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寶貝兒,我回來了
喬庚已經在這一片轉了不知道多久,在樹上做的記號也一個都看不到,這是一件好事,也是壞事,好在這證明他們沒有在原地轉圈,壞在他們即便是沒有轉回做記號的地方,卻也是迷失在幾乎完全一模一樣的景物中。
已經是第四天,所有人都只有野草和蘑菇來充饑,敵軍早已經不見蹤影,不知道是退回了林海的另一面,或是陰險的躲在暗處,看着他們在自然的迷宮中,自生自滅。
這是一個圈套,他過于焦躁和急迫的心情,致使他中了圈套,喬庚雙足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嗓子幹渴的快要着火,卻只能在邊機械的行走間,随便拽一把青蒿,放在嘴裏咀嚼,是生津,也是證明自己還活着。
這裏的每一顆樹木似乎都一樣,它們縱橫交錯着,看不到天幕,它們相互勾纏着生長,也企圖将誤入林海的一切生物都勾纏住,再無逃出生天的機會。
喬庚不敢向後看,不敢去數跟着他的士兵,也不敢停下,體力已經耗盡,他只靠着堅韌的意志強撐。
本想一舉重創敵軍,讓他們不敢再犯千山關的百姓,到如今,卻連出生入死兄弟們的生機,也被他給斷絕,他想到那句“你已經死了。”無聲的慘笑。
出入林海的次數數不清,他這一次終究是自負了,而一生的運氣,大概在“死”的那一刻,就已經用盡。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在堅持什麽,他一生都陰鸷又卑微,不敢承認心中所愛,放不下背棄的仇恨,也注定不能擁有,到如今,就連這幫兄弟,也要因他的輕敵陪葬……
腳下一簇藤蔓将已經搖搖欲墜的人絆倒,喬庚摔在了地上,身後的士兵一擁上前。
“将軍——”
“将軍……”
“将軍!”
喬庚是他們的主心骨,是他們生的希望,見他倒下,士兵竟也跟着倒下了好幾個。
喬庚被扶坐起,靠在一棵樹上,他閉上眼,眼淚終是忍不住奪眶而出,第一次承認自己已經是末路窮途,也第一次同他身體另一個存在對話。
他似是自言自語的喃喃,“你答應我,一定要竭盡所能的帶我的士兵出林海,我便……再不與你争。”
隔了半晌,他幹裂的嘴角上翹,勾出了一個笑,他一生從未如此明媚的笑過,而後睜開眼,最後透過樹叢的縫隙,看了看被割裂的天幕,最後一滴淚,随着慢慢合上的眼睫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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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士兵們只以為将軍已經不行了,頓時便是一片聲嘶的哭喊。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便讓他們震驚的張口結舌,連眼淚都凝固。
只見将軍的黑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改變,從一頭青絲,變為如老翁一般的花白,而已快要斷絕氣息的将軍,再次睜開了眼睛,卻将圍在身邊的士兵,吓的轟然後退。
他的眼眸,竟有一只,這眨眼的功夫,就變了成了淺色,如話本中的妖精一般。
餘己是第一次這麽完全的掌控這具身體,他慢慢的坐直,轉了轉脖子,看向一衆和他保持距離的士兵,神色如喬庚一般,冷肅陰鸷,他慢慢伸出手,冷聲命令:“扶本将軍起來。”
