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鬼王

巫舟瞧着那雙陰氣森然的鬼眸, 渾身打了個寒顫, 他現在懷疑系統到底這金手指是不是坑他的。那些土匪看不到這鬼王自然不怕, 他卻是清清楚楚瞧見了,尤其是對方睜開眼,猩紅的鬼眸定定落在前方, 他趴着的位置剛好就正對着。

那雙鬼眸一開始并沒有任何焦距, 大概是感覺到了什麽, 随着對方脖子咔咔咔僵硬着轉動, 嗖的一下直挺挺起身,森然可怖的盔甲仿佛随着他這動作發出聲響, 以及那雙泛着猩紅的鬼眼,巫舟僵硬着身體, 後脊背直接蹿上一股涼意。

那一幕太過驚悚, 他默默将視線轉到了兩邊, 盯着兩邊那些同樣從石壁裏突出來的普通棺樽, 才慢慢吐出一口氣。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巫舟後悔了。

兩邊原本普通的棺樽本來沒有任何動靜, 可随着玉棺裏那鬼王起來,黑色缭繞的鬼氣彌漫開,那十個普通的棺樽裏也齊刷刷坐起來十來個鬼将,同樣慘白泛着死青的臉,森然呆滞的紅眼, 那一幕太具有沖擊性, 一遍遍在巫舟的腦海裏回蕩, 他默默低下了頭。

這見鬼的金手指,還真是見了鬼了。

巫舟輕輕吐出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氣息放平,不過好在如今這地宮裏這麽多土匪,生人的氣息彌漫開,他這個小道士應該不這麽容易被發現。

巫舟能看到聽到這些鬼發出的動靜,那些土匪卻是不能,他們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些陪葬品上。

先帝對這個小皇子疼愛,陪葬品都是好東西,讓那些土匪迅速哄搶,可即使人手幾個,那玉棺裏卻還有不少,讓他們搶紅了眼,可就在這時,突然緊閉的地宮裏有陣陣陰風拂過,為首的土匪終于覺得不太對,他縮了縮脖子,總覺得像是有什麽東西往他後頸下的衣服裏灌着,那種冰涼涼森冷的感覺,太過詭異,他皺着眉:“都給老子停下來。”

“老大,怎麽了?”別的土匪還在争搶,被這麽一呵斥,停頓了一下,眼睛卻還是忍不住放光得瞧着那些陪葬品。

“都給老子停下!東西就在這裏,也丢不了,搶什麽?!”那老大大概是冷了,可明明如今是伏天,加上這裏是地下,石門關的好好的,哪裏來的陰風?而且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像是被無數雙眼盯着,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讓他莫名想起一些邪門的東西。

那些土匪大概是聽出對方發了火,對視一眼,倒是停止了哄搶,将東西給放了回去,不過想想覺得老大說得對,東西找到了,還怕拿不到麽。

巫舟趴在那裏瞧了眼,耳邊聽着這土匪頭頭的話,覺得等下你們還真的搶不到了。

這些土匪看不到,他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鬼王此刻就站在玉棺之上,一身幽黑泛着寒光的盔甲将他整個人襯得高大威嚴,那種冰涼涼的森冷感撲面而來,尤其是一雙猩紅的眼像是看着一堆死人般,波瀾不驚,可周身籠罩的越來越濃重的黑霧昭示着對方心情不郁。

這讓那些随之起來的鬼将從兩邊的棺樽裏跳了下來,落地時,巫舟清楚地聽到“嘭”的齊刷刷的聲響,系統還真實誠啊,這金手指能看到鬼也就算了,連聲音也一并給了,可這個節骨眼,他這麽瞧着聽着,怎麽覺得這麽毛毛的?

那些鬼将很快就朝着那些土匪無聲無息聚攏而去。

幾乎是瞬間,那些土匪大概也感覺到了周圍越來越冷,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森冷讓他們搓了搓手臂,“怎麽回事?突然怎麽這麽冷?”

“就、就是啊,老大我們別說……”遇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吧?

