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百越國苛政猛于虎

“其實我就是梁筠。我沒有和梁竺相認，是因為他的父親勾結官府害死了我爹娘，霸占了我家的家産。我與梁竺之間血海深仇，我沒有回去複仇，卻也永遠不會原諒她父親的所作所為。”

“原來如此！”

陸星夭越發得覺得浮香真是個了不起的姑娘，一個背負血海深仇，卻依然可以雲淡風輕活着的人，內心該有多強大寬厚？

“我們家世代都是制香世家，有一門制作香料的獨門秘術。族人也都是些本分的匠人，沒有什麽功利心。平時就是養花養香草，閑暇的時間讀書作畫，過着安靜閑适的生活。雖然不算富裕，但是日子也還算過得去。

我伯父年輕時曾經離開過梁家堡，他有一顆入仕的心，祖父不反對他入朝為官，但是反對他結黨營私，成天和一群佞臣混在一起。

祖父覺得為官應該為民請命、勤政廉潔。伯父以為為官應該謀求高升，追求權勢。兩人發生了很大的分歧，最終祖父憤然與伯父斷絕關系，不再給他銀兩。伯父中了狀元，但是無錢打點，最終弄到了一個虛職小官。

在任上處處被人排擠，最終丢了官職，回到梁家堡繼續制香。伯父回來後，一心惦記着祖傳秘方，他想把祖傳秘方高價賣出，然後拿着錢再去打點關系，東山再起。

祖父極力反對，伯父沒有得逞。祖父去世後，我爹繼承了族長，帶着族人傳承着制香。由于我們梁氏一族沒有人在朝中為官，平時很少打點關系，所以沒有靠山，時常被人訛詐欺辱。

自從新帝登基後，官差越來越膽大妄為，立了各種名目收稅。松州城的賦稅比其他地方高了十幾倍，一畝地交的稅，比這畝的總産量還要高。如果不能按期交稅，官差就會把欠租人拖去一頓臭打。

老百姓不是被打死就是棄地逃亡，寧願跑出去乞讨，也不願意種地經商。由于官府故意變着法子刁難奴役老百姓，我們梁氏一族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我們越是安分守紀，官差欺我們越甚。我爹身為族長，眼見着官府做派越來越像強盜，氣不過就進京告禦狀。

父親找到了他的恩師，宋太師，成功遞了狀子。歷時半年，成功了！當時整個松州城的老百姓都把我爹當成了大英雄，朝廷下令嚴禁私增賦稅，為了安撫民心，還特地刻了石碑，立在縣衙門口。

當時，伯父非常驚恐，他說父親書生意氣，太天真了！梁氏一族恐有滅族的危機，于是四處打點關系，尋求靠山。靠山還沒有尋到，梁氏的危機就先來了！

一個外地商人來買香料，無故死在了梁氏的香料鋪裏。官府以緝拿兇手的借口，一下子抓走了梁氏族人幾十人，不出三天就打死了數人。梁氏族人為了洗脫冤屈和打點關系，幾乎散盡家財，把家中女兒都當成粉頭送到各個府邸去任人玩樂。

後來我伯父為了自保，攀上了盧千戶，還和官府合謀，把殺人罪名全部推到我爹頭上。我爹為了救族人，認下了罪名。接着我娘和我也被關進了死牢，等着秋後問斬。

後來松州城成了王爺的封地，王爺見到滿城凋敝，明明沒有天災，卻處處都是餓死的人。而且匪患雲集，老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有的甚至跑進山裏做起了強盜。

王爺見狀立志要整頓吏治，還民公道。可是王爺無權無勢，又一直在他國作人質，沒有權勢也沒有人脈，而且王爺不能插手地方政務。所以州府、縣衙的官差半點情面都不給王爺，甚至還會無故刁難王爺。

王爺為了營救松州城的百姓四處奔走，後來找到了巡撫王大人，王大人向新帝禀報了此事。新帝下旨徹查，知府大人慌了才把獄中關押的無辜百姓給放出來。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是大多數人都被酷吏打成了殘廢，回來不是變成了廢人，就是英年早逝。”

“沒想到百越國的官府居然如此腐敗！真是駭人聽聞！”

“松州城不過是冰山一角，其他的地方，老百姓的命運可能還不如松州城。每年都有無數的老百姓變成流民，無家可歸四處逃竄。孤兒比院裏的野草還多！

王爺為了救助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特地節衣縮食地在各地開設育嬰堂。孤兒六歲以下的住在育嬰堂，六歲以上的就進書院讀書。到了十三歲就要離開書院出去謀生。”

“十三歲還是小孩子，能做什麽謀生呢？”

“男孩子如果勤奮好學，書院的夫子會舉薦他們去京都書院繼續讀書，王爺出資費，學成了參加考試，謀個前程。如果是不愛學習，就去镖局、香料鋪、藥材鋪或者別的什麽地方做學徒。

女孩子一般就是到各府各院去做丫頭或者嫁人。如果相貌出挑，也會做大人物家收為養女，然後入宮選秀。”

“所以，王府的丫頭們，全部是孤兒嗎？”

“除了各房夫人娘家帶來的，幾乎都是紅葉書院裏的孤兒。”

林宇致此舉，也不完全是為了行善吧！這些受過他恩惠的孤兒，雖然不一定百分比的會效忠于他，但是多數會念着他的恩情，為他效命。這些孤兒不僅參加趕考，入朝為官，還滲透到各行各業，各府各院。這家夥是在建立情報網啊！

陸星夭心想：假以時日，這個無權無勢的閑散王爺，早晚會權勢滔天。他難道不怕新帝和太後覺察到他的用心嗎？

這個林宇致嘴上說，我只想和意中人厮守，實際上已經開始布局了！那麽我的用途是什麽呢？至今為止還沒有看出來，他究竟想利用我做什麽！他究竟想幹什麽，搶皇位嗎？穿越到異時空來，就是為了來做皇帝？總覺得不像他的做派。

以如今的情形來看，林宇致已經完全控制了松州的局勢了！松州城的這些官員，恐怕全部是林宇致的人，不僅如此，朝中應該也有不少人是林宇致的人，不過現在還是潛伏狀态。

林宇致的這些香粉鋪、藥材鋪、镖局，不僅僅是掙錢的工具，應該還更大的用途，比如傳遞消息。新帝和太後大約是小瞧了這位在他國作人質歸國，啥也沒有啥也不會的可憐王爺！

他們不知道的是，現在的這位離王，可是殺手組織精挑細選出來的天才兒童，受過嚴苛的訓練，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他要是動起搶皇位的念頭來，恐怕小皇帝這位宮鬥冠軍都要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