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某人總以為朕在撩他
巫舟盤腿坐在那裏, 若有所思地盯着靠近的男子。聽說這趙柏晏出身不高,後來憑借自一己之力一路考取狀元, 因老皇帝是當年欽點他為狀元,對其有知遇之恩, 這一路提攜, 君臣和睦,加上趙柏晏的确有些真本事,就這麽年紀輕輕當了內閣首輔。
前兩年,趙柏晏還不是內閣首輔的時候,因為進階太快, 成為很多人心目中的佳婿人選,其中就包括當朝崔丞相, 有意将自己的孫女說給趙柏晏。
可對方直接拒絕了,也不知這趙柏晏怎麽說的, 在那之後,趙柏晏與相爺的關系就微妙了起來, 大概很大程度是相爺覺得對方不識擡舉, 既然不能為己所用, 那就不如毀了。于是,接下來這兩年, 頻頻使絆子。
好在老皇帝惜才, 重視趙柏晏, 就這麽一路護了下來, 但如今老皇帝甍了, 繼承皇位的人選,并不是一向被相爺看好的柴王,這兩個月來,若非有趙柏晏私下裏擋了下來,怕是前身這個龍椅壓根坐不穩。
可偏偏這剛暫時穩了穩,前身來了這麽一出,怕是這些男寵剛進宮,崔丞相那邊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對方沒阻止,這是等着呢,畢竟一個有斷袖之癖的新帝,雖說不能說什麽,可若是傳出去,對新帝的名聲來言,那可真是相當糟糕。
趙柏晏身為新帝輔臣,新帝丢了臉,趙柏晏這個在後面善後的,自然不可能心情會好。
巫舟望着陰郁着一張臉靠近的男子,突然樂了下,他其實挺好奇的,趙柏晏身為一個大權在握的輔臣,新帝年歲不大、昏庸無能,還特別能招惹是非,這麽一位皇帝,面前這位卻輔佐的極為忠心,力挽狂瀾将對方這個龍椅暫時坐穩了,可他……就真的一點點沒別的心思?
或者,若是對方一旦知曉了權勢的好,真的就舍得一直輔佐這麽一個昏庸無能的皇帝?
巫舟心情不然不錯,他想到要怎麽做了,就算趙柏晏現在沒這個心思,可他為何在四面楚歌的情況下,非要将這麽一個忠心耿耿的忠臣給推出去?他明明能利用這一點關系,一點點讓趙柏晏知道權利的好。
他就不信但凡有點血性有點追求的,接觸這麽多權勢,就真的一點都不心動?不想攀的更高?
這人啊,只要有野心了……也就水到渠成了。
到時候對方有了這個心思,他稍微一點撥,對方想登上這個位置,他尋個理由給他這個臺階,不就行了?
他既不用死,對方也心甘情願将他給弄了下來,兩全其美。
巫舟摸着下巴,決定暫時先這麽幹,讓對方有這個野心一時半會兒還達不成,需要一點點放權給對方,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傀儡”,一個“空架子”,等插手的多了,那些權勢,那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會讓他那顆忠心耿耿的心慢慢被野心腐蝕掉的。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怎麽過了這一關,消了趙柏晏的怒火。
趙柏晏大步走到少年面前,緊抿着唇,攏在袖袍下的雙手攥緊了,所有的怒火在對上少年波瀾不驚的眸仁時,徹底達到了鼎盛。他從接受這個爛攤子就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前有狼後有虎,都在惦記這個位置,頭上一直懸着這麽一把劍,就等着将他給砍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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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面前這新帝絕無活下去的可能。
從接手他就知道他将要輔佐的這位昏庸無能,除了長了一張好面皮能唬人之外,懦弱、愚蠢、偏執、易怒……趙柏晏不知道為何皇上選了這麽一位即位。
可皇上對他有大恩,這是對方臨終所托,那面前這位就算再沒用,再無能,他耗盡畢生心血也會将對方這個龍椅坐穩了。
他也辦到了,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将以柴王、崔丞相為首的那些人全部啞口無言。
對方無能,朝堂之事,他事事親為,絲毫不敢懈怠、通宵達旦,一連兩個月都沒有上過榻,他撐了下來,穩定了局勢。他離京之前,想着哪怕對方再無能,只要按照他說的,不出亂子,也就無礙。
當時他還想,好在對方不好女色,暫時後宮無人,他暫時不用處理後宮之事,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對方是不好女色,他好!男色!