士兵們面面相觑,試探着叫:“将軍?将軍——”
相比于他們的主梁崩塌,他們顯然更容易接受主梁生出了妖異的“紫色樹葉”。
兩個常随身邊的副将率先上前,扶住餘己的手,将他扶了起來。
這具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餘己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士兵,也顯然是個個強撐,當務之急,便是尋找能吃的東西,來渡命。
餘己不像喬庚,不能走了還在強撐,他好歹被扶着,借了些力,垂頭沉默的走着,眼睛一直到處在看。
士兵們以為将軍是看出了什麽,都不敢吭聲,精神緊繃的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一行人雖然緩慢,但是也在一步一步的慢慢挪動,強撐了差多不一刻鐘,餘己盯着地上成片的闊葉植物,終于松出了一口氣。
他指着地上的像樹葉,卻只有柔軟的嫩莖支撐的随風搖擺的矮植,說道:“這個能吃。”
他說完後,便推開扶着他的人,坐到地上,靠着一棵樹喘息。
他自小生活在百蟒谷,那谷中的環境,比這裏惡劣的多,他抓了一把地上的土,很潮濕,慢慢的勾起唇。
蛇是最喜溫熱潮濕的地方,現在這個季節,好在還沒有開始冬眠。
他的話音落了,但是士兵們卻沒有人動,這樹林裏的東西,大多都有毒,有人被不明的葉子刮破了皮膚,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他們只敢吃自己認識的樹葉和野草,這種植物一路行來,見過不下五六次,嫩莖水亮,看着就多汁,有人蹲下去摘,還被将軍阻止,将軍提醒他們,不要因為餓極,就亂吃東西枉送性命。
餘己拍掉手裏的土,見他們都愣愣的看着自己,眼中有疑慮和戒備,想起先前喬庚的事,無聲的嘆氣道:“我方才在路上……偷偷試過了,沒有毒,你們放心的吃吧。”
士兵們扔就不動,滿眼複雜的看着将軍如今頭發花白,眼瞳異色……沒有毒?
餘己也不管他們動不動,自己揪了吃起來。
“将軍……”有人擔憂的叫出聲。
餘己不理他們,自顧自的摘了便朝嘴裏放,一株接着一株的吃。
士兵們一見他都吃了,紛紛或蹲或坐在地上,摘了之後,滿臉英勇就義的吃了起來——就算吃了會變成将軍樣子,也好過活活餓死。
有士兵開始吃了,剩下的也都揪着吃了起來。
這種草藥,在百蟒谷中也有,名字餘己也不知,很多的草藥,他都不知道名字,因為老頭子從來不教,只叫他認識,叫他記住藥性。
而這種草,有效果不太好的止痛作用,葉苦莖甜,這時候用來填肚子,最為合适。
餘己自顧自的摘嫩莖吃,士兵們卻是餓的極了,也豁出去了,成把抓着朝嘴裏塞,葉和莖的甜苦一綜合,也不至于難以下咽。
等到這一小片生生被揪的禿了,一群士兵吃飽是不可能,只墊了個底,墊活了這條命。這種東西在林中算是常見,再遇見了,再采來吃總不至于餓死了。
且因為它好賴有止疼的作用,士兵們雖沒能填滿空空如也的肚子,但是因為一直竭力行路的酸痛,卻得到了緩解。
“将軍,我們接下來,往哪走?”士兵們都殷殷望着餘己。
“等。”
餘己早已經以啞哨召喚了附近的大蟒,來為他們引路,必須得是大蟒,才能邊引路,邊為他們蕩平縱生的藤蔓,這一行人,沒人有力氣再去砍斷藤蔓清理道路,直接走,要耗費太多的體力。
餘己答應的是想辦法,将喬庚帶進來的所有人都帶出去,他們出去之後,他還要設法救別人,沒有時間再耽誤了。
士兵們聽了餘己的話,皆是面面相觑,不找出路,反倒要等,等什麽?
