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還禮

更新時間2013-11-30 8:42:09 字數:3050

城南康樂街,一座豪華的府邸裏,一個半披着蟒袍的男子斜靠在蹋上,左右兩邊跪着四五個身着薄紗,半遮半掩,身姿曼妙的女子,有的捶着腿,有着按着肩膀,有的倒着酒,有的只是默默的跪着,讓他把手放在身上。

“四爺,來了。”

男子眯縫起一雙桃花眼,輕輕的抿了一口美酒,低聲道:“請。”

一個身姿挺拔,面色紅潤的男子邁着優雅的方步,走了進來。一見面前的場景,不由得愣了一下。

蹋上之人一擡腳,險些把面前的女子踢倒,他站起身來,斜披着袍子,端着酒杯走了過來:“慕容兄,好久不見。”

來人,正是北齊二皇子,慕容光。

慕容光一拱手,道:“越四爺可好?”說話間,又朝着後面的幾個女子望了一眼,皺了下眉。

喬越咧咧嘴,笑道:“忘了,慕容兄是謙謙君子,最見不得這場景。”轉而朝着後面的幾個女子喝道:“賤人,還不快滾!”

幾個女子連忙收拾了衣衫,頃刻消失不見。

坐定之後,慕容光便問道:“信中之事,不如四爺考慮的如何了?”

喬越站起身,好似在思考什麽,然後翹起嘴角,似樂,又似為難:“不是小四兒我不肯幫,只是此事牽扯太大,而對手又過于強大,萬一失利,我犯不着把命送上。”

慕容光忙上前一步,悄聲道:“四爺放心,您只需提供人手即可,南陳太遠,我們不便動手,否則也不會勞煩四爺。有什麽要求,您盡管提,我兄已經交待,只要能辦成此事,金銀美女,不在話下。”

喬越一聽,笑了:“慕容兄這是在打我的臉?我西越雖不算中原首富,區區金銀,就焉能将我收買?”

慕容光在他手心劃了一個“陳”字,道:“可好?如此事能成,此地三年的賦稅,都歸四爺。”

喬越笑了笑,将杯中的酒搖了搖:“如此還算有些誠意,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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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光上前一步,笑道:“我兄已準備了五十名美女,不日将送到府上。”

“五十……”

“四爺嫌少?沒問題,可以再加。”

喬越擺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五十個太多,我府裏一時裝不下。我是想說……一個,我就要一個。”

慕容光皺起眉,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喬越拍拍他的肩,笑道:“啓兄不是交待過我不要傷了那人嗎?不如做個人情,就把那人送我吧。”

“不行!”慕容光忽然轉過身去,喝道。

“你急什麽?人又不是你的,我又沒問你要,難不成……你也對她有意?”

慕容光心生惱火,但還是努力的保持了面色溫潤:“四爺風流倜傥,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她一個殘花敗柳,怎入得了四爺的眼,事成之後,我自要将她帶回交與我兄處置,除了她,別的女人,再加五十也行!”

“真是殘花敗柳?一個殘花敗柳就能抵五十?”喬越斜着眼,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揮手:“二爺一路奔波,想也是累了,我已安排了美女佳肴,你且下去歇息吧。對了……”他轉身,臉上收了笑:“請告知啓兄,如想合作,就必要拿出誠意來!”言罷,他向周圍喝道:“還不帶二爺去好生歇息!”

城中遠寧府,雲清正坐在爐火旁,手持蒲扇,将藥罐子扇得噗噗作響。她小心得掀了一下上面的蓋子,一道熱氣沖了出來,她忙将手縮回。

放緩了速度,爐火小了些,她擦了下額上的細汗。

忽然一雙大手從後面環住了她,吓得她連忙起身,擰腰,回頭,屈肘襲去,瞬間将那人撲倒在地,剛想揮拳,就被那人連着一帶,整個人壓在了上面。

她紮掙着撐起了身子,才看清了下面的人,刀削般的俊臉,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正滿目含情的看着她笑。

她還想起身,那人又将她往懷裏帶了帶,沙啞着嗓音:“別動,讓我抱會兒。”

她将臉貼在他的胸前,感覺着他的溫熱,聽着他有力的心跳,不再紮掙,雙手環上了他的腰。

這一動作,仿佛觸動了什麽機關,身下之人乎地一翻身,将她壓在了下面。溫熱的氣息襲來,融入口中,靈巧的掠奪她的領地。

她順從的閉上了眼,任他一路吻下去,直至,将手伸到了腰際。

忽然間,他停止了動作,将她扶了起來,抱在懷裏,将臉貼在她的耳畔,輕柔着說道:“你怎麽了?不舒服嗎?”說着,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雲清搖搖頭。

