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坐一立，他媽媽穿着淺黃色的家居服陷坐在沙發裏，長發分放兩邊垂下，老爸臉上有輕微笑意，正在和媽媽說話。

再遠一點，窗臺上趴着一只軟絨絨的玩偶，将落的太陽一不小心探進了橘紅色腳趾，壓在玩偶熊的屁股上。

“咻！”張灑将紙團扔進垃圾桶，白色的演草紙入桶後緩慢展開些許，露出了一條線和一個熊屁股。

張灑後靠，頭枕在椅背上，雙腿抻了抻後松散成了外八字。

唉，真難！

肢體動作倒還好，但他畫的人臉不能看，左改右改都別扭，趕緊扔了省得他媽媽看見錘他。還是那只熊友好，看着還像個樣子，安慰了他那顆遭受暴擊四零八落的心，本來他還覺得他媽媽在那兒擺個玩偶熊很傻。

還是跟着老師好好學習後，他再大膽嘗試吧。

張灑洗漱上床，靠在床頭，被子團成一團被他壓在腿下，胳膊底下還放了只彎折的枕頭墊着省力，他手裏翻着一本《龍族||》，看了快兩個小時，才哈欠連連地拍了燈睡去。

今天早上張灑又遲到了，正撞上語文老師：“下次早起一會兒，你再早五分鐘，踩點到也比遲到要好。”老師笑着拍了他後背一把，把他推去座位。

語文老師上課很有熱情也很嚴格，不允許有人幹除了聽課做筆記之外的其他事，但是下了課，她又和學生很聊得來，輕巧的個子混在學生堆裏，被二班的人昵稱“娟子”。

此時，吳老師應該是介于兩者之間，不輕不重地警告了他一句。

張灑坐下，卸了書包，從抽屜裏掏出語文書。

旁邊的方薇等老師走了才問他：“張灑，遲到要做值日的，你幾乎天天遲到，遲到還犯困，你晚上不睡的嗎？咱老班都快盯上你了。”

張灑打了個哈欠：“廢話，我不睡得猝死。”

方薇笑了下，胳膊怼了他一下：“你吃薄荷糖嗎？來一顆醒醒神兒？”

“嗯，謝了。”張灑整個人幾乎要趴在桌上，但還得提防語文老師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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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課上，老師都在教廣播體操，以後大課間要做的。

想想在大上午的太陽底下做操，陽光直接打在腦門兒上，流一身黏糊糊的汗，就熱啊！

老師在前面示範動作，集體練了一會兒又分小組各自練習。

練着練着就玩鬧起來，大家都跑到操場邊樹蔭下涼快去，體育老師也在，正靠着雙杠玩手機。

趙傑雙臂一撐，跳上了雙杠，往體育老師那兒瞟，球賽！

一下子圍了一圈兒人。

過了會兒，體育老師開始趕人：“熱不熱熱不熱，都湊在這兒，練好了？練好了就檢查，一組一組過！”

李楊劉三人，正起勁兒地聊着某大大的小說，就某一情節不自覺聊到其他書裏蘇斷腿的cp，又捶胸頓足雙男主身世悲慘，但情節是真吸引人，欲罷不能。

李酒笑抽了，腰都挺不直，楊寧擡膝往她膝彎一磕，李酒抖着肩直接撲在劉敏身上，還笑得止不住。

楊寧嘿嘿笑着，往李酒腰上輕掐，劉敏只顧站穩自己，樂得看好戲，任李酒和楊寧在眼前撲騰。

李酒順着前撲的架勢，手直接往劉敏腰上放，撓啊撓的，不甘心她一個人看熱鬧。

三人又恨又笑，興奮不已，外人不解自不必提。

09

自習，有小聲交談。

孫俊碰了碰李酒胳膊，把數學書推過來：“這道你寫了嗎？我不會。”

李酒從自己的作業裏擡起頭，看到孫俊筆尖指着的第9題，瞄了行題目：“剛寫，不過不确定對不對，我把我想的說一下，你看行不行得通？”

自習課過半，前桌轉過來：“李酒，你數學作業寫完沒？借我看看，我對下答案。”

李酒拿出旁邊的作業本，準備遞出去。

“哎，慢着，我先看！”孫俊揚手将自己的作業本扔到了薛彌桌上，一把搶過李酒作業本：“同桌當然要優先。”孫俊挑了下眉。

李酒樂了幾聲，低頭繼續寫英語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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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前幾節課，張灑十有八九會趴下，熬夜的後果在他身上提現得很直接。老師大多數時候會讓同桌叫醒他，剛升初一就趴下了怎麽行，後面豈不是要一路睡過去？