這土匪這句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被一個鬼将遏制住了脖頸,就那麽直接擡了起來。

“啊啊啊——”那人的尖叫聲立刻在整個地宮裏響徹,也讓看到這一幕的巫舟頭皮麻了起來,什麽鬼?那些鬼将為何能碰觸到這些人?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咔嚓咔嚓被扭斷脖頸的聲響此起彼伏的響起,巫舟瞧着那些很快虛軟倒地的土匪,雖然這些人罪有應得,他也不可惜這些土匪,尤其是這些人可能已經将先前那些商賈害了搶了銀錢還有這些被搶來的少女,他們的下場也該是如此。

可一想到這麽兇猛的鬼,而他,一個小道士,身為這些鬼的宿敵,他卻還要接近那個比這麽鬼将還兇殘的鬼王,還要讓對方信任他,心甘情願将他留在一個鬼的身邊?

巫舟覺得自己的下場會不會比這些土匪還要慘?

那些鬼将将這些土匪殺了之後,齊刷刷的單膝跪地,無聲無息地低頭,等待下一個指令。

鬼王視線掃過他們,擡起手擺了擺,那些鬼将重新回到了那些棺樽裏,之後,那些原本突出來的棺樽再次收回到了石壁裏,一起的還有那個玉棺。

一切再次恢複了平靜,不遠處的地面上躺了一地的土匪,巫舟這邊的角落則是一堆昏迷的少女,似乎與先前一樣,不過還是有一點不同,那個鬼王……他沒有回到自己的玉棺裏。

巫舟已經低下頭裝暈,也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可那一步步踩在地上朝着他這邊走來的步子,讓他的心髒止不住跳動了起來。

唯一好的一點就是這鬼王似乎沒打算殺他們這些無辜的人,這讓他松了口氣,當然前提是,他這個小道士的身份不要暴露出來,否則,道士遇到鬼只有兩個選擇。要麽,就是道士殺了鬼,要麽……就是兇鬼除掉道士。

而巫舟面前的這個,還是兇鬼中的鬼王。

巫舟很奇怪這死掉的楚王既然成了鬼了,也除掉了這些冒犯他的土匪,為何不繼續回到自己的玉棺裏?還有先前那些土匪碰觸到的那些符咒,總讓他覺得怪怪的?

可還沒等他想清楚,他趴着的地方視線所見就看到了一雙靴子,就離他三步遠,死了的楚王周身彌漫的黑霧讓巫舟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本來就受了重傷,對方身上陰氣太重,加重了這種傷勢,他覺得原本剛吐過一次血的喉間再次湧上腥甜,他努力忍着,可那楚王又往前走了一步,巫舟沒忍住,終于一口血噴了出來。

直接噴到了那楚王的靴子上,而他的血一接觸到楚王周身的黑霧,竟是直接讓那些黑霧散開了。

巫舟的瞳仁有一瞬間緊縮了一下,好在他幾乎是須臾間淡定下來,可既然已經吐了血,繼續裝暈是不可能的了,他幹脆呻吟一聲悠悠轉醒,捂着胸口還裝模作樣地咳了起來,咳到一半睜開眼,看向前方,仿佛壓根沒看到站到面前的鬼,透過他看到了那些死掉的土匪,啊啊啊的像是被吓到一樣尖叫了起來。

巫舟邊尖叫邊給自己的演技鼓掌吶喊,他腦海裏在繼續吓暈與醒來之間想了一下,要是繼續裝暈,還要繼續待在這裏,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巫舟一邊尖叫一邊往後退,退到碰到那些同樣昏迷的少女,轉過頭,那些尖叫戛然而止,背對着鬼王松了口氣,趕緊開始邊搖晃這些少女掐人中邊解着她們身上的繩索,而身後,楚王就那麽垂着眼森冷地盯着那個一身紅嫁衣的女子慌亂地忙前忙後,許久,他低下頭,望着自己周身缭繞的黑霧因為先前對方那口血散了大半,尤其是靴子上的黑霧更是一點不剩。

