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鬼王
鬼王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一句詢問的話, 巫舟的心驟然跳了一下, 承認還是不承認?
他想承認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間, 可腦海裏瞬間閃過在地宮的時候那些鬼将利落地将那些土匪扭斷脖子的畫面,加上他的真實身份是道士,一個能看到他這只鬼的道士……在他們還沒有任何接觸, 他自己還沒想好怎麽接觸男主, 讓男主信任他之前……
巫舟将自己代入這只鬼, 如果面前有一個能捉鬼的道士, 這道士還能窺見得到他,那他可能會冒着被除掉的危險留下這只鬼嗎?
那肯定是不會啊。
于是, 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巫舟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決定還是裝傻, 只要他沒親口承認, 對方說不定只是在試探他而已。
巫舟将解下來的腰帶扔到一邊, 這才揉着腦袋,自言自語般:“真是忘性大了, 沐浴怎麽能沒有花瓣呢?”說着,轉過身,将不遠處準備好的花瓣灑進了浴桶裏,仿佛他剛剛停頓的那一下,只是看到浴桶裏的水時想到自己忘了灑花瓣才動作僵硬下來的。
他抱着半籃子花瓣, 彎下腰, 白皙修長的手指直接穿透了擋在浴桶前的某只鬼, 撩撥了一下水,灑下了一層的花瓣。
他此刻扮得是女子的裝扮,障眼法到明日天亮才會消失,他在賭,賭這楚王死的時候還未弱冠,據聞還未娶妻,堂堂一個王爺不會這麽下流瞧着一個姑娘家沐浴就真的這麽眼睜睜瞧着吧?他是男子,就算是真的被對方看了去,只當是兄弟之間一起泡個澡算了。
巫舟等撒完了花瓣之後,硬着頭皮放下裝花瓣的籃筐,将裏衣脫掉,露出了裏面障眼法形成的最後一層蔽體的兜衣,他只當是沒看到,硬着頭皮直接穿着裏褲進了浴桶,那鬼就站在浴桶前,所以他踏進去的時候,需要穿過這鬼的身體,他明顯感覺到對方子在他這麽坦蕩蕩過去時對方的身體僵了下。
巫舟知道成功了一半,進去之後,撩了撩水,就擡起手臂,将頭上的發簪拔了下來,頓時一頭墨發披散下來,與此同時,餘光瞥了下還猩紅着眼顯然還不怎麽相信的某只鬼,他還就不信對方真的敢一直這麽盯着看,他幹脆再次擡起手臂,直接扯開了脖頸後的繩結,随着那繩結散開,他在心裏默默數着一二三,果然,才剛數了一個數。
鬼王嗖的一下不見了……
巫舟差點沒忍住笑出聲,環顧了一圈,四周哪裏還有半點鬼影。
巫舟還有點遺憾沒看到鬼王被噎住的表情,讓他吓唬他。不過也奇怪,這鬼王待在那奚鬼城裏都十年了,怎麽好端端的,突然就肯出來了?
巫舟怕鬼王又回來,動作極快的沐浴完,穿上少城主讓人準備的一套裙裳,就喚了那兩個婢女進來将浴桶等物收拾妥當了,之後就說他累了要歇了,揮退了所有人之後,熄滅了燭火。他等了一會兒,仔細聽外面沒有動靜了,才悄無聲息地下了榻,躲在窗棂下,仔細去瞧外面确實沒了守着的人,才出了房門,一路往前。
他出了這個偏院之後,躲在暗處伺機等待,擒住了一個城主府的仆役之後,威脅了一番讓他說出先前那兩個道士被關的地方,等對方回來了之後,巫舟将人敲暈了,換上對方的衣服,這才從假石後走了出來。
只是他對城主府的地形根本不了解,只能按照那仆役說的方向,邊走邊往地牢的方向去。
等他避開了守衛終于到了地牢外時,剛想想辦法進去,卻聽到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巫舟迅速躲到了一處假石後。沒多久,有一行人大步往這邊過來,巫舟聽到原本看押的守衛看到那一行人,迅速跪地喚了一聲“城主”“少城主”,之後就是鐵門被推開的聲音,不多時聲響就消失了。
巫舟沒想到這麽晚了這寶江城的城主竟然還沒睡,還跑到這地牢來了,不會是想直接除掉前身的那師父與師弟吧?
