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說帶你去度假,去泡……
空姐帶左幼坐的位置是兩個座位相連在一起的, 左幼正要坐下時,瞥到旁邊的座位上已經有人了。待她正眼看過去,看清楚坐在此位置上的人時, 左幼像是被置入冰窖,從頭涼到腳。
林端也在看向她, 四目相對,左幼清楚地感受到他眼裏的譏諷。正好有一位剛從衛生間要回到座位上的外國人路過, 林端冷冷地對左幼說:“你擋到別人了。”
左幼這才發覺, 她斜後方站着一位金發碧眼的男士, 面對擋住自己去路的女士,他沒有出聲提醒,只靜靜等待。
左幼趕緊坐了下來, 并說了聲:“抱歉。”對方笑笑,也不知聽沒聽懂中文,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才剛坐下,就被林端一下子握住了手,突如其來的疼痛, 激得左幼低聲“啊”了一聲, 公共場合,左幼馬上閉了嘴, 只默默忍耐, 看向林端的眼神染上懼意。
林端湊近她一些, 低聲道:“我以為你不怕呢,知道怕還敢跑第二次?”
@泡@沫
他手上的勁兒卸了一些, 雖然還是被緊緊地握着,但這種力度左幼還是能忍耐的,只是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是不可能的, 林端的手像是鉗子,緊緊地扣住左幼的手。
在行駛的飛機上,左幼哪也去不了的情況下,林端就這樣握着,好像他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一樣。
左勸在看到林端後就變成了啞巴,除了剛才小聲地叫了一聲外,沒有說一句話。林端好像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顧自地接着說:“上次逃跑你利用了莫啓珊,這次學精了,利用了老對頭宋一馨,還搭上了吳萌,逃得也是一次比一次遠,以為出了國我就抓不到你了嗎。”
震驚、恐懼,這些情緒從一開始的猛然襲來,到現在一點點地消化掉,左幼只餘疲累。她躺了下來,林端也躺了下來,兩人面對面躺着,雙手緊扣着,像是一對恩愛的情侶在呢喃情話。
“你就不問問我是怎麽抓到你的?不好奇自己輸在了哪?”林端語調輕緩,像是在聊一個輕松的話題,但左幼聽得出來他是壓抑着憤怒的,這一句句嘲諷與調侃是他在公共場合不得已而為之,左幼知道,一旦兩人有機會獨處,林端絕不會是這個樣子。
到那時,表面尚算平靜的火山,将會無所顧忌,內部洶湧奔流的熔岩噴湧而出,而左幼不是銅牆鐵壁,一絲抗争的能力都沒有,只能寄希望于林端還能殘留一絲人性。
對于林端提出的問題,她不感興趣,一點都不好奇。林端是如何識破她的已沒有意義,他用實際行動告訴左幼,從她第一次逃走,他就不再信她,根本就沒給過她第二次出逃的機會。
對于她的這次逃跑,他冷眼旁觀,如貓捉耗子。在林端面前,左幼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包括她自以為是的在他面前演戲,他像是編劇兼導演,靜靜地看她演,給了她最大的表演空間,這出戲只有她一人身處其中,在她以為她是個合格的演員後,給了她致命一擊,舞臺塌了,她從舞臺上跌落下去。
林端繼續他的自問自答:“從你第一次背叛我開始,我就不再信你,無論你說的做的如何天花亂墜,都不能讓我再信你一分。可以這麽說,你根本沒有第二次出逃的機會,從一開始你就是在做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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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跟她想得一樣,現在左幼徹底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明白了自己真正要幹得是什麽,她不會再逃,她一開始的方向就是錯的,她牽錯了盟友的手,下一次,她要光明正大地離開。
十個小時的飛行,林端表現得像個溫柔的情人,而左幼從見到林端的那一刻,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過。
林端也不惱,下了飛機他們的時間還很長,他有的是時間讓她說,想讓她說什麽她就得給他說什麽。
在飛機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林端對左幼說:“我給你個機會,”說着他拿出一張機票,上面是她的信息,目的地是他提過的那個度假島國:“一會兒飛機落地,你可以自己選,是去找吳萌還是拿上這張機票跟我走。”
左幼狐疑地看他,不相信林端會真的放她走,這大概率又是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
“你什麽意思?”