方薇剛開始還輕推他，結果輕的根本叫不醒，後來直接照着後背掄掌，啪啪的。

張灑被叫醒後，心裏感慨：想不到新同桌這麽爽快！

精神差不多了，張灑會撐着腦袋聽老師講課，不過懶洋洋的，聽課不積極，寫作業也不主動，被催時都是抄方薇和周圍人的。

可能是養成習慣了，從小學開始，就沒放心思在學習上，這習慣還挺頑固的。

而且，未知的，很可怕。如果想洗心革面好好學習，中途的困難和旁人的議論都很煎熬，不堅定，就沒勇氣打破現狀。

對于張灑，大概是缺少一個理由，努力學習的理由。

有的人會在不确定時專心學習，越學習越優秀，某個時段就會知道以後要怎麽做。而有些人，願意在前途未知時選擇自己興趣所在的。

張灑是後者。李酒是前者。

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因為選擇連接着後續發展，會長出生命中的不同枝杈。

張灑雖然不知道将來要幹什麽，但現下确是沒興趣學習，學習還沒有和未來扯上什麽明确的關系，他并無所謂。或者說，他的未來中并沒有目标，所以無所謂學習，因為這事對不存在的目标并無影響。

方薇喜歡借張灑的課外書看，放着人形借書機不用就浪費了。

作為回報，方薇常給張灑帶零食吃，兩人吃着會聊起共同看過的書，方薇也是個話多的，沒牽扯到學習，聊得還挺融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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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前，李酒難得見到張灑靠在自己教室前的柱子上，他在走廊上最東面的那間教室考試，考前和兄弟們在閑聊，吃完早飯的人來來往往，天光明朗，李酒也經過張灑身旁。

那次雨天沒看錯，李酒感覺他的面容好像确實有變化，但是路過看一眼，也沒仔細看到哪兒去，尚不明晰改變在哪。好像沒那麽可愛了？

也是，初中男生，棱角該顯現出來了。

張灑身邊站着兩三個男生，李酒就看了一眼，沒打招呼。

這樣子倒是比小學六年級時更像普通同學了，面上好似沒有朋友情分，而更有利于不做朋友的因素是，他們還不是同班的。

唉。生活難解，小李嘆氣。

嘶！張灑輕抽了口氣，他本來正說得激動，突然把話抛給其他人，沉默了片刻，往前看去的眼神裏還亮着光，大概剛剛聊天的興奮還沒收起。

也許是期待的，期待叫聲名字打個招呼，或者笑一下，誰知道呢。

張灑視線追了會兒，看着李酒走進教室，他笑着和身邊同學繼續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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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灑升入初中的成績在全級排名後四分之一。

月考成績出來，張灑倒數95名。

“嚴大人”下了課，走到張灑旁邊說：“張灑，體育課來我辦公室一下。”然後才走出教室。

前桌愛玩游戲的那個男生好奇地轉過來：“張灑，你惹什麽事了？這還是老嚴這學期第一次請人去辦公室喝茶吧。”

“不知道，玩你的去吧！”張灑不耐煩。

好奇的和多嘴的，經常被人讨厭，因為都是不看臉色不顧形勢的多事之人。

張灑對這男生還算客氣，沒讓他玩兒蛋去。

體育課。

數學老師讓張灑也坐了下來，态度尋常，語氣和講解數學題一樣：“你這樣子是常态嗎？遲到，不愛學習。”

嚴老師其實不嚴厲，常态是“平靜”、“無波無瀾”。

比起語文老師上課時，嚴老師很懂得不強人所難，只要同學能打通她的思維，合理說服她。

但是不老老實實學習的人，本來就沒有不違反校規校紀八榮八恥的理由。

嚴老師講課辦事都很利落，就事論事沒有偏見，性子其實是很可愛的。同學們在□□群裏和私底下會偷偷叫她“嚴大人”，意外地反差萌。

“嗯。”張灑應了聲。

“不打算改變？”嚴老師問。

“不知道。”張灑回答。

“嗯，上體育課去吧，以後記得交作業。”嚴老師說：“早上不要遲到。”

人心難訓，不如解題輕松，有跡可依，但作業還是要交的，不管是抄的還是寫的。

10

月考雖是一次小考，但學生們考完試該有的放松勁兒一點沒少，在剛結束的暑假尾巴尖上再續上月考結束的喜悅放肆，搞得跟要重新瘋回暑假模式一樣。

體育老師已經教完全部的廣播體操，進度趕上了，願不願意，學生們都得被拉出來曬曬，控控身體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