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煙雨閣秘辛

胡芷蘭不依不饒的指責,一句一句,重重砸在小蠻心上。

“滾。”小蠻冷冷盯着立在跟前,口口聲聲指着自己說“後母”的芷蘭,神色冷得駭人。

“好,你居然這樣對我,你好,你好!陸小蠻,我看,該滾的人是你才對!”小蠻冰冷的眸子,看得芷蘭心中一陣陣發虛,不由得連連後退幾步,可她既已決定要狠心争一次,自然也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畢竟背後還有二姨娘的授意,小蠻若知輕重,自動自發離開最好,如若不然,她胡芷蘭無牽無挂,也不怕撕破臉。就算心中還存着那麽一點對小蠻的微不足道的的歉疚,可這跟自己心愛的男人想比,同日後的幸福相權,又能算得了什麽呢?

“小蠻,看在咱們往日的情分上,姐姐最後勸你一次。若你還是執迷不悟,執意想要破壞我同昭南的關系,那我也不介意,把你同老爺的事情……宣揚得人盡皆知。你想清楚!”說完,胡芷蘭頭也不回地扭身離開,瘦削的肩膀輕顫着,顯然,這番協商她也并不輕松。

陸小蠻瞧着那熟悉的背影漸漸淡出視線,長長舒了口氣。她,再也不是自己從前那個與世無争恬淡平和的蘭姐姐了……

“小蠻?怎麽,臉色如此難看?”胡芷蘭剛走一會兒,一身白色便袍的衛昭南便從門外笑盈盈地踱了進來,手裏晃着兩串鮮紅欲滴的糖葫蘆,遞到小蠻跟前,“悶壞了吧?哝,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衛昭南的笑果然是治愈系的。剛還憋了一肚子氣的小蠻,瞧見他飛揚的唇角和蕩在眼裏的笑意,瞬間便沒了脾氣,輕拉着他的衣角,嘟起的嘴巴足以挂一個油瓶。

“昭南,我問你。那芙蓉園的……衛老爺……”

“哦,是我爹。”衛昭南似笑非笑,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不覺令陸小蠻又驚又怒,原本還想好好質問一番,人家卻同無事一樣,居然就這麽漫不經心地招了,怎麽會有這種人!

“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為何那日要故意将我交與他!你可知道,如今這衛府的人都怎麽看我?萬一、萬一若真發生了什麽,我豈不成了你的姨娘?!你!欺負人……”

“哈哈哈,喂,”衛昭南上前揉了揉她的腦袋,将一顆紅透了的山楂塞進了小蠻口裏,笑道:“那日執意不肯跟我走的人,可是你啊!”

“那你也不能把我拱手送人啊?何況……那人還是你父親……”

“如若不然,我怎麽會知道你竟是如此記挂我?連吃個飯還要念叨着我衛昭南的名字。好啦,不要想那麽多,一切有我。你呢?便在此好生休息,養得白白胖胖,安心做我新娘,嗯?”

“哼……不嫁,不嫁了!”

“你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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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一。衛府上下一片喜慶歡騰的顏色,處處挂着亮眼的紅色彩綢,這天,正是小蠻同昭南正式成親的日子,縱然只是個妾室,卻堪比正妻,芷蘭當時的情境,簡直不可與此同日而語。

“都給我滾出去!”胡芷蘭只胡亂吃了些東西,便匆匆以身子不适為由離了席。她成親的時候,連衛昭南的面兒都沒有見到,可憑什麽臨到陸小蠻,竟可以風光如斯!

衛昭南看向小蠻時,從他眼裏溢出來的滿滿的柔情騙不得別人,也許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可胡芷蘭卻清楚得很,那是她夢寐以求的卻永遠得不到的東西,但那出身比實在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陸小蠻卻輕而易舉地可以,況且還得到得如此徹底,這叫她如何能甘心,如何不妒忌!

“昭南……昭南是我的,是我的!”只聽“嘩啦——”一聲,桌上的茶具被她一氣之下統統掃在了地上,胡芷蘭腳下一軟,堪堪跪在了那片淩亂之上,汩汩的鮮血就着細碎的瓷片蜿蜒而去,可她卻絲毫不曉得疼痛一般,膝蓋再疼,也及不過心裏的萬分之一。

剛見她離席便迫不及待跟過來的衛容軒推門而入,見着屋裏的境況,吓了一跳,忙将癱軟在地的芷蘭扶了起來。地上殷紅的血跡觸目驚心,胡芷蘭塗了厚厚脂粉的臉上怎麽都掩蓋不住從心間襲上眉頭的那抹憔悴,宛若一枝被雨打了的梨花,看着便叫人心疼。

“嫂嫂,嫂嫂?”衛容軒白皙的面龐上閃過一絲焦慮,眉心一擰,更見愁容:“你這是做什麽?”

“容軒……”

“拿別人來折磨自己,何苦?”

