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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在他的眼睛裏并沒有看到惡意,只有一種探究和好奇。

或許是掌櫃的太謹小慎微了。

毫無畏懼的走上前去,潤璃含笑問道:“不知今日這位公子的哪位随從又身患奇症呢?”

聽到這清脆的聲音,那公子猛然轉過頭來,卻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位少女,身量不高,形容尚小,但是眉眼之間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沒有大家閨秀見到外男時的羞澀,也沒有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打量,就像一陣春風般,帶着和煦的溫暖,讓人看到以後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作者有話要說: 天氣突然熱了,又突然冷了

大家都要注意衣服添減,保重身體喲

☆、若非群玉山頭見

“杭州知府家三小姐?”那位紫衣公子饒有興趣的看着潤璃。

“正是。”潤璃朝他微微一點頭:“公子看得起濟世堂,這兩日都把疑難雜症患者送來醫治,只惜敝號醫術精良的大夫不多,無法為公子治愈病人。如公子随從的病還未大好,小女子倒可以向公子推薦東街的回春堂,有杭州醫會段會長坐堂,端的是杏林聖手,公子可往那回春堂去看看。”

“我倒第一次聽到大夫向病人推薦另外的藥堂,難道三小姐還願意把到手的生意往外推?”紫衣公子一挑眉,雙眼炯炯的望着潤璃,不願放過她臉上一絲表情。

若是換了別的女子,肯定是粉面含羞,低眉順目了,可這位杭州府三小姐卻沒有半分退卻,反而迎着他的目光,眼中沒有半點妥協,就連她身後幾個丫頭,也沒有畏懼的感覺,挺直了身子站在那裏,毫不膽怯的看着這邊,這個蘇府三小姐,還真是有她與衆不同的地方!

“醫者父母心,只要能治好病人,何必分哪個藥號?這位公子把看病和做買賣聯系到一起,未免太世俗了些。”潤璃看了看紫衣公子身後的人,緩緩道:“我看公子的随從皆是臉色發白,腳步虛浮,不如趕緊送回春堂去醫治,切勿耽誤了時機。”

“醫者父母心?這句話倒是說得有趣……難怪杭州府人人交口稱贊三小姐有菩薩心腸!”那紫衣公子爽朗一笑:“哈哈哈,今日一見,三小姐不僅有菩薩心腸,而且也是伶牙俐齒,冰雪聰明!”

“承蒙誇獎。”潤璃回報的一笑:“那公子趕緊去吧,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三小姐是聰明人,何必說這些虛無的事情?既然三小姐已知我來意,咱們也就明人不說暗事了。”那紫衣公子翩翩轉身,往大堂裏一張高腳椅裏坐了下去:“在下姓許,你可以喊我許四。”

“許四?”潤璃搖搖頭道:“這樣喊公子不妥罷?”

“有何不妥?名字只是一個标記而已,何必那般執着?如果三小姐不介意,我喊你蘇三,豈不妙哉?”

如果正在喝茶,潤璃保證自己會一口熱茶噴到那位許四公子的臉上——蘇三?前世她雖然對文學戲劇什麽的并不愛好,可對那著名的《蘇三起解》并不陌生。一個嬌滴滴的旦角出場,滿臉抹得粉白,闊大的水袖半掩着花一樣的容顏,然而那眼波卻始終無法被水袖給掩蓋,媚眼如絲,絲絲從袖底漾了出來化成若有若無的含情脈脈,接下來便是軟軟的音調咿咿呀呀的唱出:“蘇三離了洪洞縣……”

“我還是喊你許公子吧!”潤璃忍着笑回頭吩咐嫣紅:“嫣紅,去給許公子沏上一杯好茶來。”

“是。”嫣紅和絨黃退了下去,潤璃在另外一張椅子裏坐了下來。

“那許公子來濟世堂到底有什麽事情?”潤璃淡淡的說:“如若我能辦到,自然會出手相助,若是超出我的能力範圍,那就請恕小女子愛莫能助了。”

“三小姐果然豪爽,乃性情中人也!”許公子贊許的看了看潤璃:“我的事情也只有三小姐能幫上忙。”

“請講。”

“我是想來向三小姐請教關于如何開辦濟世堂。”那許公子不再推辭,直接切入正題。

“濟世堂的營運方式?”潤璃挑了挑眉:“莫非許公子有意開辦藥號?濟世堂并不盈利,只能勉強支付掌櫃夥計的工錢而已,如果許公子想要賺錢,那還是不要往這個方面想了。”

“難道這天下就只有三小姐有菩薩心腸?”許公子微笑的看着她:“在下也想和三小姐一樣,以父母心來對待天下百姓。”

潤璃心裏一驚,再一次仔細打量了下對面坐着的許公子,“以父母心來對待天下百姓”?又有誰能用這樣的口氣來說話?難道他是皇上?不對啊,師傅正在皇宮給皇上治病,而且年齡也明顯不對!那就是心系天下的大周朝憤青了?想當年能在岳陽樓揮毫寫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範文正公,就是這一類清流人物!

