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逼迫

第117章 逼迫

王歡不太願意道, “奴,奴才剛跟凝月姐姐新婚……”

這被褥都還沒捂熱,就要下地方出征, 他可太苦了。

陸韶盯着他,“你個不頂事的蠢蛋, 咱家和長公主殿下去了南京,讓你看好陛下, 你倒好,讓他和方玉林攪和在一塊,現兒陛下壞了根子, 你也逃不了幹系, 留你在京裏不如讓你下地方鍛煉, 也省的你整日不着調。”

王歡縮着頭不敢再推拒了。

姬姮皺眉道, “你們全走了, 京裏誰守着?”

陸韶沖她挑起嘴角,“保密。”

——

陸韶從京營中分出四十萬将士,只留十萬禁軍和十萬守城将士, 于初十那天離開了燕京, 趕往南邊。

五月天更熱了,姬姮下朝回府後就窩在榻上懶得動彈,她近來迷上了雙陸棋, 一個人玩不過瘾,時常和韓凝月坐一起比劃。

奈何她棋藝太差, 韓凝月讓了她好幾次,還是落敗,到最後還得韓凝月教她怎麽走,倒成了她的徒弟。

這會子兩人坐在茶廳內, 一人執一子下,韓凝月先行到棋盤中,占了先機,她笑道,“殿下這棋藝還是沒進步。”

姬姮沒所謂的吞了一口碎冰,消去熱氣,道,“本宮沒想明白,陸韶離京帶走四十萬兵,一個襄王用得着這麽大陣仗?”

他之前才說襄王手裏不超過八萬兵,這四十萬兵一離開燕京,燕京真成了空殼子,這随時可能會被地方藩王借機攻過來。

即使有地方都督府和衛所,也不一定能完全防住。

韓凝月也蹙眉,她也覺得陸韶這次有些沖動,京中沒有留守,屬實荒唐,但她還是道,“陸廠督這麽做,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姬姮抿嘴,她是信陸韶的,但也忐忑,陸韶做事向來沉穩,比她見過的多數人都踏實,他既然敢帶兵走,顯然也是算好了,她再擔心也無用。

韓凝月收了棋盤,柔笑道,“近來陛下也乖巧,想來京裏沒什麽事,陸廠督才有膽子帶京兵離開。”

姬姮也彎眉,自從那次陸韶給方玉林下了藥後,小皇帝就安分了,沒再跟她犯過執拗,确實不該擔心這些。

她按了按太陽穴,對韓凝月說,“一說到陛下,本宮倒有件事想跟韓大人商量。”

丫鬟端進來白豆蔻熟水供兩人飲用。

韓凝月沒嘗過這種甜品,聞着味兒甜,不覺多喝了兩口,笑道,“殿下只管說。”

姬姮挑眉,“你那個學生韓文萱,本宮瞧着甚是懂事,想讓她進宮給陛下做伴讀,韓大人肯割愛嗎?”

上回小皇帝在韓凝月府中大鬧,一瞅見那些女娃娃就羞的不敢哭,可見他也不是沒臉沒皮的,若給他選個同齡伴讀,沒準能将人掰回來。

韓凝月那個小徒弟很不錯,大大咧咧,嘴皮子也能說,不怕被小皇帝帶偏了。

韓凝月點點頭,“陛下是需要伴讀,文萱跟着微臣快兩年了,學生裏數她最伶俐,也不怕被什麽人誘哄,有她在陛下身旁,至少能鞭策陛下。”

姬姮嗯一聲,舀着熟水吃。

她們還沒吃兩口,京墨自外面進來,細聲道,“殿下,陛下派人來叫您進宮。”

她瞅向韓凝月,“陛下也叫了韓大人……”

姬姮放下勺,擰起眉頭道,“怕不是又折騰起來?”

她揩了揩嘴唇,起身問京墨,“他還叫誰了?”

京墨搖搖頭,“奴婢也不知,是那個長随太監過來說的。”

姬姮哼一聲,還是由韓凝月拉着起來,踱步出屋去,正見院門口候着長随太監,他是陸韶的人,姬姮還是放心的,走過去問他,“陛下叫韓大人什麽事?”

那長随太監謙卑的低着腦袋,看不清他什麽神色,只聽他道,“奴才也不清楚,陛下自個兒關在殿內,不準奴才入內,只叫奴才來請殿下和韓大人……”

姬姮和韓凝月相互看看,心下明了是小皇帝又開始作了。

她們便随着長随太監一起往外走,還沒出院門,京墨在後頭急着道,“殿下帶幾個丫鬟吧。”

姬姮停住身,沒來由的記起三年前她被先皇後的人哄騙進皇宮,還差點被齊王世子占了便宜,她側頭道,“帶着吧。”

京墨一喜,忙轉到庑房去,片刻那幾個女衛身穿着婢女服跟過來。

姬姮便和韓凝月一起往宮裏去。

——

這會子快到中午,按照小皇帝的習性,早叫着要用膳了,但紫宸殿的殿門緊閉,宮女太監都候在廊下。

姬姮、韓凝月到殿前,他們匆忙将門推開,兩人踏進門,只見着姬芙夫婦也在殿內。

四人迷惑的相互看,還不等有所反應,殿門自外關住。

韓凝月陡敢不對勁,“陛下把我們叫到一起,不會是方玉林的主意吧?”

