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某人總以為朕在撩他

巫舟整個腦子都是懵的, 神色木木的,忘了怎麽思考,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過怪異,男子低下頭,望入少年難以置信的目光, 疑惑地愣了下, 随即意識到什麽, 眼底的光晦暗下來, 以至到最後是無聲的沉默。

巫舟被他這一眼看得終于清醒過來,可正是因為回過神, 才更加确定剛剛并非自己的猜測, 對方那一眼以及舉動, 怎麽看都不像是對待君主, 更像是……一對相濡以沫的戀人。否則,哪個臣子安撫皇上會用這種方式?

加上他的表情外洩之後趙柏晏一系列的情緒變化,大概是太過訝異, 是以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男子難得将所有的情緒都表露了出來,也更加複雜凝重。

不過趙柏晏依然沒放開巫舟,只是兩人之間原本幾乎相貼的距離被他拉開了些,大概是怕還有刺客, 趙柏晏依然将他護在了身邊。這些巫舟都看在眼裏, 回過神之後, 迅速低下頭斂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可胸腔裏鼓噪的震動與難以置信卻讓他無法冷靜。

趙大人……對他竟是那種心思?

不對, 看趙大人的模樣像是以為……以為他們之間是那種關系,像是覺得并非單方面而是他們兩個情意相通,而是戀人關系?

可怎麽可能?到底哪裏出了錯?

因為皇上遇刺四周亂成一團,與其往前走不如停留在原處更加安全,巫舟也足以借着衆人尋找刺客時的這段時間疏離清楚到底哪裏不對勁。這麽一疏離,很多他先前并未往那邊想的地方突然一一擺在面前,終于讓巫舟明白趙柏晏那些偶爾露出的複雜的神情與目光到底是何緣由了。

還有他們之間時不時讓他覺得合情合理卻又仔細想怪怪的對話,如今也有了解釋。

他怎麽也沒想到在一系列他不經意的舉動給趙柏晏誤會,讓他硬生生将自己給……

巫舟谷欠哭無淚,他這算是作死嗎?一開始他穿來的時候竟然就被趙柏晏誤會了。當時他并未多想,畢竟那些男寵并非他找過來的,後來也被他解決了,也就只當是一場“玩鬧”,可這對趙柏晏而言,卻代表着新帝是個斷袖。趙柏晏這麽聰明肯定是不信的,更何況,對方來的時候,那情景可與後來崔相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若是從那時候趙柏晏就認為了他是斷袖,後來他因為系統的預示為了救趙柏晏而不合理的舉動,強行将人留下來批改奏折,強行躺在對方對面監督他,強行留下對方用膳食,以及各種不合理……莫不是都在對方眼裏成了他是斷袖但是将目标從那些男寵轉到了他這個大臣身上?

這樣就說得通趙柏晏偶爾看着他怪異的目光,後來對方的眼神漸漸變了,還會對他笑了,神色間也溫柔很多,他以為那是男主信任他了……

原來,根本就是他不知不覺間将男主給掰彎了。

巫舟被這個可能性激得一激靈,太刺激了吧?他壓根就不是那個意思啊,可如今情況卻不容他多想,尤其是前些時日,因為崔相與柴王要給趙柏晏娶妻,他難得出宮去“阻止”,本意是好的,可若是趙柏晏當時對他存了那種心思,還覺得他也是歡喜他的,自己那一番舉動,豈不就是吃醋之後胡鬧?他後來還編了那麽一番話,還什麽“補償”……怪不得對方那時候會瞧着他來了句“這下高興了”,他還真的說“高興”。

怪不得他當時覺得哪裏怪怪的,沒想到,在他看來不過是成功阻止男主被崔相等人在身邊埋下眼線,可自己當時那一番舉動,卻讓他以為自己是與之情意相通徹底“攤開”“兩情相悅”……日後所謂的“補償”,趙柏晏不會以為是将他自己補償給對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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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舟頭疼不已,這誤會也太大了。

他忍不住擡起頭,卻對上了男子斂下的眸仁,一張俊臉慘白如紙,薄唇緊抿,雖然一個字也沒說,不知為何,巫舟想到先前對方那個眼神,落寞的、晦暗的,他心裏一窒,想到自己當時太過驚訝忘了收斂表情,怕是那時候……趙柏晏察覺到了什麽才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巫舟張嘴想解釋,可這些話這時候并不好說,他要說什麽?說自己其實并不是那個意思,可人是他“無意間”撩的,将人撩完了,對方生生被自己“掰彎”了之後,他上下嘴皮子一搭,說這是個誤會,這是不是……有點渣?