巫舟頭疼了,闖還是不闖?
就在巫舟猶豫不決怎麽想辦法引開那兩個看守的護衛時,突然就聽到那兩個守衛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動靜,喊了一聲,對視一眼,看向不遠處草叢裏悉悉索索的聲響,他們拔出腰間的佩劍,提着就往那邊去了。
巫舟沒想到老天這麽幫他,迅速趁着那兩人往相反的方向走的時候,小心翼翼打開了鐵門一道口子,閃了進去。
而就在巫舟的身影消失的瞬間,那兩個守衛到了有動靜的地方,發現什麽都沒有,奇怪地又走了回去。
在他們重新回到鐵門外時,原本他們查看的地方,一道高大森沉的身影重新出現在那裏,望着那兩個守衛,鬼影一晃,直接穿過他們潛入了那鐵門裏。
守門的兩個守衛打了個哆嗦:怎、怎麽回事?怎麽突然這麽冷?
而另一邊,巫舟閃進去之後才發現這地方竟然跟那個城主府下去地宮的密道竟然很是相似,兩邊鑲嵌着昏暗的燭火,他聽着動靜一步步往下走,這一路往下倒是沒聽到有別的人聲,直到到了地牢,才看到了守衛的人。
巫舟不敢貿然前往,躲在拐角頭疼,要是前身法術再高一些,随便畫畫弄個隐身符就好了,剛剛那兩個守衛湊巧走開了,如今這裏風平浪靜的,怕是這兩個守衛壓根沒走開的可能性。
結果,巫舟這個想法剛起,就感覺眼前有一道黑霧閃過,下一瞬,那兩個守衛無聲無息地倒下了。
巫舟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何時重新出現的鬼王,他慢半拍地……揉了揉腦袋,裝作疑惑的模樣,好像在說:咦,這兩個守衛怎麽突然自己倒了?
可他再傻這時候也明白過來,先前那兩個守衛怕是也是被鬼王給弄走的,他一邊裝作沒看到站在那裏鬼氣森然的鬼王,迅速跑過去,躲進了其中一間地牢裏。
而在巫舟閃進去的同時,那兩個暈倒的守衛再次清醒了過來,揉了揉腦袋,奇怪自己怎麽剛剛暈了?對視一眼,覺得有點邪門,卻又不敢多言,迅速站好了。
巫舟一直躲在牢房裏小半個時辰,城主帶着人終于從最角落的一間地牢裏出來了,他聽到動靜貼着牢房的牆壁沒敢動,好在這些地牢都是由封閉的石門給組成的,只要他不發出動靜,城主一行人絕對發現不了他。
結果,就在他所有的神經都繃緊的時候,身邊無聲無息再次出現了一道鬼影。
巫舟餘光瞥見那凜然而立的鬼王,額頭上有一滴汗滴落下來,他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呢?果然,之後他這種想法得到了證實。
鬼王屈尊降貴地俯下身,湊近了巫舟貼着牆壁的側臉,兩人幾乎臉貼着臉,巫舟能感覺到森寒的鬼氣撲面而來,周身的溫度陡然降了不少,陰氣森森的,他的胸膛起伏了幾下,硬生生被自己給壓了下去,随即就聽到鬼王低沉陰冷的嗓音帶着冷漠:“看不到本王?嗯?本王若是這時将你送出去,如何?”
