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臣想讓他當太監(雙更合一……
第37章 臣想讓他當太監(雙更合一……
幽州離燕京非常近, 只隔了一條元江,幽州城是被封住,但也有百姓偷偷乘船過江往燕京這一帶跑。
天子腳下, 他們一跑來就被攔在燕京城外,越聚越多, 紛紛在城外高舉着木牌紙張喊叫,直說天子不作為, 要将他們逼死!
原先順天府尹還想瞞着不上報,等到後頭眼看情勢不妙,急忙聯合都察院并着戶部一同将這事上奏給皇帝。
三方奏折齊齊将幽州災情的矛頭指向瘟疫, 旱災被弱化, 他們更想讓皇帝遵照民意獻出公主, 百姓愚昧, 拿不出醫治瘟疫的藥, 他們只會鬧得越來越兇,大魏才太平,實在經不起動蕩, 這個時候處理不好, 極有可能爆發起義,到那時才真的棘手。
幽州那邊遞過來的奏折,連着順天府三方奏折被皇帝壓在禦書房的書桌底下, 他煩了整整一宿,直至黎明時, 他把陸韶叫進來。
陸韶都準備下值了,這個時辰進禦書房,也是有些疲憊,他進門就見皇帝坐在地上, 兩手撐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約莫還是為了幽州的事煩。
皇帝久久沉默,直到窗外光線照進來,他才輕聲說,“朕這個皇帝,做的真差勁。”
陸韶心一跳,伏在地上等他繼續說。
皇帝嘆了一聲,指頭上的扳指被他拿下來扔桌上,他苦笑道,“他們逼着朕把姮姮獻出去,可是姮姮能有什麽用?她只是個小姑娘,那些人說,吃了姮姮就可以降災解難……”
他停頓住,陷入沉思。
陸韶聽在耳中,眯了眼,知道姬姮這個秘密的人屈指可數,在這個空頭上散播出去,那人是真想讓姬姮死。
“朕是皇帝,姮姮是朕的女兒,朕卻保不住她,前頭有高句麗生事,後面這些百姓也想搶朕的女兒,朕已經跟他們說了,太醫院在制藥,不過是時間問題,他們竟等都不願意等,”皇帝喃喃自語,驀地面上露出陰狠,“朕若不是皇帝,朕真想将這群貪婪自私的蠢物屠盡!”
因為他是皇帝,他要在天下人面前裝出深明大義的模樣,別說是要他的女兒,就算是要他的血肉,他也要笑眯眯的将手伸出去給人割,如果他拒絕,那些人會戳着他的脊梁骨罵他昏君,昏君不配為君,他們就更能理直氣壯的揭竿而起,又或者直接逼迫他退位,說不定這中間還有朝臣推波助瀾,他治的了大臣,但他治不了百姓。
陸韶掩住眸中陰暗,道,“陛下,這謠言絕不是空穴來風,奴才以為是有人想借機生事,擾亂大魏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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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眸光淩厲,“朕還沒死,想傾覆大魏,也要看朕同不同意。”
陸韶道,“眼下形勢危急,陛下切不可自亂陣腳,既然太醫院那頭還沒研制出藥,不若廣招告示,集天下醫者力量,共同制藥。”
皇帝點頭嗯聲,誇贊他,“這個想法不錯,倒是可行,但就怕那群百姓被人煽動過頭,不依不饒的跟朕要姮姮,幽州這麽近,朕想拖都沒時間。”
陸韶略微思索,笑道,“陛下不用擔憂,那幫百姓不是說九殿下可治瘟疫,您直接告訴他們,殿下治不了瘟疫,因為殿下也得了瘟疫。”
皇帝怔愣,轉而寒着面道,“朕說他們蠢,你覺得他們真蠢?朕說一句他們就信,也不至于會有這麽多事。”
“前段時間九殿下才在宮裏闖禍,陛下罰她在府中思過,九殿下在府裏也沒人知曉她的狀況,您只說讓太醫提前拿她試煉,她熬不過得了瘟疫,那群百姓不信也沒事,到時候讓九殿下出面給他們看一眼,臣聽說瘟疫症狀是全身起紅疹,人陷入昏迷,紅疹好畫,到時候奴才帶兵護送,百姓們不能近前,只能看個大概,他們自然就信了,”陸韶道。
皇帝背着手在屋中轉一圈,一直走到窗邊,往外看正見劉乾帶着幾個小太監朝北面的皇莊過去,他虛睨着鳳眸,半晌道,“你現兒還呆在禦馬監嗎?”