林端用手裏的機票擡着她的下巴:“呵,現在肯說話了。”
他把機票放下,從一個紙袋子裏拿出幾頁紙。左幼看了眼,那個紙袋子上寫了個“左”字。林端把手裏拿的這幾頁紙遞給她,左幼接過,視線轉移到紙上。
這一看,她神情立馬變了,快速地翻過所有紙張,左幼把東西扔回給林端。她就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林端既然能提前知曉她的計劃,那他能做的絕不僅僅是跟她登上同一趟航班這麽簡單。
紙張被不客氣地扔了回來,林端依然不惱,只默默把東西收起來。林端這種壓抑堪稱自虐,但他不在乎甚至是有意為之,此時他有多憋火,日後懲罰起左幼才不會心軟,才能痛快淋漓的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延遲滿足,為的是後面更好的享受。
林端也不着急,緩緩說道:“右端設計與祥雲公司簽的這個合同,汲及資金上千萬。作為總公司,林氏如果要追究的話,右端現在的負責人不僅要傾家蕩産,十年以上的徒刑是跑不了的。”
左幼閉了閉眼,聽到旁邊林端又說:“你也不要怪你弟弟,從他進到右端接手經理一職,他今日的下場就注定了。論工作能力、魄力跟你比不了,但左鈞踏實肯幹,是個好孩子,只可惜我要的不是一個能把右端撐起來,給公司賺錢的經理,”說到這兒,林端停頓了下來,與看過來的左幼四目相交,他話峰一轉,惡意滿滿:“我要的是,能牽制住你的人。騙左鈞入局還真是不容易,年紀輕輕就能經受得住金錢誘惑,但入不入局不是他說得算的,他不主動進來,我自然有的是別的辦法。”
原來,不是左鈞貪心犯了錯,也不是不小心落入了對方的陷阱,他是被人活生生踢下去的。左幼能想到,左鈞這樣的年輕人在林端精心的設計下,連逃的機會都沒有。終究是她害了她弟弟。
左幼忽然問道:“如果我狠狠心,不管左鈞的死活,依然選擇去投奔吳老師,你又能怎樣?”
林端輕笑出聲,笑夠了,他說:“我就知道,我的幼幼啊,本性就是個涼薄的人。你對你後媽,你弟你爸從來不索取,甚至他們對你不公不好時,你還能主動為他們開脫。這不是你大度,是你根本不在乎他們!”
“啪”的一下,林端把另一個文件袋扔給左幼:“你再看看這個。”
這個文件袋上寫了個“莫”字,還沒打開,左幼就有了預感。打開一看,果然是莫啓珊的個人檔案,詳細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左幼猛地扭過身子去看林端,林端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瞥她一眼道:“這就沉不住氣了。別擔心,只是個人資料而已。不過今天她沒事,不代表明天也沒事。我記得莫啓珊最後的一個親人,她的奶奶也去世很多年了。你說,她要是在外地人口過重,像雲市這樣的大城市裏突然消失,是不是除了你,沒人知道也無人追究。”
“當然這一切還是取決于你的選擇,不用着急,下了飛機你再給我答案。”林端說完閉上眼睛沉默了下來。像是在珍惜飛機上的最後的休息時光,閉目養神了起來,留左幼一個人在旁邊,悲憤、羞惱,懼怕卻也無能為力。
再長的路途也有走到終點的時候,C國到了,飛機降落後穩穩地停下。頭等艙的乘客先行下機,林端一改他開始時抓住左幼手不放的狀況,看都沒看她,直接出了艙門。
左幼跟在他後面,直到林端走到機場大廳,他停下腳步,看着他身後的左幼,拿出那張機票說:“兩個選擇,拿上機票跟我走,還是從我眼前滾蛋,找你的吳老師去。”
哪有什麽選擇,就算如林端所說,她親情淡薄,她也不會不管左鈞,那可是傾家蕩産以及十幾年的監牢生活啊,她怎麽能做到不管不顧一走了之,何況還有莫啓珊,在這個世上,她現在是左幼最在乎的人,是左幼最不想看到受傷害的一位了。
左幼上前拿走了林端手裏的機票,林端笑了,笑得肆意,他一把握住她的後頸,兩人之間只一息之差,林端吐字的氣息盡數撲在左幼的臉上:“賤不賤吶,好好對你不珍惜,非得讓我來硬的,我以為你多有骨氣呢。認清現實了嗎,我說帶你去度假,去泡溫泉,你就哪都去不了,只能乖乖的跟着我。”
左幼知道,難捱的日子才剛剛開始,雖然她心中已有定數,知道自己未來努力的方向在哪裏,她也決不會屈服,她是一定要離開林端的,不能任他一輩子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但此刻受着林端刻意的羞辱與踐踏,左幼的情緒有些崩不住了,她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林端拍了拍她的臉蛋,調侃道:“這樣都不紅,我是不是得再多使點勁兒啊。畢竟我愛死你白裏透紅的樣子了,勾人得很。”
林端看着左幼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的怒氣消解了一點點,他在心裏發着狠,別着急,這才哪到哪啊,他會讓XX島成為左幼畢生難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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