姬姮頓默,她的女衛都在殿外,想進來還不好進來。

方玉林被陸韶逼着吃下洗髓散,這心裏還不知有多恨他們,可以他的能耐,也沒可能真的讓小皇帝聽之任之,小皇帝再糊塗也不會對她們這些姐姐下狠手。

幾人這般胡思亂想,閣房門打開,小皇帝被方玉林攙了出來,一臉嚴肅的坐到上首,瞪着他們道,“朕叫皇姐們和韓大人來,是有重要事要說。”

姬姮坐到寬椅上,側眸瞧姬芙幾欲昏厥,只對魯昭笑,“六姐夫先扶六皇姐坐下吧,她站不得。”

魯昭也顧不得禮節,忙将姬芙半抱到座上。

姬姮斜睨着方玉林,他神情陰郁,上次還會瞟姬芙,這回已經肆無忌憚的盯着他們。

姬姮手搖着團扇,“陛下要說什麽趕緊說,臣午膳都沒用就來聽你說廢話,你趕緊的。”

小皇帝揪住小手,哀怨的望着她,“皇姐,朕想獨自上朝聽政,你往後就在府裏歇着吧。”

姬姮手裏的團扇滞住。

魯昭厲聲道,“陛下說的什麽話?長公主殿下是受先帝遺命,輔佐您習政,您現今才多大,想處理政事也得到了年齡。”

小皇帝嘔氣道,“才不是!父皇讓她一年之內嫁人的!馬上快一年了,朕不管。”

魯昭一怔,轉頭看向姬芙,“陛下說的是真話?”

當初先帝駕崩,只有姬姮、姬芙、小皇帝加上陸韶四人在先帝面前,姬芙嫁給他後,曾跟他說,先帝不放心小皇帝,所以要姬姮旁聽政務,他當時只覺得驚奇,姬姮雖說是小皇帝親姐,但說實話,她性格乖戾自作主張,委實不适合當朝聽政,相比之下,姬芙更溫和持重,先帝要真選,也該選姬芙。

沒道理讓姬姮入朝。

但他信姬芙說的,畢竟那時有陸韶擔保,即便姬姮再混賬,他也沒想太多,可現下小皇帝一說出這話,他立刻生出疑心,姬姮早和陸韶有了關系,陸韶不可能明目張膽的把持朝政,讓姬姮聽政,能不能間接表明,其實是陸韶在背後策劃。

小皇帝就是個傀儡,如今陸韶離開燕京,小皇帝想趁機奪回政權,一切合情合理。

姬芙心中的慌亂只在一瞬,她連姬姮都沒看一眼,極鎮定的注視着魯昭,“陛下受方大人迷惑,早已經忘了自己是誰,他說的話豈能信?若沒有九皇妹,這朝局早叫向徳黨一家獨大,本宮以為你最明事理,沒想到不過是陛下的一句零模兩可的話,就讓你迷了心。”

她說着直往下滴淚,扭頭牽住姬姮的手,“九皇妹咱們走,随便他們污蔑去,我們自是清白的。”

魯昭心底的那點疑心便再沒了,一臉慌亂道,“對不起,我不該因着陛下的話對你和長公主殿下生疑。”

他也不是傻的,如今的情形,他早和姬姮、姬芙她們是一道兒的,其實說沒說謊都不重要,他是姬芙的驸馬,姬芙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他再忠誠,也是孩子的父親,他只能自私一回,更遑論小皇帝明顯是被方玉林把控住,姬姮這些天做的事都是真正為百姓着想,縱然一些人不能理解,但假以時日,他們受了好處,自然會感激姬姮。

他不能因為姬姮以前的過錯就否定她現在的成就。

姬姮面上陰雲密布,她一手抓着姬芙,一手抓着韓凝月,挪身欲往外走。

“長公主殿下別走了,陛下老早交代了外頭,殿門合上就打不開了,”方玉林陰笑道。

姬姮等人心一沉。

姬姮揚聲朝外喊,“來人!”

方玉林笑着聽她喊,“您叫誰?這外邊兒被禁軍圍住,您的話沒人聽了。”

姬姮暴怒,斥罵小皇帝,“陛下真能耐,都能動到禁軍身上,你以為我會信?禁軍會聽你們的?”

“是,禁軍一直被陸廠督領管,但陸廠督的禁軍都統被陛下撤了職,現今這位新任禁軍都統可是只聽陛下差遣,您叫什麽他們都不會沖進來,”方玉林淡聲道。

姬姮惡狠狠地瞪着小皇帝,“姬煥,你會後悔你今日做下的事,你對不起父皇!對不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你是我姬家的罪人!”

小皇帝眼淚啪嗒啪嗒落,“朕不想的,可是皇姐你太專斷了,朕在你面前像個傻子,你總打罵朕,陸韶也護着你,朕不想再過這種日子。”

他抽噎着,最終眼神堅定道,“皇姐,你嫁給方先生吧,他答應了朕會一輩子對你好,你不會受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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