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掙錢

林程醒來的時候,就見林沫沫正趴在他旁邊，直愣愣地瞪着一雙眼睛看着他。

林程愣了一下。

這點細微的表情并沒有逃過直播間觀衆們的法眼。

【哈哈，我感覺剛剛林程好像愣了一下。】

【醒過來一睜眼就看見一個人在旁邊這麽盯着自己,肯定會被吓到吧。】

【要不是這是自家女兒，估計真被吓到了。】

【錯了，要不是這是自家女兒，估計早一巴掌呼過去了。】

……

“爸爸！”見林程醒來,林沫沫有些激動地叫了一聲。

“怎麽了？”林程問道。

“我想到我們可以掙錢的辦法了！”

“賣廢品？”

“才不是！”

“唔，賣廢品也行。”林沫沫想了想，說道。

“不過我要跟你說的是另外一個，”頓了頓,林沫沫又道：“隔壁胡叔叔和楊阿姨他們家每天做豆漿豆腐都會有好多不要的豆渣,我們可以把它們買下來做成其他東西拿去賣。”

說罷，沒給林程說話的機會,林沫沫又自顧自地嘀咕起來：“我們可以做豆渣餅、豆渣素丸子……”

聞言,林程笑了笑，又問：“怎麽想到的？”

“奶奶教我的,還有好多,菜豆腐、水果豆腐、素黃醬……”林沫沫又叽叽咕咕地說了一大堆。

因為豆渣有營養，食材又便宜,之前劉翠芳腿腳還利索的時候便經常換着法子地做給林沫沫吃。

“豆渣餅就是在豆渣裏面加上雞蛋、面粉，還有一些蔬菜粒，然後用油煎一遍。”

“水果豆腐就是把豆渣放在水裏一起熬，還要加鹵水,等到快成型的時候再加入各種水果粒,然後一起撈出來在紗布和鍋子裏面壓實成型,切成這麽大一塊一塊的,超級好吃。”

“還有素黃醬……”

林沫沫努力回憶着劉翠芳在做這些東西的時候的步奏。

“我們可以先做一些簡單的拿到之前去對幾個市場賣。”

“可以。”林程說道。

得到林程的首肯，林沫沫一臉興奮。

不過，想到什麽，林沫沫馬上又皺起了眉。

“我們家好像沒錢了……”

“應該夠了。”林程說道。

“啊？”

見林沫沫一臉詫異，林程拿出了昨天還沒來得及給她的那500塊。

看到五張百元大票，林沫沫頓時被亮瞎了眼。

“怎麽有這麽多錢！”林沫沫感慨着，随即一臉驚訝地看向了林程，問：“這些都是你昨天晚上去掙的？”

“嗯，昨天掙的。”林程回答道。

說完這話，理想中林沫沫一臉崇拜的表情林程沒有看到，卻見林沫沫突然安靜了下來一臉緊張夾雜着擔憂地看着他，就好像是在懷疑他這五百塊錢來路不明一般。

林程嘴角微抽，擡手在林沫沫腦門上輕輕一戳，又道：“這是我到工廠去指導別人安裝設備賺來的錢，不是坑蒙拐騙來的，放心吧。”

果然，聽到這句解釋，林沫沫像是松了一口氣一般，又問：“那在工廠工作辛苦嗎？”

“還好，不辛苦。”

聞言，林沫沫笑了，點點頭，道：“那就好。”

“走吧，去看看隔壁家有多少豆渣。”

“好！”

父女二人一番收拾過後，林程找到了隔壁的胡茂一家。

“之前我們家那口子說你們想要豆渣，就給你們留了。”胡茂對林程說道。

知道了林程和林沫沫的打算，胡茂又開口勸說道：“之前那些豆渣我們家也賣，只是單獨的豆渣這邊的人沒幾個會買，做成菜豆腐之後能賣出去一些，但是費工費時又賣不了幾個錢。”

