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可是想我了?”
問出這句話, 魏琉璃自己惶恐了。
她大約已經猜出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期盼的同時,又戰戰兢兢。
陸靖庭眉眼含笑, 眼底仿佛點綴着半個銀河的星子, 而魏琉璃墜入他眼中, 完全迷了路。
到底是小姑娘家的心性, 不是大餓狼的對手。
她逐漸低下頭去,不敢繼續與陸靖庭對視。
陸靖庭并沒有正面回答,他是否想她。
他的長臂撐在芭蕉樹幹上,低頭一語, 低醇的嗓音如清泉流經沙石, “我要去沐浴,你想跟過來麽?”
魏琉璃再度擡頭。
她驚呆了。
在男人凝視的柔和目光下, 魏琉璃強忍着不穩的心跳,伸出雙手推開了他,然後提着裙擺就撒丫子跑開。
倘若逃之夭夭。
陸靖庭看着魏琉璃動作麻利的背影,唇角微微一勾,自言了一句, “方才我過分了麽?”
說實話, 他還沒怎麽樣呢?這已經足夠克制了。
夜幕降臨。
一整日操勞下來, 陸無顏并沒有歇息。
派出去的線人來報, 王禦史從陸家離開之後,就開始行動了。
陸無顏抓住機會, 帶着木棉直接找到了王禦史。
這是一座昏暗的宅子, 時不時會有慘叫聲傳出, 除此之外, 還有鞭子抽打在皮肉子上的“啪”的聲音。
陸無顏直接帶着木棉上了屋頂。
二人趴在瓦礫上, 順着光線往內院望過去,果然就看見王禦史正親手用鞭子抽人。
那人雙手被高高綁起,頭發蓬亂,渾身是血,辨別不出是男是女。已是奄奄一息。
王禦史一邊抽打,一邊狂笑。
木棉忽然一陣幹嘔,陸無顏當即警覺,“小六,你怎麽了?”
木棉小臉擰巴,諸多不太好的記憶湧了上來,她眼中露出憤恨與後怕,道:“二哥,我記得他!”
陸無顏忙問,“小六,你認識王禦史?”
木棉,“以前我沒有在嫂嫂身邊的時候,當初流落街頭,被他打過。好在我足夠機靈,後來逃出來了,與我一起的小夥伴們再也不曾露過面了。”
那些沒有逃出來的人下場如何,可想而知了。
聞言,陸無顏握緊了拳頭,八尺男兒倏然就紅了眼眶,他把手放在了木棉頭頂,啞聲說,“小六,二哥一定會替你報仇。”
木棉垂眸思忖,再度睜開眼時,眼中鋒芒畢露。
是陸家給了她底氣,也是陸家六姑娘的身份給了她倚仗,道:“二哥,我要自己報仇!”
“好!”
陸無顏與木棉再度折返侯府。
木棉在院中安靜的等着。
陸無顏獨自一人進了書房,将一切禀報,“兄長,我已派人盯着王禦史私自用刑之所,人證物證今晚就能搜索齊全,不過……王禦史曾經還對小六下過手。”
他将木棉的經歷說了一遍。
“若非是嫂嫂的母親收留了小六,三叔唯一的這條血脈都難保了!”
聞言,陸靖庭眸光一冷。
陸家的女子,旁人不能欺負!
這是陸家的底線。
陸家的姑娘若是被欺負了,那必定全家上場。
陸靖庭沒有畏首畏尾,直接下令,“今夜就去斷他雙臂!”
陸無顏颔首,“是,兄長。”
走出書房,陸無顏對木棉道:“小六,二哥馬上就帶你去報仇。”
木棉難得虔誠又認真。
因為不僅僅是替她自己報仇,還有那些小夥伴們。
她以前不太懂,小夥伴們後來到底去了哪兒。
可她現在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壽終正寝。
……
翌日一早。
一切看似風平浪靜。
木棉昨夜歸來的遲,吃朝食的時候,她還在睡着。
老太君對一切了然于心,并沒有讓人吵醒她。
同一時間,朝堂上。
陸靖庭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彈劾王禦史。
他此舉,不可謂不冒險。
甚至是得罪了王禦史背後的一波大臣們。
“皇上,臣所言句句屬實,人證物證皆已搜羅整齊,今日時辰一到,證據皆會被送去大理寺審查。王禦史身為朝廷命官,官拜禦史之位,卻嗜血如狂,殘害無辜,此人罪不可恕!”
