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邪神大人能不能躺下?
做事?做什麽事?
霓光莫名其妙, 想從他手裏抽出手,卻發現他握得很緊。
她擡眼看他,心裏咯噔一下, 邪神眼角微紅, 就連沒系好衣帶露出的鎖骨都緋紅一片。
看慣了邪神冷傲矜貴,突然如此, 好一副跌落凡塵心魔叢生的旖旎模樣。
可霓光的腦袋瓜裏沒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她只當邪神是不舒服。
此刻怒視着她, 眼裏三分幽怨七分嗔怒, 顯然是氣壞了。
可不是嗎?她這些天吸了他不少靈力,雖然對邪神來說不算什麽,可架不住他摳門啊!
霓光趕着離開這裏, 立刻老實地道歉:“對不起,我再也不偷你靈力了。”
今天不偷, 下次再偷。
她垂下小腦袋, 做出委屈巴巴的樣子。
頭上的呆毛翹起幾根,令夙息感覺十分可惡, 他伸手給她撥順, 扯唇冷笑一聲:“可你已經偷了。”
霓光心底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同時, 她感覺到一股細密的靈力順延着手腕經脈進入,冰涼涼的,帶來水系靈力獨有的舒适感。
行了夠了!她平時絕不敢一次偷這麽多!
霓光無辜的眨了眨眼,杏眸大兒迷茫:“不是我,我沒有。”
夙息面無表情松開她的手:“不是你是誰?”
詭異的靈力總算停了。
霓光愣愣地擡起右手, 天,她該不會是無意中練成了什麽吸靈大法之類的邪術吧?不可能……
她心虛地看着邪神,後者的眼神充滿不屑和譴責, 霓光咬了咬唇,伸手再次搭在他手臂上,閉眼等了會兒。
看!這次沒有吸靈力!
或許是位置不對,霓光這樣想着,于是從手臂,到鎖骨,到腰,到更下面……
她全試了一遍。
“沒有反應啊!”霓光郁悶地自言自語,忽然眼睛一亮,“诶,好像有反應了……”
手腕突然又被攥住。
伴随着一道淩厲冷風,裹挾着她。
她被重重地推到牆上。
夙息狹長的眼眸陰沉可怕,“好玩嗎?”
霓光看出來了,他這回是真生氣了。
而且他受傷了。
空氣中隐隐傳來血腥氣,很淡,夾雜着邪神靈力的味道,霓光對此太熟悉了。
她咬過他的唇,舔過他的血。
氣味是從她腦袋後面傳來的,邪神推她時,用手墊在那裏。
“給我看看你的手。”霓光拽了下他的手臂,摸到勁瘦的肌肉,拽不動。
邪神沉默地和她對峙。
他也沒想到這一下自己會受傷,他想起霓光曾拿腦袋砸玄鐵果,難怪了,她這腦袋比石頭還硬。
早知道該讓她砸牆上。
她才是最大的危險品。
“本君沒事。”
哦?是嗎?
可是他冷漠眼神裏閃過的那絲尴尬不是這麽說的。
然而霓光打小就聰明。
不給看,她也有辦法。
霓光閉上眼,手指輕輕點在他手臂上。
經過這幾天的練習,順着經脈找到傷處一點都不難。
邪神的手背擦破了,只是輕微的皮外傷。
居然這樣也要生氣,邪神真是個小嬌氣鬼。
霓光撇了撇嘴,将剛吸收的靈力送過去,分散成水霧貼在傷口上,就像無數個涼潤有彈性的小水球,瞬間就治愈他的傷口。
其實霓光在這個治愈法術裏加了點小創意,她在水霧中融進自己的火系靈力,就一點點,讓這股力量不至于太冰涼,感受會更舒服些。
這是她拿小龍反複實驗後得出的結論。
小龍也是個嬌氣龍,太冰了嫌冷,太熱了要咬人,如此最好。
每次給他做完水霧全身護理,他總會舒服地肚皮朝天直接睡着,粉色小舌頭都吐在外面。
邪神放開她,耳朵尖又紅了,他氣息有些不穩,臉色陰沉地坐回床上,容色端美,像一尊冰冷的神祗雕像。
她的餘光忽然瞥見在床上鹹魚癱的小龍。
霓光沖過去抱起小龍就要跑,邪神在這時忽然開口:“去哪兒?”
“出去一趟。”霓光說。
“你走你的,把龍留下。”邪神低啞着聲音,甚至不看霓光一眼,他周圍的氣息越發陰冷懾人。
霓光忽然生出一個念頭。
方才的靈力是邪神主動給她的。
可為什麽呢?
他和小龍感受相通,霓光早知道,可她一直以為他是因她的觸碰而難受,難道是相反?
邪神大人其實很舒服,甚至……樂在其中?
霓光轉了轉眼睛,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邪神身邊,“邪神大人,今晚月色很……”
“閉嘴,有話說。”
霓光:“你想出去逛逛嗎?”
“不想。”
“可是小龍他想。”霓光的手指揪揪龍臉,給他撓下巴,看見龍舒服地閉上眼睛,以及邪神他……
臉色不自然地撇開視線,硬冷的下颌線緊繃着。
他不經意間擡了擡下巴,像在配合她的動作。
她沒看錯!