但是不管他是誰,只要能為百姓着想,能創辦像濟世堂這樣的藥號,為天下更多窮苦人民治病,又何樂而不為呢?想到這裏,潤璃唇邊泛出一朵笑顏,兩頰出現了兩個淺淺的梨渦,似乎裏面盛着上好的桃花釀,讓人醉在這春日的點點桃紅裏。

許公子看着潤璃臉上慢慢呈現的微笑,心裏也是一怔,原來世間還有這般清澄的笑容,沒有半點雜質,那麽的純真潔淨!

“那許公子打算到哪裏開辦呢?”

“我打算在京城開辦一所這樣的藥號,但是還不太清楚濟世堂是如何經營,既能做到讓貧苦者能不付醫藥費也能盈利支撐這家藥號繼續下去。”許公子好奇的看了看牆上貼着的那張“濟世堂公告”:“這裏面寫的,在下倒有幾條不太明白,想問下三小姐。”

潤璃看了看牆上的公告,寫得很清楚啊,為什麽會不明白呢?

那許公子指了指第三條:“為什麽要登記家住何處?這些不是裏正們該做的事情嗎?為什麽到濟世堂來看病要把住處都寫下來?”

“哦,這一點啊?”潤璃朝掌櫃的招了招手:“掌櫃的,你去那邊取幾本最近的病歷卷宗過來。”

打開卷宗,潤璃指着一個名字說:“你看,這上面寫的是這位病患的地址,我們可以根據他留下的住處為他上門複診,然後到村裏走訪鄉鄰,弄清楚他家裏的情況,若是那人為着占小便宜而假裝家裏貧寒來濟世堂看病,就加倍收診費和藥費,若真是貧寒,那還要想辦法教他們些賺錢的法子,讓他們日後的生活不會捉襟見肘。”

潤璃頓了頓,對着許公子說:“我們這藥號也說得上是劫富濟貧,來看病的富人家,首先得要先交慈心診金十兩白銀,診費藥費另算。”

“這個我知道,我已經奉送了二十兩銀子給濟世堂了。”許公子露出一絲了解的笑容。

“我并沒有強迫他們交這個慈心診金,來這裏治病的先看清楚我們的規矩再決定要不要到濟世堂醫治。”潤璃指着那張“濟世堂公告”說道:“上面說得很清楚,我們可不是在強買強賣!”

“若是沒有什麽富人來治病,那這濟世堂又該如何支持?”

“呵呵……”潤璃臉上露出一絲尴尬的神情,她總不能理直氣壯的告訴許公子“我爸是XX”吧?那是因為蘇三老爺的緣故,濟世堂還有一大筆官府撥來的救濟專款,雖不能從根本上解決濟世堂的資金問題,但還是起了相當大的作用的。

“這個當然必須有另外的渠道,例如我們濟世堂在杭州西郊購有三百畝藥田,種植了各色中草藥,一來可以供濟世堂自用,剩下的可以對外銷售來增加濟世堂的盈利。”

許公子一邊聽着,一邊點頭稱是:“這倒也是個法子。”

就在這時,從外面進來了一個老妪,有着一張如老樹皮般枯燥的臉,佝偻着背走得很是艱難,身上的穿着也非常破舊。剛邁過門檻,她就似乎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大聲咳嗽起來,夥計陳二趕緊一步上去扶住了她。

“錢家阿婆來了。”潤璃擡頭對站在旁邊的蔥翠和黛青努努嘴:“你們去看看錢家阿婆的病,叫掌櫃的記得給她幾丸常用的藥,她家還有個六歲的小孫子,老老小小的,素日傷風頭痛是免不了的,放點藥在家裏也能以防萬一。”

許公子驚奇的看着潤璃:“你難道能記住濟世堂的每一個病患?”

