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今生:同床共枕嗅着他的發香,一夜好……

與任逍遙的相遇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盡管在姜羨餘和謝承兩人心中都掀起了波瀾,但又被兩人不約而同地無視。

姜羨餘不是沒有恨過,但前世謝承已經替他報了仇,這輩子只要任逍遙不來招惹他,他不會再将對方放在心上。

而謝承,他所在乎的只有姜羨餘對任逍遙的态度。只要姜羨餘不在乎,他就能說服自己,忍下對任逍遙的殺意。

無須更多言語,兩人達成了默契,将任逍遙抛到了腦後。

但僅限于表面。

姜羨餘心中有了懷疑,卻不敢向謝承求證,只能暗中觀察謝承,尋找蛛絲馬跡。

而謝承則是悄悄派人打聽,得知任逍遙在揚州停留了兩日便離開,才放下了心。

——

七月将至,暑氣更盛。

酷熱的天氣令人疲懶,姜柏舟卻又要出一趟镖。

姜母正幫他打點行裝。

——這麽多年,姜父和姜柏舟出遠門,都是她親自打點。

“娘,兒子自己來就行。”

“娘就是給你備了些應急的,貼身衣物還得你自個收拾。”

姜母将一個防水油布所制的小包袱打開,裏面是一個個小紙包,上頭用簪花小楷寫着名稱和用途。

“這是止血的金瘡藥,這是祛暑的,這是退熱的,這是參片……當然,最好是平平安安,一個都別用上。”

姜柏舟将東西收下,“勞娘親費心了。”

“你啊……”

姜母嘆了一口氣,将原本想說的話咽下,換了個話題,“要我說,你都二十五了,早該給你娶個媳婦。這些事,好讓你媳婦來操持。”

姜柏舟一噎,有些羞赧又有些無奈地看着姜母,“娘……”

“好了好了,娘不說了。”姜母笑着道,“反正你若是看上哪家姑娘,娘就去給你提親,只要你別一輩子打光棍就成!”

姜柏舟卻突然一僵,避開了姜母的視線。

姜母眼前一亮:“還真有啊?哪家姑娘?”

姜柏舟刷一下起身往外逃,“再、再說吧。”

“這孩子!”姜母起身追了兩步,“連害羞的模樣都和他爹一樣。”

耳朵通紅通紅。

姜羨餘過來,恰好和姜柏舟撞個正着。

“哥,你幹嘛呢?跑這麽急。”

“哦,小餘啊,你……你怎麽在這?”

姜羨餘:“???”

“這不是我家嗎?”

散學了還不能回家咋地?

“咳咳——”姜柏舟噎住,“不是,我是說你怎麽過來了?”

姜羨餘:“這不是爹說你明日又要出镖麽,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們倒是想早點告訴你。”

姜母聽見聲音走了出來,瞋了姜羨餘一眼,“可你瞅瞅你自個,一天到晚在外頭瞎混,天黑了都不着家,哪有空聽我們說話?”

姜羨餘立刻上前抱住姜母的胳膊,“娘~我這不是每日都要去書院嘛,哪有在外頭瞎混!”

“最好是這樣!”姜母戳了戳姜羨餘的額頭,“你要是還想着離家出走,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娘……”姜羨餘驀然鼻酸,抱住她的胳膊撒嬌,“兒子不會的。”

“說得好聽!”姜母假作嫌棄地推他,“你個煩人玩意兒!”

姜羨餘不依不饒,緊緊抱着她的胳膊不松。

姜柏舟看着肆無忌憚撒嬌的小弟,和嘴上說着嫌棄、目光卻飽含柔情的母親,打心眼裏羨慕他們的親密無間。

他自認做不到像小弟這樣,纏着母親親昵。

即便曾經有過,那也是懵懂孩提時的舊事了。

……

夜裏,姜家按慣例簡單設宴,給姜柏舟和幾個镖師踐行。

“爹娘不必擔心,兒子這趟只是去杭州,走大運河,六七日就能返回。”

姜羨餘夾了一個獅子頭給他哥,“哥你慢慢來,不着急,家裏有我呢。”

姜父、姜母聽了這話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詫異。

姜柏舟也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欣慰。他給姜羨餘夾了一塊糖醋排骨,“那家裏就交給你,等下回出镖,哥帶你一塊。”

姜羨餘啃排骨的動作一頓,“可以啊,但我最近沒空。謝承馬上要去金陵考試,我得護送他去。”

姜父挑眉:“謝承還要你護送?怕不是你自個兒想去玩。”

“不是!”