但是他們全是跟了喬庚征戰多年的,對于“喬庚”說的話,從無忤逆。
許是離的最近的大蟒,也是路途遙遠,這一等,就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此刻天色将将正午,士兵們連日來本就疲憊不堪,若是一直不休息倒也罷了,這一休息,都将繃着的神經松懈下來,這會兒很多彼此依靠着睡着了。
因此林間傳來窸窸窣窣的巨大聲響,只有餘己身邊一個一直守着他的副将跳了起來,“有敵軍,保護将軍——”
巨大的蟒現身在衆人面前的時候,他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餘己被圍在中間出不去,扒拉了半天,才鑽出人牆。
“不用驚慌,它是來幫忙的。”餘己說。
“将軍——”副将瞠目欲裂的看着餘己對着大蟒伸手,極其嫌棄的摸了下蟒垂在他眼前的頭,收回手後,還在身上蹭了蹭。
蟒是草花色,灰撲撲的,不及紅鸾一半漂亮,它心滿意足的扭轉身子,去前面開路,而餘己則是撩起下衣裳的下擺,好一通擦手。
這蟒方才應該是在交配……那味道重的餘己只犯惡心。怪不得來的這麽慢。
士兵們已經被自家将軍的舉動給弄傻了,為什麽蟒蛇不吃人?這林中的蟒蛇向來見了人從不放過。
為什麽将軍摸了下蟒頭,蟒便十分滿足似的,轉身去開路了。
是真的開路,将藤蔓壓扁,礙事的小樹用尾巴抽斷,蟒身所過之處,一馬平川。
餘己這段時間,也緩過來的不少,率先走上小路,頭也不回道:“都跟上。”
士兵們就這樣猶在夢中一般,跟着蟒蛇開辟出來曲曲折折的小路,毫無障礙的前行。
餘己一路走,一路舌底壓着哨子,在不停的吹。
這樣行進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當士兵們聽到鈴铛響的時候。好幾個控制不住,直接嚎哭了出來。
迷失在林海中的人,幾乎沒有能夠生還的可能。
将軍屢次帶着他們進入林海,都是在外圍埋伏,在敵軍不注意的時候伺機發起攻勢。
從來沒有如此深入林海,追擊的不僅失去了目标,也徹底偏離了已知的地圖。
他們都以為要死在林海之中,特別是在将軍倒地落淚的時候。
卻沒想到将軍竟然帶着他們從這地獄之門跨了出來。
大蟒蛇将他們送至林海邊緣,便又低頭,極其溫柔的蹭了蹭将軍的胸口,才轉身朝林海深處而去。
而這些看在士兵們的眼裏,便是将軍得了神助,能夠控制生靈,已經神化了。
鐘二一直苦熬着,等在林海邊緣,不相信餘己就這樣死在林海之中。
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餘己自小生活在百蟒谷中,沒道理會被這樣一個破樹林子給攔住。
小天使們也是,自發的輪流起來,跟着鐘二在等餘己出來,也都在極力的出言安慰鐘二。
杜撰:安心,餘己是不會迷路的,他自小生活在山裏,肯定有自己識路的辦法。
人參須:對的對的,直播員不要害怕,他應該很快就能出來。
66:直播員還是稍微休息一下,別等到虞姬出來,你再垮了。
琉璃月光:我們虞姬,一定能夠從這裏出來,直播員臉色太不好了。
Eris:喝一瓶營養液補一補。
……
眼看着快要日落,這已經是第四天,留守的副将仍是執着的不肯撤離,并且命令敲鐘的士兵,每隔半刻鐘便敲響一次。
當第一個士兵從林海踏出來的時候,外面的歡呼和驚呼,震徹山林。
而當士兵們扶着一個頭發花白的人,撞入鐘二的眼中,鐘二簡直無法形容心中那一刻的激蕩與狂喜。
醫師們紛紛沖上前去檢查士兵傷勢,鐘二也跟着沖上前,可她沒有去檢查士兵,而是直接奔着餘己飛撲過去。
不需要任何的語言,甚至不需要眼神的對視,鐘二就是知道,這個是她的餘己。
餘己看到鐘二沖過來,掙開了扶着他的士兵,朝着鐘二張開雙臂,将她穩穩地接在懷裏。
“寶貝兒,我回來了。”餘己貼着鐘二的耳邊用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
“嗯——”鐘二眼淚簌簌而下,用力的點頭。
餘己身邊的副将,都被兩個人給弄懵了。
因為女人進軍中是要受到懲罰的,所以餘己并沒有當衆宣布鐘二是誰。
兩人短暫的激動過後,鐘二也迅速收斂了情緒,認認真真的給餘己檢查起來。
而将士們短暫的喜悅過後,卻又沉默了。
因為帶進去的士兵與出來的數量實在相差太過懸殊。
而現今已經整整四天。他們生還的希望微乎其微。
鐘二給餘己檢查過後,發現餘己沒有什麽大傷,便安心下來,沒有在與他兒女情長個沒完,而是加入其他醫師的隊伍,給士兵們診治傷勢去了。
鐘二的醫術幾乎可以稱為沒有,她只會一些外傷包紮,骨節錯位也勉勉強強能幫上忙,但是配藥識藥,就完全依靠她花錢買來那個藥箱子裏頭的藥。
好在戰場上的士兵,大多都是外傷,而處理外傷,鐘二這些日子練下來也是得心應手。
留守的副将抱着餘己痛哭,他的頭發淩亂,滿面胡茬,神情頹廢而悲痛,眼中紅絲密布,看起來竟比這些從林海當中出來的士兵還要狼狽。
“別哭了。”餘己拍了拍他的後背。“我會把他們全都帶回來,無論是生還是死。”
“将軍如今的身體狀況,不可再入林海——”
“求将軍三思——”
一衆副将,唯恐餘己再沖動,又進林海去尋人。
四日未出,即便是尋到了,估計也已經斷絕了生息。
他們已經損傷慘重,若是在為此搭上了将軍一命,這仗還要怎麽打?