“不能。”潤璃笑了笑:“只是經過我自己親手治療過的,大概都還有幾分印象。這位錢家阿婆兩個兒子均不在世,只剩下一個兒媳帶着小孫子和她一起生活,不免要比常人窮苦了幾分,所以我能記得。”

說話間,就見黛青和蔥翠扶着那錢家阿婆走了過來,老人家看見坐在那裏的潤璃,眼裏閃過感激的神色,渾濁的眼裏老淚縱橫。

“三小姐……”錢家阿婆哆嗦着嘴,好半天才說出話來:“老婆子一家人都感謝你!你真是救苦救難的仙女!下次我帶石頭來給你磕頭!”

潤璃趕緊站了起來攙住錢家阿婆,從黛青手裏接過老人家的胳膊,把她扶到椅子上面坐好:“阿婆你就放心好啦,日子會越過越好的!桂花嫂子現在去了珍珑坊做繡娘,石頭也快能幫着您做事情了,您呀,舒服日子就在前面了!”

說話間已經伸手替錢家阿婆搭了下脈:“阿婆,你的病還未痊愈,不着急下地去做農活,這樣對你恢複不太好。”

“可是地裏的活總得有人去做,石頭他娘現在白天沒在家,石頭年紀小還不能幫忙……”錢家阿婆嘆了口氣:“要不是三小姐仁善,老婆子哪能看病抓藥!窮人沒那福氣在床上躺幾天,吃了藥就該下地幹活了。”

潤璃的眉毛攏在了一起,對着夥計陳二說:“你去查查記錄,和錢家阿婆一個村的在濟世堂可有記載?查到了叫掌櫃的去安排下。”

陳二應了一聲就往後院去了。

許公子卻是看得驚奇:“來濟世堂看病的人應該很多吧,怎麽能很快就查到誰和這位老人家住在一個村呢?”

“這個很簡單,做個目錄分類就是了。”潤璃微微一笑:“陳二不到半柱香就能查到結果,若是許公子不相信,就請安心坐着喝完這杯茶便可知道了。”

“如此神奇?”許公子大驚,但看着潤璃神色似乎不像在開玩笑,好奇之心更濃,眼巴巴的望着通往後院那扇門,想看潤璃說的話是否正确。

果然,陳二已經出來了,手裏拿着一個冊子:“三小姐,和錢家阿婆一個村的,在我們濟世堂治過病的一共有三戶人家。”

潤璃朝他點點頭:“你記下地址,現在送錢家阿婆回去,順便到村裏和那幾戶人家說下錢家阿婆的情況,這些天請他們幫忙照顧下錢家,如果那幾家也不能得空,你就去幫錢家阿婆到地裏做幾天吧。”

“是。”陳二恭敬的答應了,提了一袋藥,扶着錢家阿婆走出了濟世堂的大門。

許公子饒有興趣的看着潤璃手裏的冊子:“這個可否借在下一觀?”

“呵呵,這個是商業機密。”潤璃把冊子交給黛青:“許公子,每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規則,許公子何必一定要問清楚這些?”

“如果我和你合作呢?”許公子盯住潤璃,這個蘇家三小姐真不簡單!濟世堂的管理和經營方式都是他從所未見的,很明顯都是這位蘇三小姐想出來的。可是看着她尚未褪盡青澀的臉龐,卻很難想象眼前的這個小姑娘能想出那麽多奇妙的主意,他有了想進一步了解她的願望。

而潤璃根本沒有想到此時許公子的想法,只是對他的提議很感興趣:到京城也開一家濟世堂?那以後蘇三老爺調回京城,她還能繼續自己懸壺濟世的理想了?

不錯,确實是一個不錯的提議,她得好好考慮一下。只是這位許公子,究竟是什麽人?從他的穿着打扮,言談舉止來看,他絕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肯定不要擔憂資金的問題。既然他也這麽想做善事,那就請他出錢吧,自己來個技術入股就行了!

想到這裏,潤璃露出一絲明快的微笑,兩只大眼睛都笑成了一彎新月:“許公子,你這個提議甚好,容潤璃考慮兩日再詳談,可否?”

