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崽崽打架

這炫酷的出場方式,再加上董事長這個稱呼,鐘二用膝蓋想了一下,基本就已經确定這個董事長到底是誰。

她将小電動車又停回去,上了霸道董事長的黑車。

鐘二打開車門,坐進後座的時候,有種看到30年後文英的感覺。

不得不說,文英和他的父親長得真是非常的像。

董事長大人來了藍石,還專程來找她,這有點刺激,鐘二瞬間想起曾經看過的那些霸總劇情。

她不由得在心裏猜想,文董事長是打算給她錢,讓她離開自己的兒子,還是打算給她錢,讓她監視自己的兒子?

董事長十分的冷酷,看上去跟文英不逗逼的時候一模一樣。

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跟鐘二說,最後将鐘二帶進了一家咖啡廳。

在一個卡臺的雅座上坐下之後,文董事長的兩只眼睛就像兩把小刀子一樣,在鐘二身上刮來刮去。

鐘二其實特別的想笑,但是介于文英這兩年,對她的幫助真的很多,面對文英的父親,鐘二也就直接将他當成好朋友的長輩,十分禮貌的坐着,保持着蒙娜麗莎一樣的微笑。

這兩年文英雖然還是不肯回通渭,但父子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緩和了一些。給文英安排的飯局,他也基本都會去了。

文董事長先前費了那麽大的力氣,找了那麽多類型的女孩子,他那個野驢兒子都不喜歡。

反倒是跟眼前這個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兩年多。

和一個人在一起兩年,除非已經結婚,否則這對于富貴圈裏的二世祖來說,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文董事長倒是挺佩服他那野驢兒子的長情,這是一個他們這些人缺少的美好品質。

當然,一個要什麽沒什麽的女人,能将他那野驢的兒子給吊住整整兩年多,不得不說,這也算是一種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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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過戶的事,還有文英每個月從卡裏劃出去的錢,都進了誰的卡裏,這些都不言而喻。

文董事長早就将鐘二查了個底兒掉,他對于鐘二倒是沒有什麽意見,傍上他的兒子,是企圖野雞變鳳凰無疑了。

所以在他的眼裏,鐘二只不過是一個貪財,而且對他那野驢兒子有吸引力的女人。

兩個人面對面,将杯子裏的咖啡都喝幹了,誰也沒有說話。

鐘二是在等着對面的人給她拍錢,文董事長則是在謹慎又仔細的面對面觀察鐘二。

商場上他們文家吃得開,并不需要與誰聯姻來達到共贏的目的,況且他的兒子要是能聽他擺布,他也就不至于耗了這麽多年還不能抱上孫子。

他是打算将鐘二當成一個突破口,既然他兒子這麽喜歡這個女人,那就讓他娶這個女人。

雖然她比不上他親自找的那些女孩子優秀,不過他們文家的媳婦,也不需要多麽有能力,只要能讓丈夫喜愛,生幾個大胖小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看了半天,對面前這個女孩子還是挺滿意的,沒有化的妖裏妖氣,看着人挺溫和,竟然還很沉得住氣。

兩個人續杯了一次,然後又喝幹了,鐘二喝的肚子都發脹了,有點想尿尿,見對面的人還沒有說話的意思,只好率先開口。

“文叔叔今天找我來,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文董事長聞言挑了挑眉,然後開口就是一個重磅炸彈,差點把鐘二給……炸尿了。

“你和文英已經在一起兩年,應該定下來了。”文董事長說:“我已經跟文英提過,他同意婚事在通渭辦,辦完之後,你們就留在通渭吧,我年紀大了……”

“等,等會兒——”鐘二趕緊打斷文董事長的話,“……辦什麽?”

不是應該一張支票甩給她,讓她離開自己的兒子嗎?

豪門世家不是最講究門當戶對嗎,這怎麽還就同意了?

同意什麽呀同意,她跟文英就是哥們兒,簽的協議都已經失效了,半年之前,鐘二就沒再收過文英的錢。

現在每次出去吃飯也都是義務幫忙,或者就是想跟文英撸個串兒,是純潔的男女關系。

等等!文董事長剛才說什麽來着?文英也同意了——

文英他同意個大頭鬼!