餘己卻搖了搖頭,站上了副将留守的高臺,命人給他備足了弓箭。
面向林海,又低低的吹起了哨子。
“将軍先回去休息,這裏我來守着,”留守的副将來奪餘己手中的弓。卻被餘己靈巧避過。
“你看不清,等會兒會射傷自己人。”
鐘二在高臺底下給士兵清洗包紮傷口,一仰頭,便看到餘己嘟着唇,想來是在吹哨,他一身黑色軟甲,脊背筆直的站在高臺,搭弓瞄準,神色冷肅而威嚴,簡直比喬庚這個将軍本人還要霸氣十足,唇角便不自覺的勾起。
小天使們何時見識過餘己如此炫酷狂霸拽模樣?都已經被他酥成了渣渣。
廢柴①號:啊啊啊啊,雖然這種沉重的時候,不适合犯花癡,但是我還是想說,己己真雞兒帥!
河清:我的膝蓋骨已碎成心形。
千年:他是在準備射敵軍對吧,他一直在吹哨,是在催動蛇!
好好學習:這挂開的也太大了,都不用自己動手——
章軒:我們一直在說,直播員沒有挂,現在我發現,餘己要是一直跟着她,得是多逆天的挂?!
……
餘己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可隔了好半晌,林海中沒有一絲的動靜。
副将們生怕将軍的身體撐不住,紛紛上前來勸阻。
正這時候,林中嘩啦一聲響,一個人不知被什麽,抛出了林海,輕飄飄的抛到了林海邊緣的草地上。
餘己眯了眯眼,弓箭絲毫未動,吩咐身邊的将士道:“去救人,是自己人。”
而餘己的話音才落,便有人沖到了被甩出來的人面前,将他翻過來一看,果然是自己人。
馬上有醫師過去上前診治,而這人還沒等被擡走,便又有人被抛出林海。
這次站在林海邊緣的人都看清了,他們震驚的連叫喊都忘了。
——他們眼睜睜的看着蟒蛇尾卷着士兵的腰身,淩空一個甩尾,便将士兵抛出林海。
人群開始轟動,不斷有士兵被抛出林海,有死的也有活的,有自己人也有敵軍。
而被抛出林海的敵軍,但凡是活口,都在未落地之前,便死于将軍的箭下。
如此這樣,眼看夜幕降臨,士兵們忙着搶救人,忙着震驚自家将軍,竟在天色黑沉之下,也能認出敵我,并準确的将敵軍活口盡數穿心而過。這種震驚,一度蓋過了蟒蛇救人這種魔幻的事實。
士兵們全都輪班駐守,一直到半夜,便再沒有蟒蛇将活人抛出。
偶爾稀落的抛出來的,皆是屍首不全的死人。
臨近天亮之時,甚至有小細蛇卷着拖着人骨,擱在林海的邊緣,在窸窸窣窣的爬回去。
待到天色大亮之時,餘己終于走下了高臺。
此刻林海的邊緣,已然堆了一片白骨,也堆了數不清的殘屍。
這其中有自家士兵,也有敵軍的屍骨。一夜的時間,林中的蛇全體出動,将林海之中所有的骸骨和活人死人,盡數拖出了林海。
這場面實在壯觀又悲涼,沒有人注意到,在餘己站在殘屍和骸骨中的那一刻,他花白的頭發逐漸變成全白。
原本只一只完好的眼瞳,也變成了異色。
到此刻,他身體中,喬庚的意識已經完全散去。
餘己的心中從前從沒有家國大義,但此時此刻,他也敬仰喬庚,敬他雖英年早逝,卻是真英雄。
醫師們忙活到後半夜,已經沒有活人需要他們診治,因此便去休息了。
鐘二被餘己蠻橫的弄到将軍的營帳,餘己朝她的後脖頸不知道哪個穴位捏了一把,她就昏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過來,外面已經是晌午,她的手被一個火熱的手掌抓着擺弄,她還未睜開眼,嘴角便已經不受她控制的勾了起來。
