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男主他不是人

巫舟低垂着頭,一直沒敢看過去, 他怕會看到閻雲承厭惡的目光。他按在地面上的手指攥緊, 不經意攥到了先前灑落在草地上的花瓣, 鮮豔的色澤,此刻卻因為被踩得亂七八糟,灰撲撲的模樣,一如他的心。

他知道明智的選擇是按照武安侯的意思,選第一個,對方在給他謀求一線生機。

可只要他腦海裏閃過先前看到男子眼底的灰暗孤寂的光,以及那種森冷, 他無法說服自己當一個逃兵。

更何況, 他很清楚,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他與閻雲承之間,再無可能。

閻帝大概是挺詫異, 他皺着眉,瞧着少年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卻依然不喜,尤其是想到就是對方與老二合夥害了他最出色的皇子,他擡眼,眼神淩厲地看向還想說什麽的武安侯:“武愛卿, 你可聽到了, 是他自己選的。君無戲言, 既然他選了跟老大走, 那就不要後悔。”

說罷,大概是不想讓武安侯看到接下來很可能血腥的場面,揮揮手,身後跟着的太監,走到了武安侯的身後:“侯爺,請吧。”

武安侯心急如焚,可到底望着跪在那裏一句話不說的少年,嘆息一聲,拖着步子,只能跟着走了,他還沒這個膽子,敢違抗聖命。

可走了幾步,到底沒忍住,又回頭看了眼,當看到大皇子推着輪椅,不知何時到了少年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瞧着,他看不到大皇子的模樣,卻看到他擡起的手,終于不忍看到犬子在面前被殺的模樣,顫抖着身體收回目光,一步步步履蹒跚地朝前走去:是他……沒教好,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

巫舟垂着眼,卻能聽到四周再次沉寂了下來,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他略微擡頭,望着近在咫尺的輪椅,不知為何,心髒突然急促地跳動了起來,他會殺他嗎?還是,會再次給他一個機會,聽他的解釋?

只是,頭頂上方的人,久久沒說一句話。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巫舟以為對方會再次遏制住他的脖頸,扭斷他的脖子的時候,面前的輪椅突然再次轉了個方向,朝外走去。

巫舟愣了下,迅速擡頭,卻只對上了閻雲承獨自推着輪椅的背影。

“殿下!”巫舟急忙喊了聲,男子卻半分都未停留。

巫舟不知對方為何不動手,還是說,不想在外人面前做這麽兇殘的事?巫舟爬起來,站在那兒等了一會兒,前方的男子絲毫沒有等他的意思,巫舟咬咬牙,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梁公公等人在外守着的時候,早就聽聞了裏面發生的事,難以置信的同時,又極為憤怒:舟世子怎麽能這樣?殿下的腿疾竟然都是拜他所賜嗎?他竟然、竟然還欺騙了殿下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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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瓣是他親自安排的,自然也懂殿下要做什麽,原本以為……以為……

原本以為是殿下給巫公子的驚喜,沒想到,到最後卻是巫公子給了殿下一個大大的“驚喜”。

等終于看到閻雲承出來,梁公公匆匆跑了過去:“殿下,你、你沒事兒吧?”

閻雲承戴着面具,從始至終都垂着眼,衆人瞧不清楚他的表情,他并未開口,只是擺擺手,梁公公紅着眼,抹了一把臉,立刻讓人去準備馬車,“回去,這就回去……殿下你、你……”他想安慰殿下兩聲,可想到殿下一向獨來獨往,怕是此時不想再聽到有關巫公子的事,也沒敢繼續多言,剛想轉過身去推閻雲承,就看到身後踉踉跄跄跟過來的少年,梁公公怒了。

他原本以為二皇子與這人一起被關入天牢了,沒想到……他還敢出現?

梁公公擡步就要上前,至少要給殿下出去,只是剛動了一下腳,原本一直垂着頭的男子,突然擡眼,眼神猩紅沉冷,沒什麽表情,可他愣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最後咬着牙,推着閻雲承上了一旁準備好的馬車。

巫舟不遠不近跟着,等遠遠瞧見閻雲承上了馬車,心裏一疼,快走了幾步,面前的馬車卻是疾馳而去,他追了兩步,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起來。

就在這時,另外一輛雲王府的馬車停了下來,趕車的是府裏的人,看到巫舟眼神兇狠,卻并未說什麽,只是猛地撩開了帷幕:“王爺讓你坐這輛。”