得到消息的時候,趙柏晏只覺得一股血湧上喉間,這一路回來,都想不用崔丞相将人從龍椅上拉下來,他先将人給砍了,再以死謝罪,去見先帝得了。
巫舟本來看男子只是陰沉着臉,還沉得住氣,可下一刻,看到男子突然寬大的衣袍裏有一個東西從裏面垂落了下來,他定睛一看:“…………”
一條金色的鞭子從對方右手的寬袖裏露了出來,那顏色、那粗細程度,一看就是老皇帝臨死前所賜的那條能鞭打督促新帝的禦賜金鞭。
巫舟思緒紛飛間,額頭上有冷汗滴下來,幸虧他來的是時候,還能來得及補救,前身還沒做什麽,否則,他這一頓打怕是少不了了。能将這趙大人氣成這樣,前身委實厲害厲害。
巫舟其實對這些人并沒有太大的感覺,在他以為這只是一本書,這些人其實不過是一個人物,他從剛剛傳到這具身體裏,其實還未真正融入其中,可此刻,他感覺到面前站定的高大男子,對方的呼吸拂在頭頂,明明是一個文臣,可想到就是這麽一個文臣,曾經一鞭鞭死了一個害死了不少黎民百姓的佞臣,再望一眼對方手裏緊攥的金鞭,巫舟終于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種渾身發毛的感覺。
可這感覺也只是一瞬,巫舟在男子開口前,突然朝對方無辜地笑了笑,拂了拂衣袖,坐直了身體,他身上還穿着明黃色的裏衣,背脊停止,頭上的玉冠還未摘下來,倒是有了幾分朝堂之上的模樣,而且,不知為何,總覺得感覺不太一樣,可細看,又似乎并沒有什麽區別。
而這時,新帝突然伸出手,捏着他另外一只并未攥着金鞭的衣袖,輕搖了一下,擡頭時,眼神放軟了,帶了些示好:“趙大人,你何以這般生氣?”
趙柏晏原本表情還有些松動,這是新帝從未做過的動作,他這兩個月來将對方的性子了解的透徹,性子易怒不善接觸,整日陰沉着一張臉,很難親近。可他的心思剛放軟一分,對方就來了這一句,眯眼:“皇上問臣?臣倒是想好好問問皇上,外面那些是何人?”
巫舟無辜道:“從宮外找來陪朕玩耍的幾個戲子罷了。”
趙柏晏:“只是陪皇上玩耍?”
“不然呢?”巫舟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像是才發現一樣,長長哦了聲:“趙大人,你這般匆匆趕來,莫不是誤會了吧?朕這些時日處理朝堂之事,甚感乏累,這不,就讓劉公公尋了幾個戲子陪朕随便玩鬧一番解解乏,怎麽,這也不妥?”他坦蕩蕩地瞧着趙柏晏,他與這些所謂“男寵”還未有實質性的接觸,他如今怎麽說,那就只能是什麽。
趙柏晏居高臨下地瞧着他,“皇上覺得微臣會信?或者皇上覺得崔丞相以及文武大臣會信?”怕是那老狐貍已經知道他進了宮,不時就會請旨進宮,到時候,他想怎麽解釋?
“能啊,怎麽不能?”巫舟一口就應承下來,還說得斬釘截鐵。
趙柏晏并未開口說話,對方這兩個月表現出來的能力,讓他着實“嘆為觀止”,不收拾爛攤子已經阿彌陀佛了,如今這種局面,極為棘手,除非死不承認。但以崔相的心思,絕不可能就這般善了,面前這新帝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到時候三言兩語,就漏了底。
巫舟知道對方不信,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不如,趙大人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趙柏晏挑眉,已然沒開口。
巫舟瞥了眼那金鞭,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既然趙大人不信,朕卻覺得可行。那若是朕贏了,以後趙大人不許再用這禦賜的金鞭懲罰于朕;當然,若是朕輸了,任憑處置。”他都多大的人了,怎麽能讓一個成年男子捏着這麽一根鞭子揍他?既然都是要解決這件事,不如順便拿來利用一下。
趙柏晏許久沒出聲,只是垂着眼就那麽靜靜瞧着巫舟,仿佛想從對方的臉上瞧出些什麽。趙柏晏明明知道自己不該信的,可少年就那麽仰着頭瞧着他,眼神鎮定自若,與先前那個一看到他眼神就躲閃的新帝,的确是哪裏不一樣了。
可面前卻又的确是新帝這張臉,還是說,新帝一直都在藏拙?