陸韶頭抵着地面,“掌印瞧奴才太忙,目下已經不指派奴才做事。”
意思就是,他已經不被劉乾重用。
皇帝沉頓住,突然問道,“朕想讓你派人去查謠言源頭,你行嗎?”
他這麽問是有原因的,陸韶手裏的兵打仗守備都是一把好手,但讓他們去探聽消息基本沒大用,西廠的缇騎番子才是專幹偵察探測的活計,但皇帝現下對劉乾已經不信任,有些事自然不能再放心交給西廠。
陸韶連忙肅聲道,“奴才自當盡力。”
他沒把話說滿,西廠的活他不熟練,但有姬姮手裏的胡靈和胡嬌,想查個消息應該很簡單,他也摸清了皇帝的想法,皇帝對他也不是很放心,畢竟他是劉乾提拔上來的。
皇帝按了按頭,決定把話說直白了,他關上窗,踱到陸韶跟前,道,“朕是說,瞞着西廠私下去查。”
陸韶回道,“奴才明白。”
皇帝躬身扶他站起來,凝重表情道,“不要跟朕自稱奴才,你是臣,是朕的臣子。”
他坐在龍椅上近三十載,這三十年他使盡渾身解數,從朝堂裏撕出來一道裂口,那些臣子想左右他,讓他在王座上當個傀儡,他偏不讓他們得逞,皇權是至高無上的,他是皇帝,所有人都該聽從他,他接受臣子的鞭笞,但他絕不容許他們玩弄皇權,所以朝堂上那幫老臣,他從不認為他們是他的臣,他用不了這些人,他也想将這些人清出朝野。
但,太難了,他們盤根交錯,黨羽衆多。
原先他用劉乾,是因為劉乾識時務,即使劉乾油嘴滑舌,他也用的順心,可如今就連劉乾也跟杜家扯在一起,這讓他厭惡之餘又心生餘悸,所幸他發現的早,不然他死後,大魏就是杜家的天下。
陸韶神情激動,顫着唇道,“奴,臣願為陛下肝腦塗地!”
皇帝拍拍他的肩膀,欣慰道,“你跟着朕從遼北回來,朕看着你成長起來的,劉乾是對你有提拔之恩,但朕是君,朕對你有君恩,往後你效忠于朕,不必再跟劉乾有瓜葛。”
陸韶肅然起敬,忙提起下擺跪在地上,對他行三拜九叩大禮,揚聲道,“臣為陛下馬前卒,願替陛下披荊斬棘,蕩平阻礙!”
——
公主府內,姬姮在煉藥房中看胡蓉制丹。
鬼臼在旁邊替她擇選藥材,那些藥材擺了幾個架子,各式各樣,看的人眼花缭亂。
姬姮就坐在爐子旁,瞧他們往罐子裏搓藥丸,她笑道,“這煉的什麽?”
胡蓉往爐子裏加了幾根木柴,觀察着火候,“回殿下,奴婢在煉凝香丸。”
凝香丸這名字好聽,姬姮便多問一句,“本宮要的是能讓人肌骨生香的藥,最好生出的香味與母妃身上的相似。”
胡蓉搓了搓手,憨澀道,“凝香丸原先就是給主上吃的,奴婢回頭往裏邊再加一下水銀,就能避孕了。”
姬姮愣一下,有些奇怪,“母妃為什麽吃凝香丸?”