巫舟想罵鬼,他就說這鬼這麽好心幫他順利進來,感情在這裏等着他呢,他眼睜睜看着對方猩紅的鬼眸定定落在他臉上,修長的手指慢慢擡起,指端黑霧缭繞,仿佛下一瞬就能将他整個籠罩,再甩出去……剛好怕是就能出現在城主一行人的面前。
幾乎是瞬間,巫舟立刻無聲擡起手,無辜地眨巴眨巴眼,咧嘴賠笑,用唇形道:鬼兄,有話好好說。
鬼王終于滿意了,已經挨着他眼皮的黑霧撤去,瞥了眼石門外,眼神冷漠。
巫舟一直等腳步聲遠去了,才頹然松了口氣。
只是這口氣還沒吐完,想到身邊的某只鬼,巫舟立刻站直了身體,瞧着近在咫尺的鬼王,對方就飄在半空中,猩紅的鬼眸此刻半垂着,周身彌漫的鬼氣像是能将他整個吞噬。既然已經攤開了說,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好在對方還不知自己是道士,可他接下去要救人,那就暴露了。
巫舟還沒想清楚下一步要怎麽辦,鬼王再次開口:“你為何會看得到我?”
巫舟聽着這句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話,深吸一口氣,突然想到了先前他吐出去的那口血,似乎是将對方周身的黑霧給淡了些,他低下頭,發現果然對方周身萦繞的黑霧原本很是濃郁,可是靴子四周的卻是淡了不少。因為要避着外面的守衛,巫舟将聲音壓得低低的,幾乎是用唇形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那時在地宮的時候,重傷吐出了一口血,剛好就噴在了鬼兄你的靴子上,随後……就能看到了。我也不知為何,也許……我們有緣分也說不定。咳咳……”
巫舟自己說完都覺得不信,本來想再笑兩聲将這尴尬的情況給避過去,誰知面前的鬼王一雙鬼眸竟是愈發猩紅,周身陰森的鬼氣加重了。
巫舟心想不是吧?他沒說什麽,這鬼王怎麽像是不太對勁的樣子,只是那讓他不安的鬼氣也只是彌漫了一瞬,下一刻,對方逼近了,只是沒這麽冷了:“你确定不知?”
“是,是啊……”巫舟聲音壓得很輕,怕被聽到。
可鬼王下一句話,讓巫舟愣住了,“你的确很特別。”
巫舟心想:他很特別?什麽地方特別?是道士的身份被發現了?還是這鬼王覺得他這人比較好入口?或者想将他弄下去給他當鬼兵玩?
可無論是哪一種,他一點都不想啊。
鬼王一雙猩紅的眸仁定定落在他身上,巫舟竟是從裏面瞧出了些沉思,“本王被困在奚鬼城十載,頭兩年本王還能在奚鬼城行動,卻被困在其中,無法離開奚鬼城一步。可如今……本王再次醒來卻能離開了。”
巫舟心髒撲騰了一下:鬼王以前無法離開奚鬼城?
他突然想到了當時那些土匪碰觸那玉棺時,那玉棺周身被破壞的符咒,莫不是那些符咒的原因?也不對啊,若是這樣那頭兩年呢?先帝是當年楚王死了之後兩年才覺得異樣不對勁,這才派人弄了這個地宮,楚王卻說一開始兩年前對方就無法離開奚鬼城。
“這、這樣啊……我也不知,也許是湊巧吧。”巫舟也覺得挺邪門的,他剛穿來,進了奚鬼城,之後誤打誤撞進了地宮,吐了幾口血,這鬼王就能離開奚鬼城了?
最終鬼王面無表情掃過他微妙的神色,卻沒說別的,只是漫不經心說了兩個字:“是嗎?”
巫舟腦袋裏飛快轉着,想到了一個主意:“這樣吧,既然鬼兄覺得不是巧合,我無私幫鬼兄你查清楚這一點,好讓鬼兄早日投胎轉世。但是,你看我現在遇到了點麻煩,鬼兄能不能幫個忙,先幫我救兩個人?”