到了嘴邊的話,巫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尤其是餘光一瞥,看到那把匕首還紮在趙柏晏的手臂上,血染紅了他整個袖袍,對方像是感覺不到疼,垂着眼,依然警惕着四周,仿佛他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他自己的性命根本微乎其微。

巫舟腦海裏閃過對方救他的那一瞬,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偷偷握住了趙柏晏的手腕,輕搖了下,小聲道:“你先止血吧,不疼嗎?”他看着都疼,對方像是感覺不到,臉色白白的,讓他心裏湧上一股疼惜,腦海裏也亂糟糟,只想着,只要他好受一些,那件事暫時押後再談。

趙柏晏看到他眼神的那一瞬就察覺到了不對,他以為兩人是戀人,自然沒多想,滿心滿眼都是對方的安危,尤其是剛到的時候看到那把匕首差點就傷到了面前這個人,他放在心尖尖上的,那種恐慌與心跳靜止的疼痛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沖了過去。

随後少年顫抖的擔憂嗓音讓他以為對方被吓到了,借着遮擋親了一下少年的眼,這是情不自禁,也是劫後餘生後的歡喜,可這一切卻都随着少年眼底的難以置信與震驚打破了。

他剛開始沒意識到,可随後一想,突然就明白了過來,從始至終,皇上都未說過他們之間是這種關系,莫不是……皇上不過是、不過是逗他?

他不過是皇上無聊之外打發的對象,可他卻當了真、動了情。

若是擔心四周還有刺客,他怕是早就忍不住、忍不住……他想退開,是真的想,可又舍不得這片許的溫存親近,如果一切真的只是他誤會,那之後怕是他與皇上再難有這般靠近的機會。他是臣,他是君,他是瘋了才會越矩亵渎皇上,大逆不道意圖……

這種想法越是往下想,讓趙柏晏臉上的血色褪盡,讓他過往近三十年都未曾感受到的絕望與孤寂,可就在這時候,手腕上突然一溫,肌膚相貼的觸感,讓他渾身一僵,眼睫抖了下,以為這是錯覺,可随之卻是少年親昵地晃了晃他的衣袖,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擡眼看過去,就對上了少年溫潤的眉眼,并未有他以為的厭惡與嫌棄,反而是無法忽視擔心,大概是以為他沒聽清,又小聲重複了一遍:“你先止血好不好?不疼嗎?朕瞧着都疼了。”

巫舟是真的覺得疼,季司舟這個身體養得細皮嫩肉的,偶爾他趴着看話本時間久了,都會留下痕跡,發麻都讓他無法忍受,更何況趙柏晏此刻手臂上插着一把匕首,濃郁的血腥味讓他越想也越覺得疼,心裏也莫名難受了起來,與此同時,更加懊惱自己剛開始竟然還顧着思考那些事,看趙柏晏還在定定瞧着他出神,立刻偏過頭去看劉公公:“還都愣着做什麽?禦醫呢?還不快喊禦醫過來?”

劉公公被小皇帝第一次發這麽大的火給吓了一跳,迅速回答:“已經讓人去喊了,皇上恕罪,很快就到了!”

巫舟卻是等不及了,幹脆就想直接撩開衣袍的外層露出裏面的裏衣,就要撕開一條至少将血給止住,卻被回過神的趙柏晏給阻止了:“皇上,微臣沒事。”對方的嗓音喑啞,可眼神卻比先前的死寂多了些神采,頓了頓,補充道:“微臣剛剛點了穴,止了血,這些是一開始流的,瞧着可怕了些,并無大礙。”

“怎麽會沒大礙,瞧着都疼。”大概是巫舟眼底的疼惜太過真切,讓趙柏晏周身先前陰郁晦暗的氣息一掃而空,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判斷,莫不是先前的猜測是錯的?

