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當愛漸漸遠行］
熊楠靜
“餘媽，爹地呢？”一下班就接到餘媽的電話,我迫不及待地沖回家。
“小姐啊，瞧你樂的，老爺正在書房和林先生談話呢！”我好久沒有回這兒，這次見我，她也顯得相當的高興。
“林先生？哪位林先生啊？”
“小姐！看你，真是貴人多忘事，還有哪位林先生啊？就是經常晚上送你回來的林先生啊！”餘媽一邊偷笑一邊拿眼神揶揄我。
是啊，以前住爸爸這邊的時候，他好像是經常送我回家……
“那我上去看看，餘媽你忙吧！”
……
“唉……賀俊啊，既然你已經這樣決定，叔叔也不便再說什麽了。我只是為靜這丫頭感到惋惜啊！”
正準備敲門進去的我在門外突然聽到爸爸重重的嘆息聲。舉起的手僵立在空中……
賀俊哥的決定？什麽決定？他要幹什麽？
“叔叔，你別這麽說，謝經理可以說是人中之龍，靜和他在一起算是郎才女貌。何況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強留她……”賀俊哥慷慨的聲音陡然變得暗沉。
“賀俊啊，你什麽都不用說，叔叔明白！這兩年裏你對那傻丫頭的付出我也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啊。叔叔也一直以為那傻丫頭哪天會突然開竅了，然後我就能安心地把她交給你了。可是誰能想到……唉！事事多變啊！”
爸爸無奈的聲音讓我的心生疼生疼……
爹地，你可知道其實賀俊哥對我的感情已遠遠不止兩年了呢？你又可知道當女兒明白過來時心中的酸澀呢？
“叔叔不要這樣說，能看到她幸福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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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只是難為你了，孩子！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來找叔叔。”
“叔叔放心，以後我還是會經常來看你的！叔叔剛回來,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
門突地被打開，我高舉着的手一直未曾落下。六目相視，氣氛驟然尴尬。
我突然像想到了什麽似的。故作驚奇道：“賀俊哥？！你怎麽會在這兒？”也不等他回答我又向爹地看去，撒嬌道：“爹地好壞哦，回來了通知賀俊哥也不通知我，還得我自己打電話問餘媽，嗚嗚~~~女兒傷心了啦！”
“哈哈……這傻丫頭啊，還是沒長大……哈哈……”
爸爸的大笑聲緩解了剛剛尴尬的的氣氛。大家随便話了點家常後我便送賀俊哥出了門。
“為什麽不留下吃晚飯？”我有點愧疚，低着頭獨自跟在他身後。
“你不是有準備嗎？”他突然停住腳步轉身道。
呃……好像是有準備的……難道他知道我會帶懷遠見爹地？
正在開小差的我被他突然的止步吓得趕緊收起邁出腳，不料重心不穩，身體朝後仰去，就在我以為我會從此留下輕微腦震蕩的時候，一雙溫暖而有力的大手摟住了我……
還是張秀氣的臉，還是那雙炙熱的眼，還是那件粉紅的衣……
“咳！呃……謝謝！”我困窘地開口打破有點暧昧的氣氛。
“還是這麽不小心！”放開我他笑道，聲音中透着幾分柔情幾分失落。
“你車呢？”我別開臉，不願意用眼睛去捕捉自己帶給他的那份傷痛。環視了一下院子竟然沒有看到他的車。
“車胎爆了，送去修了。”
“那我就當一次免費的司機好了！”我調皮地朝他擠擠眼。
“喏！随便選一輛！”走到車庫前,我指着車庫內不同的車故作大方道。
“嗯……這麽大方？”他拿眼瞄我。
“我什麽時候小氣過？！”這樣氣氛讓我想起了從前，心中不免欣慰。
“那你不要後悔噢！”他忽然難得的壞壞地笑着。
看着他這樣壞壞的笑容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兆，是什麽呢？哦，我明白了……
“這輛！我要這輛！”不等我回答，他就手指着我心愛的那輛紅色跑車，笑道。
“呃……這輛啊……”我吞吐着。
這輛紅色法拉利跑車可是我一直說留着要和未來老公一起開的車啊，他明明知道還這樣！真是過分！
他突然苦澀的笑道：“瞧你吓的，我開玩……”
他眼中掠過的一絲略微的痛楚刺痛了我的眼，為什麽每次都是他為我而付出，我真的就不能為他付出嗎？
“走吧！”我打斷他的話，丢給他一個微笑後鑽進車內。