鬼王沒點頭,卻也沒拒絕,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巫舟被他看得渾身毛毛的,硬着頭皮讓他看,等差不多了,終于看到鬼王纡尊降貴地點了頭。
巫舟松了口氣,也不敢耽擱,趕緊救人。他先讓鬼王将那兩個守衛引開,随後迅速跑進了最裏面的石門,确定沒有人守着,他迅速推開,可等看到裏面的情景臉色變了變,前身的師父與師弟兩人被綁在木樁上,身上鎖着鎖鏈,身上還穿着道袍,估計是怕他們用法術,兩人的周身貼了一些符紙。
巫舟臉色微變,盯着那些符紙,皺眉:這城主怎麽會這些?莫非這城主府裏也有道士?
他快步走上前,将這些符紙給扯了下來,想解開那些鎖鏈,他根本扯不開。
就在這時,身後一陣沁涼,他回身,果然看到鬼王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面無表情看他一眼,随後擡起手臂,萦繞着黑霧的指端一揮,頓時那些鐵鏈咔哧咔哧響了幾聲,應聲而開,墜落在地。
巫舟目瞪口呆地瞧着這一幕,心想幸虧身後這鬼是男主,若是敵人,估計他這種半瓶子咣當的道士,來一百個都不夠滅的。
巫舟趕緊将兩人給喊醒了,兩人身上有不少的傷,大概受過刑,血淋淋的,瞧着被巫舟還慘,好在兩人底子好,很快就醒了。巫舟簡單解釋了一番,看師父還能走,就過去将前身那傷到腿的師弟幫肩膀上一背,少年比他年紀還小,趴在巫舟的肩膀上紅了眼,小聲道:“舟師哥,對不起……”
巫舟安慰了兩聲:“先出去再說,沒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巫舟說完才覺得渾身有一股寒氣湧上來,他想起來什麽,偏過頭,對上了不遠處陰森的某只鬼。
“舟師哥?”那只鬼眯着眼慢悠悠重複了一遍,森冷的視線在巫舟脖頸上掃過,最後落在他鼓鼓的胸前,因為障眼法還沒消失。
巫舟幹笑一聲,這下子還真是暴露個徹底了。唯一讓巫舟松了口氣的是,這鬼王竟然對于他們是道士并沒有太大的反應,或者覺得他們太弱看不上眼?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一關是過了,早知道這樣,他還裝什麽,一開始就承認了就好了。
因為有鬼王的幫忙,他們很順利地出了地牢,只是最後還是沒能逃出城主府,半路上被攔截了下來,巫舟三人瞧着前方圍聚過來的城主府的人,皺眉不解,他們是怎麽知道的?他這一路上确定沒有暴露,更何況還有一個鬼王幫忙,可這些人怎麽這麽快就知道的?
這時巫舟背上趴着的師弟突然想起什麽憤怒道:“舟師哥,這城主是個壞人,他身邊跟着一個道士也不是個好人,我們就是着了那道士的道。”
巫舟想到先前師父師弟身上的符紙,莫非是這樣暴露的?
他迅速朝前看過去,果然在城主的身邊看到了一個身着常服卻留着胡須瞧着不太一樣的男子,對方手裏拿着一個東西,果然,下一瞬,似乎畫了幾張符紙,朝着他們飛了過來。
巫舟堪堪躲開了,暗叫不好,前身的師父還能動,可到底受了重傷也不是那道士的對手,再次被定住了,巫舟只能看向不遠處看好戲一樣的鬼王:鬼兄上啊。
鬼王眯着眼掃了他一眼,淡淡道:“他身上有一塊避鬼石,本王無法靠近他。”
巫舟再次避開了那道士扔過來的定身符,頭疼:難道就這麽束手待斃?就沒別的辦法了?
像是看出巫舟的想法,鬼王的視線在他身上掃過:“他身上的避鬼石只對鬼有作用,對人身卻是無用。”
巫舟心想我也知道啊,問題是他這個道士法術不強,連前身師父都鬥不過,更不要說他了。
鬼王再次開口:“還有一個辦法。”
巫舟心抖了下,動作一慢,他背上背着的師弟被定身符給定住了,他也無法動彈了,只有一雙眼珠子能動,撇過去去看鬼王:兄弟,有辦法你就快用啊,江湖救急!