楚王冷冷盯着自己周身的黑霧,視線再落在那背對着他的女子,站在那裏并未動彈,只有一雙猩紅的鬼眸愈發鬼氣森然。

巫舟感覺到身後冒上來的陣陣寒氣,頭疼,可想到他這次的任務還就是身後這個鬼,只能忍下來,先想辦法出去之後,再想想看怎麽接觸對方。

好在那些原本暈厥的女子逐個醒了過來,醒來之後卻似乎想到什麽,忍不住失聲大哭了起來,這些哭聲讓巫舟頭更疼了,卻也沖淡了身後某只鬼的存在感。

巫舟最後只喚醒了幾個,另外三四個昏厥的時間太久沒能醒來,怕是需要趕緊帶出去救治,他低聲安撫着那幾個醒來卻被吓到的少女,将目前的情況告知了他們,不過說到那些土匪的時候,他只說他們不知為何死掉了,怕還有別的土匪闖進來,他們需要趕緊出去。

那幾個少女大概這些時日也被那些土匪吓到了,即使淚流滿面還是拼命克制着捂住了嘴,尤其是看到巫舟身上的紅嫁衣,覺得他肯定也是被搶來的,加上巫舟此刻周身的鎮定讓她們找到了主心骨,按照巫舟的吩咐,兩個人攙扶着一個昏迷的少女,最後剩下的一個,巫舟直接抱了起來,大步朝石門的地方走去。

摸索到機關,打開之後,讓那些少女盡量不出聲,沿着來時的密道,一步步往上走。

巫舟讓那些少女緊随其後,他打了頭陣,可走了沒幾步,突然就感覺眼前一黑,那楚王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像是一座山一樣堵在了那裏。

巫舟硬着頭皮像是沒看到,從對方的身上穿了過去,渾身那股森冷的感覺,骨頭感覺像是沁了冰水,他抖了抖,故意像是沒發現,嘟囔了聲:“怎麽這麽冷?”随後繼續往前走,可偏偏那鬼王就只跟着他,好在大概是确定巫舟看不到,只飄在一旁。

巫舟不明白這鬼王在玉棺裏待的好好的,為何非要跟着他?莫不是先前那口血的原因?

他想到當時那口血吐出去之後,對方身上的黑霧似乎少了些,莫非時候因為這個讓對方注意到了自己?他也挺好奇的,自己的血怎麽會有這種效果?看樣子這鬼王也不像是被傷到的樣子,反倒是……像是能減少鬼氣?卻又不像?到底怎麽回事?

巫舟想不清楚,幹脆也不去想了,就這麽被身邊那個存在感極強的鬼這麽盯着,一步步走到了密道的入口處,他朝後噓了聲,讓那些少女将人先放下來,別出聲。他将抱着的少女給放了下來,随後先一步打開了密道口,走出去之後,貼着牆往外走。

好在那些人為了裝的像沒敢點燈,除了密室裏昏暗的油燈,四周黑漆漆的,他記得當時外面還留着幾個土匪,需要先将這些土匪也給除掉。

他出去之後,沿着黑暗朝着先前喜房的位置走過去,手裏卻是順了一根木棍,等聽到動靜,他藏在那裏,手裏捏着一個石子,朝着對面扔了一塊。

那兩個本來正低聲說葷話的土匪聽到動靜擡頭,“誰?”

沒有得到回答兩人對視一眼,朝着這邊走了過來,等兩人背過身朝發出聲響的地方去的時候,巫舟擡起木棍,速度極快地照着兩人後腦勺砸了下去。

解決了這兩個,将手腳綁起來,扔到角落自生自滅。

随後他如法炮制,解決了剩下的土匪之後,才回到先前的密室,讓那些少女都出來。

巫舟讓她們先去了喜房,那裏是唯一還算幹淨的地方,讓她們待在那裏之後,巫舟打算去寶江城找人來将這些姑娘帶回去,只是還沒等他開口,突然就聽到有動靜傳來,他對着那些驚慌失措的姑娘打了個收拾,熄滅了喜房裏的燭火,瞧瞧走了出去,将門關好了。

他躲在暗處,瞧着前方傳來的動靜,莫非還有別的土匪?可他這一路過來這城主府并未發現別人,難道……是前身的師父與師弟?

