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老太君的情緒一度激動。

英雄久別回故裏, 自是熱淚止不住。

她沒有再繼續乘坐馬車,而是騎馬走在長街上,時不時對長街兩側的百姓揮手。

其實, 她在京城的名氣很旺, 是諸多中年, 以及老年女子的“夢中閨友”。

陸老太君的娘家, 就是本朝的武将名門。

她的父親乃先帝冊封的常勝将軍。

可惜的是,花家子嗣不豐,更是沒有男嗣,花老将軍膝下也就只有一女。當初陸老太君在十八歲之前一直都是女扮男裝, 還做過主帥。

曾幾何時, 她是無數京中女子的夢中情人。

而今,花家落寞, 門庭孤冷。

一代将門,終是走到了滅跡的境地。讓人可嘆又可悲。

直至如今,長街兩側的大齡婦人,一看見了她,還會晃神。

尋常百姓不會礙于儀态, 老婦人們當街大喊, “花将軍!老生甚是想您!”

這一帶頭, 老太君的衆多追捧者們紛紛開始效仿。

“花将軍!做不了你的兒媳婦, 給你當孫媳婦行不行啊?!”

“花将軍!你好生威猛!”

“花将軍!要不要結個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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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們似乎忘記了,老太君早就是陸家婦。

陸靖庭重新上了馬車, 聽着外面的動靜, 他已經習以為常。

魏琉璃歪着腦袋, 瞅着外面的熱鬧場景, 詫異道:“祖母竟然比夫君你還要受歡迎。”

陸靖庭, “……”

他又不與人打交道,談何受歡迎呢?

陸無顏、陸無景,以及陸無昌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三人尚未娶妻,總覺得自己成為了京城衆多女子的擇婿目标了。

不得不承認,祖母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

陸紫嫣全程尴尬。

那樣多的女子嚷嚷着給祖母當孫媳婦,怎麽沒人想當孫女婿的?

太不把她當回事了啊!

炎元帝與皇後坐在車攆上,準備回宮。

見長街兩側衆人對老太君的追捧熱情,遠遠高于陸家,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氣。

皇後面上保持微笑,唇角微微開啓,以僅僅帝後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皇上,臣妾倒是覺得那陸靖庭不足為懼,是個悶葫蘆。”

炎元帝最怕悶葫蘆。

陸家家主似乎都是人狠話不多。

炎元帝也保持面上含笑,道:“皇後一個婦道人家,豈會懂奸雄之志!”

皇後心中憋悶,不再言語。

炎元帝對她說話,都是夾棍帶槍,從沒有過溫柔。

她知道,炎元帝的柔情都給了陸貴妃!

哼,那又如何?!

即便愛着陸家的女人,但……還不是容不下陸家的兵權!

嫁入帝王家,真不知是福?還是禍?

其實,皇後心裏更是清楚。

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日,炎元帝照樣可以放棄陸貴妃。

對他而言,他自己,以及江山才是至關重要的!

陸家人要暫時先回府修整,這之後再入宮複命。

陸家祖宅位于京城城西的鵲橋大街上。

整條恒順胡同,有一半是陸家的祖宅。

算着年頭,陸家從大周開國那會,就已經是一等一的功勳了。

祖宅經久失修,但勝在百年世家的底蘊尤在,單單是巷子口那兩排水桶粗的梧桐,就顯得格外悠遠矜貴。

梧桐樹葉繁茂,綠蔭匝地。

馬車剛剛駛入,就引來一片沁涼。

這還是魏琉璃第一次來陸家祖宅,她好奇的探出頭去看。

陸靖庭心情平和,并沒有多年之後歸家的激動。

好像……沒什麽事能夠真正刺激到他。

“祖宅很大,你不必着急,且慢慢适應。”陸靖庭又提着她的後衣襟,把她拉了回來,低低警告,“你是侯夫人,莫要鬧了笑話。”

魏琉璃不悅,但陸靖庭似乎抓住了她的小心思,又說,“府上上千人,将來都是需要你來管束,你畢竟是主母,行事不可過于魯莽。”

好有道理啊!