胡蓉顯一絲慌,未幾打着哈哈道,“凝香丸的味兒甜,早先皇女們都愛揣身上吃,便是殿下您也吃過。”
幼時的記憶太久遠,姬姮早記不清,她不确信道,“這裏是大魏,本宮在皇宮中怎麽能吃到這種東西?”
胡蓉手足無措,眼珠子轉了轉,嘿笑兩聲,“殿下有所不知,凝香丸研制方便,主上自己也會做。”
姬姮心覺古怪,但又說不出古怪在哪裏,她随口道,“你煉一鍋凝香丸出來,本宮嘗嘗味。”
胡蓉道聲是,忙招呼鬼臼捧着碗過來,她端起鍋倒出來凝香丸。
經過燒煮,這些丸子都變得晶瑩剔透,散發着淡淡香味。
姬姮撿起一顆聞了聞,這味道她很熟,小時候母妃常讓她吃的一種糖果子味兒跟這很像,她每天都得吃,一直吃到七歲,母妃就停了糖果子,沒再讓她碰過。
她将那顆放回碗裏,懶得再碰。
“凝香丸給人吃了就生香,不吃了會如何?”
胡蓉撓撓頭,捧過來一罐水銀倒進碗裏攪拌,軟聲說,“自然就沒了,普通人哪能身體含香,靠着藥物延續罷了,像殿下您和主上這種的,都是上天眷顧,天生下來自帶着香,這體香還會因着你們的身體狀況變化。”
她說着有些臉紅,瞅瞅她又瞅瞅鬼臼,細聲細氣道,“您自個兒該能感覺到的。”
姬姮抿緊唇,想起來跟陸韶在一起時,她身上的香總是濃郁,還帶着她陷在泥濘裏爬不起來,要他摟着才好些。
她突的生出煩膩,劈手推開椅子,起身時一不小心将爐子踢到,鍋猛地倒下來,裏頭是燒沸的熱水,燙到她身上,指定要揭一層皮。
鬼臼眼疾手快,忙一把拽住她躲到左側,熱水落地上還是濺了不少到她手上,疼也不是很疼,就是燙紅了。
鬼臼扶她坐到外頭的欄杆上,胡蓉找來藥塞給他,他瞅着姬姮冷俏的臉不敢上前,胡蓉推他道,“你別磨叽,殿下手傷着,你趕緊給她搽藥,我還得煉藥!”
說完就躲煉藥房中。
鬼臼咽了咽口水,湊到姬姮跟前道,“主人,卑職給你抹藥吧。”
姬姮看他一臉蠢相,不耐煩道,“快點。”
鬼臼蹲到地上,擰開盒子,随即輕輕執起她的手,她手白淨纖小,鬼臼龇牙傻笑,真好看。
姬姮真是看夠了他的蠢樣子,伸腳往他腿上踹,“你要再敢笑,本宮馬上叫人把你轟出去。”
鬼臼立刻喪着臉,用藥膏給她抹。
恰時陸韶進了長廊,走兩步路就見他們一坐一蹲,鬼臼捏着她的手指一頓抹擦,即使知道是在塗藥,他也心生陰寒,他咧出一個溫潤和善的笑,站到鬼臼身側,一手将他推下臺階,自己蹲到他位置,輕握着姬姮道,“殿下怎麽這般不小心,都燙紅了。”
鬼臼摔了個狗啃屎,爬起身氣急敗壞的拔出劍道,“你幹什麽推我!我要跟你打一架!”
陸韶都不看他,一手托着姬姮起身,道,“陛下讓臣過來給您帶些話。”
姬姮冷冷斜着他,“松手。”
陸韶撫了撫那傷處,放開她道,“殿下身邊的暗衛沒個用,白長了一身蠻力,您遇着事也沒見他出來護住您,整一個吃白飯的,照臣說,還是趕走的好。”
鬼臼立時委屈,扔了劍跪地上,跟姬姮道,“上次是卑職不好,害的主人被擄走,卑職以後絕不會讓主人再遇危險,您給卑職一個機會……”
姬姮睨他,又轉向陸韶,“本宮府裏人幾時輪到你說了?”