兩人之間比純淨水都純,文英喝多的時候,不止一次嘲笑過她的飛機場還有筷子腿,文董事長絕壁是在詐她。

鐘二搓了搓自己走形的臉皮,擡頭的時候沖文董事長露出了一個笑。

然後掏出手機,皺眉看了一眼,說道:“文叔叔,你看,快到時間了,我家裏還有兩個孩子等着我接,我就先失陪了。”

鐘二說完,站起來草草鞠了個躬,背起小包包就走,文董事長也不給她拍錢,如果拍了的話,她就再賠笑唠一會兒。

至于他說的要把自己和文英湊一塊兒,這事兒鐘二得先問問文英,她是絕對不相信文英會答應這種事的,她們倆彼此嫌棄的很,這不是搞笑呢嗎?

文董事長好多年沒有被人這麽半路給放下過,無論是商場上還是酒宴上,他總是被奉為上賓的那一個,沒想到今天陰溝裏翻船,讓一個小家雀,給抓了臉。

他看着鐘二的背影,揮手阻止了想要攔人的黑衣大漢。

他剛才的話确實有一半是假的,同意結婚的話是真的,文英也同意,自然就是假的,他來藍石根本就沒有告知文英,更沒有去找他。

小天使們本來對于這種豪門狗血,都覺得非常的雷,但不知道為什麽,想到直播員會有的反應,一個個都很興奮,沒想到劇情急轉直下,拍錢的情節居然沒了。

小魚幽幽:不對呀,說好的給你錢,讓你離開我兒子呢?

阿浣:對呀,我還想看鐘二把支票撕了,扔在文董事長的臉上。

幸壹:23333,然後說金錢收買不了她的愛情嗎?

韭菜盒字:樓上和樓樓上你們都想多了,如果是文董事長給直播員拍錢的話,她肯定第一時間就揣兜裏了。

(知非)落月人歸:你這麽一說,好像确實是,她先前一臉興奮的是不是就在等着文董事長拿支票呢。

……

鐘二确實以為今天會走一下豪門狗血劇情,但是文董事長不按照劇本走,讓鐘二感覺錯過了一個億。

從咖啡廳裏面出來,便往路邊走,邊擡手打車,另一手拿着電話撥通了文英的號碼。

那邊一接起來,鐘二就劈頭蓋臉的問他:“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呀?偷摸的暗戀我,還企圖想跟我結婚?”

“啊?”文英的聲音很迷茫,還帶着懶懶的調子,應當是剛睡醒,不知道是早上一直睡到現在,還是中午睡午覺,被鐘二吵醒。

“大白天的,你是不是又喝酒了?”文英揉了揉眼睛,沒忍住笑了,“我還對你有意思……你知道我們村裏有一個叫狗剩的,純爺們兒,胸都比你大嗎?”

“滾——”鐘二坐到出租車裏,拿着手機也笑出聲,“你爸來找我了,就在剛才,說是同意咱們兩個的事,要咱們回通渭舉辦婚禮。”

“操!老家夥什麽時候來的,他找你幹什麽?”文英迷迷糊糊的睡意都散了,坐起來靠在床頭,皺起了眉。

文英一輩子就沒打算回到通渭去繼承什麽狗屁家業,關于經商,他根本一點都不懂。

他就是一個山溝子野大的,沒上過幾年學大字也不識幾個,你要他現在現學,他看見書就頭疼,連文件都看不懂,有人想坑他,讓他簽字,把自己賣了他都不知道。

以為跟他那個爹耗的年頭多了,他爹就能死了那條心,沒想到這老頭子才消停兩年,竟然歪腦筋都動到他“哥們”頭上了。

“你不知道他回來嗎,他可是跟我說你都同意回通渭結婚了。”鐘二邊說邊憋不住笑:“我一開始還挺興奮的,以為他要給我拍個百八十萬,讓我拿錢滾蛋,離開他兒子。”

鐘二說:“那我肯定就收下了,到時候咱倆一人一半,得多美呀。”