少女如清泉般的笑容感染了許公子,他也很會心的展顏一笑:“那,在下就等着三小姐的回答了。我住在同福客棧,三小姐考慮好了可派人去那裏找我便是。”

“好。”

清脆的聲音,宛若空谷黃鹂,竟是那般的婉轉動聽。

作者有話要說: 心裏有點難受

讓我們一起為雅安祈福

☆、松花箋驚才絕豔

初次來同福客棧的人絕不會想到這裏竟然會是一家客棧。

一溜粉白的山牆把院子隔絕開來,行人只能看到探出牆頭的紅杏在枝頭悄悄綻放,而那帶着清香的絲絲春意卻無法叫人忽視。

走進大門就能看到一塊太湖石很突兀的挺立在面前,這用的是江南園林常用的隔絕手法,講求的就是繞過太湖石後能有眼前豁然開朗的意境。

後面是一個大園子,有各種珍奇的花卉正在争奇鬥豔,還有一個極闊大的湖泊,植滿了荷花,蓮葉田田,已經是滿湖青翠,荷葉如圓盤亭亭而立,微風拂過,湖面就有厚實濃重的綠色瀫素般的顫動,一直從湖這邊傳到那邊去。

湖邊垂柳如織,萬千絲縧低低垂在水面,偶爾點起圈圈漣漪。

看着眼前如此風景,說這裏是富貴人家的後院倒是可以理解,但如果說這只是一家客棧,那肯定是不會有人相信的。這裏沒有油膩的桌椅,沒有大蓋碗盛的粗茶,沒有販夫走卒,更沒有八字胡的掌櫃和點頭哈腰的店小二。

帶路的小二哥是一個穿着潔淨棉布衣服的年輕人,脊背挺得筆直,讓人能産生一種明珠蒙塵的錯覺,只是他那招牌式笑容出賣了他的職業:“兩位姑娘請跟我往這邊走,許公子住在湖東的望月樓。”

絨黃和嫣紅捧着一疊厚厚的松花箋,也不說多話,跟着店小二去了望月樓。

許允炆對兩個丫鬟的奉命到訪并沒有感到奇怪,接過那疊松花箋,他看向那兩個嬌俏的丫鬟“蘇三小姐還有什麽話叫你們帶給我沒有?”

“沒有了。”絨黃和嫣紅都搖了搖頭:“我們家姑娘說叫公子花點功夫仔細看完,定然會有所得的。”

說完兩人行了個禮兒,跟着店小二走出了望月樓。

許允炆拿起了第一張松花箋,上面寫着幾個大字:濟世堂營運規劃書。

那幾個字寫得相當的不羁,字體不是閨閣裏盛行的簪花小楷,卻是少見的行草。那字,行雲流水般,灑脫而奔放,牽動着看字人的思緒。仿佛從這幾個字裏,能看到蘇三小姐那與衆不同的性格。

飽含墨汁,緩緩運筆,下筆之處筆鋒伸展、擴張,達到自己理想的境界,許允炆似乎看到了春日從窗戶裏透進來,照射在窗邊少女潔白如玉的臉上,她正低頭認真的一筆一劃的寫着這張規劃書。

規劃書做得很細致,最開始一頁是開辦濟世堂的緣由,第二頁開始則是各種步驟和管理方式,當他看到病患住址管理案存時,猛的站了起來。

蘇三小姐把杭州府分了幾個區域,以筆畫順序來排列,每個區域裏又有小的劃分,皆是以筆畫為順序來檢索,層層劃分下去,住址詳細到了村,而且查起來也很方便。對于許允炆來說,這種檢索方法是他從來不曾見到的,而且他馬上得到啓發,如果把這種方法用到吏部的戶籍管理,那将會是何等方便!

“虞城果然沒說錯,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子。”許允炆很仔細的看完這份規劃書,不禁擊節贊嘆:“真是不同尋常!她如何能考慮得這麽細致周到?又怎麽能想出這麽多別人想不出的點子?”

朝門外拍了拍手,一個穿着玄色勁裝的男子便從屋前那棵大槐樹上飄了下來:“主子。”

“玄武,你即刻去查下,現在蘇三小姐人在何處?若她在蘇府,去濟世堂報個信說我在濟世堂等她。”

“屬下遵命!”那名叫玄武的男子一抱拳,領命而去。

許允炆坐回椅子上,順手又拿起了那份規劃書次閱讀,這時他眼前就浮現出當時好友向他推介蘇家三小姐的模樣。

那日,春光乍好,他和梁伯韬正站在未央宮的前院讨論最近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動作,梁伯韬突然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沉吟片刻,然後開口向他建議:“你不如去杭州看看,杭州知府家的蘇三小姐開了一家濟世堂,專為窮苦百姓治病,衆口交贊。你若是能效仿她在京都也開個這樣的藥號,于名聲大有裨益。”

“濟世堂?蘇三小姐?”

