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節

些害羞，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我剛剛洗臉聽見了你和阿姨打電話，這房間不太隔音，所以我……”

我一邊縫一邊笑：“沒事兒，謝謝你又替我解圍。”

他站在我的床前整個人都在發抖，我跪在床上用十分不娴熟的手法給他縫得七扭八歪。

我盡量憋住笑擡頭提醒他：“我手藝不太好，你不要介意啊！”

他想低頭又局促不知道該看向哪裏地回我：“沒事沒事，這是第一次有人給我縫衣服。”

我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故作姿态地抱怨道：“別抖！”

他立刻站得直直的，像是站軍姿，我實在憋不住笑了，調侃問：“其實如果不縫，就可以買新的了，對吧？”

他低頭笑了，看着我的眼睛亮亮的：“那也太不會過日子了！”

陽光很好，氛圍很好，時機很好，我們倆都很克制，克制到點到為止。

我跳下床放回針線盒，然後去了衛生間，暧昧這件事，我真的不喜歡也不擅長。

出來的時候，南一楠的早飯已經做好了，他看着我問：“你周末打算做什麽？”

我很自覺地坐下：“不知道，無所事事，等過完年重新找工作吧！”

他把溫好的牛奶端給我，坐下來看着我：“周末陪我去放風筝好不好？”

我撕着面包片皺了皺眉頭：“你們公司就沒有适齡的小姑娘嗎？你天天跟我這個老阿姨黏在一起，以後可怎麽辦？”

他冷冷地回答：“我們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情。”

南一楠在一家初創的互聯網公司上班，經常加班，也經常熬夜，所以我很少八卦他工作的事情，因為總覺得工作對他而言是一種壓力吧。

“那要不我把我們之前公司的前臺小姑娘介紹給你，她長得可漂亮了，還會打扮。”我開始莫名其妙地變成了讨人嫌的紅娘。

“我有喜歡的人了。”他不躲避地看着我，那個眼神像是要把我看穿。

“哦，那我多嘴了。”我連忙為自己的唐突表示歉意，然後起身收拾餐桌，逃避那雙快要看透我的眼睛。

“你要是不想放風筝，咱們就去看電影，或者逛街，都可以，你想做什麽，我都陪你，過段時間我們又要密集加班了，我怕就不能像現在這麽陪你了。”南一楠的話在我背後傳來，似乎我是個很需要人陪伴的孩子。

“都行，你看着安排吧！反正我這段時間也沒事可幹。”我看着水槽裏的水漬，突然心煩意亂到想跳樓。

這時，許若水的電話打過來了，他問南一楠：“你真的和我姐在一起了嗎？”

我站在廚房的水池旁，轉身看着餐桌旁的南一楠和視頻裏的許若水欲言又止。

南一楠敷衍了幾句，許若水看着正在洗碗的我，說：“戀愛的魔力可真大，我姐居然會洗碗了！”

我恨不得把電話挂斷，想指着鼻子罵南一楠為什麽要讓我處于這樣的境地。

可是我什麽也沒做，只是默默洗完碗，微笑着對着南一楠說：“謝謝你又幫我圓場，我會盡快跟他們解釋的。”

南一楠怔怔看着我許久，說了句：“不用，我樂意。”

人生可真是複雜，我感覺到的好意不能确定，我感覺到的惡意非常暴烈，如果愛意能像惡意一般激烈直白，那世間是不是也會少許多周旋不清的精彩。

我把自己的影評發在了豆瓣電影裏，開始有人來給我留言，也開始有人不懷好意地反駁我，這很正常，網絡世界總是有人唱紅臉有人唱白臉才能如此熱鬧非凡。

有個人私信我罵了十幾條，無非是不同意我的影評觀點罷了，我本不想理他，結果他開始變本加厲，我的每條影評下面都帶了公衆號的鏈接，他就開始在每條影評下面都罵我廣告狗，我不太懂自己哪裏惹到他了，畢竟帶公衆號鏈接的影評那麽多，為什麽死盯着我不放呢？我這人真的是在水逆期吧，數據做不上去就算了，反而還惹一身騷，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跟淩厲說，我不想幹了，有我在，他的公衆號就做不起來。

老淩卻笑呵呵地說，沒事兒，咱們再試試，也沒有人一上來就能把公衆號做好的。

我又跟他說，現在公衆號的紅利期已經過了，早就是飽滿狀态了。

老淩居然用偶像劇裏男主的話來回我，“這個世界也已經是飽滿狀态了，不會變得更好，也不會變得更壞。”