巫舟站起身,前身死之前的确是與他的師父師弟商議好,他男扮女裝來救柳娘,随後他們再潛入進來抓鬼。

不過這裏面的并不是鬼而是一窩土匪。

巫舟也只是這麽動作,仔細聽了聽,卻又迅速蹲了回去,這些腳步聲很多,從他這裏隐約能看到亮光,不像是單獨的兩個人。前身的師父與師弟是道士,他們以為這裏面的是鬼,既然如此,怎麽可能會帶着普通人來進來“抓鬼”,那就是別人。

那到底是何人?若是寶江城城主府的人更不可能,要是他們敢來,也不會選出來柳娘這個祭品了。

巫舟壓下心底的疑惑躲在暗處沒動彈,若是土匪,他此刻出去太過冒然,不如先稍安勿躁尋找別的機會救人;若是幫手,他更沒理由這時候出去了。

随着那些人走近,每個人手裏都拿着一個火把,巫舟瞧清楚了,一行人都穿着城主府特有的服飾,竟是城主府的人,奇怪了,這些人怎麽突然不怕鬼了?

“都仔細搜,一定要将那個騙子抓到!”為首的男子一聲令下,那些人立刻分散開開始抓人,幾個人踹開了喜房的門,随即傳來女子的尖叫聲,那些人很快出來了,告知外面的人是先前失蹤的少女,一行人全部都湧入了進去。

只有一個身着華服的年輕公子不耐煩地站在那裏,身後跟着一個城主府的人,恭恭敬敬的。

巫舟覺得不太對勁,這些人口中的騙子不會就是指他吧?難道是前身的師父與師弟暴露了?

可他們是道士,還有些本事,加上是為了救人,怎麽也與騙子扯不上關系,除非……這些城主府的人是故意的?

巫舟的視線落在這年輕公子身上,那人朝身後的人示意了一下,壓低聲音:“去瞧瞧,別有漏網之魚。”

他身後的人立刻進去了,只留下那個年輕公子嗤笑一聲,眼神帶着怨毒與狠辣。

巫舟的臉色沉了下來,看先前那些人對這公子的态度,怕是身份不低,城主府的人不問青紅皂白抓人,抓的卻是他這個小道士,看來很不對勁啊,莫不是……寶江城的城主與這些土匪有關?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見到了地宮裏那些東西,他很快想到了這點。

不過想到這,巫舟朝着四周看了眼,說起來那鬼王似乎從他進去喜房之後,似乎就不見了。

若當真那城主不是個好的,前身的師父與師弟怕是已經被抓住了,看情況怕是危險了。這些人若是不抓到他怕是也不甘心,可若是他也進去了,前身的師父師弟也完了,他要怎麽躲過去?

巫舟低下頭,突然看到自己這一身嫁衣,擡起手摸了摸胸口,突然想到了被他忽視的一點,前身的師父一開始不确定這奚鬼城裏的“鬼”到底有多厲害,怕被戳穿直接暴露了前身,在他穿上嫁衣之後,用了障眼法讓他看起來像是女子。

能一晚上騙得了鬼,自然偏偏這些凡人也沒問題。

巫舟眼看着那些人很快從喜房出來了,那年輕公子立刻揮手讓他們四下立刻去抓人,他想了想,迅速将身上的嫁衣弄得淩亂不堪,最後一咬牙,将衣襟往下拉了拉,露出了半個肩頭,之後,往前一撲,摔倒在地的同時,變聲用女子尖細的嗓音“啊”了聲,果然立刻引起了注意。

那年輕男子臉色一變,立刻帶着人過來了。

等他們手裏的火把将這一塊地方照亮,巫舟是趴在那裏的,等面前一人走近了,他适時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讓他擡起頭時,一雙濕漉漉的雙眸愈發嬌弱可憐,尤其是襯着那張攝人心魂的面容上,他清楚地聽到了此起彼伏倒吸氣的聲音。

