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這個場景竟是如此的熟悉……
要說林端現在應該沒什麽不滿意的, 比起左幼不在的那兩年,現在最起碼是在生活,過得也像個人了。
雖然左幼又逃了第二次, 但也被他識破,沒有讓她得逞。而她向林琛出賣他行蹤這事, 也算是解決了。
本來林琛搶先簽了先田,這事在林端這裏其實算不得什麽。他之所以跟林琛搶, 一是因為不想讓對方好過, 二是防着對方做大, 林端在轄制敵手方面,是一點餘量都不打的,一直是要把他們摁死在泥裏的架勢。
所以, 退一步看,林琛與先田的合作,只是個項目而已,并不會讓他有能力與自己抗衡,況且得來的利益最終還是屬于林氏的。
事後, 左幼又表示了她不是想逃走, 只是心有不甘跟他耍了脾氣,并主動提出不再去公司, 安心呆在家裏照顧他的起居。
左幼也說到做到, 這幾天一直是這麽做的, 可林端的內心還是得不到滿足,不僅不滿足, 還愈發的郁悶,總感覺有什麽堵在了心中。
這種不佳的心情甚至影響到了他的工作狀态,林端比往常更早地離開了書房, 回到了卧室。
一進屋,左幼就扭頭去到衛生間,沒一會兒出來說:“洗漱的東西都放好了,水也都放好了,你可以去洗了。”
林端嗯了一聲,進到衛生間一看,洗手臺上放着擠好的牙膏,漱口杯裏放着清水,把手放進浴缸裏撥弄,水溫是他喜歡的。林端心裏不由得酸軟了起來。
不鮮活又怎樣,只要在他身邊,還記得他的這些生活習慣,願意為他做這些事,像以前一樣的精心照顧他,真心的對他,林端可以不管左幼心裏怎麽想。
做這些事的人的心思變了又怎樣,比起那些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林端更貪戀身體能享受到的實打實的好處。
這麽想着,林端的那點郁悶與堵心散去了不少,安然地享受着左幼給他制造的“有她的世界”。
只是比起從前還差了一點,林端舒服地泡在浴缸裏,朝外面輕喚一聲:“幼幼。”
左幼聞聲出現在衛生間門口,詢問他:“怎麽了?”
林端慵懶地道:“沒什麽,就是脖子有些不舒服。”
聽他這麽說,左幼就明白了,以前不用林端說,只要見到他活動脖子,晚上左幼都會給他弄缸熱水,然後幫他按摩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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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幼進到裏面來,拿了塊毛巾墊在他的肩上,開始幫他揉捏。衛生間裏很靜,只聽到偶爾水波流動的聲音,林端又開始不知足。
以前左幼幫他按的時候,不會如此安靜的,誠然她按得很舒服,但以前她按着按着就會鬧他,然後兩個人撲玩到水中,自然又是另一番旖旎了。
而現在,她好像一個專業的按摩師傅,心無旁骛。林端一時玩心大起,抓住左幼的手,并用水潑她,他期待中左幼應有的反應沒有出現,左幼并沒有像以前一樣跟他玩鬧,她只是楞住了,懵懂着不知該做什麽的樣子。
在氣氛開始尴尬前,左幼醒過味來說道:“都濕了,我去換件衣服。你這兒水也要涼了不要泡得太久。”
林端發現自己的情緒完全在被左幼牽着走,一會熱,一會冷。剛勸自己想開些就會被現實擊得再度不平靜起來。
自打左幼回來,林端的睡眠就正常了起來,今夜卻不知怎地,半夜忽然醒了過來,他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摟,卻摟了個空。林端手掌再探,一旁的被褥竟是涼的。他慢慢地睜開了眼。
扭頭開了床頭燈,昏黑的房間亮了起來,林端看了一圈,屋裏沒人,衛生間的方向也是黑的。
“幼幼,”他啞着聲音喚人。
“喛。”陽臺的方向有人應聲,随着這聲音,通往陽光的落地玻璃門開了,左幼從陽臺走進了屋來。
林端小聲嘀咕:“你半夜不睡,去陽光幹什麽。”現在可是深秋,晚上頗有些涼意。
“我睡不着,出來透透氣,沒事了,睡吧。”左幼說着重新上床。
林端雖還帶着睡意,可心裏影影綽綽有個念想閃過,左幼這半夜不睡去陽臺看天的毛病,跟他兩年前可真像。
那時他經常一宿半宿交替着睡不着,這種情況是左幼不在的那兩年裏他的常态,這不是什麽好征兆。
這麽想着,林端就上心了,後半夜他的睡眠變得極淺,左幼又一次起身離床的瞬間,他就清醒了過來,睜開眼就見她披上衣服就要出屋。
林端坐起來問她:“你幹什麽去?”