而等到睜開眼,看着近在咫尺餘己的模樣之後,鐘二震驚的連語言都喪失。
“你……”鐘二猛的坐起,伸手去摸餘己的頭發。
半晌才磕磕巴巴道:“怎麽會……變變變,變成這個樣子?!”鐘二率先想到的是上一世,餘己因為異樣的容貌,被世人所排斥。
“你喜歡嗎?”餘己笑着問她。
“我當然喜歡,可你這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是你放心,沒有人會排斥我。”餘己打斷她,說道。
等到鐘二被餘己硬賜候着洗漱好,有士兵端着飯食進來。
她緊張的看着士兵的眼神,卻發現士兵看餘己時,有崇敬有狂熱也有心疼,就是沒有她擔憂的那種厭棄與恐懼。
等到送飯的士兵一出去,鐘二便快速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軍中都在傳,将軍為救士兵出林海,與天交換了壽命,一夜白發,換所有士兵還家……”
“不是你操縱了蟒蛇嗎?”鐘二雖然喜悅,但确實震驚于士兵的想象力。
“當然,不然它們怎麽肯把吞進去的人再吐出來。”
“我答應喬庚,将所有士兵都帶出林海,我已經做到……”餘己摸了摸鐘二的臉,“他的意識已經完全消散了,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鐘二笑了,笑着笑着,便又哭了起來。
哭她和餘己,千難萬難,好歹是又在一起,也哭喬庚英雄早逝,老天不公。
餘己抱着鐘二,輕輕地摩挲她的頭發,捧起她的小臉,給她擦拭臉上的淚。
“臉都花了,剛洗好,抹完藥膏,別哭了……”餘己給鐘二盛好了粥,親着她不斷冒水的眼睛:“乖寶貝兒,先将飯吃了,你昨晚忙到深夜,肯定餓壞了。”
鐘二抱着餘己,不知為什麽,就哭起來停不下。
餘己哄了她好一陣子,哄得粥都已經涼了,鐘二兩個眼睛已經哭腫,臉上花的一道一道,卻怎麽勸也不好。
餘己頓了頓,微微擰眉扳起她的臉。
“喬庚于家國是英雄,我也很敬佩。”餘己酸唧唧的道:“你要是真舍不得他……我這就舍了意識,将他換回來跟你團聚可好?”
鐘二一聽餘己這老醋壇子又幹翻了。
再顧不上傷春悲秋,趕緊止了眼淚,打着哭嗝,唧唧唧道:“你瞎說什麽呢……”
“你不要——”
鐘二忙抓住餘己的手臂,“你每次消失的時候,我都擔心的要死……昨天晚上也是。”
鐘二拱進餘己的懷裏,揪着他的衣襟,仰着小臉,可憐巴巴,“生怕你再也不會出現了……嗚嗚嗚……”
餘己在将她摟進懷裏:唇角帶着淺淺的笑意,不再吃味了,而是溫柔軟語繼續哄她。
小天使們不得不感嘆,直播員有的時候是真的傻,餘己已經言明,喬庚的意識完全消失,還換回來個屁。
看把她吓那個慫樣——對着餘己,她她媽不光沒有脊梁骨,連膝蓋骨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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