大太監裴植在炎元帝身側,壓低了聲音,道:“皇上,昨夜王禦史被人斷了雙臂,人已經廢了。”
炎元帝只覺得一陣寒意襲上心頭。
陸靖庭這是什麽意思?!
彈劾就彈劾吧,還事先把人給廢了?!
王禦史好歹是朝廷官員!
但炎元帝沒有證據指明是陸靖庭所為,只能按着證據辦事。
炎元帝看了一眼蕭珏。
王禦史是蕭珏的人。
自己的人犯了這樣大的事,他作為太子,竟然一無所知!
蕭珏這個時候,當然要保持沉默,方可獨善其身。
故此,蕭珏并未替王禦史求情。
一個廢人,他留着也沒用了!
不出一日,大理寺就出動,捉拿王禦史歸案。
王禦史雙臂皆斷,即便用了藥,也是疼痛難忍。
他趴在牢房前,大喊,“我要見太子殿下!我要見太子!”
大理寺少卿隔着數步之遠,遙遙看了一眼,淬了一口,“啊呸!都這副樣子了,還妄想巴結太子!給本官堵住他的嘴!”
天色漸黑之時,王禦史終于盼來了一人。
但卻不是太子。
他知道太多有關蕭珏的秘密,他以為,蕭珏不會放棄他這顆棋子。
來人是太子身邊的女劍客,正是曉風。
她戴着鬥篷,看不見人臉,從袖中取出一枚黑色藥丸抛在王禦史面前,直截了當,道:“王家老小一百二十口人命,和你的命……這二者,你自己選吧,殿下今晚就要結果,你最好不要拖延。”
王禦史身子一晃。
他沒了雙臂,是個廢人了。
曉風的意思,他自然明了。
王禦史突然舔了舔牙,大笑了起來。
他自幼嗜血,新鮮豔紅的血液令他興奮,但這件事一直被瞞的嚴嚴實實,無人知曉。
到底是誰害他?!
還如此決絕!直接将他置于死地!
熬到了後半夜,王禦史也沒能想出所以然來。
他忍着斷臂之痛,眼看着就要天明,再無生還的希望,遂吞下藥丸,雙眼一直沒有閉上。
死不瞑目。
次日,王禦史暴斃大理寺地牢的消息就傳開了。
滿京城皆知。
因着他犯事,大理寺去王家搜羅一番,竟在地下室找出了數十具幹屍出來,這些幹屍身上都帶着傷,骨頭斷裂,仵作查驗過後,愣是通體生寒。
即便不細查,也能知道死者在生前遭遇了多大的痛苦。
仵作直言,“都是被活活虐待至死的啊!”
一時間,王家成了衆矢之的。
路過的百姓們特意準備了臭雞蛋和爛菜葉子,朝着王家大門砸了過去。
“畜生啊!”
“畜生該死!”
“……”
同一時間,衛國公府的态度大變,一整日都是關着門的。
要知道,衛、王兩家是姻親。
王家一出事,嫁出去的女兒——衛芙必定不好過。
而且,衛家覺得女婿做出這種事,簡直是大丢顏面。
更關鍵的是,這一次王禦史之所以出事,是因着陸靖庭彈劾之故。
所以,衛家關上門過日子,對隔壁陸家也是眼不見為淨,大有怨恨的成分在其中。
哪怕,衛家早就知道女兒被女婿殘忍對待,衛家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對高門世家而言,只要能夠維持表面上的榮光,哪怕內裏腐爛糟透,也是無關緊要。
犧牲一個女兒的一生,在世家看來,也算不得什麽。
顏面最重要!