她要管一兩千人了呢。

魏琉璃頓時覺得肩頭擔子重了。

這個時候也忘記了自己到底願不願意當這個侯夫人了。只覺得自己高大了不少。

下馬車時,她擺正了姿态,動作端方,颔首睥睨一切。

陸靖庭唇角一抽,笑了。

陸家祖宅亭臺樓閣、水榭亭灣,數百年的積累下來,庭院擴張很大,一座院落連接着另一座,到處都是蒼天樹木,高聳入雲,哪怕是殘暑天,也甚是涼快。

樹叢中的鳥兒叽叽喳喳,小徑兩側是肆意生長,尚未被修葺過的鮮花。

魏琉璃才走了幾步,腦子裏就冒出了一個念頭:想要一輩子住在這裏。

陸靖庭不動聲色的牽起了她的手,帶着她四處轉轉,“祖宅最起初是按着江南園林修葺,不過,後來又陸陸續續照着京城的風格修了修,這些年下來,就成了如今的模樣,很容易讓人迷路。”

魏琉璃口無遮攔,“陸家不會再出事了吧?”

她不想失去這座宅子!

陸靖庭擰眉,沒聽明白。

魏琉璃在男人的盯視下,嘟囔,“多好的宅子呀,倘若陸家再度遭人陷害,若是被奸人得了這座宅子,那真是太可惜了。”

她對他态度大變。

眼神也沒有之前排斥了。

難道就是因為這座大宅子?

陸靖庭心中沒有底,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就命人把祖宅再繼續擴建一下……

修建大房子的能力,他還是有的。

到了後宅,四處可見的是奇形盆栽,青石地面上長了青苔,魏琉璃只顧着東張西望,一個不留神,腳下一滑,差點跌倒。幸而,陸靖庭一伸手,就摟住了她的細腰。

許久不曾這樣抱過她了。

陸靖庭也忘了要入宮複命的事,他長臂一提,把魏琉璃往上提了提。

這本該是男女暧昧叢生的時刻,陸靖庭自己宛若火石,一點就能着了。

看着懷中的嬌俏美人,她身體的觸感如若無骨,實在太方便被人拆解入腹。

陸靖庭眸光一度暗了暗。

這一路從漠北走來,他與魏琉璃一直待在一塊,男人已經熬到了極致,若非是常年修身養性,他幾乎再也做不成柳下惠。

可魏琉璃沒有十六歲女子該有的心思與羞澀,“你勒疼我了?”

她蹙了蹙眉。

正當白日,陸家的家奴們陸陸續續都要分配到各個院落。

這裏随時會來人。

陸靖庭的一腔旖旎心思無處可以宣洩,他放開魏琉璃之前,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嗓音低低的,喑啞極了,“你我是夫妻,你要早日習慣。”

魏琉璃擡手摸了額頭。

并不讨厭被陸靖庭親。

畢竟,如今細一看,陸靖庭也是個俊朗的男子。

魏琉璃眨了眨眼,童言無忌,“可是我難以習慣。”

陸靖庭,“……”

忍住,他不能與一個孩子心性的女子置氣。

陸家祖宅實在太大,魏琉璃逛了一會就不太想繼續了,到處都是蔥蔥郁郁的葳蕤花木,盛暑天住在這裏倒是一種享受。

魏琉璃擡袖擦了擦額頭,又說,“你下回親我的時候,提前告訴我一聲,讓我有一個心理準備。”

陸靖庭,“……”

這時,下人過來通報,“夫人,外面有位自稱是魏家三姑娘的女子,說是來看望您的。”

魏錦瑟?

雖然魏琉璃失去了十年的記憶,但對這個繼妹那是相當的厭惡,“不見!讓她走!”

下人會意,這邊去前院告知。

陸靖庭詫異一問,“既然是你妹妹,為何不見?”