一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即使他緊閉雙眼我也能感覺到他的異樣——那總是隐藏在鏡片後的痛楚的眼中終于綻放出的一絲光芒，如暗夜流星……
……
“到了！”我扭頭，他仰着頭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本不忍喊他，但是和懷遠的約定讓我必須打斷他……
“哦？這麽快！”他有點失落。
“嗯！”我點頭。
“哦。”他茫然地應着，卻沒有下車的意思。
“呃……有虹的消息了嗎？”他突然緊皺眉頭讓我不禁懷疑和虹有關，遂開口問道。
“還、還沒有。不過應該快了。”他從沉思中回神，看着我道：“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我沒有應聲，自責地想：如果真的不用擔心為何一直都找不到她呢？
“傻丫頭！真的不用擔心！”他掰過我的肩，眼裏滿是對我憐惜和傳遞給我的信心。
我怔怔地看着他堅定的眼，我不應該懷疑的,他真的不會騙我！
許久，他溫柔地開口：“她會沒事的！”溫暖的大手如往日一樣撫上我的頭，“傻丫頭！”
溫柔的聲音，熟悉的稱呼，寵溺的按撫……一切一切是這麽熟悉卻又那般遙遠……心，悶得有點難受！
“我下了。”說完他打開車門、下車、關門、彎身道：“路上小心！”
他反常地丢下我毅然遠去，讓我心中突生一股惆悵和疑惑，忍不住跟着下車，“賀俊哥……”
他一怔，定住。
我上前，面對他孤寂的背影，“對不起……”
他轉身，“就讓我再自私一次可以嗎？”
我愕然！他的聲音為何如此悲傷？
不等我反應過來，身體已被一股力量緊緊地箍住……
溫暖、心痛！
“賀俊啊，既然你已經這樣決定，叔叔也不便再說什麽了……”爸爸的聲音突然跳出腦海……他的反常和這個有關嗎？
“賀俊哥，決定了……什麽？”
我原來不知道華燈初上的時刻也會如此的寂靜，靜得我只聽到他重重的呼吸聲和自己微弱的低喃聲……我更不知道此刻我竟然不敢大聲的去問他，我在害怕什麽……
良久，他松開我，換上一貫溫溫的笑容：“快回去吧！不要讓叔叔和謝經理擔心！”
心，莫名的刺痛！你的心裏到底是怎樣的苦呢？
我點頭，“再見！”
殊不知，看到一直矗立在那遙望的他，我的心竟也是痛的……
……
“咻……”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劃破了寂靜的世界。我定眼向車前的身影看去……一個下穿黑色超短裙，上穿黑色緊身襯衫的女人，披卷着長發，性感、撩人……
“虹！”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腦袋仿佛也鏽掉了。
“咚咚咚……”車窗玻璃上的聲音把我驚醒，卻不知何時她已站在我車門旁。
“真的是你！”
我興奮地準備打開車門，卻被她在外抵住。
“不用！見到我有必要這麽詫異嗎？”聲音冷淡得如同陌生人。
“虹！我……”想說的話太多太多。多得此刻居然無法說出口。
“呵！不要和我說你很內疚！”她冷笑道。
她冷冷的表情讓我驚愕，什麽時候她有了這種仇恨的眼神？而且還是對我……
“我……”
“要是真的內疚還會在我面前和他在樓下親親我我嗎？”
難道她看到了剛剛的一幕？難道她一直都在……她一定是誤會了！
我急忙道：“不是……”
“呵！不是什麽？難道是我看錯了？”她嘲虐道。
“那是一個誤會！你相信我。”
“哼！相信你？哈哈……我就是因為太相信你了才會落得如此地步！誤會！多好的借口啊！誤會！我把你的老公搶走然後和你說一聲是誤會就可以了嗎？是這樣子？”
“虹！不是這樣的！那真的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的。我一直都想和你解釋，可是一直都找不到你。”
“省省吧你！不要再和我說什麽誤會！別企圖用你那肮髒的臉面來博取別人的信任，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有別再指望可以愚弄我！你欠我的我一定會讓你還回來！”
望着她仇恨的眼，我只有難過，深深的難過！我到底帶給她是多大的傷害？
“對不起……”
“哈哈……對不起……哈哈……對不起……多麽可笑的詞啊！留着給你自己用吧！我一定會讓你知道到底是誰對不起誰的！”
擡眼，望進了她憤恨的眼中，那裏曾經只有信任、只有親情、只有溫暖，如今只有濃濃的憤恨……夾雜着一絲痛楚、悲傷……
她離去的背影是那麽傲然、倔強、孤立、蒼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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