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別來道味知何似,……
其實這碗酪櫻桃真的是方一茗給自己準備的甜品。
就好像現代人喜歡吃的酸奶或冰淇淋果切, 是用酸奶或冰淇淋澆在切成小塊的水果上,從唐代早期開始,就已經有了酪櫻桃這道甜品, 就是用乳酪和蔗漿澆在冰鎮過的去核甜櫻桃上,中和了櫻桃的酸度, 使之更加醇厚甘甜, 清爽怡人。
方一茗看到周勉那竹竿似的身材, 蒼白的臉上連嘴唇都失去血色,就好像上學的時候每年軍訓都有人低血糖暈倒,這年頭的清貧文人一年到頭吃不到幾頓肉食, 營養不良加上緊張和疲勞用腦過度,突發性眩暈,只要吃點甜食緩解一下,再補充點食物和營養就沒事了。
雖然有點心疼自己剛剛弄好的甜品,但人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事,她也不能就這樣坐視不理。
好在她判斷無誤,一小碗冰冰涼甜滋滋的酪櫻桃喂下去,周勉很快清醒過來,還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 迷迷糊糊中還在回味着剛才入口的美味,感覺仍是齒頰留香, 可看到已經空空如也的白瓷碗,雖有些遺憾, 卻也知道這不是一般人用的甜品, 忙起身向方一茗行了一禮。
“在下一時失禮,多謝方公子襄助,日後若有用得着在下之處, 在下必當竭力相報。”
方一茗淡淡地說道:“周先生不必多禮,我自己就因身體之故誤了前程,也望諸位在求學之餘,不要忘了保重身體,科舉之路并非一日之功,若無一個好身體,縱有滿腹學問,也是枉然哪!”
衆人都聽說過她在臨入考場前病發缺考之事,俱是唏噓不已,但再一想,人家就算不考科舉,照樣有萬貫家産繼承,淵樓還有皇帝親筆題字的匾額,單靠這兩樣,就足以一世無憂,又豈是他們能比的。
周勉面露尴尬之色,說到底,他一半是因為餓的,一半是因為緊張疲累,偏偏在最關鍵的時刻暈倒。
“多謝公子提點,不知楊兄和那位小哥的比試,可曾結束?還需要在下繼續出題嗎?”
“不用了。”方一茗這才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說道:“他們比試之事傳到外面,有不少人慕名而來,周兄昏倒後,正好有國子監的博士在此,就替周兄出了最後十道題。”
“啊……如此……甚好……”周勉強笑了一聲,問道:“那不知結果如何?誰勝誰負?”
“那自然是……”
方一茗笑了笑,看到他無比糾結的眼神,終于還是不再折磨這位脆弱的神經線了,免得他再暈倒一次,麻煩的還是自己。
“裴澄宇。我的學生。”
她坦坦蕩蕩地将自己開書院收學生的事說出來,并告訴在場衆人,這文字游戲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測試罷了,只是面向初學者,訓練提高他們背誦的快速記憶法的一種形式,他們如果有興趣想學,南山書院的大門向所有人敞開着。
書院剛開始的前三個月,除了裴澄宇和招財進寶四個小乞丐之外,并無人問津。她原以為這種用獎學金激勵讀書的形式能夠讓更多寒門子弟受益,可沒想到在這個時代,并不是所有人都敢去“讀書”,邁出跨越階層的那一步。
如今裴澄宇和四小的成績已經嶄露頭角,連周舉人都對他們贊不絕口,還修書請來了更多的老師和學生,但還不能滿足方一茗身上背負的系統任務的要求,她只能用這個法子,在京城的讀書人裏給自己打打廣告,“炸”出一條道來。
周勉聽到獲勝的是裴澄宇,心下先是一涼,知道楊寶忠的許諾落空,雖然白費了一日時光,可這會兒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尤其是口中清涼甜蜜之味未去,又聽到了這個好消息,當即便問道:“不知在下……可否向公子求教,這快速記憶之法?”