而今,王禦史慘死,醜事暴露,好端端的一個女婿沒了,衛家也可能惹來一身騷。
怎叫衛家不怨恨陸靖庭呢?
但衛家不敢直接鬧事,遂只能用冷落來表明自己的态度與立場。
衛芙已經聽說了王禦史暴斃之事。
她不太相信這是真的,這些年那個男人于她而言,就如同噩夢一般的存在。
這幾天住在侯府,她難得睡上幾個好覺。
她誠惶誠恐,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美夢。
夢見自己終于脫離了魔掌。
這時,侯府來了不速之客。
大門外,王家老夫人攜帶管家,以及幾個粗壯的家奴,直接帶着休書登門了。
不過,侯府護院并沒有放行。
老太君親自站出來料理這樁事。
扪心自問,像王禦史那樣打女子的惡人,她由衷瞧不起。
死得好啊!
老太君氣勢強大,站在府門中央,直接藐視着王家人,“王老夫人,你這是何意?什麽事竟鬧到我侯府來了?!”
王老夫人氣短。
但獨子慘死,王家又被官府抄了,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直接抛出了休書,“讓衛芙那賤婦出來!若非是因為她,永寧侯也不會在聖上面前告我兒的狀!別以為老生不知道,那賤婦與永寧侯是青梅竹馬之誼!”
老太君聞言,暴脾氣差點騰然而起。
二夫人、陸紫嫣,以及木棉躍躍欲試,想要打人了。
老太君冷哼了一聲,“王老夫人,這盆髒水,我們陸家不接受!侯爺常年守邊,十多年才回京,不曾與任何女子有牽扯。另外,你那個兒子之所以暴斃,是因着多行不義必自斃!他自己作惡多端,必有天收!”
“衛芙雖是你們王家的兒媳婦,但也是受害者,無論有沒有她的存在,你那個惡鬼兒子都做出過傷天害理之事!”
“老生雖已多年不帶兵了,可倘若有任何人蓄意污蔑陸家清譽,就是天王老子,老生也不放過!來人!拿刀來!”
老太君年輕時候用的武器,就是一把大障刀。
張媽媽聽令,立刻跑去取刀。
王老夫人的雙腿不由得軟了下來。
她手裏拿着休書,“總之,那賤婦,我王家是容不下了!怎麽?你們侯府家大業大,旁人家的私事也要插手麽?!”
這時,衛家人開了門。
衛國公一路小跑了出來,一臉歉意,“親家啊!親家這又是何必?衛芙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好歹也給王家留了後,親家不能這般無情啊。賢婿不在了,衛芙也要遵守孝道,在親家跟前盡孝的啊!”
在衛國公看來,被休棄是一樁很沒面子的事。
哪怕讓衛芙一輩子待在王家,繼續當牛做馬,也好比過被休了。
衛芙從垂花門走了過來。
她聽得一清二楚。
就在衆人争執時,衛芙突然大笑了出來。
笑聲中還摻雜着哭腔。
哭中帶笑,笑中帶哭。
好不悲鳴。
老太君給她讓了一個道,心疼道:“孩子,你別怕,那王家是不能回了,他們會吃了你。”
衛芙又何嘗不知。
陸家護着她。
可她的至親,卻繼續把她往火坑裏推。
“哈哈哈!父親,女兒被那畜生夜夜毆打的時候,王家人是知情的,可沒有一人站出來幫我!沒有一人!現如今,父親還想讓我回去?!那畜生是死了,可他們王家會放過我麽?!”
衛芙失控,淚水在眼睛裏打轉,卻遲遲落不下來。
這些年,所有知情人都在勸她。
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
忍忍吧,女子出嫁從夫,就是被打死了也只能算命不好。
家醜不可外揚,再怎麽被打,也只能關上門自己人解決。
丈夫是天,打她是天經地義。
……
如此多的荒謬之言。
久而久之,她自己都差點信了。
是她自己命賤,所以才嫁了這麽一個魔鬼。
瞧瞧,就連她的親生父親,至今還想讓她繼續留在王家。
守着寡;
守着千年的禮教;
守着這個世道對女子的束縛!