“你想的美,”文英的聲音也帶着笑意:“那老家夥精着呢,他要是想讓你離開我,絕對不可能給你錢,找人吓唬你還差不多。”

“你說你跟你爹長得那麽像,為什麽性格就差這麽多呢”鐘二啧了一聲:“我一聽他說,也知道是假的,找個借口就出來了。”

鐘二嘆口氣突然開啓了苦口婆心模式,“文英啊,要不然你們爺倆就好好聊聊吧,你說他這麽大歲數還跑來騙人,也挺不容易的……”

“滾滾滾——”文英最不耐煩聽這些,他跟他父親之間,橫亘着一條跨不過去的天塹。

文英母親臨死的時候的願望是希望文英認父親,文英當時答應了,他也認父親了,但是他寧願回到山溝溝裏,去想方設法的賣紅果,也不想待在這裏,更不想回通渭。

他母親的一生都是被他父親給坑害的,但是他那個王八爹,根本沒有一絲的悔意。

文英心糙,他小時候被嘲笑沒有父親,被山裏面的小孩子圍着打,他都不會耿耿于懷,但村子裏人侮辱他母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文英不能原諒的,只有這個。

鐘二沒有再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過不去的坎,文英也确實是一頭野驢,鐘二并不打算做拉住缰繩的人,所以她與文英的接觸,也就僅限于一起撸個串兒吃頓飯。

“你自己看着辦吧……”鐘二到了自家的門口,手機突然叮咚一聲,有電話進來。

“我不跟你說了,有電話進來,我也到家了。”

文英挂掉電話之後,鐘二也挂掉了電話,然後循着這個號碼又重新打了過去,她的手機有定向收費,她打過去會比較便宜。

這個這個點兒白午給她打電話……難帶是不回來吃飯了?

“喂,是白晨女士嗎?”那頭傳來一個宛如機械播報一樣的女聲。

鐘二愣了一下,心裏突然咯噔一聲,不祥的預感彌漫上來。

“白午是你的弟弟吧,他現在湖灣派出所,你過來一趟吧。”

鐘二心跳瞬間提到嗓子眼兒,開口聲音都有些顫:“怎,怎麽回事兒?”

“聚衆打架,有兩個胳膊都斷了,家長已經到了不少,你過來協商解決一下。”

“我弟弟沒事吧?!”鐘二急忙問道。

女人的聲音頓了頓,才回到,“他看着不嚴重,大概是頭上挨了一下。”

“頭上挨了一下,還不嚴重——”鐘二急得不行,也沒有再說什麽,挂掉電話趕緊給姑姑打電話。

“我晚上不能去接大柱子和二柱子了,小午和人打架現在在湖灣派出所呢,姑姑,你今天提早回來一會兒吧。”

鐘二着急忙慌打車趕到湖灣派出所,一進門,便看見屋子裏頭地上蹲了一排的小男孩。

男孩的身邊又站了許多大人,争吵喧鬧聲嗡嗡嗡,聽得人腦殼都要掀起來了。

鐘二眼睛快速在地上劃了一圈,花花綠綠的一群腦袋裏,沒有看見白午,便直奔辦公桌後面坐着的一位女警。

“我是白午的家長白晨,我弟弟在哪兒?”

女警的手上不知道正在寫着什麽,聞言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機械道:“那不是在地上蹲着呢麽。”

鐘二一耳朵就聽出來,這就是給她打電話的那個女警,現實當中說話的聲音和機械女音差不多估計也就這一位了。

鐘二聞言又看了一圈,這回其中一個油綠油綠的腦袋擡起頭,怯怯的對上鐘二的眼。

鐘二一口老血,險些當場噴出來,白午早上從家走的時候,還是一頭倔強又烏黑的青絲。

這怎麽一轉眼的功夫,就綠的比外頭那棵大柳樹還邪乎。

小天使們看到白午的造型,震驚過後,屏幕上笑聲一片。

綿竹:2333,染這種發色需要勇氣啊。

鷇音:白午是讓誰給忽悠了?綠色的發型是那麽好駕馭的嗎哈哈哈哈——

阿圭羅候:我小的時候也搞過這種,但我當時搞的是藍的。

Jack_Gyeom:你看地上那一片花花綠綠,冷不丁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鹦鹉聚會。