他這麽一晃神,被巫舟抓到了機會,動作極為小心地伸出手去,因為怕碰到傷口再出血,動作很輕,等借着宮裏到處挂着的宮燈的光瞧見确實是先前的血,因為還未幹涸撲鼻而來讓巫舟覺得心裏的那股難受勁更不舒服了,甚至強烈到壓下了先前的震驚,更多的是對趙柏晏傷勢的關心。

巫舟被趙柏晏護在身前,因為巫舟比他低大半個頭,是以衆人并未瞧見巫舟的這一系列動作,從趙柏晏的身形來看,反而是出了事之後,趙大人不顧自身安危以命為皇上擋刀,不僅如此,危機沒解除之前,趙大人還用身體護着皇上,這讓劉公公等人愧疚又感動,當時危及來臨的時候,他們雖然也恐慌,可只顧得上喊叫,卻沒有一個人真的敢上前替皇上擋下這一刀。

羞愧與膽戰心驚讓一行人跪了下來,直到禦醫戰戰兢兢前來,他們得到通傳的時候,是說皇上遇刺了,吓得趕緊背着藥箱就過來了,覺得萬一皇上真的出點事,他們的腦袋估計也保不住了,等到了近前,發現是趙大人,還是幫皇上擋了刀,詫異之後更加敬佩,也更加耐心。

因為匕首還留在手臂上,瞧着很吓人,需要盡快處理傷口,可這裏到底光線太暗,禦醫提議轉到寝殿防止拔出匕首失血過多無法控制。

巫舟立刻同意了,趙柏晏卻在刺客沒排查幹淨之前不願皇上冒險,被巫舟瞪了眼:“這宮裏你說的算還是我說的算?再說了,你不是在這麽,你護不住朕?”巫舟這話是故意說的,目的就是用激将法讓趙柏晏點頭,他怕再耽擱下去對趙柏晏的傷勢不利。

傷到了手臂,萬一累及到筋脈……巫舟越想越緊張,這種擔憂被趙柏晏完全收入眼中,周身的氣息也愈發溫和,加之少年握着他手腕的手一直沒放開,因為擔憂掌心細密的汗若是旁人他必定不喜,可對象換成了面前這人,趙柏晏過往這麽多年,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就這麽糾纏下去再不放手的念頭,可念頭一起,又被強行壓了下去。

想着有他在,還有這些留下來的護衛,的确能護得住皇上,這才應諾,直接回了養心殿。

唯一讓趙柏晏遺憾的事他一點頭,少年就将手給松開了。

趙柏晏沒讓人攙,反而步伐穩健地跟在巫舟身後警惕地将人護着,直到回到養心殿的偏殿,确定四周重兵防護,才松了一口氣。

他到底失血過多,臉色慘白,只是性子冷淡,即使是匕首拔出來時,他也只是皺皺眉,一言不語。

巫舟就站在身後不遠處,瞧着鮮紅的匕首被拔出來,那一瞬間那抹血仿佛刺到了巫舟的心裏,讓他難受不已,他身上還穿着金絲蠶甲,即使那匕首刺過來,他也不會出事。

可趙柏晏不知,他是真的在以命相護,這份情誼,讓他感動又不安,可這所有的一切随着禦醫起身,說傷勢瞧着嚴重但并未傷到經脈,只需好生将養月餘即可無礙。

禦醫們說這些話時心驚膽戰,生怕今晚上受到刺殺的皇上一個不滿對他們發火,随之一向面色時常陰郁不善的皇上這次什麽話都沒說,擺擺手讓他們先退下了。

等偏殿裏空無一人,巫舟上前,在一旁落座,望着男子蒼白的俊臉,擡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俯身靠近了些,心裏很複雜,今晚上受到的刺激太大,他腦子很亂,可此刻寝殿一片沉寂,他望入男子眼底波瀾不驚的眸仁,一顆心突然定了下來,聲音也放輕了:“劉公公他們去熬藥了,你傷了手臂,今晚上就別走了,刺客的事你也別擔心,朕能處理好。”

他以前故意扮“昏庸”是為了逼趙柏晏等他坐穩了這個皇位之後,覺得他這皇帝昏庸無能不如取而代之,這樣一來,他能讓趙柏晏謀反将他這個“昏君”拉下馬,可此刻他突然不想裝了,總不能讓趙柏晏這麽病着還幫他處理那些事?更何況,若是趙柏晏真的對他是那種心思,對方怎麽可能還會謀反?