姜羨餘啃着半塊排骨咽也不是,吐了不是,捂着嘴含糊道:“我都答應謝承了。”

姜母:“真是陪他考試,不是趁機離家出走?”

姜羨餘吐掉骨頭強行将肉咽下,急忙申辯:“真不是!我絕對不會……咳咳……絕對不會離家出走!”

見他急得差點嗆着,姜母連忙道:“好好好!爹娘信你。”

姜柏舟給他遞上一杯茶,“正好每年都有學子托咱們镖局護送,到時咱們一道去金陵。”

姜羨餘灌了一杯茶,委屈地看着姜父姜母,“有哥陪我一道去,這下你們放心了吧?”

可見當初就不該留書離家出走,如今爹娘根本不信他!

“放心放心!我們肯定放心。”

姜父安撫道,“本來嘛,爹娘也不是非要把你拘在家裏,只是怕你年輕氣盛,又仗着一身武藝,闖出禍來。”

說着姜父嘆了一口氣,苦口婆心道:“若是我們在身邊,還能給你撐腰,怕就怕鞭長莫及,提心吊膽卻束手無策。”

熟悉的叮囑,前世姜羨餘聽膩了,并不放在心上。但重生歸來的姜羨餘卻清楚,前世的自己到底如何讓爹娘提心吊膽,肝腸寸斷。

他垂着腦袋忍下鼻酸,“兒子知道……”

聽出他嗓音有異,姜母拉了拉姜父的袖子。

“咳,你明白就好。”姜父總結道,“反正你念書也就那樣,往後還是跟着你哥走镖吧。”

姜羨餘:“……”

他癟嘴,憤憤地看着他爹。

姜母瞪了姜父一眼,轉頭溫柔地看向姜羨餘,寬慰道:“乖崽別聽你爹瞎說,咱們想念書就念,念一輩子都行!”

“……”

姜羨餘噎住,歉疚、委屈、感動統統吓了回去,“……那倒也不必,我就随便念念。”

反正你們也不會同意我考科舉。

再說我也考不上。

“好了好了,大哥大嫂,今日不是給柏舟他們踐行嘛,就別逮着小餘教訓了。”一位跟了姜父多年的老镖師看了半天戲,出言勸道。

“對對對。”另一位镖師附和,“我看小餘如今也懂事了,這不挺好的嘛!”

老镖師舉起了杯盞,“來來來,以茶代酒,預祝咱們這趟平平安安,萬事如意!”

平安镖局的規矩,出镖前和行镖中,滴酒不沾。所以席間并未備酒。諸位舉杯祈祝後,差不多就散了席,各自回房休息。

姜柏舟等人明日還得早起。

姜羨餘也老早洗漱完上了床,卻翻來覆去睡不着,想着爹娘今日說的話,回憶自己前世幹的糊塗事,越想越難受,睜眼閉眼都是爹娘和哥哥絕望的臉。

以及謝承。

想到謝承,心裏又是一陣酸楚難言。

他幹脆起身下床,翻.牆去找人。

沒想到謝承院裏還點着燈,能瞧見熟悉的身影投在窗前,伏案讀書。

姜羨餘站在牆頭看了一會兒,跳下去,輕輕敲了敲窗。

從窗前的投影可以看到,屋裏的人立刻擡頭看向窗邊,起身走了過來。

篤篤篤——

姜羨餘故意又急切地敲了幾下窗,屋裏的人立刻加快了腳步,一下子推開了窗。

四目相對,姜羨餘趴在窗沿沖他歪頭笑。

“你也沒睡啊?”他說,“我也睡不着。”

謝承彎了彎唇角,轉身去給他開門,還沒離開窗邊,姜羨餘就撐着窗沿跳了進來。

落腳的地方太窄,他踉跄了一下,趴到了謝承背上。

沐浴後的清香撲鼻而來,謝承身子霎時一僵。

姜羨餘察覺,立刻撒了手。

“咳,我就來看看你。”

欲蓋彌彰。

謝承緊了緊拳,沒吭聲,而是去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後才問:“為何睡不着?”