唯故衣:白午這是到叛逆期了呀。

星河落九霄:你看直播員的表情,空巢老母雞就已經很可憐了,千萬不要再搞出這種事情吓她了。

……

白午綠油油的腦袋只是刺激了一下鐘二的眼睛,綠油油的腦袋下面,額頭上的一點紅,卻是直接刺激到了鐘二的神經。

“你這是怎麽弄的呀!”鐘二趕緊蹲到白午的身邊,抱着他的腦袋就是一頓摸。

前額的地方有一個非常大的包,鐘二碰到的時候把白午疼的直抽氣。

鐘二八開白午的頭發看了一下,發現前額這個包不光是一個包,上面還有一個小口子,額頭上的那一點血跡應該就是從個小口子裏淌出來。

但鐘二沒有像那些家長一樣,尖叫着質問,是誰打了他們家的孩子,只是心疼的撅着嘴吹了吹。

“這裏疼嗎,”鐘二按了按白午的後腦。

“不疼。”

“這裏呢?”鐘二又按了按白午的太陽穴。

“也不疼……”

“這樣晃着暈不暈?”鐘二捏着白午的後頸,晃了晃他的腦袋。

“不暈,姐你別這樣……”白午的耳根有些發紅,旁邊蹲着的男孩都在憋笑。

鐘二檢查過白午頭上是沒什麽大問題,而且湊近了一看,才發現白午頭上不是染的,應該是用一次性的彩噴噴上去的。

鐘二小心翼翼按了按那個包的邊緣,“這是什麽打的?”

“滑板被搶了……”白午有些懊惱的樣子。

所以是被滑板掄的。

鐘二心疼的夠嗆,聲音越發的溫柔:“姐不是跟你說了,打架的時候最重要是要護住頭嗎?”

“我護了,我要是不護的話,你現在看見的就不是人腦袋了……”

“豬腦袋嗎?”白午看樣子沒有大礙,鐘二的擔憂去了不少,哭笑不得的說:“你們現在初中生打架都這麽兇殘?”

“姐姐,我們不是跟初中生打的!”旁邊的一個滿臉血乎乎的男孩湊過來,“我們是見義勇為,但是警察叔叔們都不相信——”

鐘二被這孩子的臉給吓了一跳,不過發現他還挺活潑,眉角的地方開了一道口子,估計那點兒血都流在臉上了,看着吓人,實際不嚴重。

“見義勇為?”鐘二蹲在地上,湊近白午:“你給姐說說,是怎麽個見義勇為?”

屋子裏面的家長們還在撕扯吵鬧,就算是有警察在警告呵斥,奈何自己孩子受了傷,沒有當媽當爹的能冷靜的下來。

“我們在湖灣公園轉的時候,看見有一個男人在打女人,”白午說。

“哎呀,姐姐,我來說吧”旁邊的小男孩搶話道:“他哪是打一個女的呀,他是在打一個孕婦!”

小男孩照着自己的肚子上比劃了一下,“看樣子得有七八個月……”

鐘二實在是沒忍住,撲哧一樂了:“你還挺懂……”

“大姐!這不是重點——”男孩子也挺不好意思,特別自來熟的拍了一下鐘二的胳膊,“重點是那男人朝女人的肚子上打!哥幾個一看,這不行呀,這麽打是打出人命的,這就上去了麽——”

這小男孩說話,無論是從語氣還是內容,都讓人信不着,他長得就是一副讓人信不着的樣子。

于是鐘二又轉頭問白午:“是這樣嗎?”

