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二更)老虎燈,香噴噴……

第80章 (二更) 老虎燈,香噴噴……

姬煥吓得跳地上, 直往道上跑。

杜雪悅伸長手掐住他的脖子,使勁要将他勒死。

姬煥被她直接從地上拎起來,他的臉漲紅, 小手不停推着她,嘴裏叫着, “救,救命……”

杜雪悅獰笑着, “我還愁抓不到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九公主殺了我的孩子, 你就代九公主去死吧!”

她帶着姬煥往冷宮裏跑, 姬煥踢蹬半晌只覺得絕望, 皇姐罵他, 他還因着皇姐遇到了瘋女人, 他好難過,皇姐不會來救他,他死了也沒人在乎。

快要跑進小道時, 身後陡時聽見一聲梭響, 片刻間杜雪悅的手就叫一顆銀馃子打中,疼的她手一松。

姬煥掉地上,扭頭就見陸韶跑過來, 他踉踉跄跄沖到他懷裏,嚎啕大哭, “陸韶!陸韶!她要殺我!”

陸韶慌忙抱他起來,手中拂塵一卷,那些須線盡數絞住了杜雪悅的喉嚨,他寒聲笑道, “咱家饒你一條命,放你在冷宮了卻殘生,你竟敢跑出來刺殺小殿下!”

須線勒進杜雪悅的喉間,鮮血崩出,她只呃呃出兩聲,就倒地沒了聲息。

陸韶抽回拂塵卷好,單手托着姬煥走出小道,随便将拂塵扔進草裏,便摸着姬煥腦袋道,“小殿下別怕,臣把她殺了。”

姬煥哭的停不下來,“都是皇姐的錯,她罵我,這個人要殺我也是因為她,皇姐根本不疼我……嗚嗚嗚……”

“就是九殿下讓臣過來救您的,您別氣她,她向來刀子嘴,豆腐心,只不過是盼您成才,說話才狠了些,您別往心裏去,”陸韶柔聲哄道。

姬煥鼓着腮幫子,半晌氣哼哼,“那我勉強不生她氣了。”

他哼完,又對陸韶笑,“你這麽厲害,要是能在我身邊就好了。”

陸韶攥出帕子擦掉他臉上的鼻涕淚,“等您登基了,臣自然就跟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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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過了五月,将到六月下旬,番子從地方帶回了私販茶葉的消息。

陸韶連夜進宮見皇帝。

“陛下,臣有事啓奏!”

陸韶跪在地上,耳聽着皇帝顫顫巍巍從龍床上爬起來,他近來更不好了,用膳也比往日少,稍微吃多些,就上吐下瀉,只能靠湯藥吊着。

皇帝喘了口氣,擡手道,“起來說。”

陸韶将手中密信遞給他看,“一月前,戶部郎中安大人偷偷告訴臣,戶部記茶賬簿和底下茶客司的上供記錄對不上,他想調巡茶禦史去查,可巡茶禦史跟他敷衍說收成不好,他一籌莫展之下來見了臣,求臣偷偷派人下地方探查。”

皇帝看了那信,登時氣血上湧,額頭青筋暴起,他大怒道,“好啊!朕讓他們管控茶葉,他們倒敢監守自盜!去把許珍叫進宮,朕要親手宰了這個老雜種!”

陸韶應是,旋即退出殿帶缇騎前去圍了許府,直接将許珍拖下床,許珍火冒三丈,“陸廠督深夜造訪,都不知道敲門的嗎?”

“敲門?”陸韶朝四方看了看,這許府當真闊綽,雕梁畫棟,園中還有假山水池,他屋裏面也擺着無數奇珍,誰能想到,一個尚書府竟能富貴到這種程度。

“許大人就不用跟咱家擺官腔了,陛下要見你。”

許珍肝兒顫,“即是陛下見本官,至少讓本官衣冠整潔面聖吧。”

“許大人這官兒已經做到頭了,別髒了那身官服,”陸韶摩挲着手上扳指,啧一聲,扭頭就走。

許珍陡時惶恐起來,剛要跳腳,就被缇騎綁起來拉進宮。

紫宸殿內,許珍被按在地上,他強撐着脾氣怒道,“求陛下給微臣做主!微臣做錯了什麽事?讓陸廠督這般對微臣?”

皇帝陰陰瞪着他,将手裏的密信砸到他臉上,“朕讓你掌管戶部,你都背着朕把戶部貪進嘴裏了!”

許珍手拿着那信看,立時抖抖嗖嗖狡辯道,“陛下,微臣根本不知道這些事,微臣冤枉啊!”

陸韶笑道,“番子從茶客司那邊探出來的訊息,許大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巡茶禦史和茶客司勾結,克扣朝廷供茶,私下倒賣給外國商販,從中獲取暴利,分贓的時候呢,許大人拿大頭,他們拿小頭,大家都沾利,大家都快活,只咱們國庫虧空,拿什麽跟外族人換馬匹?大魏缺的馬都被你們貪污盡了!”