巫舟愣了下,随即眼睛一亮,連忙應了聲,迅速上了馬車,他還以為自己要徒步走回去,十幾裏的路程,等走回去估計也是半夜了。

他剛進去,突然就蹿出來一只搖着尾巴的狗子,撲倒他懷裏,嗚咽嗚咽的汪唔着,小爪子扒在巫舟的肩膀上,一直汪汪叫。巫舟瞧着狗崽子頭上戴着的花瓣編成的花環,忍不住鼻子一酸,殿下應該是想給他一個驚喜,連若是成功之後,給狗子都戴上了這個,可沒想到……

巫舟剛抱着狗崽子坐穩,馬車就立刻飛馳了起來,顯然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後,所有人都知曉了。

對于車夫的粗魯舉動他卻并不覺得被冒犯,對方也是未閻雲承打抱不平,從他們來看,他不僅是個惡人,還是欺負了他們王爺的大惡人。

狗崽子被吓到了,躲在巫舟懷裏擡着頭,大眼睛淚汪汪的:“汪唔~”

巫舟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垂着眼,瞧着狗崽子,不知為何,突然原本起伏不定的心安了下來,至少目前來說這種結果是好的,殿下沒有真的殺了他。那他就解釋給他聽,一次不行,他就解釋兩次……他們還有狗崽子,殿下心這麽軟……

巫舟低下頭,額頭輕輕抵着它的,小聲道:“我們去找你狗爹爹,他生我們的氣了,我們去哄他,一定能哄好的對不對?”

狗崽子感受到了巫舟眼底的柔情,不知是不是聽懂了,脆生生汪唔一聲,點了下小腦袋,撞進了巫舟的懷裏。

巫舟所乘坐的馬車到了王府門口,連人帶狗都被趕了下來,他垂着眼,頂着整個府裏憤怒的目光,朝着主院的寝殿走去。

幸好衆人只是憤怒,卻并未敢做什麽,也沒阻攔,巫舟一路來到了苑子。

不過是半日的功夫,巫舟卻有種恍若隔日的錯覺,他站在院子裏好一會兒,才擡步朝着那間房間走去。

他想了想,在踏上回廊前,将狗崽子放在了地上,輕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先去玩,我去找殿下。”萬一殿下想私下裏弄死他,還是別吓到崽子了。

狗崽子看到熟悉的環境還以為巫舟跟它玩,拱了拱他的掌心,甩着尾巴,脖頸上戴着鈴铛叮叮當當跑遠了。巫舟松了口氣,站起身,看向回廊盡頭的房間,一步步走了過去。

巫舟推開房門的時候,一眼看過去并未看到閻雲承的身影,他愣了下,偏過頭,這才看到屏風後的窗棂下,男子背對着他站在那裏,不知站了多久,周身冷戾森冷的氣息即使明媚的日光照進來,也無法驅散掉半分,巫舟只是看到這個背影,就仿佛看到了那晚他剛來的時候,男子給他的感覺。

可他此刻與當初的心境卻是完全不同的,那時是恐慌的,恨不得用盡一切的辦法逃離;可此刻,他卻是心甘情願地靠近的。

“殿下……”巫舟站到他身後,輕喚了聲。

無論對方會怎麽做,他都做好了承受的準備。

男子卻并未回頭,也沒回答他,就在巫舟以為對方不會有任何動作的時候,突然,男子猛地轉過身,眨眼間,巫舟就感覺眼前一花,纖細的脖頸被對方的大掌迅速遏制住,猛地甩到了一旁的軟榻上,兇殘狠戾,他後背重重撞在了軟榻上,他吸了口氣,結果,下一瞬,就感覺眼前一黑,被堵住了呼吸。

巫舟吃驚地看過去,卻只對上了一雙猩紅冷戾的黑眸,那眸仁裏清楚地倒映出他的身影,卻波瀾不驚,男子臉上的面具不知何時早就摘了去,兇狠的動作像是一匹餓狼,死死咬着他的唇舌,不多時,就有鐵鏽味在兩人唇齒間彌漫開。

巫舟也只是一愣,手掌反射性地按在了對方的肩膀上,本來要推拒的動作回過神停了下來,他能感覺到脖頸上桎梏的手掌在一點點收緊,他卻像是松了口氣,就那麽任對方為所谷欠為。

男子原本兇狠的動作一頓,陡然直起身,松開了手。

新鮮的空氣再次湧上來,他沒忍住弓着身咳了起來,整個房間裏只剩下巫舟的咳嗽聲,閉着眼,生理淚水被咳了出來,他幹脆背過身去,捂着嘴咳着,蜷縮成一團,像是一個小可憐。

因為轉過身閉着眼,自然沒看到男子眼底的掙紮與心疼,男子站在那裏,攥緊了手,惡狠狠地盯着他,卻還是忍不住擡起手,似乎想替對方拍一拍後背,可到了近前,又猛地收回了掌心,最後掙紮幾次,就在要上前的時候,巫舟的咳聲停了下來。

他臉上一塌糊塗,嘴角還帶着血痕,不知是他的血多一些還是閻雲承的多一些,巫舟覺得自己此刻的模樣怕是很難看,也不知要不要回頭去看。

不過還未等巫舟轉過身,突然肩膀被人給大力轉了過來,随即就感覺臉上被錦帕給大力擦拭了一下,耳邊與此同時傳來男子的冷笑聲:“這不就是你一直希望的麽?怎麽,還委屈上了?哭什麽?”