衛國公皺着眉,事情已經鬧得夠大,他只想息事寧人。
女婿暴斃,女兒再被休棄的話,衛家的顏面何存?!
衛國公低喝,“住嘴!還不快對你的婆母磕頭致歉!”
衛芙又大笑了幾聲,人已經接近瘋癫的邊緣。
一個少年從衛府沖了出來。
他白皙的面龐一陣紅,一陣白,眼神慌亂,不可置信的看着衛國公,“父親,您早就知道長姐被那畜生殘害,您與母親卻無動于衷?!”
衛國公不想繼續糾纏此事,“你出來作甚?快回去!”
衛子健不依,“父親,這事我今日管定了!您與母親不顧長姐生死,那我管!”
看到這裏,陸紫嫣抱着胸,呵笑了一聲,“啧啧,難怪衛國公府日漸落寞,依我看,衛國公還不如你兒子半點英明!”
衛子健耳根子倏然一紅。
□□姑娘這是在誇他麽?
衛國公臉上過不去,指着衛芙道:“你這個逆子,若是今日不好好去王家請求原諒,就別再回衛家的大門,衛家就當做是沒有你這個女兒!”
在他看來,即便女兒被打死,那也是家務事,容不得陸家插手。
魏琉璃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她此前只以為衛芙是所嫁非人,現在看來,這場悲劇也有衛家的一半責任。
“好一個衛國公,女兒被人欺負到慘不忍睹,你還想繼續迫害自己的親生女兒?!實話說了吧,是我讓夫君去查出了王禦史的真面目,也是我讓夫君彈劾王禦史。現在看來,該被彈劾的不止王禦史,還有你這個老糊塗蟲!”
魏琉璃不是一個正常的十六歲的女子。
她心性直接。
所言皆是心裏話。
衛國公與王老夫人當場氣得發抖。
魏琉璃就那樣站在府門口。
張媽媽抱着障刀過來了,老太君直接拔刀,護在了魏琉璃身側。
這護犢子姿态,已經擺的明明白白。
陸紫嫣與木棉也先後拔劍。
木棉沒忍住,當衆掀開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一道猙獰的舊疤痕,“我這個傷,也是王禦史的手筆,他就是該死!”
衛芙看到這裏,她又破涕為笑。
她哭自己命慘。
哭無枝可依。
親生父親也把她當做是累贅,恨不能她死在王家。
可陸家人人都在幫襯她不是麽?
那個畜生死了。
她的出頭之日來了,往後餘生,她再也不用擔心有人突然半夜把她揪起來毆打。
再也不必過心驚膽戰的日子了。
還有什麽比那十幾年的噩夢更加糟糕呢。
這今後,都是好日子了啊!
衛芙朗聲道:“休書,我不接受!但和離書,我倒是可以寫一封!”
衛子健立刻贊同,“長姐說得對!那畜生都死了,還談什麽休書!咱們和離!”
衛國公要厥過去了。
王老夫人勢弱,又不敢對陸家人耍橫,一時間進退兩難。
巷子口緩緩駛入一輛馬車。
待陸靖庭下了車,衛國公與王老夫人更是沒有底氣了。
陸靖庭素來人狠話不多,幽眸冷冷掃了一眼,“放肆!什麽人都能來我侯府門外撒野了麽?扔出去!”
男人有力的話音剛落,随即就有護院持劍上前,直接拖着王家幾人,正要一氣呵成趕出巷子。
這時,陸靖庭又低喝了一聲,“等等!”
護院停手。
陸靖庭看向了衛芙,他幫她無關乎男女之情,曾幾何時,他二人也算是一塊長大的,“你真要和離?”
衛芙點頭,很是堅定,“我想了十多年了!每日醒來腦子裏都想着和離!”
陸靖庭,“取筆墨過來!”
