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斷袖之情

更新時間2013-10-18 10:41:54 字數:3854

雲清從未想過,她會與慕容風離得如此之近。

狹小的車廂裏,溫度陡然間上升了無數倍,讓她的臉頰不自覺的發起燒來。溫度上升了,空間也仿佛變小了。她很想躲,可左右不過巴掌大的一塊地,除非立即跳下去,否則,還真是無處可躲。

她努力的平複着自己的情緒,試着去聽外面的聲音。二更天的鼓響了,街上的行人一定漸少。她聽到了前街那家很出名的張記包子鋪的老板正在招呼着夜行的客人,對面的李氏春餅好像就要打烊了,正在催促着夥計們上門窗……

慕容風的一只手還握着她的胳膊,這使得她一動也不敢動。她感覺那只胳膊現在定是冰涼冰涼的。她無法平複,甚至聽到了自己異于平常的心跳聲。她偷偷的朝着慕容風望了一眼,幹笑兩聲。不笑則矣,越笑越是尴尬。。

慕容風也笑,且一直勾着嘴角,但看起來很是詭異。雲清極想找點事做,便沒來由的想去撩窗紗。可剛一轉頭,就對上了背後結結實實的一塊木板。這馬車居然就開了一扇窗?!

行動失敗,她便更不知如何自處。偏偏對面之人好似石化了一般,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看着她。雲清的手心出了汗,她感覺自己從未如此緊張過。怎麽會這樣?怎麽就這樣了?

自打來到王府,這十年裏,他們一直保持着一種适度的關系。說親密,但始終留有距離。她自知別人都把她當成了男人,但她心裏卻一直有意的與人保持距離。

可是現在的這個距離,卻早已大大的超出了她以往所能接受的最小範圍。

她無比的別扭,甚至希望馬車能夠立刻壞掉,好讓她有個理由能夠跳下去喘口氣。

另一邊,慕容風好整以暇的觀察着對面之人,發現她一張粉白的小臉兒就如同掉進了染缸一般,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且一直僵直着身子坐在那裏,除了方才做了一個轉頭的動作之外,就是一動也不敢動。

他很想笑,其實也一直在笑。

在他的印象裏,雲清幾本就是一個男人。如果不是昨夜……

想到昨夜,他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堵在心頭,甜甜的,可又上不來,也下不去。就像外面的風,淡淡中隐有花香,很甜,但如果你真的用心去聞,就會發現什麽也聞不到。

……

醒來的時候,陽光正好撒在臉上。雲清擡眼看了看窗前的那盆吊蘭,紫色的花瓣,越發的嬌豔起來。

Advertisement

她躺在床上,呆呆的朝着帳頂望了一會兒,然後就一骨碌的坐了起來。先是警覺的朝着自己身上摸了摸,還好,沒變。

可是昨夜,自己是如何回來的?

她擡腿下床,忽然發現體內的氣流有異。試着運了運,果不其然。看來昨天的那場較量還真是不簡單,難怪在馬車裏睡着了都不自知。

草草的洗漱了一下,她便決定找塊地方好好調理調理,順便再練練劍。這蕭漠然的功夫果然不一般,她可不想下次再交手的時候只有吃虧的份。

府裏的海棠開得正豔,粉紅的花瓣簇擁着嬌挺的花蕊,伴着晨起的朝露,清香怡人聞則甘甜。看到這些花,雲清一下子舒暢許多,與人招呼時也熱情了不少。

早起的男仆們正忙着灑水掃地,丫鬟們也正清掃着門楣,各司其職,又是一個忙碌的早晨。

雲清不愛說話,但性子不傲,最重要的是她頂着京城絕色美男的稱號,所以這府裏不管是下人還是各屋的女眷,平時裏都比較喜歡與她搭讪。

可今日卻有所不同,她發現那些女眷瞅着她的眼神怎麽看怎麽別扭。就連那些丫鬟婆子,也笑得極不正常。特別是那些牽馬的小厮,平時都不敢正眼看她的,今天似乎也偷偷的多瞄了兩眼。

她兀自搖頭,只當是他們早飯吃多了,沒事消食來着。正單手提劍意欲出門,迎面就遇到了慕容風最小的側妃柳氏走了過來。

雲清朝着她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可還沒等擡頭,就發現這小娘子竟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夫人,您沒事吧?”雲清實難理解,這大清早的哭個什麽?照理說她在這府裏位份不低,難不成還有人敢欺負她不成?