“你怎麽會明白……我愛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昭南同別人歡好,我……叫我如何不傷心……”胡芷蘭幽幽一嘆,無比落寞地瞧着兀自燃爆的紅燭,燭淚不由自主地緩緩淌着,自己的心也仿佛要跟着熔開一般。

“容軒,你可曉得?那時節,我在飛絮閣上看到他的第一眼,昭南青衣展展語笑嫣然的樣子便烙在了我的心上。當他進了別人的房間,你可知我心有多痛麽?好不容易盼到嫁來衛府,可誰知,他原本要娶的人根本不是我,甚至連多看我一眼都不願!你可知道,我恨不能把自己的心都剖出來給他看,我不能沒有他,不能啊……”

芷蘭的如泣如訴一字一句紮在了衛容軒的心上。他為她不值,也不明白,為什麽如此溫柔善良的女人,大哥卻可以視而不見,偏要寵那個什麽父親看中的陸小蠻?衛昭南平日裏對自己動粗便罷了,可自己斷不能看着一心為大哥着想的嫂嫂被如此欺淩。

“你放心,我去找那個女人,我定要叫她把大哥還給你!”衛容軒輕輕将芷蘭扶至榻邊,一臉怒容,抽身便走。

“容軒!別去!”胡芷蘭心頭一暖,但又怕他去惹出什麽禍端,畢竟大喜的日子,萬一小蠻出了什麽事情,那昭南豈不是要把賬算到自己頭上?念及此,芷蘭也不顧自己腿上有傷,匆忙便要抓住衛容軒的袖子阻止,哪知容軒早已打定了主意,盛怒之下竟被芷蘭一帶,兩人雙雙傾倒在地,連唇都自然而然地觸碰在了一起。

未經人事的容軒當場愣在了哪裏,呆呆地瞧着被自己壓在身下、近在咫尺的女人,那清麗的面容上梨花帶雨,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尴尬姿勢搞得錯愕不已,蒼白得透明的皮膚隐約爬上了一抹紅意。

“我……”衛容軒不由吞了口口水,手忙腳亂之中,恰恰按上了胡芷蘭胸前那處豐盈,引得她“嘤咛”一聲,羞色更甚。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了動作,衛容軒略顯粗重的鼻息越發灼熱,一波連着一波,噴在芷蘭臉上,引得她心神飄飄然,越過眼前精致如斯且同衛昭南有七八分相像的少年,緩緩滑向了窗外。

自她嫁進衛府以來,衛昭南從不曾盡到過做丈夫的責任。芷蘭本就心高氣傲,縱不屑于在此事上做什麽文章。可每每夜深人靜之時,空中皎月如輪,那種只有自己才可體味的凄涼與孤寂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她漸趨成熟飽滿的身軀。如今,眼前這個少年卻是給自己帶來了份期盼已久的體驗……

衛容軒自然不曉得芷蘭此時所想,只知道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身體中奔騰洶湧着一股激流,即将不受控制地噴薄而出。尤其是從指間傳來的那份柔軟溫暖,簡直像條蚯蚓,不知何時便從手掌鑽進了體內,肆無忌憚地耕耘着隐在自己軀體深處的每一寸敏感。

“啊——唔……”一條滑膩的柔軟挑開芷蘭單薄的唇,流連于齒間。衛容軒糾結良久,終于還是沒能壓住心中不斷升騰的燥熱,手上大力一按,就着這暧昧姿勢便俯下身去,粗暴地撕扯起了芷蘭的薄衫。

毫無經驗可言的觸感不斷沖撞着胡芷蘭最後的底線。衛昭南的冷淡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剜在她心上,若自己同別人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他可會為此傷心?可會從此恨毒了自己?

“呵呵……恨便恨吧,總比這般視而不見要痛快得多。至少可以變成昭南心中的一根刺,他永遠都別想拔掉!”一滴清淚随着芷蘭的面頰緩緩流淌,她小聲靠在容軒耳邊,細語喃喃,“也好。容軒,讓我知道,自己還活着……”

“你活着,你一直都活着。芷蘭,芷蘭,你有我,有我……”得了她的默許,容軒越發肆無忌憚起來,平日裏小小的病恹恹的身體第一次有了如此大的能量,手指生硬地在胡芷蘭身上游走,叫身下的女人痛并快樂着。

一襲俏利的黑影從衛府後花園一掠而過,悄無聲息地落在衛昭南房外。

“誰?!”穿着淺粉喜服的小蠻正獨自在房中呆得無趣,只覺後窗人影一閃,本性使然,竟顧不得自己新娘子的身份,縱身從窗口跳将出去,追着那人影飄然而去,誰知,他竟幾個閃落便消失在了煙雨閣的小院兒前。

芷蘭的房裏燈光昏暗,周遭秋風瑟瑟,寂靜無聲。

陸小蠻猶疑了一會兒,思前想後,生怕有什麽歹人闖了進去。雖然同芷蘭的關系早已不複往日,可好歹也是姐妹一場,若她真出了什麽意外,自己也難辭其咎。念及此,陸小蠻不覺快走兩步,誰知剛靠近門邊,便聽得裏頭極不自然的悶哼一聲,聲音仿佛被刻意壓低一般。

她頓覺不妙,暗道一聲不好,“砰——”的一聲将門踢開,厲喝一聲:

“賊人,哪裏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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