能活到現在麽?

陸紫嫣一本正經,“不可以。”

魏琉璃不滿意,“為甚不可?四妹妹沒有發現我很厲害?簡直就是拔劍如有神呢。”

陸紫嫣,“……”

另一邊,陸靖庭剛到軍營,有探子過來禀報,“侯爺!夫人正與兩位姑娘在外面……砍屍!”

探子無法詳細描述,只能說“砍屍”。

聞言,陸靖庭忽然擰眉。

前線戰況還算有利。

即便他沒有親自去應戰,陸無顏與白練等人也還能繼續抗争下去。

眼下,對他而言,真正艱難的并非是鏟除金箔,而是應對朝廷。

有時候,陸靖庭自己都覺得甚是好笑。

都說,名将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其實,從古至今,諸多武将并非死于戰事,而是死在了大戰之後的太平之日。

他陸靖庭想要做一個特例。

他不甘心這輩子就如此了。

他有想要護着的人了,也幻想過往後餘生的日子。

那些日子是他曾經想都不敢想象的。

而今,他不僅敢想,還渴望着從未經歷過的日子。

陸靖庭提着寶劍,面無表情的走出了營帳。

他親自騎馬去了見魏琉璃。

這小東西膽子真大,也不知道是怎麽溜出侯府的。

看來,府上的影衛需要重新整頓一下了。

陸紫嫣與木棉一路殺敵,魏琉璃一路“砍屍”。

夜幕降臨之際,漠北的農莊落下了一地霞光。

魏琉璃正忙着,她低着頭,兢兢業業的“砍屍”。

忽的,餘光之下出現了一雙黑色皂靴,再往上就是玄色衣裳下擺。

魏琉璃緩緩擡起頭來,嘴裏還念念有詞,“砍了你的鳥兒……”

陸靖庭蹙眉,“……”

這是從哪兒學來的詞?

男人眼眸深邃,倒是沒有直接對魏琉璃發火,按理說,她在這個時候擅自離府,已經是觸犯了軍法、家規。

但陸靖庭忍住了。

他不能對魏琉璃發火。

小妻子太記仇了。

魏琉璃面色漲紅,是熱的。

她見來人是陸靖庭,歡喜道:“我砍了一百零八個金箔蠻夷的鳥了,我厲害麽?”

呵呵,她還邀功……

陸靖庭覺得身體某處有點不适。

他覺得,不能讓魏琉璃養成這種“砍鳥”的習慣。

這算是惡習,要杜絕。

陸靖庭面無表情,“這種事交給小四與小六就好了。”

木棉眨眨眼,“……”她豈能做這種事呢?太大材小用了啊。

陸紫嫣感覺到了兄長的偏心。

她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怎能那樣做呢?

魏琉璃沒有得到表揚,不太滿意,“那你說,我到底厲不厲害?”

陸靖庭,“……”

不能誇她厲害,萬一她上瘾了呢……

陸靖庭繃着臉,“不得胡鬧,我是送你回去!”

魏琉璃瞬間梨花帶雨。

“我累死累活一整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保家衛國,我也有一份指責,因為我……”

魏琉璃太委屈了,她不想承認自己是陸靖庭的妻子。然而,為了給自己編織足夠多的理由,她接着道:“因為我是永寧侯夫人!我難道不應該做這些事麽?”

陸靖庭一噎。

他不過就是斥責了一句,語氣并不重。

她怎麽又哭了呢?

陸靖庭長嘆一聲,“別哭了!我準你去軍營便是!但有一個條件,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亂跑!”

這一下,魏琉璃終于破涕為笑,她見了□□就往上爬,“那我能去前線麽?”

陸紫嫣又翻白眼,“……”她都不允許去前線,就嫂子這副小身板,兄長豈會同意?

木棉摻和,“我也要去!”

陸靖庭有些無奈,考慮到前線的戰事已經不太吃緊,金箔步步敗退,不出三日,陸家軍就可以攻入金箔城池了。

男人突然有了一種養孩子的滄桑感,無力道:“……好。”

陸紫嫣,“……”兄長這也太過區別對待了吧?!

作者有話說:

陸狗子:我夫人好生威猛,QAQ~

魏琉璃:誰還沒個年少輕狂呢。

木棉:你都已經嫁人了,233333~

敵軍:尼瑪,到底誰才是土匪???

——————

大家好,今天的粗長章節給大家奉上啦,7000字哦,咱們明天見啦,麽麽麽麽噠~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