陸家人員關系簡單,一家子和睦共處,從未發生過內讧,故此,陸靖庭才有此一問。

魏琉璃清媚的小臉上露出一抹惡狠狠地表情,“她是我庶妹,打小就嫉妒我,時常搶我的東西,還妄想勾搭太子表哥!”

陸靖庭并不能理解小女兒家的感受。

但魏琉璃最後一句話,讓他險些失控,他捏住了魏琉璃的手腕,男人嗓音低低的,“太子與你無關系了,旁人是否勾搭他,也與你無關。”

魏琉璃當然明白嫁人是什麽意思。

她打小就看話本子,有一件事她已經憋了許久了,四下無人,她又被陸靖庭這般威脅,就索性問道:“我……我和你睡過覺了嗎?”

陸靖庭的心髒像是被敲擊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的小佳人,她眉眼若畫,睫毛濃密曲卷,一雙桃花眼,至純至豔,仿佛會說話一般。

其實,陸靖庭承認自己動心了。

他就是喜歡極了她這一副妖精模樣。

他也很清楚內心深處的偏執,既然是他的東西,那就只能是他的。

男人突然低頭,難得惡趣味了一次,嗓音沙啞低沉,像極了林間小夜曲,“何止是睡過了?還睡過多次,我們在荷花塘裏,床榻上,還有梳妝臺……都試過。”

魏琉璃驚呆了,“……!!!”

床榻上,她尚可以理解。

荷花塘與梳妝臺……

她突然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大眼一瞬也不瞬的望着陸靖庭,然後使勁搖了搖頭,“我才不是那樣的女子!”

陸靖庭淡淡一笑,繼續循序漸誘,“琉璃,是你自己都忘記了,可是我沒有忘記,你也很喜歡那些事,而且你還纏着我要。”

魏琉璃,“……”別說了!她不想聽了!

小姑娘面頰滾燙,說到底還是心性不足,經受不住這樣的撩撥。

陸靖庭也沒想到自己會開葷段子……

魏琉璃推開了他,提着裙擺一路跑開。

陸靖庭望着她落荒而逃的樣子,心中實在懊惱,這失了心智的毛病幾時能好?

他無奈嘆氣,被他強行壓制的欲望,宛若是即将破土而出的荊棘,一旦遇到了雨露陽光,便會瘋狂生長……

前院,魏錦瑟從未如此尴尬過。

她雖是庶女,但備受寵愛,剛才還遞了名帖,卻不料直接被擋在了門外。

望着陸家府邸恢弘大氣的照壁,以及府中持刀帶槍的護院,甚至就連家奴也是人人配有寶劍,她不由得心生嫉恨。

魏琉璃遠嫁漠北,竟然又回來了!

聽說她腦子壞了,所以,魏錦瑟今日特意過來瞧瞧。

陸無顏、陸無景,以及陸無昌兄弟三人正在院中指揮家奴搬運箱子。

他三人早就是成年男子的體格,加之常年習武的緣故,體格十分勻稱修韌,錦衣加身,腰佩長劍,怎一個風流氣韻了得。

陸無顏望過去,“魏三姑娘,嫂嫂說不見,那便是不見,你請回吧。”

陸無景與陸無昌亦是面無表情,看都不看魏錦瑟一眼。

魏錦瑟心跳加速。

這無關乎風月與情愛,無非是少女懷春,對俊美男子本能的感受。

魏錦瑟掐着嗓子,柔聲細語,“我與二姐姐打小關系就好,我進來看看她都不行麽?”

她一副楚楚可憐,柔弱之态。

陸無顏之前調查過魏家,知道這位庶女是什麽貨色,并沒有給她好臉色,一只手已經握住劍柄,“魏三姑娘,你還不走?”

他指腹一用力,寶劍即将出鞘。

魏錦瑟一凜,立刻有些膽寒,“我走……我這就走……”

她下了臺階,心跳依舊很快。

武将之戶的男子就是不一樣,如此出衆挺拔。

現如今,魏琉璃就住在陸家,她成了陸家幾位公子敬重的嫂嫂了!