陸韶合住唇,眼中笑意流露出戾氣。
姬姮移開眼,轉步往自己院子走。
陸韶陰恻恻的瞥一眼鬼臼,緊跟在她後頭走遠了。
鬼臼垂頭喪氣的坐倒,煉藥房的門打開,胡蓉站門邊數落他,“虧的我都幫着你親近殿下,你笨成這樣,哪兒能鬥得過那個太監,也不知蛇婆怎麽想的,竟挑了你給殿下做男侍。”
鬼臼跺一下腳,跑兩步飛爬到牆頭,躲樹上難過去了。
——
陸韶将話告訴了姬姮,姬姮側靠在涼席上,踢了鞋晃着腿道,“本宮照父皇說的做,散布的傳言本宮派人去查,但憑什麽這功勞要算在你頭上?”
陸韶凝視她,“臣到時候會跟陛下說,全賴着您的人,才把事辦妥了。”
姬姮呵笑,“你明知道父皇最不喜本宮在政務上插手,你用這事壓本宮?”
她手背上的藥膏沒塗勻,紅一塊白一塊的。
陸韶走近捏住手,輕輕給她揉,“哪兒敢?臣也舍不得。”
姬姮看着他,眉目和順,嘴邊溫笑,只這般看,當真會以為他是個良善之輩。
她淺勾唇,“要本宮替你做事,總得給本宮一點好處。”
她手上的藥揉進肌膚裏,陸韶放開,跪地上,仰頭對她笑,“殿下要什麽好處?”
姬姮探手到他衣襟前,拽過來一點,半身撐起來湊近他看,直見他欲張手,她又意興闌珊的推走,她躺回去道,“你在京軍九營挑個職務給鬼臼。”
陸韶譏諷,“是臣伺候的不開心,殿下想再養個出來?”
姬姮臉上晴一陣,陰一陣,“你不願意可以閉嘴,公主府的大門開着,滾吧。”
陸韶微笑,“殿下可能不清楚,在臣手裏當差的,都得是太監,您若舍得,就把鬼臼送去淨身房,他也不是小孩子,進淨身房沒那麽容易活着出來,就算活着出來了,這往後做不成男人,您覺得他比得上臣?”
京軍九營的職務以前都是朝中武将擔任,從沒有聽說只有太監才可以入職,他明顯是故意刁難,無非是想讓鬼臼做了太監,這樣往後他再也別想接近姬姮。
姬姮腳踩着他的腿,慢慢往上踩到他喉嚨上,切身感覺到他喉結在動,她冷淡道,“你算個什麽東西?”
陸韶深着眸,“臣不算個東西,臣就是個伺候殿下的物件兒。”
姬姮骨頭軟掉,她慢騰騰想把腳縮回來。
陸韶擡手攥住她的腳踝,微一拉,就将她拖到腿上,他摟緊她悄聲道,“殿下想臣了?”
姬姮想說不,但空氣裏的香在漸漸變濃,她恨透了這玩意兒,咬牙道,“本宮想你死。”
陸韶目露難過,一手摩挲在她的腮肉,愛不釋手道,“臣的嘴想你。”
姬姮身子輕顫,眉皺的難耐,臉一偏栽到他肩膀上啞了聲。
陸韶就在她耳邊笑,低低淺淺,随後抱起她轉到梳妝臺前,挑了一支最紅的胭脂盒遞到她臉側問道,“臣得給殿下點紅疹,這個色兒殿下滿意嗎?”
姬姮眼縫睜開,張嘴一口咬住他的耳朵。
陸韶輕嘶一聲,捏着她的下巴挪開頭,扭過臉吻她,“這麽兇。”
姬姮晃了一下頭,想朝後仰。
陸韶踢開擋在腳邊的凳子,疾步繞到床前,兜着她一起坐到被褥上,外頭窗還開着,他吻夠了才背過身把她遮住,他掌着她的頭柔柔說,“窗戶沒關,要臣關窗還是拉紗帳?”