白午點了點頭,一把将男孩按在鐘二肩膀上的手給拍掉。

“那男的身邊還有兩個人,我們一幫小孩子勉強打過,”白午說:“有路邊的人給報了案,我們硬拖着他們等到警察來,他們下手特別狠。”

“但是警察來的時候,那女的卻不認了,一個勁的哭着說,是自己摔的。”

血糊糊男孩又接道:“湖灣公園那裏又沒有監控,那三個男人反咬一口,說是我們先動手。”

剩下的自然不必說了,他們見義勇為,反而被誣陷,被害人還不承認,所以這一幫小子就被丟到派出所來了。

白午他們還是未成年,雖然本身不需要負法律責任,監護人也就協商着賠些錢的事兒,但是他們可是學生,全都是尖子班的尖子生。

他們班主任已經知道了,這種惡性聚衆鬥毆事件,也不知道學校會怎麽處置。

有的學生和家長被警察教育一番,都領着孩子走了,但是既然已經通知學校,他們參與打架的這些就一個都跑不了。

孩子們還沒有步入社會,要是因為這種事情受到了處分,鐘二可以想象,在以後的人生中,他們如果再遇到這種類似的事情,出手也不出手,就會變成猶豫。

但是被打的那三個現在在醫院裏,沒有什麽大事,但就是哭爹喊娘的不出院,那個孕婦也已經回家了。

鐘二蹲在地上想了一會兒,拍了拍白午的肩膀,“你先跟姐回家。”

鐘二例行接了個字,要領着白午走,剛才與鐘二搭話的那個小子一把拽住鐘二胳膊,舔着臉笑道:“姐,你把我也領回去吧。”

男孩子雖然腆着臉笑,看他到底還小,他的慌亂明晃晃的寫在眼中。

鐘二環視了一圈,小孩子基本上都被大人領走了,沒領走的大人也已經到了,似乎只有這個男孩子身邊沒有人。

“你爸爸媽媽呢?”鐘二不可能不明不白的就把人給領走,但是看着孩子眼裏的乞求,她又有些邁不動步,只好開口問道。

“死了。”男孩伸着舌頭強笑了一下,“我奶奶年紀太大了,她怎麽過來這麽遠的地方……”

男孩說完之後,松開鐘二的手,垂下頭,抿起唇。

鐘二側頭看了白午一眼,白午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個,這個是我鄰居家的孩子,他家裏邊就剩一個奶奶了,奶奶年紀太大了,不方便過來,”鐘二陪笑着看女警“要不我再簽一個,把這個也順便帶回去吧。”

後期賠錢的事兒,反正要等到那三個人出院,女警猶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男孩子的眼睛一亮,鐘二最後領回了兩只,回家的時候打車,先将小男孩送回了家。

白午一路上都有些沉默,鐘二十分理解他,白午的心理并不像一個初中小孩子,他聰明的過頭,也早熟的過頭,這兩年,他已經将心中的那些陰影驅散了不少。

今天這件出發點是好的,最後反倒被誣賴,讓他幼小的心靈又受到了傷害。

這種事鐘二無法去安慰,生活就是這樣的,很多時候你的預期,和你最終抵達的目的地是背道而馳的。

別人說什麽都無濟于事,只能靠白午自己想清楚。

帶着白午回了家,鐘二先把一直憋着的那潑尿尿了,見白午坐在客廳的小桌前,面前癱放着作業,但是整個人卻在走神,嘆口氣,走到白午的身邊。

“別發愣了,趕緊把這頭發去洗了,”鐘二說:“讓你嘚瑟幹架,一會兒頭頂那塊兒破的要剔禿包紮,你就變成樓下那個斑禿狗了。”

“不!”白午聞言顧不上發愣了,抱着頭一個勁兒的躲着鐘二:“我不剔——”

鐘二掐着白午的後脖子,他長的不算快,現在和鐘二差不多的身高,但鐘二按他也有些費力了。

“不剔也行,”鐘二掐着白午的後脖子朝着浴室走,“等你洗完頭,姐給你徒手薅。”

進浴室的過程殺豬一樣,但鐘二給白午洗頭的時候,白午卻又沉默了下來。

“姐……”白午低着頭,看不見表情,悶悶的叫鐘二。

“嗯?”