“是,她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你見了她就知道了。”梁伯韬點點頭,笑得特別爽朗,看起來心情不錯。

和母後認真商議了這件事情以後,他帶着随從和暗衛來了杭州。

蘇三小姐沒有讓他失望,她真的給了他很大的驚喜。正如梁伯韬所說,她是一個很特別的人,身上有着別的大家閨秀所沒有的氣質。

回想兩天前在濟世堂看到她,一身粉白的素紗衣服,只是簡簡單單的梳了一個反绾髻,鬓邊兩束頭發垂在耳邊,頭發上也沒有什麽精巧的發飾,只簡簡單單插了一支粉紅的琉璃發簪,不華麗不珍貴,但是襯得她少女的臉龐更顯得細白如玉,溫柔可親。她不亢不卑的站在那裏,對他沒有他常見到的那種敬畏的神情,落落大方的回答着他的問題;她對那老妪也沒有半分兒瞧不起,言談之間好像已經把老妪當成自己的家裏人一般在關心。

難道在這位蘇三小姐心裏,他的身份竟和那老妪是一模一樣的?衆生平等本是佛家之旨,可又有幾個出家人真正能做到這一點?但是在蘇三小姐這裏,許允炆卻真正看到了衆生平等。

這幾天暗衛查到的消息更讓他吃驚,這位年僅十二的蘇三小姐,竟有一手驚人的醫技,得了華佗真傳,不僅能起死回生,還能剖腹取子,而且據說她還治好了兩江總督高大人的公子的痨病!

除了驚人醫技,蘇三小姐還蘭質蕙心,棋琴書畫無所不能,連續兩年都奪得了杭州詩會的魁首!

許允炆拿起桌子上另外一張紙,上面謄錄着兩首詩。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他反複吟誦着這兩句詩,眼前仿佛出現了一位簪花少女回眸淺笑:“确實極妙!只是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這位蘇三小姐也不知道此生能不能平安了。”

門口傳來輕輕的叩擊聲,那個身材挺拔的店小二站在門口:“主子,玄武來報,蘇家三小姐帶着幾個丫鬟去了蘇知府家西郊的莊子。”

“哦?她去那裏做什麽?”

“據說是出外踏青。”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擡起頭,瞥了一眼許允炆:“主子,你還是到客棧歇着吧,此處不比京都,主子又是喬裝出來的,不宜頻繁外出。”

許允炆哈哈一笑:“玄黃,你也太小心了!”他得意的摸了摸臉:“現在就是父皇母後站在我面前也認不出我來,我又何需怕被人識出?玄黃,你去叫玄武安排下暗衛,我們也去蘇家在西郊的莊子拜訪蘇三小姐。”

玄黃很不贊同的看着許允炆,腳步絲毫沒有離去的跡象:“主子,屬下出來是要保護主子安全的,請主子也考慮屬下難為。”

許允炆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這裏做主的人是我還是你?”

玄黃身形一顫,低下頭恭順的說:“自然是主子說了算,可屬下還是覺得西郊不比杭州城內繁華,主子實在不該……”

“竟然你知道這裏是我做主,那還不快去布置?”許允炆閑閑一笑:“在京都我被父皇母後管束着束手束腳的,難道出來了還要被你們拘着?”

“屬下不敢,屬下馬上就去布置!”玄黃抹了一把汗,轉身飛奔着走了出去。

早聽說江南風景秀麗,來杭州城好幾天了,還沒有好好去游玩呢,不如讓蘇家小三小姐帶着去踏青?

許允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身處西郊農莊的潤璃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惦記上了,她正在和含芳小築的丫鬟們坐在小山丘的平地上面烤着食物。

如果單憑穿着打扮,恐怕沒有一個人能認出那就是名滿杭州的蘇府三小姐。

現在的潤璃,梳了兩條烏油油的辮子,穿着藍底白花松江布做的對襟大褂子,一條黑色的棉布褲子,一如農家少女的裝束。她身邊幾個大呼小叫正在開心的烤着小魚的丫鬟,裝扮和潤璃都差不多,沒有人能看出來她們就是蘇府那幾個得臉的大丫鬟。

