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獵人考試（八）

☆、獵人考試（八）

最後一場的考試是一對一戰鬥。贏一場就可以合格，輸到最後的一個以失敗告終。

她從看完對戰流程就開始走神，一直到自己的比賽快要開始才睜開眼睛從角落走出來。對手是阿妮達，應該給點教訓的，但是突然一點興致都沒有了。

“這場比賽的優勝者是——124號安亞。”

贏了嗎？她有點滞緩地眨眨眼睛，看了眼已經癱倒在地的阿妮達，什麽也沒說就走出了場地。自己通過了，阿妮達能不能就看她自己本事，這個直到現在來說對她還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穿越女會考上獵人或者考不上獵人，又有什麽關系呢……

她現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白板上的“99奇牙-301集塔喇古”這行字上了。直覺告訴她，劇情，還是會重演……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大哥修補過的，依然完美的僞裝。

直到現在都沒有破綻。所有的欺瞞，最終都是為了……殘忍地撕開……

“——奇牙，你好像一直都沒有發現……”

淡淡的語聲，拉開銀發少年的一場噩夢。

一直發出咔噠咔噠的釘子怪人突然說話，在場的人都表現出了程度不一的驚訝。然而這件事頂多稱得上有些奇怪，誰也不理解奇牙為很麽那樣一瞬間就白了整張臉。

化名集塔喇古的青年擡手，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聲中一根根拔下臉上的釘子，面部肌肉抽搐着變形，一頭黑色長發傾瀉下來。再擡頭時已是完全不同的一張臉，某種意義上和之前一樣極其震撼，卻是兩個極端。

奇牙整個人都僵住了，瞳孔已經開始收縮，“……哥哥……”

雷歐力幾人的驚呼，就算亞路嘉站在另外一邊也聽得非常清楚。

“奇牙，聽說你刺傷了媽媽和糜稽。”伊爾迷面無表情，深黑的眸子盯着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弟，聲音淡淡。

“媽媽她哭了……她很開心，說能看到你這樣獨立所以非常欣慰。但是你一個人出門媽媽還是不太放心，所以讓我來看看你。”黑色的眸子依舊空洞。“其實，我是因為任務的關系必須要拿到這個執照，但是我真是沒有想到，KILLUA，你居然想當獵人！”

“我……只是無聊而已……”奇牙額頭上緩緩流下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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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那麽事情就好辦多了。”支下巴，“那麽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提醒你，奇牙，你根本不适合當獵人，因為你是個天生的殺手。”

奇牙猛地擡起頭：“我不是……”

“你是，你就是在我和爸爸這樣的教育裏成長起來的，你所有的興趣就是看着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你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有——”奇牙有些艱難地開口，“我不想做殺手，我也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哦？”伊爾迷微微偏頭，向他的弟弟攤手，“那麽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奇牙似乎短暫地窒息了一下，眼神有些空茫，但還是艱難地吐出字句，“我……我想和小傑做朋友……我不想再殺人，我想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一樣玩，一樣和他做朋友……”

“這樣子就麻煩了呢……看來，我只能殺掉那個小傑了。”

伊爾迷似乎完全不在乎這樣的行徑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直接甩釘子攻擊裁判問出了之前被打下場的小傑所在的休息室。扔下一句“最好快點拔出來，不然一輩子都沒辦法複原了”，扭頭就看到幾乎所有考生都攔在了自己的面前。

“果然很麻煩啊，都說了因為工作的關系我一定要這個執照了……”突然左手敲右手，“對了，只要我先完成比賽的話，就算我接着殺死這裏的所有人，獵人協會也不會吊銷我的執照吧？”

“——那麽奇牙，現在是我們兩個的戰鬥了。如果你不能在這裏打贏我的話，你的朋友就會死了。可是，你真的要為了那個小傑，而對你的大哥出手嗎？”

淡淡站在原地的青年語氣一如既往無波無讕，黑沉沉地眸子緊緊盯着銀發的少年，身上湧出絲絲縷縷的念力。他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像是意識不到，自己正跟從前地不知道多少次一樣，輕易地摧毀着自己弟弟的整個世界。

“……我認輸。”

除了被念壓直接籠罩的奇牙，沒有人知道他是頂着怎樣的壓力被釘在原地。終于，在伊爾迷緩緩伸來的手觸碰到他發絲之前，他顫抖着聲音開口了。

“……我認輸了，哥哥。”

大廳裏一片沉寂，觸到奇牙發梢的手轉而拍在他肩上，似乎因為欣慰而一臉拍了好幾下。“果然是這樣啊，奇牙。其實我剛才是吓你的呢，我也很緊張，萬一奇牙真的要跟哥哥動手怎麽辦呢。還好還好，現在算是弄明白了——”

伊爾迷微微傾下身，靠近奇牙的耳畔，“你根本不配有朋友，也沒有那個必要。你只是一臺殺人機器而已，殺手是你的天職，所有的人在你的眼中只有目标和暫時不必殺死兩種。”

“我這樣說你應該還是想反對吧，但是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你差一點，親手殺死了你的妹妹。”

眼神已如一潭死水的奇牙猛然一驚，黑發青年直接掰過了他的下巴，轉向某個方向。他下意識望去，只看到陽光裏面，面容已經完全不同的女孩子。

她看起來那麽瘦弱，臉色慘白，望着他的紫色眼睛，輪廓帶着遺傳的熟悉。

她就那麽站在那裏，好像也失去了表情，就是那麽看着他而已。

“亞路嘉……”

聽到銀發少年下意識喊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她幾乎清晰地看到，那雙眼睛裏最後的光芒，突然也碎裂了。

然而她唯一的想法，竟然是，自己居然，沒有哭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