他扳過她的肩,輕柔的擡起了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清,你最近怎麽了,怎麽每次見到我都魂不守舍一般,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雲清将頭埋在他的頸間,想了想,竟有些嗚咽。

“誰欺負你了!”慕容風怒道。

雲清搖搖頭。兩顆大滴的淚珠落了下來。

“王爺,我們是要回京了嗎……那是不是說,我又要回太子府了……”

慕容風一聽,替她擦了擦了淚水,笑道:“小傻瓜,想什麽呢?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說着,又将她往懷裏緊了緊。

雲清推了推他,眼裏含着淚:“那太子那邊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我問他要個小妾,他還能不給?大不了,我再賠給他幾十個女人。”

雲清明白,慕容風此話不假,她相信他有這個實力把她從太子府裏奪過來。可是,這話卻怎麽聽怎麽不是滋味,好似女人就真的跟衣服一般,可以拿來過換過去。

她木然的伏在他的肩頭,不再說話。

“對了,喬越那裏去了嗎?”

一提喬越,雲清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可她又不能将那個雜碎的所做所為告訴慕容風,那無疑是沒事惹事。于是她搖搖頭。

慕容風抱着她站起身來:“如果不出意外,後天我們就可以返京了。明天,你象征性的去看看他吧。”

望着慕容風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雲清頹然的坐回到椅子上。她忽然開始懷念起以前的日子,她跟着他,策馬揚鞭,稱兄道弟,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在戰場拼殺奪敵,多麽簡單,多麽純粹的日子。

……

第二日清晨,踏着朝霞,踩着露珠,帶着小金子華秀影還有一幹随從,趕着五輛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就朝着城南康樂街進發。

勒馬嘶鳴,前人去報,不多時,滿面春風的喬越就親自迎了出來。一見到雲清,他雙眼眯成了一條縫:“真是想娘子娘子就來,昨兒我夜裏還夢到幾回,娘子這邊請。”

小金子氣得發抖,華秀影直往人群裏躲,小金子忙把她揪了出來:“你不是說要來看看這個無賴,以毒攻毒嗎?怎的這會兒盡往人堆裏紮。”

華秀影哆嗦着嘴唇,讨好的笑道:“金子兄弟,姐姐我早茶喝多了,去去就來。”想來是尿遁去了。

小金了白了她一眼,不知為何,他一見到華秀影就極不喜歡,他很是不解姑娘為何跟這樣一個半點矜持也沒有,還有些浪蕩的的女人交了朋友。

他牽過馬,将缰繩交給趕來的下人,朝着喬越一拱手,不卑不亢的說道:“越四爺,這是我家姑娘特地回敬給您的禮物。”

言罷,油布一扯,整整齊齊的五車木箱子露了出來。

“這是……”喬越笑笑:“不知箱子裏裝的是什麽?以娘子的性情,恐怕不會送我金銀。”

雲清沒甚表情,對他一天換一個稱謂,越換越離譜,她已經不想再做任何評價。

打開一看,竟是五車的書,上古通今,整整五車,全是各家精粹之著。如是風雅之人,見此五車巨著,恐怕真會萬分歡喜。但喬越不是。

他走到一個箱子前,随手抽出一本,翻開來念了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他叭的合了上,眯着眼,笑道:“娘子真是想得周到,連孩子的東西都備齊了。不過我是不大會這些東西的,日後就要全靠娘子操勞了……”

一旁的小金子正在發笑,心想你這麽大個人還有臉念,那就是要你好好的像個小兒一般從頭好好學來。這些書,都是他挑的。從三歲小兒,到八十老翁,各類書籍,各家名著,幾本都已囊括其中。那喬越也是巧,偏偏就抽出了這麽一本三歲小兒的書來念。

可一聽後面的話,就是個傻子,也能聽得出來,那分明就是赤裸裸在調戲雲清。

他漲紅着臉,剛想上前,雲清伸手攔住了他,雲清也氣,但和這樣的狗皮膏藥兼砸碎動怒,着實沒有好處。而且她們也馬上就要離開此地了。于是她雙手抱拳,冷聲道:“四爺客氣。”

讓到花廳,分賓主落座,雲清本想坐一下就走,可喬越一招手,少傾片刻,竟瞬間湧入了二三十人,全是南陳的權貴名流,這個寒暄一下,那個慰問兩句,大家都對這位主國來的使者客氣非凡,雲清不好推脫,便耐着性子坐了下來,跟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寒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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