趙柏晏知道自己不該信,可沉默良久,鬼使神差的竟是應了:“那就依皇上之言。”
巫舟悄然松了口氣,擺擺手:“趙大人還是先将這鞭子收起來。”他瞧着不僅眼疼,渾身都疼。
幾乎是趙柏晏剛收起來的同時,寝殿外再次傳來心腹太監的急聲:“皇、皇上,崔相帶着幾位大人……在宮外求見!”
巫舟與趙柏晏對視一眼,後者冷漠地站在那裏,巫舟也不着急,對外道:“讓他們進來,帶到外殿等着,朕稍後就到。”
心腹太監忐忑不定:“那、那些……男戲子怎麽辦?”
巫舟:“留着啊,幹嘛不留着。”
殿外的太監抖了抖:皇、皇上……還真敢留啊?
可新帝都這麽說了,對方只能那麽照辦了。
雖然在巫舟看來那就是男寵,可對外自然不能這麽說了,收進來的時候,是以戲子的身份進來的,好在前身還不笨,這些男寵還真的出身就是戲子。前身本來看上的是這些人長得自然不錯,加上身段好,自小培養能玩不少花樣,這樣一來,倒是讓巫舟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趙柏晏聽到“男戲子”三個字,不動聲色看了巫舟一眼,眯眼,想到什麽,若有所思。
因為急着确定新帝斷袖,崔相等着趙柏晏進了宮之後就匆匆帶人也進來了,他們在此之前是确定那些“男寵”進去養心殿內殿近一個時辰的,怕是早就該辦的都辦了。崔相等到準許進來了,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外殿,他們到的時候,巫舟還沒到,只有趙柏晏一人面色陰沉的站在那裏。
以崔相為首的幾位大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走過去,哎呀一聲:“趙大人不是聽說你出京辦公了?怎麽提前回了?別是趙大人也聽說了那件事吧?沒想到皇上……竟然玩得這麽開,這連男子竟然都……”
他這麽一說,其餘幾人也都上前明面上說是安慰實則是暗諷兩句,他們是崔相那邊的人,崔相對這位內閣首輔不滿,他們自然當仁不讓,這兩個月不是捏着聖禦很是得意嗎?這下子提到鐵板了,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皇帝,就算再有本事,攤上這麽一位,早晚也要被連累死。
趙柏晏只是冷冷看他們一眼:“廖大人,禍從口出,你聽說什麽事了?本官怎麽不知?”
廖大人掃了他一眼:裝,還繼續裝,死鴨子嘴硬是不是?崔相早就派宮裏的人監視着了,那些“男寵”可一個都不能出宮,有這些人在,證據确鑿,皇上還能抵賴?
“趙大人你這就不對了,就算你不想承認,皇上寵幸男寵的事,這也是板上釘釘的……”
“哦?朕寵幸男寵?不如,廖大人親自跟朕說說,你哪只眼睛看到朕寵幸男寵了?嗯?”随着這一聲,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從暗處擡步走了出來,一身龍袍裹身,身材纖瘦卻高挑,單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拽了一下玉冠上垂下的流蘇,冷冷睨着變了臉色的廖大人,陰測測走過來,身後跟着一衆太監,倒是頗有氣勢。
廖大人沒想到皇上竟然來得這麽快,平日這新帝愛拿喬,不折騰個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出來的。
廖大人被崔相瞪了眼,趕緊跪了下來:“老臣妄言,皇上恕罪!”
“嗤。”巫舟輕飄飄瞥了他一眼,邁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了過來:“恕罪啊,當然能行啊,可太能行了,朕這人吧……特別寬容大量了。”
廖大人松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完全吐出來,就感覺新帝走到了他面前,直接擡起腳,明黃色的殘影一晃,他就直接被踹翻在了地上,與此同時,一只龍靴踩在了他的胸口上,使勁兒摁了摁,吓得廖大人一聲“皇上”,就被頭頂上方介于青年與少年的新帝陰郁狠戾的目光給吓到了。
他無法出聲的同時就聽到新帝繼續道:“恕罪可以啊,妄自非議當今聖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就親自幫你摘了這烏紗帽好了。”說罷,直接腳尖一點,踢飛了廖大人頭上那頂烏紗,之後完全不給對方機會,直接甩了一下廣袖,轉身:“來人,張嘴三十,趕出宮去!”
