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林端搖頭:“罰你沒用,……

往常這個時間, 李嬸會在屋裏忙前忙後,而今日此時,屋裏只有林端一人在。他坐在沙發上, 看着腿上攤着的書本似的東西,表面上看還挺悠閑。

左幼有一瞬間的恍惚, 難道林琛所說不實?可再一想,這個時間林端就不該出現在這裏, 昨天他一夜未歸, 她出賣他這事經過了這一夜的發酵, 林端要怎麽做,看來已經想清楚了,所以他才這麽神态自若。

他的這份不動聲色, 弄得左幼心裏更加忐忑,望着林端挪不動步。

林端擡頭看到她,很平常地說了一句:“回來了。”

左幼在他面前站得筆直,生硬地回了一聲:“嗯。”

“怎麽,玩得不開心?”林端合上書本, 問她。

他越是這樣左幼越緊張, 發生的聲音都有些顫:“沒有不開心,你呢, 昨天贏了嗎?”

林端忽然笑了, 一側嘴角輕輕上揚, 含了嘲意,怎麽看都不是表達愉悅的笑容:“你想我輸還是贏?”

左幼終于忍不了這般如行刑前的折磨, 她微揚起下巴,直接說道:“我不想你輸,我想我們都贏。”

林端手指撫着下巴, 緩緩點頭:“我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利益并不相通,我贏了,你就輸了。”

話音剛落,林端站起來,并把他腿上那本厚厚的書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發生了巨大的聲響。他動作太快,左幼一點準備都沒有,活生生被吓了一跳,只差沒叫出聲來。

但她還是做出了躲的動作,林端厲眉一挑:“怎麽?害怕了?”

左幼老老實實回答:“怕,怕極了。”

都怕成這樣了,卻是下次還敢,林端不會再被她這個樣子騙到,壓下心中要質問、咒罵、訓斥她的千言萬語,現在還不是時候,從此往後,把控左幼的所有節奏都要由他來掌握。

林端眉眼中的狠戾一收,不輕不重地抛下一句:“準備一下吧,左鈞該給你打電話了。”

他上次在飛機上說的,果然不是吓唬她。左幼可以現在就求的,但演戲要演到位。她急忙拿出手機,給左鈞去了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就聽裏面左鈞慌亂急迫的說着:“姐,出事了,警察忽然上門說要帶我走,我問他們我犯了什麽事,他們只說跟他們回去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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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幼馬上安慰他:“你別急,好好配合調查,我了解一下來想辦法。”

左鈞那邊忽然就沒聲了,應該是怕他幹擾辦案,手機被沒收了。

林端早已越過她,朝樓上走去,左幼挂了電話跟上了他。視線抓到了林端的背影,他進的不是書房,而是卧室,左幼心裏咯噔了一下。

跟着他進去後,左幼越過林端,站在了他的面前:“我錯了,你罰我吧,饒了我弟弟。”

林端搖頭:“罰你沒用,你骨頭硬啊,那就動動軟肋吧。”說完,擡手撫了撫她頭頂,極輕極溫柔,像是在安慰她。

他這個樣子真是太讓人心裏沒底了,比上次在飛機上還讓人崩潰。左幼情急,抓住林端的胳膊,就差紮他懷裏了,嘴上乞求着:“你別這樣,我真的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罰我不去公司了好不好,我自願留在家裏,專等你回來。以後我的生活裏只有你,這樣你總放心了吧,再也沒有別的事與人插|進來,我就是想做手腳也沒有機會。”

林端沒有推開她,反倒就勢摟住了她的腰,只是那手上的力道卻不輕,左幼的手正扶在林端的胳膊上,她不好握緊,只得下意識地咬緊了嘴唇,輕皺眉頭。

林端眯了眯眼,緊崩的唇開啓:“賣了一次我的行蹤,毀了你好不容易争取來的工作機會,值得嗎?你竟然可以為了林琛做到這一步,我真是沒想到。”

左幼馬上解釋:“不是,不是為了他,是為了左鈞啊,他已經被帶走了,我知道你一定留有後手,能幫他洗清罪名的。林端,放了他吧,他很聽你的話很崇拜你的,私下都是叫你林大哥的。對不起你的是我,跟他沒關系。”

林端依然摟着她,像是親昵的情侶在閑聊:“不傷筋動骨一次,不讓你疼了,你是不知道怕的,就算你說你以後都呆在家裏,我還是要費心每時每刻都盯住你,不如一次管夠,讓你明白現在這種平靜的生活是有多難得。”

左幼急得眼淚快掉下來:“他涉世不深,經不起吓的。”

林端冷笑:“只要不玩死就行,不死,以後說不定還有很多玩法,就看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麽賞他了。再說,你是不是忘了,我手中還有其它砝碼,就算壞了一個,莫啓珊不還沒入局嗎。”

左幼身子開始抖,她想到過這一幕,林端氣大了,不肯放過左鈞怎麽辦。也沒什麽辦法,主動表示永遠留在他身邊,再不涉足職場來讓他消火消氣,如此不行的話,她就得更豁得出去,以自己相拼了。眼下就到了這種時候。

左幼放開林端向後退,林端也松了手,兩人對視着。左幼冷冷地說:“沒得商量了是吧。林端,你以為你把左鈞弄進去,我還能理智地跟你在這兒權衡利弊?珊珊是嗎,對,你知道,你明知道珊珊對我比起我那同父異母的弟弟更重要,所以不敢先拿她開刀。”

“但是,林端,我把我弟弟連累了,保不住他了,我能瘋。瘋子是不會考慮後果的,你有本事就把他倆都整治了,那我也沒臉活着了,大不了賠條命給你,算是給你我二人認識一場畫個句號,都不用累了!”

連日來左幼的神經都是高度緊張的,又想到左鈞剛才電話裏的驚懼,還有珊珊的自責,左幼不用演,真的開始崩潰了。

她一臉絕望,淚如雨下,雙眼赤紅,身子抖的如瑟瑟落葉。明明是年輕的面龐、身體,卻能感受到她整個生命力都在流失,快速的。

不知是她話中的挑釁還是她現在的樣子,哪一點觸動了林端,林端的面具也戴不住了,他壓抑了一晚上和一上午的憤怒終于爆發了。

“你有什麽臉在我面前叫嚣,騙子!卑劣的騙子!你明知道我有多厭憎林琛,他們當年是怎麽對我的,你也知道,可你還是選擇了跟他聯手,還是你主動的。”林端控訴到這裏,手捂住了心口,那裏極難受,難受的要炸了。

“趙安一直在提醒我,要小心你,我還厭他針對你,不以為意。可結果,你真是在我的下屬面前,給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

“這又算得了什麽?!我更想在現實中給你一耳光,我恨你啊,恨你明明知道了我的逃跑計劃,卻裝作不知,最後像耍猴一樣的囚了我一個星期。我束手無策,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能給你添堵,我連想都沒想,就去做了。看到你現在氣成這樣,我就覺得解恨。”

兩個人像是兩個瘋子,吵得聲震屋頂,互相瞪着像是仇人。唯一不同的是,一個是真的完全沉浸在情緒裏,而另一個,表面看着同樣激動,但心裏是清醒且克制的,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經心設計的,話術也是像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導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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