魏錦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明明魏琉璃的婚事算不得一樁好事,但她此刻卻是豔羨至極。

回到魏家,魏錦瑟直接去見魏啓元,當場就哭了,“父親,二姐姐她目中無人,非但不見我,還讓陸家護院擋着我!若非是我走得快,恐怕就要挨揍了!父親,您倒是給我評評理啊。”

魏啓元已經被淮陽王折磨了數日,眼下情緒并不太好,“休要胡鬧了!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得擅自再去陸家,過幾日你祖母會安排你去相看,你也該出閣了!”

陸家豈會真的傷人?

魏啓元又豈會不知庶女的那點小心思?!

魏錦瑟僵了僵。

相看?

不!

她才不要與尋常男子相看!

她要嫁的人是太子表哥!

魏錦瑟突然跪地,懇求魏啓元,“父親,我不與旁人相看,我喜歡的人是太子表哥,我要嫁去東宮啊,眼下二姐姐已嫁人,家中只有我一個姑娘了,父親您得幫幫我啊!”

魏啓元呵笑了一聲,“什麽?就你還想嫁給太子?是我這些年對你的疼寵,給了你錯覺麽?記住你自己的身份!”

魏啓元有些不太耐煩了。

柳氏無非是個替身。

庶女也有幾分像月兒,他才對她多有照拂,僅此而已。

魏錦瑟心頭猛然一跳,她很不甘心,“父親!我才是您的親生女兒啊!她魏琉璃就是一個野種!”

“啪!”

魏錦瑟話音剛落,魏啓元擡手就是一巴掌打了過來,打偏了她的臉。

魏錦瑟的話,無疑是戳中了魏啓元的逆鱗了,“琉璃她是我的女兒!諸如此類的話,你再多說一個字,你就跟你那個姨娘一樣,去思過去吧!”

魏琉璃出閣之前發生的那樁事,令得柳氏被關押至今。

魏錦瑟怕了,她不能被關起來,她十五了,已經及笄,若是不能嫁給太子,她這輩子還如何翻身?!她必須忍着!

強忍着巨大的委屈,魏錦瑟讪讪退了下去。

父親不幫她,她就自己想法子!

這廂,魏啓元揉着眉心。

他不能讓琉璃的身世被旁人知曉。

他要耐着性子與淮陽王辨個清楚明白才行!

于是,魏啓元當即動身去了驿館。

淮陽王從西南趕到漠北,是為了女兒。

又從漠北一路跟到了華京,還是為了自己的女兒。

他的确打算搶回女兒,讓魏琉璃認祖歸宗。

魏啓元氣勢洶洶過來時,淮陽王正在想着給炎元帝請一道冊封郡主的聖旨。

就連封號他都想好了,就叫“念月”。

想念他的姚月。

魏啓元忍着盛怒,“王爺,我有話與你私下說。”

淮陽王沒有拒絕,“正好,我也有話與你說。”

二人進了屋,單獨相處。

魏啓元開門見山,“琉璃的身世,你最好一個字都別說出去。”

淮陽王舔着槽牙,“若非是為了琉璃,我早就殺了你替月兒報仇!”

魏啓元深呼吸,他沒有殺姚月。

姚月的确是思慮過度,難産血崩而死。

但這件事,他已經無暇過多解釋了。

魏啓元道:“你難道要讓所有人皆知,琉璃是你與月兒茍且所生?你想讓琉璃如何面對世人?這對月兒的名聲有什麽好處?她都死了,你還不放過她!我告訴你,若非是你當年帶走了她,又讓她懷上了孩子,她後來也不會郁郁寡歡!”

“月兒與你的确曾是青梅竹馬,可她也是一個好女子,她懷着旁人的孩子,如何還能若無其事的待在我身邊?!是你害死了她!”