左幼沒想到他醒着,吓了一跳,回頭解釋道:“有點渴,去倒杯水喝。”
林端看向床頭櫃:“這不是有嗎?”
左幼:“涼了,想喝點熱的。你睡吧,一會兒就要天亮了,你還要上班。”
林端接受了她這個說法,重新躺了下來,再一睜眼天亮了。去看身旁的位置,是空的,回想起左幼說她去喝水,這水喝得時間可夠長。是一直沒回來,還是睡下又起了?
林端在一樓窗前發現了左幼,她手裏拿着個杯子,裏面已經空了,人卻站在那裏,看着外面,像個雕塑一樣,都不見她動上一動。
可能是潛意識裏,一直挂心着她下樓的事,林端起得也早,李嬸都還沒有過來做早餐。
林端走過去,左幼在窗戶上看到了反光的他。林端攬着她,發現左幼身上是涼的,他沉聲地問:“你下樓來喝水就一直沒上去?”
左幼回頭看着他,眼裏的迷茫漸退,低聲道:“嗯,突然發現外面的風景還是不錯的,看着看着就到了現在。”
林端蹙眉:“睡不着嗎?”
“別操心我了,你怎麽也起這麽早,我一會兒還能補覺,你可不能。”說着她掙出林端的懷抱,去廚房刷了杯放好。
大門響,李嬸走了進來,看到他倆一楞:“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林端回答她:“下樓喝水。”
李嬸點頭:“稍等一會兒,早飯馬上就好。”
這日,林端臨走時把李嬸叫到一邊,囑咐她道:“您最近多注意點幼幼,她好像......”林端還沒說完,李嬸就一副了然的樣子:“我明白,我知道的,你不說我也看着呢,放心啊。”
看來不止他覺出了問題,與左幼同樣朝夕相處的李嬸也察覺到了她的問題。
李嬸一回屋,不見左幼,她桌前的盤子裏,食物基本沒動。李嬸想了想上了樓,來到卧室門口,敲了敲,左幼的聲音:“請進。”
李嬸沒進去,只開了門站在門口說:“阿幼,你胃口不舒服嗎?我看你早點都沒吃。”
左幼躺在床上,聲音嗡嗡地:“我沒事,就是不太餓,昨晚吃多了吧。”
一般情況,李嬸是不與林端左幼一起吃飯的,所以她昨晚到底吃了多少,李嬸是沒看到。
李嬸接着看了看屋裏,窗簾挂着,屋裏還帶着一宿的暖意,沒有一絲早上該有的清新樣子。就聽左幼說:“您中午不要叫我,我昨天沒睡好,要補覺,睡醒後我會自己去吃的。”
李嬸沉吟道:“那也行,我給你留好飯,你醒了要記得吃。”
替左幼關好門,李嬸站在門口一時沒有挪步,她認識左幼也有十幾年了,這孩子可不是個生活不規律的人,相反她很自律,生活态度積極,還從來沒見她早上醒後不吃早點,一睡睡一上午的情況。
這樣的左幼是李嬸所不熟悉的,包括昨天,她被林端點了名後的假笑,以前她可是個想笑就笑,性格十分外露,一眼就能讓人看透的直率女孩。
看來林端的擔心很有必要,左幼最近的行為很值得注意。
一上午,李嬸除二樓主卧室,打掃完了整屋衛生,又做了午飯,給左幼盛出放好,等着她醒來吃。一般這個時候,李嬸就要去後樓休息了,晚餐前再過來做頓飯就好。
到了該準備晚飯的時候,李嬸到屋裏一看,屋上的飯菜,她走時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根本沒有人動過。李嬸擡眼看了眼樓上,提步上樓。
敲了門沒人應,再次敲大聲些,依然沒有反應。李嬸一着急,喊上了:“阿幼,阿幼!”
屋裏還是沒有聲音,李嬸着急了,管不了那麽多,直接推門而入。此時天色漸晚,屋裏比早上更暗,李嬸借着門口的光,看到左幼似躺在床上。
她走過去,沖着床上的人又叫了起來:“阿幼,阿幼醒醒。”
就在李嬸想上手扒拉左幼時,左幼動了,發生模糊的聲響:“嗯?”
“哎喲,這都幾點了,你這樣睡,今天晚上還要不要睡了?”說着李嬸把屋裏的窗簾拉起,并開了一點門縫,讓新鮮的空氣流動進來。
左幼用胳膊擋住光亮,說:“您幹什麽啊,我還沒睡醒呢,挂上挂上,好亮。”
李嬸拉着開門的手一頓,這個場景竟是如此的熟悉,兩年前,她的阿端也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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