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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俊将柳儀帶到了他的書房。
柳儀先進去的, 周文俊走在後面,他虛掩上門,轉身正要問柳儀喝不喝茶, 一個拳頭迎面揮來。
周文俊躲閃不及, 被柳儀打在了臉上。
打完了, 柳儀撥開周文俊, 寒着臉走了出去。
一個婚前信誓旦旦要愛護姐姐的男人,如今變成這樣,柳儀實在無話與他說, 寧可在院子裏站着。
周文俊自知理虧, 心情複雜地站在書房。
他有錯嗎?
有, 他讓銀珠受委屈了。
可是, 是銀珠先變了, 變得不像婚前那麽嬌羞可愛, 變得整日郁郁寡歡, 除了操心柴米油鹽再沒有什麽話可說。就在這時, 呂慧娘出現了, 十五歲的姑娘, 杏眼桃腮, 容貌嬌美, 性情也像極了曾經的銀珠,天真單純。
今年初夏,一日長嫂陪銀珠出去上香,他在書房讀書,呂慧娘端了涼茶過來給他解渴。怕他讀書辛苦, 呂慧娘還主動給他扇扇子,扇着扇着, 呂慧娘自己困了,慢慢地就趴到了桌子上,沒趴穩,朝他這邊倒來。
周文俊及時扶住了她,沒想到呂慧娘倒在他的懷裏時,竟然擡起雙臂抱住了他的脖子,他全身僵硬,呂慧娘又撒嬌般地親上他的嘴唇。
夏日衣衫單薄,早已看出呂慧娘喜歡他的周文俊,一時情不自禁。
再後來,呂慧娘常常跑來與他私會,那些花樣,讓周文俊越陷越深。
終于有一日,銀珠撞破了他們的好事。
周文俊非常愧疚,哄了銀珠很久,而銀珠的沉默與忍讓,讓他越來越放縱,最後,呂慧娘成了他的妾室,銀珠雖然不高興,可她還是同意了,接受了與呂慧娘共事一夫的安排。
周文俊想,銀珠一定是因為自己生不了孩子,才一次次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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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冒出來,周文俊就覺得,他雖然納了妾,可他對銀珠還是很好的,瞧瞧,她生不出孩子,他還是願意讓她繼續做他的妻子,從未想過要休妻。銀珠肯定也是戀着他的好,才沒有被宋氏等人慫恿,離開他。
也是,除了他,還會有誰願意娶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
柳玉珠諷刺他,柳儀打他,周文俊都不氣,他相信,再過幾年,柳銀珠還生不出孩子,那時候,柳家人就會慶幸柳銀珠嫁了他這樣的好男人了。
他在書房平靜心緒,柳儀在院子裏生悶氣,內室,柳玉珠姐妹倆已經商量好了今日和離的事。
柳玉珠走出來,招招手,讓紫蕊、哥哥都過來,然後關上房門。
兩刻鐘後,柳玉珠三女收拾好了柳銀珠的箱籠,裏面都是她的嫁妝,銀子早快花完了,只剩一些首飾與一些小物件。柳儀也奮筆疾書,寫好了一封和離書。
至此,柳儀打開房門,叫周文俊過來。
周文俊就站在書房門口,他猜,柳家兄妹肯定想了什麽辦法,要他認錯,或是趕走呂慧娘。
認錯可以,呂慧娘已經懷了他的骨肉,周文俊不可能抛棄她。
短短的一段路,周文俊心裏已經翻過無數思緒。
終于,他跨進了廳堂。
一心想着與柳家三兄妹斡旋,周文俊的臉上已經沒了之前的心虛,他甚至還露出了一絲笑,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好像大家還在甘泉縣,還是偶爾有争執但總體和睦的一家人。
這樣的周文俊,柳玉珠、柳儀看了惡心,至于柳銀珠,她竟然沒什麽感覺。
心早已經死了,娘家人不在她無處可去,娘家人來了,柳銀珠就只想離開。
“周文俊,我想過了,我身子壞了……”
“二姐說這個做什麽?”柳玉珠打斷姐姐的自責之言,擋在姐姐面前,毫不客氣地對周文俊道:“周文俊,當初你對二姐情深一片,二姐才嫁了你,在你們家受了那麽多委屈也忍着。如今你有美妾伺候,對我二姐已經沒了情意,那就簽下這份和離書,讓二姐随我們走吧。”
她剛說完,柳儀敲敲桌子,示意周文俊和離書的位置。
和離?
仿佛一記當頭棒喝,周文俊直接被砸暈了,他下意識地看向柳銀珠。
柳銀珠感受到了,她露出半個身子,指着桌子道:“我已經按了手印,你也去按上吧,從今以後,你我再無關系。”
連她都這麽說,周文俊恍惚的神識終于落穩,随即深深皺起眉頭,對柳銀珠道:“好好的為什麽要和離?因為慧娘的事?納妾時你不是同意了嗎?為什麽現在又要鬧?”