大步繼續往前走,到了主位上,撩起衣袍,旋身而坐,擡眼,冷笑地掃了一圈被這一幕震懾到的幾位大人。
連崔相都沒想到這一向軟弱可欺無能的新帝突然來這麽一出,先聲奪人的讓崔相等人原本的信誓旦旦給震懾了一半。可崔相連先帝都不懼,只是恍了一下神,就垂下眼,拂了拂衣袖,行禮:“老臣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餘的臣子随即跟着跪了下來,行禮。
趙柏晏不知何時站到了巫舟身後,沒說話,只是靜靜瞧着這一幕,不過眼底顯然也閃過一抹訝異,想到先前的猜測,眯了眯眼,繼續靜觀其變。
巫舟沒說話,就那麽瞧着一幹人等,“崔相,你也是老臣了,朕本該敬重,可崔相這大晚上的突然帶着這麽一行人就進了宮。朕原本以為你這是有要事,朕放下正事就來見爾等,結果,卻讓朕親耳聽見朕平日裏信任有佳的臣子編排與朕,說朕玩弄男寵?這樣子午須有的事,崔相以為如何?”
巫舟這一段話,直接打算了崔相原本想跪下給廖大人求情的話,這一耽擱,廖大人已經被直接捂着嘴拖了出去。
崔相是個人精,面前的情況讓他更加謹慎,暫時放棄為廖大人求情,恭敬道:“是老臣失職,一時不察,讓他冒犯了皇上,還望皇上息怒。不過,老臣這次貿然進宮,正是為此事而來。”
“哦?莫不是崔相也覺得朕玩弄男寵?”巫舟面無表情看他一眼,臉上沒表情的時候,威嚴加重,讓旁邊的趙柏晏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崔相垂眼:“老臣自然不會這麽認為。正是因為相信皇上,這才聽聞之後,心急擔心皇上會受到這等流言蜚語的中傷,這才匆匆進宮而來。陶大人,你還不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崔相這話完全将自己摘了出去,明面上是為他這個新帝着想,卻是幹着要将這件事“坐實”的心思,卻還唱紅臉,讓別人唱白臉當那個壞人。一旦事情不如他所料的發展,他還有後退的餘地……啧,真是個老狐貍。
不過巫舟也沒打算真的動這個老狐貍,實力懸殊太大,弄不過。
崔相口中的陶大人,立刻就梗着脖子:“皇上,微臣為了我大季國的江山社稷,今日也要讨個說法以慰先帝在天之靈。先帝剛甍不久,皇上您竟然公然在宮裏召喚男寵寵幸,這于情于理都不合。微臣替先帝寒心!替大季國不平!”說罷,猛地磕了幾下頭,再擡起手,朝着上天一拜,“今日微臣就死谏了,還望皇上早日改過自新!莫要執迷不悟!”
巫舟一直等他說完了,才冷笑一聲:“朕很是好奇,陶大人是從何處知曉朕召了所謂‘男寵’進宮寵幸的?”
陶大人:“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皇上敢說不是?”
巫舟冷笑:“朕暫且不言這所謂的牆從哪裏透的。既然諸位愛卿在此,朕就好好跟你們說道說道。來人,将那些男戲子都給朕全部喊來。”
崔相愣了下,皺眉,他們早先就讓宮裏的人看好了,甚至猜到皇上怕是會推诿抵賴,沒想到,對方自己将人給帶來了?怎麽回事?
而随着巫舟話落,早就被帶到殿外的幾個“男寵”都被帶了進來,一一跪好了:“奴、奴才見過……皇上,見過諸位大人。”
巫舟擡擡眼皮:“給朕将上身的衣袍脫了。”
“啊?”所有人都震驚了。
“怎麽?要朕說第二遍嗎?”少年眉眼一冷,陰郁的目光還真挺吓人。
那幾個“男寵”立刻将上身的衣服給扒幹淨了,露出了白皙瘦弱的胸膛。
“皇上!”幾個大人捂住了眼,“皇上你這是作甚?”
“你們不是說朕寵幸他們嗎?朕就讓你們好好瞧清楚,朕到底怎麽着他們了?看啊,不是一個個大晚上來向朕讨說法嗎?朕就給你們這個機會!”巫舟拿起手邊的一個花瓶,直接朝着跪了一地的人砸了過去,角度刁鑽,在身前碎裂,沒傷到人,可這個震懾效果卻是有了。
一時間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崔相看到巫舟的舉動,皺皺眉,覺得事情怕是不如預料的那麽容易了,對方敢這般,怕是……還沒成事。可這些人在皇上的寝殿待了這麽久,竟然真的什麽都沒發生?
崔相率先回頭朝那幾個“男寵”看過去,果然,身上幹幹淨淨,甚至連一個印子都沒有。
有崔相帶頭,其餘的大人也偷偷看過去,這一眼之下,心裏莫名咯噔一聲。
巫舟瞧着這一幕,指腹在龍椅的扶手上點了點:“朕且問你們,你們是什麽身份進宮的?”
