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故人相見

蕭慎過目不忘,學任何東西都是天賦異禀,這繡花針雖不曾碰過,但照着花樣依葫蘆畫瓢,尚且可行。

晌午時候,曉芙端着午飯與湯藥過來,因着蕭慎身子虧損嚴重,又是衣不遮體,縱使已經穿上了中衣,吱吱也不方便進來。

故此,蕭慎不能下榻之前,都是曉芙親力親為。

蕭慎已經憋了許久,人有三急,他也是凡胎/肉/體,早晨喝過蛇肉羹之後就想要小解了。

然而,眼下他無法下地行走,更是不可能對着門外嚷嚷。

他就是憋死了,也斷不會那般失了顏面。

見曉芙過來,男人俊臉微沉,先拿出了他一上午繡出來的一片花瓣,道:“娘子,為夫失憶之故,技藝不熟了,你莫要嫌棄。”

曉芙自己本就不擅長女紅,一見那繡繃上的花瓣,只覺得驚為天人。

難道……夫君失憶之前,當真會繡花?!

她可真是撿到寶了。

曉芙抿唇微笑:“只要是出自夫君之手,我喜歡還來不及呢。”

蕭慎拿出了自己的誠意,現在需要換取自己所需要的了,但實在難以啓齒,可三急難忍,唯有放下顏面:“夫人,可否扶我去淨房?”

屋子簡陋,哪有專門的淨房?

這裏之前是兄長所居,倒是設了一道屏風,後面放着馬桶。

曉芙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過來。她是郎中,對男女大防并不是很在意。再者,她已經将蕭慎視作了自己的夫君,那就更加不去在意細枝末節。

曉芙放下托盤,上前扶起蕭慎。他只是斷了一條腿,另一條腿尚且可以用力,即便曉芙攙扶着他,他也嘗試用左腿行走。

曉芙抱着男人的一條臂膀,明顯感覺到他因為蓄力往前走,而緊繃着身子,臂膀僵硬如鐵。

她不由得一陣臉/色/滾/燙。

“夫君,你莫要用右腿,你現在可以依靠我。”曉芙提醒了男人一句,想讓他不要逞強。

他是她的,身子也是她的。

蕭慎急于纾解,面子什麽的暫時可以抛之腦後。

他長臂一伸,圈住了曉芙肩膀,半個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借力之後果然行走更加方便。

鼻端是似有物若無的藥香,蕭慎垂眸看着少女的頭心,她其實長得嬌小纖細,在他看來,不過就是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姑娘,但就是這個小姑娘,這兩日把他折磨的夠嗆。

然而,到了此刻,蕭慎又覺得,有這小女子在身側,也是一樁很不錯的事。最起碼,她就是他尋覓已久的藥/引!

這個認知,讓蕭慎眯了眯眼,到了屏風後面,男人溫柔一笑,放開了曉芙,見她累得面色泛紅,道:“辛苦娘子了。”

曉芙瞄了一眼蕭慎的腰帶下面,他右腿斷了,但絲毫不影響美觀。

他現在已經穿上了長褲,但大長腿的優勢依舊很明顯,曉芙貼心道:“夫君,需不需我幫你?”

聞言,蕭慎對曉芙僅有的好感瞬間消失。

她果然……還是惦記着他的褲子……

至于那條短亵褲是如何換下的,他始終是無法問出口。

蕭慎保持微笑:“娘子,你且先回避,為夫一會就出來。”

曉芙理解他要面子。

“那好,我就在外面。”

雖然曉芙繞開了屏風,然而蕭慎依舊是忽略了一樁事。

他在東宮時就不喜人近身伺/候,這些年還不曾有人在外面等待着他小解。

況且……

他的時間又很長……

等到一切結束,他收拾好了自己,一只腳跳着饒過屏風時,就見少女望着屋頂,有模有樣的假裝。

蕭慎:“……”方才聲音有些大,她應該都聽見了。

罷了,他現在還能在乎什麽面子、裏子?

“讓娘子久等了。”蕭慎嗓音低啞。

曉芙轉過身來,挽住了他的胳膊,繼續攙扶他,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也沒等多久。”

蕭慎:“……”

總算是纾解過了,回到榻上,蕭慎拒絕了喂食:“娘子,我自己可以來了。”

曉芙也沒強求,道:“那夫君先服藥,一會再吃蛇肉羹。”

還是蛇肉羹……

蕭慎面不改色,眼下他無權利提出改善夥食。

蕭慎很關心自己的腿,行走不便,着實為難,用完湯藥與蛇肉羮,他主動打探:“娘子,我這腿幾時能好?”

以防曉芙多想,他又強調了一句:“娘子一人操持家中諸事,為夫實在于心不忍。”

她是騙他回來傳宗接代的,按理說,也應該會盡快治好他才對。

眼前的安全只是暫時的,蕭慎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臨什麽,他必須要盡快站起來!

曉芙眉眼含笑,越看蕭慎,越是覺得滿意。

這才不到兩日,夫君就被她養得俊美無俦了。

曉芙:“夫君放心,服用了我熬出來的湯藥,你很快就能好。”

蕭慎配合一笑。

這時,門外的吱吱喊了一聲:“師姐,外面有人找你。是個很好看的公子哥!”

蕭慎:“……”怎麽?除了他之外,這女子還有別的男子?

蕭慎表面上保持微笑,內心卻已在防備。

他的身份絕對不可以讓任何人知曉。

這座農家小院的人,來得越少越好。

曉芙納悶,她怎麽不知道自己認識好看的公子哥?