前身本就長了一張雌雄莫辯的臉,此刻畫了女子的妝容,又有前身師父用的障眼法,呈現在衆人面前的,就是一個絕色的美人,因為摔倒匍匐在地,擡起頭時,露出一截細長的脖頸以及半個果露在外的肩膀,擡眼時,更是露出一片白膩的肌膚,往下看,惹人遐思……

“咕咚……”不知誰吞了一聲口水,為首的年輕男子這才猛地驚醒過來,立刻吼出聲:“都給我背過身去!”

那些人啊了聲,還沒從這等美色中回神,茫然地看過去,被年輕男子一瞪,慌忙背過身去。

年輕男子立刻脫了外袍,動作輕柔地搭在了“美人”的肩膀上,順勢摟住了紅着眼惹人憐惜的的“美人”:“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裏?也是被抓來的?”可若是寶江城有這等絕色,他怎麽從不知道?

巫舟擡起衣袖無聲掩面,低軟的嗓音帶着泣聲:“我本是隔壁鎮子的,前去寶江城尋親,可誰知行到半路,突然被一個身着道袍的人給敲暈了,等我醒來,竟是不知被用了什麽法術,渾渾噩噩地坐上了那喜轎,就到了這裏……公子,你一定要救我出去啊。”他說到這,擡眼,一雙淚目瑩潤入水,剛好一滴淚在眼角将落未落,啪嗒一下落下時,仿佛砸進了男子的心口。

年輕男子立刻握住了巫舟的手:“姑娘放心,我是城主府的少城主,有我在,定不會讓人傷害你。”他就說這世上哪有這麽舍己為人的道士,原來真的是騙子,竟然犧牲這樣的美人,差點便宜了那些土匪。

巫舟感激的盈盈一笑,年輕公子被笑得差點沒了魂兒。

巫舟自己都被自己給惡寒到了,可為了救前身的師父師弟以及查清楚這件事混進城主府,他只能這麽做了。而且不知是不是多想,他總覺得這件事不太對,聽說這寶江城的城主是十年前從京裏調任到這裏的,據說身份不低,他一開始沒想起來,如今瞧着這少城主,想着對方也不至于為了這麽點陪葬品跟一堆土匪合作吧?

真想要,這十年來可是有的是時間……

随後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巫舟的身份雖然可疑,可是他這張臉太過蠱惑性,加上他當時故意露出的肩膀與脖頸,因為障眼法是沒有喉結的,他相信這少城主不會再懷疑他。

畢竟小道士是男的,他如今在對方眼裏可是女的。

就算後來查到身份不對也需要幾日,這幾日足夠他将人救出來了。

至于男主……只能稍後再偷偷回來想辦法接近了。

這少城主讓人繼續查,他則是先一步帶着巫舟與那些失蹤的少女回了城主府,巫舟被單獨安排在了一處偏院,尋了兩個婢女服侍。

巫舟以要沐浴為借口,讓那兩個婢女為自己準備熱水,随後揮退了她們,松了一口氣。

他打算等夜深人靜之後,去打探前身的師父與師弟被關押的地方,只是不知這些人有沒有發現地宮裏那些死了的土匪會不會懷疑什麽,還有那鬼王,他離開奚鬼城的時候,回頭看了眼,那鬼王并未再出現過,就是不知下次他再回去的時候,對方還在不在那座鬼城裏。

巫舟邊想着邊脫下外面的嫁衣,邊轉過身邊解着腰帶打算沐浴,可等轉過來,乍然瞧見那面無表情站在浴桶邊正寒着一雙鬼眼望着他的某只鬼,巫舟的動作一僵,因為太過意外,導致他即使很快反應過來,剛剛那停頓的動作還是太突兀了。

他即使繼續解開了腰帶,那只鬼依然幽幽猩紅着鬼眸盯着他,低沉的嗓音陰測測響起:“你果然看的到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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