方一茗點點頭:“自然,我說話算話,你們若有心學習的,三日之內,都可以來南山書院報名。不過我們地方有限,這次只收四十名學生,短期集中培訓一個月,有意者可以來試試。”
雖然衆人對裴澄宇能夠在最後反敗為勝佩服不已,但對于拜方一茗這樣一個比他們還小的貢生為師,還是覺得面子有礙。
留在京城求學的,很少有白身,如周勉和楊寶忠之類的,都是秀才身份,戶籍在京城所屬的下縣,也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擠進京城三大書院之一的青柳書院求學。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古人拜師,講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就算是選擇書院,也是慎之又慎,師徒名分和關系,都非比尋常,方一茗一開始想得簡單,才會導致門前冷落,現在只能用這種方式嘗試“短期培訓班”,來跟那些大書院搶生源。
沒有好的生源,她就靠着裴澄宇和四小只刷系統任務,尚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成任務回歸自己。
“就培訓一個月?能提高記憶力像那小兒一樣?”書生們聽了,果然意動不已。
“那倒未必。”方一茗答道:“記性和悟性,都是要看天分的,不光是勤奮就行。但至少這一個月,我可以教會你們記憶的方法,以後能學成什麽樣,就全靠你們自己的了。”
“既然如此……那試試也無妨!”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周勉,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誰也沒去在意,輸了這場比賽的楊寶忠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只知道在比賽結束後不到兩個時辰,這四十個短期培訓班的名額就已經爆滿,三日後就要前去南山書院培訓。
此時此刻,還沒有人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改變新唐的大幕,此刻方才緩緩拉開。
到日落西山,紅霞漫天之時,方一茗才和裴澄宇坐着馬車搖搖晃晃地回到了南山書院。這一路上裴澄宇并沒有多少獲勝的喜悅,反而因為自己曾落後楊寶忠而耿耿于懷,連車窗外的風景都無心顧及。
方一茗嘆口氣,說道:“你也不必太在意勝負,再怎麽說,這只不過是個考記憶力的文字游戲罷了,真正決定你能不能金榜題名的,還得看你的文章,這個,就完全得靠你自己,沒人能幫得了你啊!”
裴澄宇點點頭,說道:“學生明白,以往只知‘書讀千遍其義自見’,經院長講授才知道,若是不能了解其義,再讀千萬遍亦是枉然。學生一定會努力學習,做好文章,不負院長厚望。”
方一茗滿意地點頭,看到這孩子乖巧努力的模樣,完全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只比他大了三歲半而已。若沒有系統給予的各種教材和培訓技巧,還有那些特殊食材,她還真教不了這位随時會舉一反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學生呢。
“沒錯,讀書就是要多用腦,死讀書是沒用的。等回書院以後,這個短期記憶力培訓班,就交給你盯着了。”
“我?”裴澄宇愕然擡頭,“這……這怎麽行?”
“這有什麽不行?至少在記憶力方面,你已經勝過他們。孔子都說,三人行必有我師,達者為師,你能教他們,不用怕。”方一茗理直氣壯地将自己偷懶的理由藏在鍛煉學生的旗號之下,“更何況,這樣對你也是一種鍛煉,你之前教招財進寶不是教得挺好嗎?現在只不過從四個變成四十個而已,你怕了嗎?”
“不怕!”小裴同學果然中了激将法,當即點頭,被院長的信任感動得無以加複,“我一定會好好教他們的。”
方一茗對此毫無擔心,她是親眼看着裴澄宇怎麽“教導”招財進寶那四個家夥的,連那四個皮猴子都被他教訓的服服帖帖,在這個時代普遍文人偏柔弱的大局下,只怕無人是他的對手。
只是……她忽然吸了吸鼻子,“這是什麽味道?有人……在書院裏燒烤?”
她之前曾經讓人做過“叫花雞”,結果別說招財進寶,就連裴澄宇都沒吃過如此高大上的叫花雞,雞腹中填塞了十多種香料和果脯,腌制了一個時辰後才用幹淨荷葉包裹起來,用濕塘泥糊成球放入竈膛內烤制而成。
方一茗以為這道菜早就有了,卻不知在這個時代尚未出現過這種做法,待烤熟之後,別說幾個原本貨真價實的小乞丐,就連方夫人都被這香味吸引來,衆人飽餐一頓之後,對她起名廢一致表示鄙視,甚至還建議她另起一個好聽的名字,如此流傳後世之時,還能給她自己也添幾分光彩。
否則以她一個堂堂狀元之子,名門之後的身份,居然“發明”出叫花雞這種吃法,着實拉低了這道菜的品味。
方一茗堅決不改,衆人也無法,可招財進寶吃過一次叫花雞之後,哪怕廚子不肯再做,也心心念念惦記着,這不趁着院長和裴澄宇進城,就逮了兩只雞躲在書院的小樹林裏自己動手烤制,可沒想到才剛剛烤好,一開泥封,那香味就把同學和老師們都招來了。
真是:別來道味知何似,丹竈黃芽想更肥。
在書院裏,想藏私吃獨食,那真是門都沒有呢,要不然怎說,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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