姬姮閉着眸,紅唇淺張,說了幾個字,聽不見聲。
陸韶貼到她唇側,“嗯?”
姬姮那長長的睫不停抖動,良久道,“紗帳。”
陸韶笑着說好,擡手扯下紗帳,床被罩住,自外頭瞧不清帳裏,只在片刻扔出來一件襦裙外加一件紅曳撒,未過半盞茶,那床裏掉出來一只手臂,上頭點滿了紅點,老遠看,真像是白皮被撕出血,又慘又香豔。
那只手臂在外面沒呆多長時間,就叫陸韶握回去。
日頭上去時,屋裏動靜才消去。
陸韶挑起一邊帳布挂好,看她半昏半醒,臉側紅粉映襯,鼻尖落了香汗,仿佛才從水裏撈出來,是真受不得累,玩狠一些就是這副挨不住的模樣。
精貴的人,要輕拿輕放。
陸韶蓋好胭脂盒,将嘴邊的脂粉舔幹淨,下地繞到盥室裏,端了些溫水來給她擦洗,再又将褪色的紅點重新補上胭脂。
須臾瞧她慢慢睡過去,旋身出屋,跟院裏的京墨道,“殿下這會兒睡了,你過半個時辰再進去叫她用午膳。”
京墨連連點頭。
陸韶撫平袖口皺痕,慢步走出院子,恰見胡蓉在院外,她把藥盒子遞給他,“凝香丸。”
陸韶道一聲謝,“辛苦胡蓉姑娘。”
胡蓉上下打量他,旋即默不作聲走開。
陸韶笑收住,這女人對他有敵意。
——
當天中午,皇帝發下一道聖旨,九公主姬姮在試藥時患上了瘟疫。
這道聖旨一發出,朝堂內外皆嘩然,先不說大臣們不相信,那城外的難民更是不信,直言皇帝将他們當傻子糊弄。
他們吵的極兇,甚至有人大罵,天子包庇公主,将他們這些百姓不當人。
他們這邊在吵鬧,陸韶從騰骧四衛營中抽調出十萬精兵,率兵至朱雀大街往東過公主府,姬姮被人擡入厭翟車內,由精兵護送前往城外。
這消息很快傳入那幫難民和幽州城內,所有人都開始忐忑,這位公主殿下是他們的救命藥,如果救命藥都被瘟疫染上,先時的傳言就真是假的。
陸韶率兵出東城,沿着官道行了近五裏才停下。
走道四周圍滿了難民,他們個個踮起腳往厭翟車方向看,簾布遮擋,那車中人看不清,只見陸韶捂住口鼻,策着馬近厭翟車前,用衆人都聽清的嗓音道,“還請殿下露手臂。”
厭翟車中的女人接連咳嗽,咳的撕心裂肺,未幾自車內顫顫巍巍探出來一只手,那手背上印滿了紅疹,順着她的手背沒進衣袖中,隐約能見衣袖裏一片密密麻麻的紅。
圍觀的百姓都吓得朝後退。
姬姮便又撤進手。
陸韶調轉馬頭,驅着它出了精兵包圍圈,站在那群百姓前,他高聲道,“咱家奉陛下禦旨,送公主殿下過來給你們看,你們可滿意?”
那群難民個個縮着頭,先前憤怒嚣張的氣焰一掃而盡。
陸韶擁帕子擦擦臉頰上的汗,手指着天上的太陽道,“天上的神仙都看着呢,你們聽着那些鬼話,逼着陛下将九殿下送出來受罪,你們也不怕遭報應!”
這些百姓向來信奉鬼神,再加上有這麽多兵圍着,他們早就下破膽,紛紛跪在地上哭求饒恕。
陸韶呵一聲,“陛下可真夠仁慈的,你們狗膽包天,讓陛下交出九殿下,九殿下因你們之顧染上瘟疫,你們也好意思求饒,陛下只有九位公主殿下,五殿下已經戰死沙場,你們還想讓九殿下也去死,你們狠毒成這般,若按咱家的想法,就将你們盡數殺了!”