庭院中,男子清冽的聲音傳來,宛若山林雪松上落下的白雪,亦或是流經石縫的清泉:“不知孫姑娘可否見在下一面?”

蕭慎的眉梢忽然一挑。

是傅溫言。

眼下朝中局勢不明,他被追殺太久,已經數日不曾關注朝中的變化。但傅溫言是他可以信得過的人。

但……

他不能在曉芙面前暴露身份,他還需要留在她身邊。

于是,蕭慎暫時按兵不動。

曉芙起身,對蕭慎道:“夫君,我去去就來。”

蕭慎微笑點頭。

庭院中,傅溫言已經摸清楚了孫曉芙的底細,他已在桃花塢附近尋找了幾日,昨日還發現水長東的人找到了這座農家小院,但後來又失蹤了。

所以,他懷疑,蕭慎也在此處。

看見的曉芙的一瞬間,傅溫言稍稍一怔。

好一個俊俏的小娘子。

不過,他素來君子做派,忙收斂神色,抱拳作揖,一席月白色錦緞長袍,風度翩翩:“孫姑娘,在下是京城商人,路經寶地時,突逢大雨,與兄長走散了,不知孫姑娘可曾見過一個……戾氣甚重,雙目赤紅,脾氣也不太好的年輕男子?對了,那男子面容冷肅威嚴,十分好辨認。”

沒錯,走火入魔的蕭慎就是這副模樣。

屋內的蕭慎:“……”感覺自己被污蔑了。

其實,傅溫言完全是按着蕭慎實際的狀況進行描述。

曉芙提到了嗓子眼的一顆心,聞言後,總算是平穩了。

她差點以為,是夫君的家人找上門來了。

但聽這人口中描述,他要找的人必然不是夫君。

夫君溫潤如玉,心情平和,面容更是如若冠玉俊美。與這男子描述之人,截然不同啊!

曉芙一口回絕:“這位公子,我不曾見過你家兄長。你不如再四處找找,對了……你是如何知道我姓孫?”

傅溫言早有準備,道:“孫姑娘有所不知,我已尋覓兄長多日,在這四處都打聽過了。”

曉芙“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這位公子,實在抱歉,你兄長那樣兇悍之人,我從未在這附近見過,否則,我必然會有印象。”

他要找的兄長,應該不是黑衣人吧?!曉芙心裏沒底。

近日來,雷雨諸多,總有人走失。

屋內,蕭慎反複深呼吸。

他現在需要傅溫言的勢力。

但他也同時需要曉芙。

出去的話,可以馬上與傅溫言重逢,但萬一暴露身份就糟了。

可若是不出去,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蕭慎在屋內輕咳了一聲。

傅溫言五歲入宮,給蕭慎當陪讀,兩人自幼一塊長大,彼此之間甚是了解。

傅溫言是個心細之人,一聽這咳嗽聲,立刻警覺。

是殿下!

不對……

殿下的嗓音不會這般中氣不足。而且如果是殿下,他為何不出來見自己?

但……

這嗓音實在太過熟悉。

難道是殿下被挾持了?

當下,傅溫言留了一個心眼,他是個喜歡萬事都準備周全之人,此時此刻,他表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異色,抱拳道:“孫姑娘,是在下叨擾了。既然在下的兄長不在此地,那在下再去別的地方找找看。”

曉芙雙手朝後,頗有家主風範:“吱吱,送客!”

傅溫言是只身一人進入院子的,他的人都在外面候着。

待一行人離開,曉芙又吩咐:“吱吱,把毒蜂拿出來,這陣子桃花塢不太平。”

吱吱好奇一問:“為何?可是方才那位公子當真好看,比姐夫還要俊美。”

屋內的蕭慎:“……”

傅溫言是京城第一美男子,這個太子豈會跟他比容貌?

曉芙冷笑了兩聲:“好看能有什麽用?那男子身邊的随從都佩戴武器,而且騎的都是汗血寶馬,必然非富即貴,另外,從他的描述中,他要找的兄長,應該是個十惡不赦的瘋子!咱們莫要招惹。要是讓我看見了那瘋子,我直接殺了他。”

窺聽到這裏的蕭慎扶了扶額:“……”他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瘋子!

吱吱努努嘴:“可是師姐,你不就是看上了姐夫的臉麽?”

曉芙嗔了她一眼:“夫君不一樣,他是老天給我安排的姻緣。”

蕭慎:“……”這女子對自己真有自信。

這廂,傅溫言帶着随從走遠了一些,便揮手讓衆人停下。

他擰眉回頭望了一眼。

身側的心腹男子道:“世子爺,屬下方才排查了那座農莊,四周都是機關陷阱,那孫姑娘雖是不會武功,但也不是普通人。”

傅溫言當然也看出來了。

“暫時原地休息,等到天黑,我要親自再去一趟。”

“是,世子爺。”

曉芙重新折返屋內。

蕭慎忽然猛咳了幾聲。

曉芙走上前,給他拍後背:“夫君,你沒事吧?”

蕭慎淡淡笑過,要是讓曉芙知道,他就是傅溫言要找的人,她會殺了自己吧?下場就像是地窖裏的那些藥人一樣。

蕭慎:“我無事,我想休息一會。”

曉芙點頭:“那好,夫君你好生歇着,我就不打擾你了。”

蕭慎所服用的湯藥裏,又放了一些安神湯。

他睡下後,一覺醒來已是天黑。

蕭慎睜開眼,幽眸之下,一片清明,他的耳朵動了動,察覺到了窗戶附近有動靜,他低語:“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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