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阿清回歸
現今已是二月下旬,位于莒國北地的清州依舊時不時地掃過幾陣刺骨寒風。
離着下月初一僅剩不足十日的功夫。大靳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早有百十號先遣精兵喬裝改扮,于三個月之前便開始陸續滲透進莒國各要害州城。安民寺的藥人被運走了一批又一批,這些可憐的炮灰始終還是沒能認清即将等待着自己的悲慘命運……
一切都在衛昭南有條不紊的安排與牢牢掌控之中。莒國上下,雖說背地裏早已是一派暗潮洶湧,可清州這座小城卻是日日一如既往的祥和安寧,竟有意無意的诠釋了什麽叫做暴風驟雨前的平靜。
二月二十二,清州永鑼巷。
涼薄的晨霧籠着青煙袅袅,将遠處高高低低的素橋民居罩得宛若空中樓閣。稀薄的朝陽穿過張牙舞爪的枯樹,奮力将自身那點微弱的光和熱細細密密鋪了一地。小販婉轉的吆喝緩緩随風飄散開去,不知哪家的登徒浪子順手捏了賣菜寡婦的屁股,瞬間便惹得整條街都蕩起了粗鄙尖刻的叫罵聲聲……
“愚民。”青石板路上,從一架格外寬敞的灰棚馬車裏傳出一聲男子的淡淡的嘆息,聽不出他的真實情緒,或許是同情,或許是嘲弄。
車內的氣氛極其暧昧。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手捧炭爐,慵懶地倚靠在猩紅的蝠紋刺花軟墊上。身前妖嬈的紅衣女子袒胸露乳,小心翼翼跪坐在其身前伺候,眼波流轉,櫻唇微翹,粉拳不時交替,而後則又一下一下無比輕柔的落在男人的肩頭腿上,其豐滿嫩白的胸脯随着馬車時不時的颠簸而微微顫顫,呼之欲出,難得一派香豔。
此人正是即将離開莒國的衛權。昨兒個夜裏一收到阿九傳來的消息,他便棄了整個芙蓉園,僅帶了三個人駕車離開。除了車夫同身前的女人紅袖,與他們僅一簾之隔的暗廂中,确實還藏着一個幹巴精瘦、面色枯黃、手腳均被精鋼打造的鎖鏈緊緊縛住的老者。
“主公,咱們就這麽離開?”臨近城關,紅衣女子神色惶惶,有意無意的頻頻朝車廂後頭觀望,“萬一,萬一被少爺的人發覺陸老頭就在咱們車上,該當如何?不如我們幹脆把他交給大少爺,也省得……”紅袖順眼低眉,聲音越發小了起來,有些話她不想說,卻又不得不說。
“省得什麽?賤人!”衛權不鹹不淡地瞟了眼她絕美的容顏,忽而眉峰一蹙,右腳竟狠狠踹上了紅袖的小腹,腳尖順勢一擡,死死頂住了她的下颚,聲音尖刻無比,連克制都懶得克制,“主人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一個賤婢開口?!”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那陸阿皮被喂了藥,只要你不說,我不說,便不會有人知曉……紅袖,這些年來,我自問待你不薄——可昭南那小子究竟給你使了什麽手段?叫你居然敢違逆我……”
“主公!紅袖是您的人!奴婢對您死心塌地,絕無半分不臣之心,主公明鑒!”女子被衛權的黑靴死死卡着下颔,腦袋被迫高高揚着,如墨的秀發垂于腦後,大顆淚珠兒順着臉頰緩緩滑落,梨花帶雨的屈從模樣煞是惹人憐愛。
衛權哂然。忽而将腳一收,紅袖大把的長發竟不知何時已被其牢牢纏于手中,随即,她整個人便以一個十分屈辱的姿勢被衛權攬在了懷中,猛覺下身刺啦啦一痛,瞬間便沒了知覺……
二月二十三。
偌大的衛府仿佛被人掏空了內髒的巨獸一般,除了衛昭南和小蠻以及已經被縮減了一半的護衛之外,其餘家眷奴仆該走走該散散,連關在柴房裏有些許瘋癫的胡芷蘭都被衛榮軒偷偷弄上馬車,取道蕲州,跟回了大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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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昭南今日來頗有幾分心煩意亂。一個月前,他已然通過各種渠道将陸阿皮孫女兒在衛府的消息放了出去,本以為,好歹也能有所收獲,誰知直到今天,那狡猾至極的老匹夫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別說人找不到,連個渣兒都沒有。當然,他如何都不會想到,那陸阿皮陸老頭,竟是一直被囚在自己父親手裏,現今恐怕早已出了莒國,馬上便要踏入大靳地界。可衛權處心積慮将陸阿皮擄在芙蓉園這些年,目的究竟為何?實在是無人知曉……
“相公,相公你就讓我見見佩仙姐姐吧……”小蠻眼巴巴地扯着衛昭南衣袖,兩片櫻唇上下翻飛,可憐兮兮的宛若一頭受了驚的小鹿,“相公,讓她與我同住有什麽不好,你放心,她定不會傷害我了,我也保證,可以幫你看住她嘛。”
“嗯哼?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拿什麽來向我保證,更妄談什麽看住她?”衛昭南撇了撇嘴角,一把将小蠻撈在自己膝上,捏了捏她翹挺的小鼻子。
“相公……你的人笨手笨腳,我可不放心将佩仙姐姐交給他們……”
“可你不也被她們服侍得好好兒的?”