巫舟心想,他哪裏哭了?他這是被嗆的了……

男子的動作太粗魯了,他都懷疑自己剛脫了毛的臉會不會變成猴屁股,趁着帕子往下擦的時候,睜開眼偷瞄了眼,對上男子緊皺的眉頭,不明白對方到底此刻是怎麽想的。

大概他一直不說話,男子擡眼,淩厲的目光眸仁猩紅,瞧着有些駭人,巫舟立刻閉上了眼,小聲道:“不委屈,真的,我這是……喜極而泣,對,對……就是喜極而泣……”

男子的動作猛地一頓,眼底露出一抹難以置信,随即一張俊臉驟然紅了下,緊抿着唇。

巫舟又偷偷睜開眼,結果還沒等他看清楚,帕子再次抹到了他的臉,巫舟趕緊不敢亂看了,只是等臉上被擦了好久都沒放開,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殿下,你要是覺得我這張臉你瞧着不舒坦,你說一聲,我戴面具就行了……咱,咱就不毀了吧?挺吓人的。”再擦下去,他覺得這張臉真不能要了。

男子直接停下手,皺着眉,表情陰郁。

巫舟睜開眼,臉上火辣辣的,對上他這模樣,不知為何,心卻是安了下來,剛剛……殿下這是心軟了?否則,他剛剛那手在大力一些,他這細脖子就斷了。

巫舟也不知自己是爬起來還是不爬,可男子站着,他躺着,被對方這麽居高臨下地瞧着,總覺得原本血腥的氛圍,莫名暧昧了起來,他想了想,還是坐起身,耷拉着腦袋,決定還是趁着對方沒打算弄死他趕緊解釋,否則完了,他想解釋也沒機會了:“殿下,你若是覺得不解氣,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說半個不字。可我還是想解釋一句。”

男子沒有說話,可頭頂上對方的目光太過強烈,巫舟知道他在看自己,硬着頭皮繼續飛快道:“先前在狩獵場的時候,雖然我承認了連同二皇子下藥害你,可那是因為情況所迫,我不方便回答。你當時問我,我到底是不是武繕舟,即使你不信,可我還是想說一次……我是武繕舟,卻又不是。”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終于有勇氣擡起頭,視線定定落在男子的臉上,不錯過對方臉上的任何表情,等看到男子緊鎖的眉頭,除此之外,他看不出對方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幹脆繼續一鼓作氣說完了:“殿下你肯定覺得我這話很有問題,可……殿下你也親眼看到我能從狗子變成人,大概我要是說,我真的是狗精但是原先的身體死了,占據了武繕舟的這個身體,你信嗎?”

巫舟說完了,心情很忐忑,可如今也只有這種方法能解釋了,可不管閻雲承信不信,至少他解釋了,他就算還要殺他,他死了也不會後悔。

大不了,重頭再來,一百年後,再重新……重新……

可想到死了之後再也見不到面前這人了,巫舟心裏悶悶的,那種蔓延開的思念,還未離別就已經讓他的心髒千瘡百孔,疼痛不已。

他舍不得離開……

就在巫舟等待審判的時候,整個房間沉寂一片,終于,男子開了口,捏着他的下巴擡起頭,猩紅的眼,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齒:“我先前問你,你為何不說?”

“啊?”巫舟愣了下,說什麽?

“在狩獵場我問你,你是不是武繕舟,是或者不是,你為何說‘是’……”即使他否認一句,他也不至于……

巫舟眨巴了一下眼,小聲道:“我,我小聲補充了……”他後來補充了四個字,“可又不是”,難道是自己聲音太小,殿下真的沒聽到?

閻雲承咬牙靠近:“小聲補充了?”當時那種情況,他不冷靜的情況下,怎麽可能會聽到?

巫舟心虛不已:“那……那我現在解釋,還來得及嗎?”

