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風月教坊
安雲深這個厚臉皮,寧致遠簡直要氣瘋了!
安雲深一回來,和寧致遠關系好極了,整日跟在寧致遠屁股後頭,致遠哥致遠哥的叫,穿寧致遠的衣服,吃寧致遠的點心,花寧致遠的零花錢,什麽都是有借無還。寧致遠本來生氣極了,要向安逸塵告狀,又覺得為了這些身外物去說嘴,實在有損風度,只能閉門謝客,把東西在屋子裏鎖好,以防他們改姓了安。
這個策略總算有用,屋子裏的東西都保住了,可寧致遠打扮的光鮮亮麗打算出門時,竟然得知汽車被安雲深開走了。
這下寧致遠徹底服氣了。
門還是要出的,寧致遠不是在家呆得住的性子。
腦袋裏轉了個主意,偷偷一笑,趁安逸塵不在,把安逸塵的車開走了。
寧致遠在路上兜了兩圈,把方琦等一班護衛甩丢了,才開車慢悠悠的在街上逛,也不知道幹點什麽。
方琦帶着七八個人追在寧致遠身後跑了好幾裏路,奈何雙腿實在跑不過汽車,只能趕緊回去向安逸塵彙報了。
寧致遠開着車漫無目的的溜達,忽然對面的汽車頻繁的按了幾聲喇叭。
寧致遠停下來,對面汽車車玻璃落下來,竟然是傅寒陽。
傅寒陽向寧致遠眨了眨眼睛,讓司機停了車,向寧致遠走過來。
傅寒陽風度翩翩,像個公子哥,一向最得寧致遠的眼緣。
傅寒陽敲了敲寧致遠的車玻璃,寧致遠打開車門,放他坐進來。
“致遠,這是要去哪?”傅寒陽翹着二郎腿,笑問。
寧致遠穿着鵝黃襯衫,套了件煙灰格子馬甲,毛呢大衣搭在座位靠背上,随性又俊美。唇紅齒白,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傅寒陽每見寧致遠一次,就越喜歡他一點。拍拍他的肩,手背不經意的劃過他細膩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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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致遠見了傅寒陽也很高興,笑的眉眼彎彎,愉快地說道,“還不知道呢,傅兄打算去哪?不如帶上我?”
傅寒陽正有此意,神秘兮兮的說,“帶你去個好地方!”
寧致遠開着車,載着傅寒陽一起去了。
傅寒陽說的好地方是煙柳胡同裏的一個妓院。寧致遠看見門口大紅的燈籠,“風月教坊”四個大字,已經沒什麽興趣了。
寧致遠撇撇嘴,“傅兄說的好地方就是風月場啊,這種地方有什麽意思,在北平玩的都不愛玩了。”
傅寒陽笑道,“如果是普通的妓院,怎麽會帶致遠你過來。這真有點不一樣。”傅寒陽說着湊到寧致遠耳邊,輕聲不知說了幾句什麽,寧致遠眼睛裏才有了笑意,“真的?”
傅寒陽低聲道,“我怎麽會騙你,你進去就知道了。”
寧致遠和傅寒陽一起進了風月教坊。裏邊裝飾很是妖氣,到處薄帳輕紗,讓人看得雲遮霧攏。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美婦,一看見傅寒陽,就趕緊眉開眼笑的過來招呼。
傅寒陽也是個花花公子,風月中的常客。
悄悄對老板說了幾句,就帶着寧致遠去了一間包廂。
有美貌的少女端來酒水點心,傅寒陽和寧致遠并肩坐在矮案前,肩膀靠着肩膀,同樣相貌出衆,像對璧人。
只過了片刻,就有一位姑娘抱着琵琶,領着今天的主角進來了。
後面的姑娘身穿繁複白紗,又圍上紗巾半遮着臉,露出剪水雙瞳,明豔動人。
女子向他們一鞠躬,細語如金玲,“小女子叫織錦,獻醜了。”
風月教坊的織錦姑娘,善跳豔舞,近幾日在南京很負盛名,追捧的公子哥如狂蜂浪蝶,真是五陵年少争纏頭,一曲紅绡不知數了。
織錦并不扭捏,鞠了一躬就開始跳了。
琵琶聲撥弦而起。
輕紗如水紋,搖曳波蕩,冶豔的舞步間,玉臂若隐若現,織錦的雙眼如同有了魔力,勾人魂魄。
随着琵琶聲急,織錦旋轉如今,手臂一展一揚間,層層薄紗随舞姿落下,動人的酮體若隐若現,又隐而不露,實在撓的人心裏酥麻。
寧致遠簡直眼睛要掉酒杯裏了,他雖風流,但從沒真正做過什麽淫邪事,以前和杜麗娘,最多也就親個嘴而已,如今猛然見了這個,臉蛋簡直要燒起來了。
織錦跳完了舞,撿起地上的紗衣穿上,向二人致謝,然後坐在了二人旁邊。
琵琶沒有停,還在不疾不徐的撥弦。
“織錦姑娘跳的是天魔舞?”傅寒陽含了口酒,倒是神色如常。
織錦微微一颔首,“傅爺好見識,還從沒人認出我跳的是什麽舞。”
傅寒陽大笑,“風花雪月上,我可算得上博學了。”
寧致遠恢複了臉色,才敢好好打量織錦。其實不跳舞的織錦,姿色也很平常。見慣美女的寧致遠,一會就沒了興趣,只和織錦搭了幾句話,就把目光轉向了角落裏彈琵琶的姑娘。
寧致遠問織錦,“那位姑娘叫什麽名字?”
當着織錦的面打聽一個彈琵琶的樂女,按理說是很掃織錦面子的。但織錦不是個小氣的人,當着傅寒陽的面,她更不敢耍小脾氣,恭恭敬敬的回答,“那位姑娘是這的女樂師,叫做謝天香,剛來了不久。”織錦一頓,又解釋了句,“這位姑娘,似乎是不接客的。”
寧致遠見謝天香顏色冷冷的,在這糜爛的氛圍裏倒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有了些興趣,走過去主動找她搭話了。
傅寒陽看着寧致遠去找角落裏的女樂師,端着酒杯一笑,“沒想到寧少爺居然挺純情。”
織錦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猜測着應道,“謝姑娘确實很貞潔,來這裏大概是迫于生計,和樓裏的其他姑娘不太一樣。”
傅寒陽瞥了一眼謝天香,冷笑,“想要清白幹淨,自有洗衣服當傭人的活給她幹,來這種地方當烈婦,實在矯情。”
織錦不敢接話,給傅寒陽添了杯酒。
只一小會,寧致遠就坐回來了,傅寒陽笑睨他一眼,“這是铩羽而歸了?”
寧致遠在女人面前一向最講風度,滿不在乎道,“人家是好姑娘,我可不想做惡霸。”
傅寒陽也不揭穿他,幫他滿了杯酒,親手端起來喂到他唇邊,“美人不肯伺候你,我自薦枕席如何?”
寧致遠哈哈大笑,就這傅寒陽的手喝了酒。
寧致遠酒量不好,只喝了兩杯,就停住了。
酒氣上湧,讓寧致遠紅了臉,眼睛水潤潤的,大大的丹鳳眼微微上挑,呆呆的看着傅寒陽。這樣的風情,叫傅寒陽驚嘆沉醉。
☆、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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