他以前原本想着對趙柏晏好一些,好讓他即使以後謀反了也能留他一命,可若是他知道這樣會讓對方誤以為他這個“斷袖”皇帝對他有心思,愣是讓趙柏晏生生将自己被掰彎了,他不知自己還會不會用這個辦法。

可事情既然已經這般,他舍不得還繼續讓對方拖着受傷的身體來幫他這個“廢物”皇帝。

趙柏晏自然聽出了他話裏的深意,愣了下之後,望入少年眼底的神色,心下一動,忍不住也放輕了聲音,彎了彎嘴角,安撫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皇上不是不會?嗯?”

巫舟被對方戳破過往的僞裝,也不惱,反而因為對方這抹笑,心也定了定,也忍不住笑了聲:“朕天賦異禀,今晚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不是,先帝窺見朕遇難故将帝王之才賦予朕,朕如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察覺到這場刺殺必定不凡,要去處置了,趙大人可要臨別送朕什麽話麽?”

趙柏晏聽着少年胡謅一番,眼底噙着溫和的笑,靜靜聽完,才道:“……既然如此,那微臣就靜候皇上凱旋歸來。”

巫舟望着他蒼白的臉,輕嗯了聲,站起身往外走,走了兩步還是回來了,站在床榻前,突然彎下腰,伸出手,掌心擦過男子的眼睑:“睡吧。等朕回來。”這一次,換他來護他。

巫舟沒有等趙柏晏的回答,他迅速轉身大步往外走,等寝殿的門一關,少年斂了所有的溫情,整個人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周身都是冷戾的陰郁,威嚴的氣息迅速撲面而來,經過之處,那些宮人吓得跪地俯身,心驚膽戰。

巫舟卻是看也未看,徑直朝外走,他剛剛冷靜下來之後想過了,趙柏晏明明已經出宮了,卻去而複返,這不合情理,除非是有人故意給了他信兒讓他回來,對方的目的很好猜。

為了看一場好戲,想讓趙柏晏這個軟硬不吃的重臣親眼瞧着自己忠心輔佐的皇帝死在自己的面前,對方想的很好,卻沒想到,趙柏晏身手極好輕功更好,得到消息之後,就以迅而不及的速度趕了過來,不僅将他救了下來,還迅速讓人徹查下去。

怕是此刻崔相或者柴王得到消息已經趕到了宮門口,等着來瞧瞧,他這個皇帝到底有沒有死。

可崔相這個在朝堂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的相爺怎麽可能會允許柴王犯這麽低級的錯誤,除非,他們早就算計好了,早就找好了替罪羊。

接下來是一場好戲,而他不可能讓兩人得逞。

趙柏晏這麽聰明肯定也想到了,他同意了自己來處理,也就是默認了讓自己施展手腳,也就是默認了自己是臣,他這個皇帝早晚要獨當一面。

他接受了,也就代表着他會開始正式出手,當一個合格的皇帝,即使……這與他剛開始的目的截然相反。

可真的走出這一步,巫舟發現自己根本不後悔,甚至心底燃燒着一團怒火,他們傷了他的人,這股怒火讓他急于想從崔相他們身上找回來。

巫舟走出養心殿,剛好遇到了匆匆朝這邊而來的劉公公,後者看到巫舟,立刻匆匆禀告:“皇上,諸位大人聽聞皇上遇刺,此刻都在宮門外靜候,想要知曉皇上的情況,皇上您看可要見他們?”

“見,為何不見?”巫舟眼底有冷漠閃過,垂下眼,眼神陰郁地盯着前方,讓低着頭的劉公公打了個寒顫,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皇上這幾個字冷得讓他打了個寒顫。只聽皇上繼續道:“吩咐下去,讓他們去金銮殿候着,朕倒要瞧瞧,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竟是想要朕的性命。還有,讓人守在這裏,沒有朕的允許,給朕守好了,若是趙大人被傷到分毫,朕唯你是問。”

劉公公心驚膽戰應諾,随着巫舟經過他身邊時,聽到整個人肅殺了幾分的皇帝:“朕先前讓你拿的那件東西,不許向趙大人提。”

巫舟這聲音壓得很低,他确定劉公公聽到了,大步朝前而去。

他不想讓趙柏晏知道他穿了金絲蠶甲,不為別的,是不想讓那人知道他的犧牲對他而言是無用的。對方大概不知,即使他可能會沒事,可對方那顆以命相護的心卻比任何事情都來的有用。

巫舟被一衆護衛護着去了金銮殿,坐在龍椅上,垂眼瞧着跪了一地的人,目光掃見崔相與柴王都在列,嘴角扯過一抹冷笑:“聶統領,那兩個太監身份可查到了?可有招供?”