閻雲承望着少年濕漉漉可憐巴巴的眼神,抿着唇沒說話。

巫舟卻不知為何,竟是從對方先前的話裏剖析出對方此刻的心思,他先前莫不是在等自己否認,若是他否認不是武繕舟,他就信……可他卻承認了。

可即使如此,男子還是沒當場弄死他。

巫舟想到對方當時的模樣,心疼不已,“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騙你的,我成為武繕舟的時候,剛好就是你狂化的時候,那晚上我差點被你給活生生撕碎了,我吓死了,又怕解釋不清,這才隐瞞了下來。殿下,你信我麽?”

既然說開了,巫舟幹脆大着膽子,瞧着還低着頭死死盯着他的男子,伸出爪子大着膽子拽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殿下,我跟武繕舟真的不一樣,對不對?光是從性格還有喜好,都不一樣,除了這個身體,我真跟他沒關系。至于害你……你想想,我這麽歡喜你,怎麽可能舍得傷害殿下一分一毫?殿下你說是不是?你要還是不信,我給你發誓,再或者……你要是不喜歡我這張跟武繕舟相似的臉,我就還變成狗子好了,不讓你看到還不行?”

巫舟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等說完了沒什麽可說的了,擡頭偷看了一眼,卻發現男子一雙眼怪異地盯着他,神色複雜,仔細看好像還有些異樣,可還未等他仔細看清楚了,突然被男子給捂住了眼,巫舟沒敢掙紮,眼前黑着,感覺更加靈敏,抖了抖耳朵,他終于發現哪裏不一樣,殿下耳朵好像紅了,他看錯了吧?一定看錯了吧?

這時閻雲承的聲音再次傳來,因為看不到,對方的聲音沒什麽情緒的起伏:“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诶?”說什麽?他剛剛說了很多話。

“說。”男子大概是等不及了,聲音難得帶了迫切。

巫舟糾結了,他仔細回想了一下,猶豫着道:“殿下要是不喜歡我這張跟武繕舟相似的臉,我就還變成狗子?”

男子的呼吸卻莫名急促了起來,靠近了,咬牙:“不是這句,再往前。”

這若是以往,巫舟恨不得抓抓腦袋,說過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哪裏記得清楚,可不知為何,因為看不到,男子靠近時的呼吸聲,他聽着不知為何,耳根莫名紅了,那種喘息聲,讓他總覺得有種……有種渾身酥麻的感覺,鬼使神差的,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加上先前在狩獵場一切最開始的時候對方的話,他不僅耳根紅了,連臉也紅了,等男子迫不及待又催了一遍,他惱羞成怒,低咳一聲:“不、不就是我那麽歡喜殿下麽?多說幾遍還不行?我歡喜殿下歡喜殿下歡喜的不得了,比任何人都歡喜,比任何人都……唔……”

……

不知過了多久,等巫舟手腳發軟的發現男子打算進一步的時候,迅速握住了對方的手:“不行。”這剛說開殿下你就禽獸,這好歹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啊,他這還沒從先前差點以為自己就要被掐死的恐懼中回過神呢。

閻雲承低着頭,瞧着少年衣衫淩亂眉眼含情的模樣,俯下身,咬牙切齒:“先前是誰說的,只要我能解氣了,無論做什麽,他都不會說半個不字。怎麽,這才過了多久,說出口的話就不算了?嗯?”

巫舟:“…………”他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

翌日巫舟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了,他趴在那裏,還沒清醒,渾身軟趴趴的,像是無骨一樣,只是動了動,就感覺身體極為不适,倒不是說疼痛,就是那種難以言喻的不适……這讓他終于想起什麽,徹底清醒了。猛地睜開眼,就對上了一片赤果的胸膛,他正趴在對方身上,腰間還多了一雙手臂,而對方則是坐躺在那裏,正閑适地翻看一本書卷。

大概是他擡頭的動作太過顯眼,男子低下頭,就輕飄飄看了過來,狹長的鳳眸在望見對方擡頭時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頸,往下則是布滿痕跡的鎖骨,眼神頓時多了一層深意,可等再往上,對上少年那張精致熟悉的臉:“…………”默默轉開了視線,突然有點懷念毛臉了。

巫舟眨巴了一下眼,瞬間就感受到了對方的心思,感情這是嫌棄他這張前身的臉了?他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啊,打算吃幹抹淨不負責麽?

他露齒一笑,将錦被拉緊了,故作惆悵地摸了摸臉:“其實吧,我也挺不習慣的,要不……我還是變回狗子好了?殿下你說呢?嗯?”

閻雲承:“…………”

他半晌,認真道:“不必了,這樣挺好的。”這樣一對比,習慣了,挺好。

總比看得到吃不到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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