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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帳外此時早已是一片火光沖天,狄夷在營內四處搜尋沒有結果,又被李朝将士層層圍困,現正在突圍脫身。
李胄璋在侍衛的簇擁下走出帳內,正見将士們出營追擊狄夷,李成早已不見了蹤影。
李胄璋一夜未睡,直到第二日淩晨,才見将士們折返回來,經過一夜厮殺追擊,将士們多數都帶了傷,十分疲憊。
李胄璋急召李成,将士們回禀李将軍受了重傷,現正在帳中醫治。
李胄璋頓時大步向李成軍帳而去。
坐于李成榻邊,李胄璋臉色冷凝看着太醫為李成治傷,三名太醫圍在榻前,在皇上注目下戰戰兢兢,他們久在宮中,何時見過這麽多血淋淋翻卷的傷口,更還有一支箭直直插在李成左肩,李成半邊身子都淌成了血人,營內軍醫倒是見慣這種場面,在下首幫忙止血取箭。
項清由将士攙扶進來,他昨夜也随軍追了出去,只是貪功冒進,李成已下令不再追擊他還是往前追去,不料被他就快要追上的狄夷一刀砍到馬下,眼看就要被殺,李成遠遠騎馬過來,連發數箭射退狄夷,可就在他護着項清上馬的時候,被奔至不遠處的狄夷回身射中,李成俯身橫刀拍在項清馬背上,然後回頭不顧肩頭汩汩流出的鮮血,射了數箭将那狄夷射死,此時已有将士前來接應,項清趴在馬背上,被砍傷的刀口幾乎痛暈,此後,他便一直昏昏沉沉的跟着将士們回了營中。
李胄璋此時早已大概問明昨夜的情況,項清身上紮着繃帶向他叩拜,他的臉色因失血和疲憊十分蒼白,但項清很滿意,他做到了,他昨夜殺了無數敵人,非常勇猛,還負了傷,他相信皇上定會對他嘉賞,“皇上,臣回來了。”
項清垂着頭,但久久,他并沒有聽到皇上叫他起身,他有些莫名的擡起頭,卻見李胄璋只是看着他,“……皇上。”項清輕聲道,皇上為什麽是這種神情。
“項清,”李胄璋終于說話了,“你昨夜無視大局,貪功冒進,累的李将軍為你受傷,是不是?”
項清看了看榻上的李成,李成一身血污仍在昏迷中,項清不知為何覺得皇上語氣裏有一些他很陌生的東西,他不免有些心虛和緊張,他急忙轉頭看着皇上辯道,“沒有,皇上,臣沒有貪功冒進,臣只是奮勇殺敵,臣也受傷了,還差點死在狄夷刀下……”
李胄璋打斷他,“項大人确實很勇猛,但你不該累的李将軍為你受傷,”項清呆呆看着他,李胄璋俯視他,突然間,項清覺得有什麽不對,一直以來便有什麽不對!項清的心突突跳起來。
項清再次看向昏迷的李成,他想起榮祿多次對他的阻攔,皇上的生氣,想起皇上坐在草地上那樣看着李成……一直以來在他心底似明不明的東西全都浮現出來,項清的唇顫抖了。
“李将軍是朕的戍邊大将軍,是國之重臣……項大人,你就算死一百次,又怎抵得過朕的李将軍呢?”李胄璋繼續反問,只是,他并不需要項清的回答。
項清也不知道他該怎樣回答了,李胄璋的神情語氣好像始終都沒有多麽嚴厲,可項清的心裏卻一片冰涼,他全明白了,他只不過是皇上的一個玩意,或許更糟,他根本就是一個就算死一百次都抵不過李成的替身與擋箭牌!
可皇上說什麽呢,李将軍是他的大将軍,是國之重臣,所以他才如此重視他?項清簡直想笑,皇上到現在都不肯把那個男人和他的關系公之于衆,那他項清算什麽,他才貌出衆,心比天高,可他在所有人眼中都不過是一個男寵!
對皇上有多愛,此刻項清的心裏就有多恨,他真的從來不了解皇上,不知道他原來可以這樣待一個人。
“皇上,李将軍比臣好嗎?”項清突然輕聲慘笑,看向李胄璋。
李胄璋臉色微變。
“李将軍哪裏比臣好呢,”項清喃喃,“是身……”
“你閉嘴。”李胄璋冷冷打斷他。
“是,皇上,臣不說了,”項清于是閉嘴了,他咬牙阖目磕下頭去,“臣有罪。”
幾日後,皇上勞軍已畢,本應即日返京了,皇上卻說因前幾日狄夷偷襲,他身體甚感不适,故延遲啓程。
李成自那天昏睡了一天,又發燒三天,李胄璋每日派太醫為他把脈調理,第五天上,李成終于好點了。
在李成昏睡的幾天裏,軍中事務均由李胄璋代為接管,李成好點後,不時聽到手下将士在他面前議論皇上處理軍務的手段,言下都十分敬仰欽佩,李成每每都靜靜聽着。
不覺半月過去,李成又好了許多,也便每日去大帳議事聽命,李胄璋處理軍務也像他處理朝政一般,先是聽将士們各陳己見,然後他斟酌思忖後拿出決斷。
李成發現皇上雖不善戰場厮殺,可他看問題卻比他要高明許多,李成經常需要思考很久的事情,皇上都很快便能找到問題症結。
這段時間,李胄璋白天與李成在操練場看将士們操練,一起在大帳議事,晚間,他便去李成的軍帳與他同榻而眠。
因為榮祿安排的隐秘,李胄璋又都是從帳後密門裏進出,故一直無人察覺。
其實現在李成重傷未愈,李胄璋并幹不了什麽,但他大半年來千裏迢迢跑到邊境才終于得見李成,他哪能這麽輕易的放過他。
而且睡在一起,就算暫時幹不了什麽,抱抱摸摸總還是可以的。
李成總是靠着榻裏睡去,李胄璋知道他這是想躲開他,李胄璋便越發貼上去,李成的頭發掃在李胄璋的臉旁,撩動的李胄璋心裏很癢,可他無法輕舉妄動,因為就在前兩日,他忍不住非想要親了李成,把他按在榻上時不小心掙到了他的傷口,李成當時就又滲出血來。
李成心裏很無奈,他不知道為什麽皇上最近總是要親他,從第一次皇上親他李成就很震撼,他想不到自己一個男人會被那樣霸道有力的男人嘴唇吻住,李成與自己的妻子也很少親吻,他不是浪漫多情的丈夫,又太過樸實和羞澀,但在有限的親吻裏,他知道女人的唇是溫軟的,妻子對他也是依從的,但李胄璋卻全然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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