柳銀珠苦笑,看着他道:“我從來都不想你納妾,可你已經跟她睡過了,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我能阻攔你負責任嗎?我阻攔了你就會不納妾了嗎?還有,我早想離開了,因為京城離江南太遠,我怕路上出事,一直沒敢跟你提和離,現在我娘家來人了,我為什麽不走?為了每天看你們倆在我眼皮子底下相親相愛,還是為了聽李桂花夾槍帶棒地嘲諷我?”
周文俊漲紅了臉。
柳銀珠忍了周家這麽多年,今日既然決定要走,話也說開了,柳銀珠便繼續說,似是要将積壓在心底的濁氣一口吐淨:“周文俊,你真以為我就非你不可了嗎?真以為我一直忍着,所以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欺負我嗎?我告訴你,不是,如果說進京前我對你還抱有一絲希望,這一年那些殘留的情分早磨沒了,我只後悔當年為何看上了你!”
“你是不是總覺得,我生不出孩子你都不休我,你多好啊,可你為什麽不想想,我這身子是怎麽壞的?是我大着肚子的時候李桂花非要我去提水,我提水回來她故意絆了我一腳!你呢,你自己的孩子被她害沒了,你還信她,信她不是故意的!周文俊,我其實很同情你,被一個根本不想你好的女人糊弄了這麽多年!”
“她若真希望你好,她會在你備考這最緊要的一年撺掇呂慧娘來勾引你?別告訴我你從始至終都沒懷疑過這裏面有李桂花的手筆,如果不是她拉着我出去上香各處晃悠,你能有機會與呂慧娘私會?周文俊,現在你被女色迷惑,想不通其中的關節,那你等着好了,你被呂慧娘勾得荒廢了整整一年,我倒要看看,明年春闱你能考成什麽樣!”
“柳銀珠,你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
偷偷過來查看情況的李桂花,沒想到她剛湊到門前,就聽到了柳銀珠的這番話,立即跳了出來,指着柳銀珠破口大罵。
柳玉珠看向紫蕊。
紫蕊早憋了一年的火,既然親家徹底做不成了,紫蕊還需忍什麽,沖過來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李桂花的臉上!
李桂花都不敢相信紫蕊敢打她,所以毫無防備,可這一巴掌打下來,李桂花反應過來,頓時就要發飙:“你敢打我?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
早在甘泉縣的時候,柳金珠、宋氏好幾次都想動手,李桂花便是拿這句話吓唬人的。
可惜,她這話不管用了。
柳玉珠笑道:“那你去吧,看見紫蕊打你的人,除了我們兄妹就只有周文俊,我倒要看看,周文俊會不會替你作證,我更好奇,周大人舍不舍得豁出他的臉面讓你這個潑婦糟蹋。”
李桂花氣得跳腳,抓着周文俊道:“文俊你快休了她!她就是一只下不出蛋的母雞,你留着她有什麽用!”
周文俊臉色鐵青,生平第一次狠狠地甩開了李桂花:“大嫂,這是我與銀珠的事,我們自己解決,還請大嫂回避。”
柳儀冷笑:“不必回避,你來按個手印,我們馬上離開。”
周文俊死死地盯着柳銀珠。
柳玉珠迎上他的目光,還算平靜地道:“周文俊,如果你對我二姐還有一丁點感情,那你就簽了這和離書,放她回家過平靜日子去。”
周文俊雙拳緊握,似是難以做出決定。
柳玉珠諷刺一笑:“還是說,你想繼續讓我二姐看你與小妾卿卿我我?繼續看我二姐被李桂花欺負,繼續看她活得越來越不如意,死在你面前才好?”
躲在她身後的柳銀珠,突然背轉過去,低聲哽咽起來。
周文俊突然怔住了。
心口沒來由地發疼。
少年時候,他愛慕銀珠,銀珠嫁給他後第一次與李桂花争吵落淚時,周文俊便是這樣心疼她的。後來,她經常哭,經常露出那種委屈的神情,周文俊卻越來越麻木,哪怕他與呂慧娘的私情暴露,銀珠在他身邊哭了半夜,他也只是覺得煩躁,礙于情面才沒有離開。
可是,銀珠都要走了,她這一哭,他竟然又嘗到了那種心疼的滋味。
“銀珠,等慧娘生了孩子,我會賣了她,到那時,孩子就當是你生的,咱們一家三口安安生生地過日子,好不好?”
來時還想保住呂慧娘,此時此刻,周文俊第一次後悔自己碰了呂慧娘。一個姨娘的妹妹,一個不知羞恥跑來勾引他的女人,有什麽資格與他的銀珠相提并論?
周文俊試圖接近柳銀珠:“銀珠,我真的知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柳銀珠仍然背對着他,一邊哽咽一邊搖頭:“回不去了,從我看見你們兩個抱在一起的時候,我心裏戀着的那個少年周文俊就徹底死了,文俊,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你痛痛快快簽了和離書,行嗎?”
周文俊眼眶一熱,有什麽滾了下來。
原來她戀着的,只是少年時候的他嗎?
原來,婚後這麽多年,不是柳銀珠變了,變得是他周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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