皇帝掙紮着起身,陸韶趕忙将他扶住,他從袖裏摸出一把匕首,走到許珍跟前,啞着嗓子道,“朕想不明白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朕,朕和你們一樣的歲數,父皇當初說過,你們一開始也是為國為民,後頭就變了,你們連接在一起,在父皇和朕的對面立起了一道牆,朕和父皇想做什麽,你們都會阻攔,當初朕以為你們是好心,後來朕在皇位上做了十幾年,才悟出來,你們把朕當傻子糊弄,你們盜竊着朕的大魏,嘴裏說着仁義道德,讓老百姓對你們崇敬,随意擺布他們,如果朕是個窩囊廢,你們估計是最開心的。”

許珍大哭,張嘴呼冤,“陛下!臣對大魏……”

只聽見一聲撲刺,那把匕首紮進了許珍胸口,許珍只在一瞬失去呼吸,倒在地上睜着雙眼。

皇帝嘆了一聲,兀自躺回床,陸韶拉過薄毯替他蓋好,他搖搖手,“出去吧。”

陸韶噤聲,招呼小太監把屍體拖出去。

五更天時,下發了聖旨,着令禦馬監徹查戶部上下,凡參與過私茶案的官員,無論官職大小,盡數抓起來,格殺勿論!

一時之間,除安雪麟外,戶部所有官員都被扣押進西廠,于三日後西廠整理出貪污名單,昭告天下,致使民間議論紛紛,有罵戶部是大魏蛀蟲的,有褒揚皇帝行事果決,是明君典範。

向徳黨失了戶部,照着以往的情形,必定要鬧到皇帝跟前,但這回他們都安靜如雞,沒一人敢出頭。

皇帝這招殺的他們都軟了骨頭,他們都清楚皇帝想做什麽,只要是怕死的,沒人敢往皇帝手裏撞。

戶部空置了不少職務,翰林院內閑置的進士經過皇帝考核出十幾人,放入戶部,方玉林不在其中。

緣着陸韶将這起貪污案的功勞推給了安雪麟,皇帝順勢提了安雪麟做戶部侍郎,戶部尚書暫時不放人,誰都看得出,他是為安雪麟留的。

——

六月底的天熱殺人,陸韶從禦馬監出來渾身濕透,入府洗了個冷水澡,還特地往身上帶了香袋,聞不出汗味才去公主府找姬姮。

姬姮搖着扇子在屋裏看金魚,這個時節,有許多金魚産子,大魚帶着小魚,在水中游來游去,漂亮的緊。

陸韶進屋就見她人快趴進水裏,還拿着網兜在水裏舀,舀到一條小金魚,它蹦蹦跳跳濺了她一臉水。

姬姮當即生一團邪火,将魚連着網兜一起扔水裏,魚跑了,她也撈不起來網兜。

陸韶忍俊不禁,勾她腰過來,拿白帕擦幹淨她的臉,溫柔道,“今兒外頭有夜市,臣帶殿下出去走走?”

姬姮吻他一下,面無表情。

陸韶笑的很開心,用商量的語氣道,“就臣和殿下好不好?”

姬姮把手放進他掌心,嗯了一聲。

陸韶便服侍她換了一身暗紅雲紋青羅底裙,随即輕快的牽起她出了公主府。

夜幕降下來,他們穿梭在人群裏,和尋常老百姓沒有不同,街坊中亮着燈籠,還有孩童拎着小老虎燈亂跑。

姬姮瞅着他們手裏的燈,想起來很小的時候,父皇也曾給她紮過一只老虎燈,只是父皇手藝不好,紮出來的老虎燈歪歪扭扭,沒這麽好看。

陸韶側頭看她望着那些孩子手裏的燈,便拉着她走到小攤邊挑挑揀揀出一只最精致的老虎燈,扔給攤主一塊銀子,也不等他找零,便将老虎燈遞到姬姮面前,“拿着吧。”

姬姮怔住。

陸韶便塞她手裏,拉着她在街道上走,來往行人無一不朝兩人看,她就拿着這只蠢的要命的老虎燈走了一路,直停在一個賣面具的架子前。

陸韶買了兩個修羅臉,先給她戴好,随即自己也戴上,這下就沒人再往他們臉上看了,姬姮回過神,将老虎燈扔到他手裏。

陸韶搖晃着老虎燈,“殿下不喜歡嗎?”

他剛剛看到她的眼神,分明是渴望的,按道理講她應該喜歡。

姬姮睨着那燈,很快轉過眼,“還沒父皇編的好。”

這口是心非的模樣當真逗人,皇帝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有手藝人紮的好。

陸韶也不拆穿她,只點點頭,老虎燈他沒扔,還給她拿着。

到底是夏日,才轉了會兒兩人都不由出汗,陸韶便想帶她回去,轉眼卻見那角落裏一個老頭擺着攤在賣酸梅湯。

那人他見過,是安雪麟的叔祖父。

陸韶便攙着姬姮朝那攤位走,姬姮冷聲道,“本宮不吃髒東西。”

陸韶好笑道,“那是安雪麟的叔祖父。”

姬姮臉微沉,安雪麟都當上了戶部侍郎,不說多有錢,至少能吃口飽飯,怎麽能讓他的叔祖父在外面擺攤。

莫非這人竟也是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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