他的威名早在遼北一戰時就打響了,在傳聞中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如今他說出這樣兇狠的話,早有人怕的暈倒,還有些只會在地上磕頭,哭的涕泗橫流。
陸韶看把他們吓得差不多了,話鋒一轉道,“你們得感謝陛下憐愛百姓,縱使九殿下身染瘟疫,陛下也從未苛責過一分,反倒讓咱家寬待你們,幽州瘟疫陛下一直記挂在心上,太醫院的太醫們也忙的多日未歇息,陛下怕幽州等不及,早頒了一道旨意下來,特令民間大夫一起研治瘟疫,凡能制出湯藥的,賞黃金萬兩!”
這聲落,滿地難民頓生感激,齊齊跪在地上高呼,“陛下賢明仁善,吾皇萬歲萬萬歲!”
姬姮自簾縫中看着他們,心中只覺可笑,這些人的耳朵善聽謠言,用謠言捅她的刀子,她父皇常說所有百姓都無辜。
這些人哪裏無辜?
陸韶扯一邊唇笑,驅馬帶兵退回城中。
城外山呼萬歲至天黑才将息。
順天府尹被皇帝狠批了一頓,近黃昏時,他派人給難民送了糧食和帳篷,供他們暫時在城外住下。
這事才稍微算穩住。
但幽州瘟疫刻不容緩,陸韶的那句話放出去後,連着三天依然不見有大夫出現。
彼時姬姮跟陸韶在院裏下棋,陸韶的棋子被姬姮逼的無處可退,姬姮玩的沒勁,砸了棋盤趕他走,“你好像很閑,這公主府不是你家。”
陸韶淺啄着茶水,與她笑道,“殿下如今是個病人,病人就該軟聲軟氣,哪兒聲這麽大,沒得叫人聽見還以為你裝病。”
姬姮乜他。
陸韶擡眸往牆頭看,鬼臼翻身跳上樹,不見了。
“臣想跟殿下說個事。”
姬姮搖了搖團扇,起身進書房。
陸韶跟着她進去,還沒跨過門檻,屋裏扔出來一只琉璃球,他朝旁邊避開,那只琉璃球掉地上滾到樹下,鬼臼跳地上撿起琉璃球撒腿就跑。
陸韶挪開眼進房裏,姬姮站書架旁挑書看,他走近輕笑道,“殿下這書不看也罷,樣子裝的不像。”
姬姮斜眼道,“少說廢話。”
陸韶莞爾,“現今幽州瘟疫難治,殿下這裏的胡蓉是制藥高手,何不将她送入太醫院,正好方便她跟杜雪荷接觸。”
姬姮抽出來一卷書,照着他的腦門揮,“她入太醫院,也得經父皇同意。”
陸韶拿開她的手,笑道,“黎國的人,殿下也不放心?”
“不,”姬姮搖搖頭,“正因為太放心,才不敢讓她接近父皇。”
她跟父皇的感情外人看不清,她恨父皇,但是她不想父皇出事,胡蓉不僅僅會治解藥,她也會制毒,若真把她送到太醫院,她有機會跟父皇遇着,那給父皇下毒易如反掌。
她不想父皇死。
陸韶沉思,“陛下為瘟疫傷神,胡蓉若能解圍,暫時用上也是好事,臣有法子不讓她入太醫院。”
姬姮擰眉。
陸韶緩緩說,“只要她能醫治瘟疫,這份功勞算在殿下頭上,只說是殿下府中醫女在救治殿下時,湊巧将殿下治好,将藥方送到太醫院,其餘賞賜都歸公主府。”
姬姮挑眉瞅他,“你這麽費心費力的,為的什麽?”
陸韶彎腰道,“您先前說,讓臣在九營給鬼臼挑個職務,臣願意讓鬼臼任職,但臣想讓他當太監。”
交易。
姬姮的眸光穿過窗看向牆頭的鬼臼,微微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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