黛青蹲在烤架的旁邊,正用刷子給清洗過的小魚刷油。

“姑娘的主意真好,這麽烤着吃,既可以不用帶夠碗瓢盆,還挺有意思!”蔥翠翻動了下烤架上的一束韭菜,撒上一點調味品。

“是啊是啊,就是連你這個只知道吃的也變成了治廚好手了!”黛青笑着瞥了她一眼,把那串韭菜接過來,又刷上點油,拿調味品又過上一遍:“再烤一會就可以拿去吃了。”

這邊嫣紅和絨黃抱着一大簇野花從那邊一個小山包上跑了過來:“姑娘,你看,這花開得真是豔,帶回含芳小築去插瓶兒玩。”

潤璃揀起其中幾枝野花,大朵重瓣的粉紅色花朵煞是鮮妍可愛,她仔細觀察了一會,轉過頭來問嫣紅:“這種重瓣木芙蓉你們從哪裏采的?這種品相的花真是難得,入藥效果也是極好的。”

“呀,小姐,你就是出來了還記着治病的事情。”嫣紅“噗嗤”一笑:“就在那邊山上,有好幾棵這種樹呢,就長在山澗旁邊。”

“這種木芙蓉的花、葉、根皆可入藥,涼血止血效果是頭挑兒的,而且還有清熱解毒、消炎殺菌和止瀉之妙用。若是外用則能治惡瘡,可消腫、排膿、解毒、止痛,還可治毒蛇咬傷、燒傷、燙傷。”潤璃的眼睛灼灼有光:“你們說,這是不是好東西呢?快帶我去那裏挖幾株,我要把它們移栽去含芳小築。”

旁邊的吳媽媽站起身來,拿了鏟子對着嫣紅和絨黃說:“你們帶我去看看,怎麽能讓姑娘累着!”

潤璃點了點頭:“也好,吳媽媽和你們去罷。品藍,你是要和嫣紅他們一起去還是留在這裏陪我說話兒?”

“我跟娘一起去……”品藍歡快的跳了起來。

話音剛落,她們就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腳步,隐隐約約夾雜着打鬥的聲音往她們這邊過來了,瞬間便見到一群黑衣人手裏拿着明晃晃的刀子,追着幾個人往她們這邊過來,被幾個人擁簇着跑在最前面的,就是兩天前在濟世堂見過面的許公子。

“嗖”的一聲,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帶着銳利的風聲,斜斜釘在了品藍前方的地上,如果不是她剛好跳起來,這支羽箭肯定是會射到她了。

小山丘上主仆幾個臉上都變了顏色。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寫了這麽久了,突然有一種忐忑的感覺

開始只是寫着好玩,一時興起,想寫一篇給好基友們看的小說,所以就開坑了,後來随着閱讀的人慢慢的

增加,自己突然覺得沒有最開始那麽輕松。

因為在寫的時候多了很多考慮,總在想我這麽寫會不會讓讀者覺得不好?會不會讓他們覺得我寫得越來

越差看不下去?

寫給好基友看無所謂,哪怕寫得再不好,也只是說說笑笑一些鼓勵的話。

而這些都不會讓自己寫作有進步,根本找不到要改進的地方,有了更多的讀者以後,我開始在寫的同時

也在想着能多聽聽大家的意見。一篇文章就是一個作者的孩子,每個作者都會希望自己的孩子完美一些

希望大家多留言,我會認真對待的!

謝謝大家!

☆、遭暗襲險境脫身

氣氛越來越緊張,空氣似乎變得很冷。

西郊的山丘,本來應是春和景明的踏青之處,此時卻變成了可怕的角鬥場。

許允炆本是在護衛們的保護下倉皇的往前跑,看到了山坡上幾個村姑打扮的女子,愣了一下,停下腳步對着身邊幾個護衛說:“不能傷及無辜,玄武他們應該也快趕到了,我們這邊人比他們少不了幾個,先放手一拼罷!”

“是,屬下聽令!”幾個護衛縱身而起,反撲向了後面追趕的黑衣人,只留了玄黃面色凝重的陪在許允炆身邊。

“我該聽取你的建議。”許允炆懊惱的看了看身邊的玄黃,他緊閉着嘴,沒有回答,但是眼睛卻在密切注視着前面的打鬥。

看起來對方身手雖然不錯,但他們還是可以支持一段時間的。

突然,一聲尖銳的哨音響起,玄黃面上一喜,也拿出一支鉄哨放到嘴邊用力的吹出和聲。

那群黑衣人互相對視一眼,為首的大喊一聲:“他們來支援的了!速度解決了那個穿紫衣的就撤!”