“試試吧。”林程說道。

此時直播間裏的衆人也有些不解：

【其實林程昨天夜裏掙到的500塊錢用在這一周裏應該夠了吧，完全沒必要再去做什麽都。】

【我也覺得，500塊錢，什麽都不做的做過這一周，游刃有餘。】

【哈哈，難道是為了節目效果？】

這個說法很快便遭到了其他人的反駁：

【其他組可能會，但林程還真不像是會在乎節目效果的人。】

【林程這麽做只是單純的想滿足沫沫的想法吧。】

【我也覺得。】

【在沫沫眼裏估計壓根就沒有考慮什麽一周不一周、任務不任務的問題，每一周的生活都被她當成了正兒八經的生活在過。】

……

這邊，胡茂将早上剩餘的豆渣統統給了林程。

原本胡茂并不準備收林程的錢，但林程還是堅持給了對方20塊錢。

——

父女二人來到街上。

還是昨天那家惠民超市。

此時正值早市時間，超市門口一片熱鬧。

将林沫沫安頓在一旁，林程擠進了特價雞蛋的攤位前。

林沫沫因為擠不進去那些特價蔬菜的攤位，索性拿了一個購物籃站在稱重臺的旁邊。

買好菜的老人家們挨個排隊來到稱重臺前稱重。

“這個5斤3兩，這個3斤半……”超市的工作人員動作麻利地為客人們稱重。

這時，稱重的老人家打斷了工作人員。

“等等，這個胡蘿蔔不是6毛9一斤嘛，怎麽變成9毛6了？”

“老人家你看錯了，6毛9是旁邊土豆的價格，胡蘿蔔就是9毛6。”

“這樣啊……”

“那這個你還要不要來？”工作人員問道。

老人家看着那包胡蘿蔔似乎想了想，才道：“不要了，我還以為6毛9呢……”

“不要那我給你放一邊了。”工作人員準備将那包胡蘿蔔放到一旁。

正在這時，林沫沫開口詢問了一句：“那包可以給我嗎？我要。”

“你要？”

“嗯嗯。”林沫沫點頭。

“行，你要你拿去吧。”工作人員将那袋胡蘿蔔給了林沫沫。

之後，林沫沫依舊在稱重臺旁邊站着，如果有買菜的老人家突然不要的菜，或是嫌多了要拿出去一半的菜，林沫沫便會在旁邊接着。

不多時，林沫沫面前的購物籃裏已經裝了大半籃子的蔬菜了。

林沫沫這一波操作已經把直播間裏的衆人給看傻眼了：

【寶貝這波買菜操作給我整不會了。】

【哈哈，我也是，第一次見有人是這麽買菜的。】

【人類幼崽果然是充滿想象力的生物。】

【沫沫買菜有她自己的想法。】

林沫沫站在稱重臺旁也不是所有別人不要的菜她都要，她只要清單上有的。

……

等到林程将雞蛋和其他一些食材挑好裝好再找到林沫沫時，卻見她的籃子裏已經裝好了需要的各種蔬菜。

“都拿好了？”

“嗯嗯，全部都在裏面了。”

林程将籃子裏的菜大致看了一眼之後，便拎着籃子走到了稱重臺前準備稱重。

看到過來的父女兩人，稱重的工作人員忍不住笑了，又對林程道：“你們家小朋友很聰明啊，她拿的菜全是那些老太太們精挑細選出來的。”

雖然那些老太太們最後沒要了，但在裝袋之前全都是經過老太太們的‘火眼金睛’挑選過一次的。

“你看看，又好又新鮮，都不用挑了，連菜葉裏的水都被抖得差不多了。”