既然如此,那不如幹淨利落,直接斷個徹底。
王家無賴,如果沒有人幫着衛芙出頭,只怕日後還有的難纏。
不多時,阿緣把筆墨遞了過來,衛芙當場寫了和離書,畫了押。
陸靖庭下命道:“來人,把和離書,以及王家老夫人一并送回去。”
“是!侯爺!”
王家人全程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事情到了這一步,王家人也不好再鬧下去。
這廂,陸靖庭眸光深深地望了一眼衛國公,搖搖頭,一臉怒其不争,“衛家的爵位三代而終,小公爺是最後一代了,本侯奉勸衛國公,站隊的時候,要擦亮眼睛。”
便就是如此自負!如此狂妄!
丢下一句,陸靖庭邁向府門。
魏琉璃抿唇笑了笑,“夫君,你回來了。”
陸靖庭點頭,順勢拉着她的小手,把她往府中帶。
老太君幾人目不斜視,眼角的餘光偷看他二人拉着的手。
啧,真恩愛。
衆目睽睽之下,如此做派,真的好麽?
衛芙看着這一幕,由衷的歡喜了。
陸靖庭值得世間最好的女子。
魏琉璃也值得最好的男子。
他二人乃天作之合。
她還愛着陸靖庭,但也愛着魏琉璃。
陸紫嫣清咳了一下,“衛姐姐,我嫂嫂的嫁衣還沒繡好,你若是不嫌棄,繼續在侯府小住吧。”
她這是在幫着衛芙。
夫家是火坑。
娘家也回不去。
哪裏還能是歸屬呢。
衛芙點頭,無論如何,嫁衣是一定要繡好的。
衛子健看懂了陸紫嫣的好意,他心中觸動。
陸家人都能護着長姐,他這個親弟弟為何不行?
“我是衛家小公爺,日後家中是我說了算,有我在一日,長姐就有家可歸!”衛子健直接表态。
衛芙噗嗤一聲,笑出了淚花,十多年來,從未有一日,像今天這般輕松。
衛國公讪了讪,他只有這麽一個獨子,眼下他無話可說了。
魏琉璃被帶到了書房。
她耷拉着腦袋。
陸靖庭目光往外一掃,他對府上影衛的布局一清二楚,索性關上了門扇,隔絕了外面的一切視線。
外面的衆影衛,“……”
光天化日之下,侯爺關門作甚?難道懷疑他們會偷看?
不不!他們絕對不敢偷看的!
魏琉璃情緒上來,撲入陸靖庭懷中,抽泣了起來,“夫君,衛姐姐太慘了,她現在成了寡婦了,我到底是害了她?還是幫了她?”
她自己都搞不清了。
陸靖庭低頭看着小妻子。
唇角微揚,無聲輕笑。
“若是王禦史不死,衛芙遲早死在他手裏。現在,她好歹能活着。你沒有做錯,你都是對的。”
她做什麽都是對的。
魏琉璃被安慰到了,擡起頭來,“當真?”
“嗯。”
“不!你一定是在哄我!”
“……”
魏琉璃又開始抽泣,陸靖庭想法子轉移她的注意力,故意附耳哈氣,道了一句,“我答應你的事辦到了,那你答應我的事呢?”
低啞的聲音穿過耳際,魏琉璃的身子倏然僵住。
她與陸靖庭前不久,的确達成過某個協議。
她沒想到,履行協議的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她頓時沒了傷感,一顆心忐忑不安,“婚禮就要到了……要不……等、等到那日再說吧。”
還有大半個月。
她能等,他卻是不想等了。
在漠北那時已經足夠忍耐,從漠北到京城,他忍了一路。而今又繼續忍着,陸靖庭覺得,他要是再忍下去,那就不是真男人了。
他保持着附耳的姿勢,“可,倘若我不想等了呢。”
魏琉璃,“……”
作者有話說:
魏琉璃:出來混,遲早要還啊,QAQ~
陸狗子:要收利息的,233333~
反派們:仿佛不是同一個劇本……
————
大家晚上好,咱們明天繼續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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