鬼王依然不疾不徐,慢悠悠道:“這個辦法就是讓本王上你的肉身,如此本王借着你的這具人身,那道士身上的避鬼石自然對本王無用,本王也就能救爾等。”
巫舟:“…………”什麽玩意兒?
他怎麽覺得這麽毛毛的,萬一鬼王不安好心,身體不還給他了怎麽辦?
可餘光瞥見迅速圍攏過來的一行人,城主一張陰沉的臉終于好了些,對那常服的道士道:“還是道長有辦法。”
那道士眯着眼盯着巫舟三人瞧着,笑了聲,可那眼神讓巫舟覺得渾身不舒服。真落到這些人手裏,怕是比鬼上身還要慘。
巫舟咬咬牙,左右他也是為男主來的,大不了……算了,賭一把吧。
巫舟趕緊示意鬼王:上吧上吧,救命要緊。
鬼王大概沒想到巫舟這麽痛快,眯眼,猩紅色的鬼眸在黑夜裏挺吓人的,卻也沒說別的,巫舟只感覺眼前黑影一晃,下一瞬,感覺身體像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而另一邊,城主擺擺手讓人立刻将這三人拿下,只是等所有人圍聚上來,原本被定身符定住的三人中長得最好的那個突然站直了身體,周身的氣息仿佛陡然間發生了改變,脖頸咔哧咔哧動了幾下,動作有些慢也有些僵硬,仿佛一時間不适應在适應這具身體。
幾個轉瞬間,對方擡眼,幽幽一雙冷目落在了圍聚過來的一行人。
那些人被對方那眼神瞧得渾身發涼,不知為何,明明先前還不覺得,此刻望着那人,渾身毛毛的,他們不自覺得打了個哆嗦:怎、怎麽回事?
“都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将人給抓起來?”城主臉色不郁,看向身邊的道士,“道長,怎麽回事?不是定住了麽?怎麽突然又動了?”
那道士也皺着眉,再次甩出去幾張符紙,可那些符紙落在唯一能行動的那少年身上,卻沒任何效用。
下一瞬,只見那少年突然擡眼,廣袖一揚,原本圍聚在他周身的護衛頃刻間被一股大力震飛出去,七零八落地倒了一地,爬都爬不起來。
那道士臉色微變,可幾乎是眨眼的功夫,那少年閃瞬到他面前,直接遏制住了他的脖頸,眼神森冷無情,瞧着他像是瞧着一具屍體。
道士望着那眼神渾身哆嗦了一下,意識到什麽,猛地從袖口裏甩出幾張符紙,卻都沒用,他最後不知摸到了什麽,在少年即将捏斷他脖頸的前一瞬掙脫開,城主臉色也變了,被這陡然逆轉的局勢吓到了。
“道長,怎麽回事?這人……”
“跑,他不是人!”那道士幾乎是立刻拽住了城主的衣領,動用輕功飛了出去。
少年陰森可怖的眸仁盯着那兩人飛離的方向,原本想要繼續去追,可因為巫舟這個身體先前有傷在身,鬼王陰氣太盛,他終于撐不住,這具屍體吐出一口血,殷紅的鮮血差點将鬼王給震出來,巫舟意識徹底昏迷之前,趕緊讓鬼王帶着他師父師弟離開。
說完這句話,巫舟感覺自己再次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中,不知睡了多久,巫舟終于恢複了意識。
他一醒來,就覺得渾身疼痛不已,尤其是胸口先前重傷的地方,更是疼痛難忍。
想到昏迷前的一幕,巫舟猛地睜開眼,可在看清楚身上壓着的某只鬼,巫舟對上那雙猩紅的鬼眸,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瞪圓了眼:鬼、鬼壓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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