被他稱作聶統領的男子一身盔甲出列,單膝跪地:“回禀皇上,身份皆以查明,也都招供畫押,這是兩人的供詞。”說罷,雙手呈上兩份供詞,由劉公公親自培養的一位信任的公公上前接了過來,遞給了巫舟,退到一旁。

巫舟掀開,翻看了一眼,瞧着上面的供詞,越看眼神越冷,這兩人身份不難查,能進宮的身份自然都有備案,一查就清楚了。這次刺殺他的一共是兩個太監,先前第一個不過是為了引起動亂,身份也沒什麽問題,可後來那個,卻是他身邊跟着很久的,也是服侍了前身很久的小太監,一向辦事有條不紊人也老實,可就是這麽一個人,卻突然背主做出刺殺這種事,身份瞧着沒問題,可卻能牽扯出一些,是由平王的王妃娘家那邊的一個遠親。

本來這也沒什麽,可加上那小太監的供詞,說一切是由平王幕後指使,這可就耐人尋味了。

巫舟瞥了眼站在首位的崔相與另外一邊的柴王,扯了下嘴角無聲揚起一抹冷笑:原來是想嫁禍給平王,讓他與平王自相殘殺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巫舟一直沒出聲,這讓崔相與柴王心裏不定,原本以為能看到這新帝慘死刀下,沒想到還真讓趙柏晏給救了,但能傷到那趙柏晏倒是讓他們也解氣,只是這一直沒确定是平王下手,他們就安不了心,偏偏這新帝還一直不出聲,崔相倒是安耐得住,柴王卻是等不及了,加上一向看不起新帝,覺得沒有趙柏晏這個輔臣,對方就是一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出列急聲問道:“皇上,到底是哪個竟然膽大到敢謀反刺殺?當真是膽大包天,應當嚴懲以儆效尤!”

巫舟慢條斯理地合上供詞,嘆息一聲:“沒想到,竟然會是他。”

柴王心下一挑,垂下的眼裏露出喜色,聽對方這話,肯定不是他們在場的人,果然一切如常,正了正表情,憤憤道:“皇上,到底是誰?竟然膽子這麽大,膽敢這麽做?”

巫舟朝下方環顧一圈,面露陰郁,“朕一直把他當做兄長,也一直敬重他是個正直之人,對朕也是忠心的,可朕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他想要朕的命。簡直膽大妄為!定不能輕易饒恕!這次若不是趙大人以命相護,朕怕是此刻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這次朕不僅要将他召喚回京殺了砍了,要滅他的九族,一個不留!來人啊,聶統領,你立刻帶領一千禁軍去府中将一幹人等拿下,一個不留!”

聶統領跪地拱手:“末将領命!”

柴王目露精光,怕聶統領不敢動手,他想着趁機将人平王妃給弄死了,到時候就算是平王回來也來不及了,于是,直接拱手站出來,“皇上,臣兄也願一同前往平王府,為皇上捉拿叛賊!”

崔相本來一直站在那裏沒出聲,他總覺得皇上似乎有些奇怪,可剛開始一直沒想清楚,畢竟在他們眼裏,沒有了趙柏晏的新帝就像是沒了牙齒的老虎,沒什麽威脅,可等聽到柴王這一句,再聯想到前後的話,頓時臉色一變,心下暗叫一聲不好。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頭頂上方傳來少年陰郁冷戾的嗓音:“哦?平王府?朕倒是不知,柴王何時有這等本事了,朕可是從始至終一個字都沒提平王。聶統領知曉朕話裏指的是誰,是因為他親自審問的那兩個太監,知曉他們的供詞。可柴王不過剛進宮,你是如何知道朕說的這麽謀刺之人正是平王呢?”

少年一席話落下,柴王本來還沒回過神,等明白自己說了什麽,臉色難看了下來,該死,他故意給他設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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