我想了想，繼續開始寫自己的觀點，結果那人開始罵我拖他們得益者的後腿，說是就是因為我這樣的敗類，他們的成功才那麽遙遠。

我很想問問他，有沒有見過狂躁症，如果沒有見過的話，照照鏡子或許就能看到。

我以前總覺得人是好的，可是越長大越發現大家的觀點是有多麽的迥異，這世界上到底是怎麽了，大家難道不知道自相殘殺才是一個種族滅亡的根本嗎？

看過《大逃殺》嗎？現實生活，網絡世界，如果不是人太多，如果不是有法制社會的約束，那些打着各種權益的大逃殺随時在互聯網上演，鍵盤俠多的是，暴戾語言便是利劍。

腦很好洗，人心變黑便洗不幹淨了。

這一切南一楠都看在眼裏，所以他才會一直想陪我散心，想讓我離戾氣遠一點，少一些。

我不是不明白他的好意，只是怕分不清這好意到底是善良還是喜歡。

我是一個失敗的人，不值得他為我浪費時間，也不奢望他能把我從無邊的深淵裏拉出來。

我很明白我在經歷什麽，也很明白不該奢望什麽。

晚飯前，我和南一楠去買菜，在人來人往的超市裏，遇見了我很久之前的一個同事大姐，她沖着我打招呼，熱情地說：“清清，你現在和你弟弟住一起了啊！”

我尴尬地笑笑，點了點頭，待大姐走後，擡頭看了看已經在挑選蔬菜的南一楠的側影。

他是沒有太多的屬于這個年齡小男孩的意氣風發，但也沒有那麽斯文儒雅，只是周身彌漫着一份氣定神閑的淡然與安心，是父母雙亡的早熟，亦或天性使然。

但是再怎麽看，我們之間除了年齡的差距，還有更多關于閱歷和人生态度差距。

如果我們談戀愛，那大概就像面對面坐在公交車上，愛會讓我們看到同一片風景，可是我們之間的不同卻無法讓看風景的角度相同。

他的快樂我能懂，我的危機他無法明了。

我有點難過，不是難過自己的悲哀，而是難過他的善良。

回去的路上，飄起了雪花，南一楠騰出一只手給我扣上了羽絨服的帽子，我看着他：“我自己也能戴上，你不用這麽獻殷勤吧？”

他笑了笑，眼睛裏的光比雪花還要白：“我怕你冷嘛，你容易手冷，揣兜裏就不要再拿出來了。”

“那你呢？”我看着他的頭發上已經開始沾惹雪花，忍不住伸出手踮起腳給他撥開。

他懂事地适當彎腰低下頭，我便順勢幫他把帽子戴上，他看着我笑啊笑，笑到臉上都快僵了，帶着鼻音說：“還是讓你手冷了。”

說完就把我的手牽進了他的口袋，還不好意思地解釋：“雪天路滑，我怕你滑倒。”

我不再說話，任由他牽着我回家。

這個時代太快了，兩個人慢慢悠悠牽手在雪中本就是一種奢侈，我應該緘默不言，好好珍惜這短暫的溫暖。

北方的冬天總是黑得特別早，我們走到一半路程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卻還沒有路燈照亮，我們深一腳淺一腳越走越慢，南一楠的手包着我的手，我感覺得到他的手心有多溫暖，但看不清他的臉有多紅，只能從他手的力度猜測他到底有多麽想抓緊我。

我試着回握了他的手，他大抵是沒有想到吧，抓我更緊，像是要把我吞噬。

走到小區外的僻靜小路時，“啪”路燈亮了，我們不約而同擡頭看路燈，燈光下都是飛舞的雪花，漫漫輕輕，點點些些。

這條路上沒有人，只有我們兩個，那束光打在我們倆身上，就像舞臺劇上的追光，把所有的光亮都給了我們的故事。

我以前以為良辰美景就是花好月圓下的光風霁月，卻沒想到此刻的寒冷與冰凍都絲毫不影響我們眼前的這般良辰美景，只屬于我們倆的良辰美景，獨一無二無法複制的良辰美景。

南一楠捏了捏我的手，擁我入懷，低頭把冰冷的唇覆在我的唇上。

那一刻，我的腦子是懵的，腦海裏也是那些點點些些落下的雪花，一點一點堆積出了我腦中的空白。

韓劇裏說，初雪是向愛人告白的好時機，我想我會愛以後每一年的初雪。

這是在北京晚來的初雪，也是我生命中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