霓光內心一陣激動,她感覺自己和邪神談判的籌碼了,于是她更賣力的安撫小龍,手指順着肚皮滑下,繞着肚臍打圈圈,邊這樣做邊說:“我就帶他出去一晚,拜托了,他本來就是我的小龍。”
“我會給他按摩,幫他療傷的。”
她以指尖注入靈力,熨貼地游走在龍全身經脈裏,游走一周後,靈力進入神府,此處是最隐秘的元神所在,不能随便踏足,有可能會激怒邪神。
可如果她的猜想沒錯,那他只會感覺更舒服。
她看見神府內一片荒蕪黑暗,裏頭簡直一團糟,處處都是焦黑的痕跡,仿佛經歷過一場慘絕人寰的亂戰。
很冷。
就連霓光的金火之力加身,也不禁打了個寒戰。
這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太壓抑了,邪神是怎麽忍受自己的神府這麽寒冷的?
難怪他是個冷美人。
她沒有直接靠近他的元神,會太過于刺激,霓光試着把靈力集中,水火系混在一起,正好是溫潤柔和的感覺。
這些靈力被分成幾片,分別貼在那些焦黑的地方,将力量傳過去。
邪神緊皺起眉頭,手攥成拳,眼神比剛才更黯,露出難耐與冷淡交織的神情。
冷冷冷!
霓光被凍得跳腳。
她實在受不了,只好多加了些火靈力,本想着讓自己暖和點,可忽然間,有什麽東西碰了下她的腿,低頭去看,在那片焦黑之地竟然長出一朵帶綠葉的小花。
嗯?
邪神大人被她玩開花了?
不只是這裏,其他被靈力貼貼的幾處也長出了小花,它們破土而出,是純黑色的九瓣蓮花,霓光曾經在邪神外衣袖口上見過這個圖樣,聖潔而美麗。
可現在近距離看,還未完全綻開的九瓣黑蓮散發奇異冷香,美得殊絕而邪惡。
霓光第一次見到這種只存在于傳說中的黑蓮,她看得愣住,心裏莫名顫了下,總覺得像是在哪兒見過。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它的花瓣,忽然,那朵花繞上她的手臂向上攀援,像一條大黑蛇,來到她細白的脖頸纏繞一圈。
霓光以為它打算掐死自己,然而黑蓮這時卻停下來,花瓣展開,自黑色的花蕊滲出一些透明的花蜜,聞着挺香,霓光好奇地伸出手沾了一些,送進嘴裏。
唔……
是甜的!
這些天霓光吃那些臭烘烘的辟谷丹快吃吐了,她好久沒吃到甜味,這下自然不會客氣,貪婪地用手指沾着花蜜品嘗。
黑蓮就這樣張開花瓣乖乖等着。
霓光一貫粗魯,她這麽吃着嫌麻煩,準備把花直接拔起來抱着啃,可那朵花鬼精鬼精的,似乎察覺到她的意圖,葉片用力在她腿上抽了一下。
“疼!好嘛,不拔你了,兇死了。”物似主人形,簡直了。
那片兇巴巴的葉子警惕地守住,提防霓光再要行兇,她沒辦法,只好低下頭,像小貓喝水一樣,将所有花蜜舔幹抹淨,一滴都不浪費。
剩下的那幾朵她也沒漏掉,是她種出來的,就全是她的!
花蜜除了味道甜,還充滿了純粹的靈韻,霓光難以分辨,只覺得包含了她的火系,和邪神的水系,喝進去感覺通體舒暢,她因劍魂缺失導致的不适也有緩解。
效果真的好。
霓光盯着幾朵黑蓮,心裏盤算着,這該不會是她創造出的新型治愈法術吧?
如果是那就太棒了!
她忽然聽見邪神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
他嘴角帶血,看得霓光震驚又無語。
邪神怎麽老吐血?她已經夠小心溫柔了,都沒碰他的元神!這個嬌氣鬼身體也太虛了吧?
服了。
她真的服了。
“你沒事吧?”霓光擦去他嘴邊的血,然後抹到他衣服上,邪神看見了,可他只是用那雙幽冷的眼眸瞪着她,目光潮濕,眼尾微紅。
仿佛她對他做了很過分的事。
夙息冷淡地問:“你覺得呢?”
霓光覺得她很委屈,這全是邪神自找的,剛才放她走不就沒事了嗎?這下好了,她又發現了他另一個秘密,要是說出來,高冷男神的臉面往哪兒擱?
身為神明,必然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弱點所在。
掌握他身體的秘密,就等于能輕易操縱他于鼓掌之中,霓光決定繼續裝傻,假裝什麽也沒發現。
氣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霓光好糾結,她剛占完男神便宜,總不好就這麽拍拍屁股走人,顯得很沒有格局,畢竟以後還要再占便宜的不是?
她想了想,抱着沉痛而萬分不舍的心情開口:“我剛吃了點好東西,能療傷,你要嗎?”
夙息目光微凝,難得露出一絲困惑。
待他想明白是什麽,他臉色一變,“不要……”
晚了。
現在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霸道小霓光才不管呢,她俯下身,嘴唇貼貼,将她剛研發出的新型花蜜一點點渡進他口中。
這家夥真費勁呢,怕一次給多了他虛不受補,只好慢慢來。
血腥混合着蜜的甜味,複雜難名,夙息渾身僵直,手背的筋絡畢現,胸膛起伏,氣息開始亂了。
霓光感覺差不多了,就要停下,忽然間撞上他幽怨含恨的眼神。
她吓了一跳,趕緊退開。
“對不起,是我太用力了嗎?邪神大人……”少女歪着頭,杏眼濕漉漉的,嘴角的蜜漬給她清純的臉添了幾分旖麗。
夙息喉骨起伏,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空氣都快要靜止了,霓光尋思是不是該跑路時,他才郁郁地開口:“本君還在流血,讓你停下了嗎?”
啊?
霓光咬了咬唇,嘆口氣,很為難地說:“行吧,那就繼續,可邪神大人能不能躺下,我這個姿勢很累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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