柳氏不答,只是提了籃子一屁股跌坐在圍欄上。雲清趕忙上前去扶,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此跌落下去。那便是該輪到她哭了。

柳氏捏着帕子認認真真的抽搭了一回,直到眼淚鼻涕實在抹不下了,才仰起小臉楚楚可憐的看向雲清:“雲将軍,這是妾身特地做給王爺的糕點,還是勞煩您給他送去吧。”說完,就好似萬分悲痛一般,竟又拔高了幾個音量,開始了新一輪的痛哭。

雲清被她那異于平常的聲調吓了一跳,手一抖,差點沒将滿藍子糕點直接扣在地上。

“雲将軍,小心喲。”旁邊的老嬷嬷趕緊過來提了一提:“夫人不易啊,三更天就起來做糕點,可是……唉,連王爺的人影也沒見着,就被他的貼身丫鬟給打發了。

您看看,這如意糕、梅花香餅、金絲小棗糕、清風丹桂糕,還有槐葉冷淘……”

雲清皺着眉聽她在那唱名,還真是,小小一籃子,竟也是春夏秋冬,天南海北都囊括在內了。再轉頭看看這柳側妃,想她一個尚書府千金,不僅下嫁給人做側室,還親自下廚研究這些東西,還真是不易。

雲清雖然獨身,可同為女子,她多少也能了解這府裏女人的無奈。想想自已那位主子,不僅文武雙全,其它方面似乎也都不居人後。短短的幾年裏,裏的外的,不知道他招惹過多少女人,單單是這府裏,就憑雲清總是認不全這些來來去去的面孔,她估計有名沒名的加在一起,至少也會有二三十名常住人口。

想來這二三十人共同争搶一個男人,不用悉心咂摸,她也知道那滋味好受不到哪去。如果讓她與二三十個陣營共同争搶一個地盤,光是想想,她就知道這定是一個異常艱巨的任務!

想到這兒,她便開始憐憫起了這個正在換手帕的女人,于是将那藍子正了正,朝着柳氏又施了一禮,好心寬慰道:“夫人莫要傷心,想來是王爺太忙。您放心,我正巧有要事禀報,這就替您把籃子送去。”

柳側妃感激的點了點頭,随即,看了看她,又是兩汪清泉。

她且走且看,還不停的回頭打量着雲清,那表情真叫一個複雜。雲清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還真沒發現有何異常。

搖搖頭,心想怕是她們壓力太大,才導致了舉止怪異。也罷,正好要商議蕭漠然的事情,便替她送上一送吧。

快到慕容風的暢園,雲清就發現這門口的小厮也不大正常,打了個招呼,便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開始七嘴八舌的叽叽喳喳。

雲清回過頭,他們便憨态可掬的笑笑;雲清再走,他們又議論起來。雲清惱了,她一把抓過那個表情誇張,正講的歡的,是負責看門的大娃娃,這孩子因為臉大眼大好似永遠長不大,所以才叫大娃娃。

“說,怎麽回事?”