許允炆的手下心頭一喜,手中武器掄得呼呼作響,不給黑衣人靠近許允炆的機會。

濃濃的血腥味在空中彌漫開來,眼前是各種慘狀,不時有斷肢飛落在地面上,耳邊則不停的有吃痛而發出的尖叫聲。

山坡上的一群人也是神色緊張,不知道這場打鬥是否會殃及到她們這一群踏青的游人?

吳媽媽一把把品藍抓在身後,手裏握緊了鐵鏟。

嫣紅和絨黃擋在了潤璃的前面,雖然身子在瑟瑟發抖,可仍然沒有退卻的意思。

“小姐,怎麽辦?”黛青和蔥翠扔下手裏的韭菜和小魚跑到了潤璃身邊:“我們要不要趕緊跑回莊子裏去?”

潤璃看着打得正酣的那群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覺得要是他們想殺人滅口,我們還能跑得掉嗎?”

蔥翠看了看那邊的打鬥,吞了下口水:“應該沒希望。”

今天真不是一個好日子,出來踏青都能碰到這樣的事情!

在大周朝第一次遇到危險,看着不遠處的厮殺,第一次感覺到生命受到威脅的無奈,可是無奈又能如何,與其害怕無助,倒不如想辦法自救。

“可是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我這裏有好東西。”潤璃把身邊的一個箱子打開。

“武器?”蔥翠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難道姑娘要拿奴婢們拿那種小刀子和那些人去拼命?”

潤璃笑着搖搖頭,這箱子是她的醫用箱,裏面放着的是一些急救的醫療器械、藥品,還有她跟着南山隐叟研制出來的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在前世可以被稱為“防狼專用品”,在大周,她還沒有來得及給它們取名字。

現在情況緊急,自己和丫鬟們都成了刀上的魚肉,不如來勇敢反抗,與其被抓住是死,還不如拿自己研制的秘密藥品來試試功效。

“先每人拿一包這個。”潤璃把一些小包分發給幾個丫鬟。

“這是什麽?”

“撒出去能叫對方全身發軟的東西,但是要注意風向,別撒到自己身上了。”潤璃簡單的解釋了下,沒有時間向丫鬟們解釋這粉末是由曼陀羅花、生草烏、香白芷、當歸、川芎和天南星這幾味草藥研制而成,是加強版麻沸散,能夠麻木人的神經,使人手足發軟,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動。

“哦,奴婢知道了。姑娘,你自己當心,蔥翠會全力保護好你的!”

“蘇三小姐?”耳邊響起驚訝的聲音。

許允炆由玄黃護着退到了她們身後,不經意的一打量,卻發現那個絲毫沒有慌亂情緒,正在箱子裏翻東西的村姑竟是蘇潤璃!

“許公子,他們追殺的對象是你,有勞你離我和我的丫鬟們遠一點。”潤璃看到那個罪魁禍首從她們身邊經過,竟然又折了回來,心中的憤怒已經堆積成一座小型火山,很快就有爆發的傾向。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吸引那群不知何方神聖的黑衣人把注意力轉移到她們這邊?本來她們只是人畜無害的踏青少女,可這個許公子偏偏不願意讓她們就這樣淡出追殺者的視線範圍,還跑回來和她說話!

他是故意的吧?

潤璃斜着眼睛兇狠的盯着許允炆,讓他驚得退後一步。

蘇三小姐這個表情真怪異啊,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全身弓起,毛發頓豎,有着警戒防備的神情。

但是已經沒有時間考慮這個問題了,一個黑衣人已經擺脫了護衛的糾纏,直奔許允炆這個方向而來。

旁邊的蔥翠看得分明,心中大急:不能讓他過來!

不知是她天生膽子大還是護主心切,蔥翠竟然迎了上去,沒有絲毫膽怯,“刺啦”一聲猛的撕開了潤璃給她的那個小包包。

四月的江南,軟軟的東東南風,吹着那些粉末紛紛揚揚的往那人飛了過去。

“不好,有埋伏!”追來的那個人停住了腳步,眼睛往這邊看了看,玄黃護在許允炆身邊,已經擺出了迎擊的招式,而其餘幾個女子也面無懼色的盯着他。他猶豫了下,估量下自己能不能以少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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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