陸小蠻聞言抽了抽鼻子,不由在衛昭南身上扭來扭去,“相公,至少,至少也得讓我去瞧瞧她嘛!好嘛好嘛……”
“不成。我答應過的事,你有什麽不放心的?”
“相公!你為何總是這麽遮遮掩掩,看一眼又能怎樣?你不相信我!”
“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好了,來人,送少奶奶回房,往後一日三餐,都備好了送到房裏!”衛昭南被纏的煩了,索性打定主意将小蠻禁了足,他當然不會叫自己的妻子看見此時正在衛府地牢中遍體鱗傷的袁佩仙。不過,袁佩仙那女人還真夠有脾氣,輪着番的酷刑竟沒能讓她吐出關于光明會的一個字兒來。
……
“相公,相公放我出去,讓我出去!憑什麽關着我!”用罷晚膳,小蠻又一次不甘心地敲起了門,衛昭南突如其來的霸道叫她心中的不安愈來愈強。不過很快,這份不安便得到了證實。
“開門,開……唔……放開我,放……咦?”突然房內一聲巨響,被人從背後捂住口鼻的陸小蠻先是心下一驚,旋即放棄了掙紮,轉而是滿心的驚喜,差點兒沒喊出聲來,“阿清?阿清真的是你!”
來人正是失蹤已久的阿清。
小蠻匆忙走向後頭,關緊了被其撞開的木窗,将阿清拉至床邊坐下,怎麽也按捺不住心中那份與親人久別重逢的暖意。
“阿清……你瘦了。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裏?叫我好找!為何連标記都沒有留下?”小蠻緊緊盯着其黝黑的面龐,深陷的眼眶和幹裂的唇。顯然,他的日子并不好過,“阿清,喝水。快同我說說,你到底經歷了些什麽?竟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有沒有傷到哪裏?又如何找到了這裏來……”
小蠻連珠炮似的發問叫阿清苦笑不已。顯然,他對小蠻也是苦苦思念卻無法相見,清亮的眸子宛若一彎秋水,裏頭滿滿都是小蠻的影子。喝了口熱茶,阿清這才暖過身子,可他卻并未顧及小蠻的疑問,徑直打了一連串繁複的手勢。
“你說你是來救佩仙姐姐的?”看清了他的意思,小蠻心下一驚,“為何?難不成,你也是那什麽光明會的人?佩仙姐……她有危險?!”
阿清鄭重地點了點頭。他的确是受光明會頭目所托,來衛府打探袁佩仙的消息,發現小蠻還當屬偶然。
“可昭南……他、他是我丈夫。你們當真要除掉他?”
陸小蠻的聲音有些許哽咽。阿清聞言亦是一怔,英挺的眉毛緊緊鎖了起來,将頭深埋于臂彎,心中不禁長嘆一聲:果然,你還是嫁給了他。
“阿清,他是靳人,這麽做無可厚非。何況莒國皇室驕奢暴戾以致百姓塗炭,早晚都是滅亡的下場。阿清,阿清,昭南答應過我,等事情一了,他便放佩仙姐姐離開,我保證,佩仙姐絕對不會有事的!你們不要傷害他……我絕不許,不許任何人傷害我的丈夫!”
阿清柔柔拭去了小蠻不斷滲出的淚水,輕輕搖了搖頭。
在他眼裏,衛昭南的确算不得什麽好人。阿清當日便是托了他的福,差一點兒便要淪為藥人。好在其體質特殊,抗藥性比普通人要強上數倍,這才稍稍抵.制了些許鷹衛研制出的“噬魂散”藥性,趁人不備逃了出去。也就是在這時,饑寒交迫淪于荒野的阿清恰好被光明會頭目所救,僥幸撿回一條性命,而那飛絮閣的袁佩仙只比他早了半個月入會,兩人見面後,難免又是一番感慨唏噓……他這次潛入衛府,一是救袁佩仙,若她已經背叛,則就地滅口;二來——便是要做那刺殺衛昭南的前鋒,當然,此時埋伏在衛府周圍的顯然不只阿清一人。
“他……對你好麽?”良久,阿清思索良久,還是将一肚子的真相咽了回去。只體貼地拍了拍暗自垂淚的小蠻,清朗的笑容如空中皎月,叫人不忍忽視。
陸小蠻兀自小雞啄米般點着頭,破涕為笑:“他待我很好。疼我愛我,一切都為我着想。阿清你放心……對了,有爺爺的消息麽?”
提起陸小賢,阿清也是一臉的茫然,暗自搖了搖頭。兩人相顧無言良久,久別重逢的欣喜壓倒一切,對房門外的一切竟是渾然不覺。當衛昭南的咳嗽聲驟然響起,阿清就算是想逃,也有些遲了。
“他不會放過我的。”阿清捏了捏小蠻的臉,靈巧的手指一如既往地比劃着:“我不可以死在他手裏。我不在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阿清,你在說什麽?你不會有事!”
小蠻此時根本顧不得其他,忙打斷了阿清的話,當機立斷抽出自己貼身的匕首,死死塞到了阿清手裏,往自己脖子上一橫,悄聲交代道:“拿我做人質,他斷斷不會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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