“沒,沒怎麽……”大娃娃讨好般的笑着。一雙大眼眯成了一條線,一張大臉更顯詭異。

雲清的手加重了力量,疼得大娃娃龇牙咧嘴,連聲求饒。

恐是受不了了,便連連作揖:“雲将軍,雲将軍,快放手,小的這條胳膊像是要斷了。”說着,一張大臉扭到了一起,兩只大眼裏瞬間擠出了兩滴的淚水。

“十四五了還哭,真沒出息!”雲清一邊怒着,一邊松了松手。但還是沒打算就此放了他。

大娃娃眯着眼朝後望着,可能想求援,但那幾個小厮早跑沒了影。掃地的掃地,牽馬的牽馬,似比平時都要勤快百倍。一時沒活幹的,竟搶過了丫頭手裏的針線,想做勢縫一縫,到了手才發現真不會,于是又在新一輪的叫罵中逃開。

大娃娃見着雲清一張粉臉變得越發鐵青,暗道不好,看來這個馬蜂窩是要由自己來捅了。便又努力的擠出了兩滴淚水,然後咧開一張小嘴嘟囔着:“将軍,小的要是說了,您,您可要保小的……”

雲清耐着性子,點了點頭。

原來,昨夜從千姿樓回來,她确實是在馬車上睡着了。但是接下來府裏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看到的情景居然是:随着馬車上滾落下一個帶着脂粉香氣的繡球,他們那位另人敬畏的王爺,竟然抱着那玉樹臨風的雲副将走下了馬車!

而且這位王爺居然還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一直将他的副将抱回了房裏。

一瞬間,府裏的上下人等便傳開了。私下裏都議論着,說這二人共處十年,形影不離,雲将軍如此美男也不娶妻,原來是有這份斷袖之情……

大娃娃徹底的發揮了他愛八卦的本領,越講越起勁,越講越上瘾,引古博今,什麽公為與汪锜、鄂君與越人、哀帝與董賢,一時間,亂七八糟,越說越離譜,越說越可惡。

末了還不忘讨好的看着雲清,涎着臉道:雲将軍與王爺,那是京城有名的美男,一同共事,一同為國殺敵,又有如此佳話,恐也要後世流傳呢。

話說完了,口也幹了,他見雲清瞪着一雙似要噴火的眼,才捂起嘴來,趁着她沒注意,逃命似的跑開了。一溜煙的鉛進了馬廄裏,抱着頭,怎麽也不肯再出來。

雲清忘了自己是怎麽離開的,直到一群麻雀飛過,差點沒将鳥屎屙到她的頭上,她才反應過來。

摸摸頭,還好,幸虧躲的及時,要不然還得回去洗澡。

手裏沉甸甸的,發現原來還有一籃子糕點在。她有些遲疑,暢園就在眼前,自己也确實有事要辦,可此刻,她真心很想躲一躲。哪怕是一個時辰,半個時辰也好。總之讓她靜一靜。

“是雲副将在外面嗎?”院子裏慕容風收了劍,十年,別說是腳步聲,就是單憑喘息,他也能分辨哪個是雲清。

雲清壓低着嗓子應了一聲。

慕容風正在擦劍,見雲清提着一籃子點心過來,有些驚訝,繼爾又感覺有些高興,便道:“雲副将,你還真是貼到心,本王正巧餓了。”言罷,掀起籃子,拿起一塊兒丹桂糕,咬了一口,誇贊道:“嗯,不錯,是你做的嗎?”

“這個……柳夫人做的。”雲清滿腦子都是大娃娃描繪的那個場景,她眼也沒擡,感覺也擡不起來,說着便欲遁走。

“柳側妃做的?”慕容風似乎有些失望,便随口道:“那她為什麽不自己送來?”

也不知為什麽,自從昨夜從千姿樓回來,他就感覺這府裏的女人煩的很,一大早就被他打發掉好幾撥。

“可能……柳夫人身體不适吧。”雲清眼望別處,只想快點離開。

“雲副将,你沒事吧。”慕容風将糕點放回藍子裏,前提兩步,感覺她今日奇怪的很。

雲清正別扭着,一擡眼,就發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近前,由不得猛地後退一步,支吾着道:“那個……沒事。”

慕容風挑着眉,眯着眼:“沒事就好,你趕緊下去吧,恐怕昨夜消耗不少。”

後面的幾個丫鬟一聽,禁不住捂嘴偷笑起來:“天吶,看來此事居然當真?”

不出一個時辰,傳遍了全府。

不出一天,傳遍了全城。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