聽到工作人員這話，直播間裏的衆人才終于反應過來：

【卧槽，這位超市店員不說我都沒反應過來，原來沫沫在旁邊撿菜是這個原因。】

【我也沒反應過來，我還以為她是擠不進去特價菜那邊，所以才在這邊撿漏的。】

【沫沫這漏撿得……過于精明了。】

【作為一個不會選菜的人，表示自己學到了。】

【哈哈，我也是。】

【又在直播間裏學到了奇奇怪怪的知識。】

……

父女二人離開超市後，又去了一趟糧油市場。

在這裏，兩人買到面粉、食用油、一些調味料以及食品級的環保袋、環保餐具。

用隔壁胡茂的說法，在糧油市場購買散裝的糧油價格會比整裝的優惠不少。

【感覺這兩人已經快把省錢發揮到極致了。】

【等這個節目結束，沫沫爸爸再帶着沫沫去參加一個100塊錢過一周的節目吧啊。】

【100塊太多了，我覺得給他們30就可以了（狗頭 ）。】

【或者去做個美食節目，我覺得林程已經可以了。】

【話又說回來，林程和沫沫他們大概是我看了這麽多綜藝裏面，唯一正兒八經買菜的一組了。】

其他明星參加綜藝，即使有采購買菜的環節，考慮到節目效果，多半也會按照劇本來‘演’，或是增加一些有話題點。

【其實就這麽真真實實的買菜也挺好的。】

【反正我不覺得無聊，甚至還有點上頭。】

【哈哈，看直播間在線人數就知道了。】

經過幾周的節目播出，林程和林沫沫直播間的人氣高了許多，雖然依舊無法與白宇霖和段北這兩個娛樂公司力推的人氣明星相比，但也超過了另外兩組，排到了第三。

而且與前面兩組的流量時高時低不同，林程和林沫沫的直播間在線活躍人數一直是五組明星家庭中最穩定的，這也意味着真實的觀看人數更多。

這邊。

将已經買好的東西暫存在距離朝陽小區不遠的超市儲物箱內，林程又帶着林沫沫去了一趟昨天去過的那家2元店。

2元店的商品相對來說很齊全，除了玩具雜物日用品之外，廚房需要用到的東西也不少。

雖然并不是真的樣樣都只要2元，但也比其他地方便宜不少。

轉了一圈過後，兩人在店裏買了一口鐵鍋、鍋鏟、碗筷餐盆，以及一套彩色塑料太空沙玩具。

回去的路上，林沫沫腦子裏還在計算着這一趟花了多少錢。

“早餐花了一百塊，在超市花了63塊，去糧油市場花了93塊，買鍋碗瓢盆花了……我們一共花了367塊8毛錢。”林沫沫擡頭對林程說道。

“心疼了？”林程忍着笑，問道。

林沫沫卻搖了搖頭，一臉堅定地道：“這些都是做生意必須的投資。”

【hhh，沫沫的格局終于上來了。】

【我發現沫沫好像很喜歡做小生意。】

【沫沫對當小老板這件事很有執念。】

【沫沫以後別進娛樂圈了，去做生意當個小老板吧。】

【我覺得可。】

【不，我覺得不可，沫沫唱歌這麽好聽，不進娛樂圈多可惜。】

……

正在直播間裏衆人各執己見議論紛紛的時候，林程和林沫沫兩人已經帶着上午采購的東西回到了他們的住所。

隔壁胡茂一家賣包子都時間主要是早晨的早餐時間以及晚上的宵夜時間，白天則一個人在家裏照顧孩子，另一個人拿着一起做好的豆腐到菜市場外面去賣。

因此，下午空出來的這段時間他們家的爐火可以借給林程和林沫沫使用。

時間并不算充裕，因此兩人必須抓緊一些。

在隔壁鄰居的幫助下，林程用昨天加固房子剩下的一些木條釘了一個架子，再架上從2元店買來的兩塊菜板，做成了一個簡易的操作案板。

之後，兩人分工開始做事。

林沫沫負責洗菜——買回來的菜先用井水洗兩遍，再用挑回來的自來水浸泡一遍。

林程則在一旁負責将蔬菜切成小粒。

看着林程還算熟練的刀工，一旁的胡茂有些驚訝。

“這刀工可以啊，之前學過？”