幾人對視一眼:“戲、戲子……皇上最近疲于朝堂之事,身心伐累,就召了奴才等人進宮,為皇上唱戲表演解悶。”
巫舟:“朕可與你們任何一人歡好了?”
幾人吓得一抖,其中那個曾經被說過要是抓到了能先玩的“男寵”心裏一咯噔,當時皇上是說玩了,可沒說就是那種……莫不是……他們一開始就誤會了自己來的身份?皇上真的只是跟他們玩玩?是名義上的那個“玩”而不是暗地裏的那種不堪的玩?
想到當時伸進皇上衣袍被推開的手,那“戲子男寵”抖抖抖:“并沒有……皇上并沒有碰奴才等人,反而還在奴才等人想要貼身服侍時推開了奴才等人,是奴才等人沒有能為皇上排憂解難……奴才該死!”
“奴才該死!”一溜兒的“戲子”謝罪,驚呆了所有人。
說好的斷袖呢?皇上還将他們伸過去的手推開了!那皇上你到底偷偷召這些人幹嘛?就進宮真的聽戲?
有疑惑的大人還想開口,被知曉今晚上無法成事的崔相用眼神阻止了。
那些人沒敢再開口,崔相回過頭呵斥他們:“都是你們亂猜,讓老夫也差點誤會了皇上!皇上從不近女色,怎麽可能會幹出這等事?還不給皇上謝罪!”
那些人立刻磕頭:“皇上恕罪,都是微臣聽信那些流言蜚語!”
巫舟“大度”地擺擺手:“诶~這件事與崔相無關,崔相是為了督促朕,朕知崔相良苦用心。不過,朕倒是有個疑問,陶大人,你到底是如何知曉朕召喚所謂‘男寵’寵幸的,畢竟,雖然朕想要聽戲解乏,但不忍讓一向對朕督促有加的趙大人失望,這才偷偷召喚進宮。這件事可沒透出半點風聲,那麽……陶大人你是怎麽知道的?莫不是,還在朕或者這宮裏安插了人不成?”說到最後一句,猛地一拍龍椅,吓得先前還梗着脖子死谏的陶大人渾身一哆嗦,腦海裏只有一個詞:完了。
巫舟瞧着對方這模樣,慢悠悠笑了,卻笑得人毛骨悚然:“趙大人,這窺探皇帝隐私可是重罪,陶大人這事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好、好、給、朕!查清楚!這宮裏都還有哪些人吃裏扒外,透了這堵牆!”
趙柏晏沒想到對方還真的将這件事解決了,還能肅清一番宮裏,站出來,拱手應諾:“微臣遵旨。”
巫舟掃了眼面色不郁的崔相等人,以及慘無人色的陶大人:“在查清楚之前,既然陶大人想死谏,那就在宮門口跪着吧,好好‘死谏’一番。崔相,你說是不是?”
崔相這一晚上連折了兩個心腹,恨得牙根癢,面上卻不顯:“皇上說得對,沒查清楚之前,的确不能善了。應該的,這件事讓皇上受委屈了。老臣也有罪,老臣不該擔心皇上就匆匆跑了過來……”
“诶,崔相的心朕是知道的。”巫舟瞧着崔相抽搐的嘴角,嘴角彎了彎。
崔相深吸一口氣,心思一轉,既然暫時不能将人拉下馬,那就只能送些人進去監視了,看來這新帝并不如自己以為的那般無能昏庸:“老臣跪謝皇上的信任。不過,今晚的事之所以會引起誤會,還是皇上登基兩月後宮都還無人,不如……皇上趁着這個機會選秀大婚,也堵了衆人悠悠之口。”
巫舟瞧着明明想把人塞進來卻打着冠冕堂皇理由的崔相,在對方勝券在握的笑容下,表情一沉:“那可不行,剛剛陶大人可在‘死谏’的時候說了,‘先帝剛甍不久’朕怎麽能沉迷男色?既然所謂的色不能沉迷,男色與女色也無差別。朕想過了,朕還年輕,為了寬慰先帝在天之靈,朕決定了……”
崔相心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想阻止,可上方那人比他速度快,直接廣袖一揮:“朕決定為先帝守孝三年!”
崔相等人:“…………”
趙柏晏最近還在想怎麽暫時阻止新帝納妃,以免塞進來不少人以防新帝被害,沒想到對方這一并給解決了,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巫舟不經意瞥見了,眸仁一亮:呦!還會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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