淮陽王身子輕顫,往後退了幾步。

眸色突然就紅了。

魏啓元沒有繼續多言,有些話,像刀片一樣,足以震懾住人。

離開驿站,天色已經大黑。

殘暑未消,今年的秋老虎格外厲害。

魏啓元坐在馬車中,他在想,倘若當初他對姚月多一些寬容,是不是就能保住她一命?

他恨她,但也愛着她。

她是他年少時候第一眼就看上的女子,往後餘生,就都是她了。

可笑的是,她走後,他找了一個替身,卻還是不能消除那份念想。

馬車在長街上緩緩行駛,忽然,駿馬嘶鳴,魏家護院當即警覺,“不好!有刺客!保護大人!”

魏啓元無力的擡起眼。

在京城長安街,有人行刺他?

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亦或是覺得活得太長了,是上門自殺來着?

對方劍法似乎不錯,最起碼速度極快。

魏啓元撩開車簾,直接看着一黑衣人朝着他刺來。

這身段、招數都很熟悉。

與在金箔王宮那晚出現的刺客如出一轍。

魏啓元捏住了朝着他刺過來的長劍,“怎麽又是你?”

二夫人拔劍,然而卻是無能為力。

兩人對視,魏啓元揮手,讓護院退開。

魏啓元的心情并不好,他也不知道在思量什麽,“罷了,你走吧。”

二夫人,“……”

他這是藐視她?!

魏啓元放開了那把長劍,又對護院道:“放她走!”

二夫人只恨自己技不如人,只好暫且作罷。

魏啓元放下車簾,隔絕了外面的夜色,宛若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道:“回府。”

衆護院,“……”

大人好生古怪啊。

方才那刺客又到底是誰?

陸府。

二夫人剛剛邁入垂花門,老太君突然不知從哪個旮旯裏冒了出來,陰恻恻道:“又失敗了?”

二夫人噎住,“……”

老太君輕嘆一聲,“随你吧,你要繼續執念,那你就繼續下去。對了,二房只有老四一個姑娘,我打算在京城給她招一個上門女婿,也好給我那可憐的二兒子續香火,你若有合适的人選,不妨告訴我。”

沒錯,陸家的子嗣們,陸陸續續都要成婚了。

老人家的格局大,懂得眼下與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她這也是在告誡二夫人,什麽年紀,什麽身份,就該做什麽事。

二夫人無地自容,突然情緒失控,“母親!我就是放不下仇恨!我與二郎……就連最後一面都沒見着!”

老太君擡手,揉了揉二夫人的發心,“傻孩子,人終究是要死的,用不了多少年,在黃泉路,奈何橋,你與二郎終會相見。”

二夫人沒忍住,一低頭,趴在老太君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

翌日,皇宮設宴,目的就是為了陸家衆人洗塵的。

淮陽王非召入京,炎元帝也命人給他送了帖子。

淮陽王想了一夜,的确不能這麽輕易就認下女兒,如此一來,他難免情緒失落,坐在席位上,神情落寞。

炎元帝知道一切,更是知道淮陽王是個不靠譜的人。但淮陽王也是個危險人物,奈何他有先帝禦賜的免死金牌,炎元帝奈何不了他。

眼下情況愈發錯綜複雜。

炎元帝發現,縱使他讓陸家阖府都歸京,他也無法直接将陸家如何。

炎元帝的偏頭疼又犯了。

此時,看着心愛的陸貴妃,也并沒有覺得賞心悅目。

再看看陸靖庭,此人端坐着,面容冷清如寒冰,不飲酒也不吃茶,更是拒絕與大臣們寒暄,宛若一座莫得感情的石雕。

作者有話說:

炎元帝:陸愛卿,他好像不太愛說話。

魏琉璃:我家夫君開始說葷話了。

反派們:陸狗子雙标啊。

陸狗子: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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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今天的第一更奉上哈,晚上還有一更哦,不過比較遲,大家明天再看哈~

寶寶們,動動小手,留言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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