“之前我們家開過小飯館，還賣過包子。”林沫沫一臉‘炫耀’地說道。

聞言，胡茂笑着點點頭，看着眼前這對父女倆，心中多了幾分感慨。

——之前聽說這裏要來個什麽明星家庭錄制節目，他并不怎麽感冒，心裏還想着估計就是來做做花樣子的，倒沒想到來的這對父女倆不僅不嬌氣，竟然還認認真真在做事情。

而且這兩人也跟平常人一樣，很好相處。

這讓胡茂一家對‘明星’這個詞的看法有了改觀。

林程處理好的蔬菜，卻并沒有馬上将它們加到豆渣裏，而是又用紗布将每一種蔬菜擠壓了一遍，過濾出了綠色、紅色和橙色的菜汁。

蔬菜渣被一塊加入了其中一盆豆渣當中，随後兩人又在其中加入了打散的雞蛋、些許面粉增加粘性、調味料調味，最後拌勻。

林程帶上手套将豆渣泥分成均等大小的劑子，林沫沫則在一旁進行壓模。

壓模的工具就是之前兩人在2元店買的那套塑料玩具，這原本是用來玩橡皮泥太空沙的玩具，林沫沫看着大小差不多，所以就買了回來。

林沫沫在模具內面鋪上了一層保鮮膜，将團劑子放在中間，兩邊的模具合攏用力一壓，去掉邊沿多的部分，一個貓咪頭形狀的豆渣餅就出現了。

除了貓咪頭形狀的模具之外，還有一個小一些的胖鯉魚模具，一大一小，正好做成兩種。

“爸爸、爸爸，你看，是不是超可愛！”林沫沫顯擺似地将手裏一大一小兩個豆渣餅拿給林程看。

“還不錯。”林程笑笑，又在豆渣餅外裹上了一層薄面，然後放進了油鍋。

很快，随着餅面開始焦黃，豆渣、面粉經過油炸後、夾雜着調味料和些許蔬菜味的香氣便四散開來。

“好香啊。”林沫沫守在鍋邊，低語道。

“站遠一點。”林程提醒道。

“唔，好。”林沫沫聽話地退後的兩步，但一雙眼睛仍然目不轉睛地盯着鍋裏。

由于餅的主要食材是豆渣，油煎過後的豆渣餅也不會過份發泡，因此，除了鼓脹一些之外，豆渣餅直到出鍋依舊還保持着小貓和小魚的形狀。

有了前面兩次的經驗，父女兩人的操作也越發熟練起來。

很快油鍋上的濾網裏便炸好了三十幾個豆渣餅。

周圍幾家的住戶聞到香味出來看，看到林程和林沫沫兩人做出來的豆渣餅有些驚訝。

“這個看着還可以啊。”

“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做成這樣沒準還真能有人買。”胡茂說道。

之前他們一家不是沒想過将豆渣做成豆渣餅去賣，只是這麽做有些費時間，他們除了賣其他東西之外實在沒有那麽多時間去弄，再加上也沒想到要在豆渣餅外面再裹上一層薄面讓餅的顏色看上去更好看，更加沒想到還能将豆渣餅做成這種好看的形狀。

【看起來真心不錯啊。】

【開始沫沫在2元店買那包塑料玩具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買來玩的。】

【以沫沫這種扣扣搜搜的性格，怎麽可能花錢買玩具，哈哈。不過我也沒想到沫沫是買來做模具的。】

【這麽一弄瞬間感覺好看了許多。】

【這兩人硬生生把豆渣餅做成了我買不起的樣子。】

【愣是把我給看餓了。】

【別說了，等晚上退出直播，我就要去試試同款的！】

……

林程和林沫沫做完了豆渣餅，又将剩下的豆渣調上了面粉和些許澱粉，一共分成四份，用之前壓榨出來的菜汁将它們染成了橙黃色、紅色和綠色以及原本的顏色。

兩人将豆渣做成了丸子的形狀，最後用同樣的方式裹上一層薄面下鍋油炸。

出爐的丸子用竹簽穿上，一串四個。

全部都豆渣，兩人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一共做了120個豆渣餅，30串素丸子。

将溫熱的豆渣餅和丸子裝進食品級油紙袋中，又将這些全部裝進了籃子裏，林程提上了籃子帶着林沫沫準備出發前往最近的市場。

路過朝陽小區外面的街道時，林沫沫停了一下，從籃子裏取了幾個單獨裝好的豆渣餅便朝着人行道旁的一家面包店快步跑去。

“姐姐。”林沫沫叫了店員一聲。

店員聞聲看向了面前的小女孩。幾乎第一眼，店員就認出來眼前的女孩以及她身後不遠處的大人正是前天晚上來這裏買試吃面包的一對父女。

“怎麽了，小朋友？”店員笑着詢問林沫沫。

以為林沫沫又是來要試吃面包的，店員看了一眼，準備去一旁拿袋子給林沫沫裝一些。

結果，不等店員行動，就見林沫沫拿了一個袋子遞給她。

“這個是我們家自己做的豆渣餅，很好吃的，送給你，謝謝你那天給我們面包。”

店員有些驚訝地接過袋子看了一眼裏面——裏面是用油紙袋分裝着的炸得金黃略帶褐色的豆渣餅，從露出來的地方還能看到半個貓腦袋和胖鯉魚的形狀。

“好可愛。”店員感嘆了一句。

“謝謝你。”

店員将豆渣餅收下，正當她打算自己付錢請林沫沫吃一個小蛋糕作為感謝時，卻見林沫沫說了一聲“姐姐再見”之後，便轉身跑向了外面的林程，父女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