姜羨餘屁股坐到謝承書桌上,“我哥明日要去杭州。”

“嗯。”

“然後我又被罵了。”

“嗯?”他的敘述毫無邏輯,謝承着實不解,“為何罵你?”

姜羨餘開始告狀,語氣委屈不已,“他們怕我離家出走,不讓我陪你去金陵。”

謝承微訝:“……你要和我同去?”

“不然呢?”姜羨餘反問,“我不能去?”

前世他就答應謝承陪他去金陵考試,只可惜後來又鬧了別扭,沒能履約。

之後便是一別多年,再見之時已是陰陽兩隔。

若是早知那就是永別,他說什麽也不會同謝承鬧別扭,更不會膽怯退縮……

謝承默了片刻,道:“明日,我去說服師父師母。”

姜羨餘頓時笑開:他就知道!謝承也想讓他去!

“不用,我爹娘已經同意了。”他抱着胳膊,微微揚起下巴看着謝承。

謝承漸漸明白過來,少年不是來告狀,而是來求誇獎的。

他不禁彎起唇角,嘴上卻還在“為對方着想”,說:“前後最少半個月,會耽誤你功課。”

姜羨餘不在意地擺手,“反正我爹說我‘念書也就那樣’,耽誤就耽誤吧。”

謝承不說話了。

只要他想,還能找出更多理由和借口,勸少年不要去。

但他此刻并不想。

他想與少年形影不離,前世就遺憾未能如願。

如今少年願意,再好不過了。

姜羨餘從書桌上下來,“我是不是耽誤你溫書啦?”

“沒有——”

話音未落,兩人都聽見了院外的腳步聲。

姜羨餘耳朵靈敏,還聽見了環佩叮當的響聲,立刻從步态和聲音辨出來人身份,呲溜一下鑽進內室。

謝承壓根來不及阻止。

篤篤篤——

“阿承,睡了嗎?”

謝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謝承打開房門,只見謝母站在門外,身後的婢女提着燈籠,拎着食盒。

“下人說你屋裏還點着燈,娘就讓廚房炖了湯,給你送過來。”

謝承将謝母領進屋,“多謝母親。”

謝母讓婢女将湯端出來,說道:“是鴿子湯,你喝了就睡,別熬夜。”

“兒子知道。”謝承扶着她坐下,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內室。

謝母拍了拍他的手背,“娘知道你用功,但也得注意身子。”

謝承收回視線,對謝母淺笑道:“兒子記下了,母親放心。”

謝母沒有久留,看着他把湯喝了,又叮囑他早睡,就帶着婢女離開。

送了謝母一程,謝承再回到屋裏,內室半點動靜都沒有。

他走進去,只見床上被子裏拱起一個人形,聽見他進來也沒有動彈。

“小餘?”謝承上前拉開被子,就見姜羨餘在裏頭悶得滿頭大汗,眼睛卻閉着,一副将睡未睡的模樣。

姜羨餘被突然湧入的光線和新鮮空氣驚擾,掀起一丁點眼簾,迷迷糊糊地望着謝承。

“伯母走了?”他低聲咕嚕道。

“嗯。”

姜羨餘松了一口氣,轉身滾進床裏,姿态熟練地摸到枕頭枕上,撅着屁股對着謝承,若無旁人地墜入夢鄉。

謝承:“……”

他無奈搖頭笑笑。

輕手輕腳洗漱完,謝承換上寝衣,吹滅蠟燭,躺在了姜羨餘身側。

他側身看着姜羨餘的背影,放輕了呼吸。

過了許久,才敢伸手将對方抱進懷裏。

先是虛虛攬着,見對方沒有動靜,才慢慢收緊胳膊。

懷中人忽然抖了一下,謝承就僵住了。

靜止了半晌,謝承心跳如鼓,不敢動作。

懷中人忽然轉了個身,不偏不倚,恰好窩進他懷裏。

正中下懷,不過如此。

謝承緩緩彎起唇角,低頭嗅着少年的發香,一夜好眠。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