“我是不是……”

“你沒做錯,做的對,”鐘二說:“那種幫畜生就該打,你放心,我一分錢都不會賠給他們,我明天就能讓他們出院。”

“真的嗎?”白午一下子擡起了頭,結果腦袋撞在花灑上,疼的直在地上蹦。

“那我也要去!”白午興奮的說。

他對鐘二,有着超乎理智的信任,當年遭遇人販子的那件事,在他的心靈裏留下不可磨滅的一筆,他幾乎覺得姐姐是萬能的。

“不行,”鐘二說:“你明天還要上學,學校裏還不知道要怎麽處置你們,你要乖乖的。”

白午悶悶的嗯了一聲,最後還是被按着剔禿了那一小塊,鐘二給小心翼翼的包紮上了。

晚間姑姑回來的時候,抱着白午的腦袋心疼的哭了一通,嘴裏生殖器滿天飛,情緒激憤。

還親自下廚,給白午煮了骨頭湯,說給他補補。

白午被逼着喝了三碗,晚上鑽進鐘二的房間問她:“我腦袋上挨了一下,姑姑給我煮骨頭湯補哪啊?我又不是骨頭斷了。”

鐘二正洗完澡出來,聞言笑的半天,才說:“她怕你傻了,當然是補腦子。”

白午在鐘二的床上賴了一會兒,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鐘二今天心疼白午的遭遇,但是被白午粘了一晚上,她一本滿足。

小天使現在看鐘二的表情,基本能猜到她的內心。

越人歌:己己就在她床上躺了一會兒,你看她美的鼻涕泡都要出來了。

橘子醬:當然美啊,平時可是攆着人都說不上話。

大白鵝鵝鵝鵝:我比較好奇直播員怎麽解決剛才誇下的海口。

十三餘:讓那三個人出院的事情嗎?

好一朵嬌花:對啊對啊,超級期待——

……

第二天一早,鐘二起來之後,化了一個慘白的妝,她本來就生的瘦小,臉色泛白,用粉底一遮,真真是一點的血色都沒有了。

頭發也沒有用發棒卷,五號頭睡一宿要是不卷,那形象……

鐘二就頂着這樣的形象,背着小包包帶着口罩,先去了派出所,打聽了那個孕婦的家。

“我也相信孩子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打人。”鐘二莫名就從女警機械的聲音裏面,聽出了無奈。“但是那孕婦不肯作證,參與打架的又不能為自己自證。”

“你要是能勸動她作證,我就能将那三個人抓進來,蓄意傷害恐吓和毆打未成年,他們想出去不會很輕松的。”

鐘二點頭,出了派出所之後,按照女警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女人的家。

不巧,也有人找到了孕婦,一個中年婦女正抓着孕婦的胳膊,吐沫橫飛的斥責,“你拍拍良心,我孩子幫你,你反過來不承認,”女人說着指着孕婦的肚子:“你自己也要有孩子了,你這樣做不怕遭報應的

啊——”

鐘二腳步遲疑了一下,掏出手機,稍稍湊近了一點,點開了錄音。

她本來也是想要和這個孕婦說幾句話,套出她為什麽不肯作證的原因,錄下來交給警察,真假一查就知道,說不定還能給那三個人多套上一個罪名,沒想到有人比她先來了。

但是鐘二失望了,那個抓着孕婦的女人激動的差點上手打人,要不是旁邊有個男人拉着她,她也會動手去毆打孕婦。

但是孕婦始終捧着肚子垂着頭,一聲未吭,她任由女人掐着她的手臂,不躲不閃,臉色一片灰,讓鐘二莫名的就想起了一句話,“有些人活着,但是其實她已經死了。”

這女人的臉色,絕對比停屍房的那些死屍好不到哪去。

激憤的女人被男的拉走了,鐘二她看到孕婦的手緊緊攥着拳,消瘦的額角崩起了青色的脈絡。

不能從這裏下手了,鐘二沒有上前,而是轉而去了三個男人住院的地方。

她去的無聲無息,也沒有進門,而是在門外,通過小窗子,看着三個男人在鬥地主。

她觀察了一會兒,看到病房裏沒有別人,摘下口罩,捋順自己的頭發,微微彎下了背,就推門進去了。

三個男人看到鐘二的第一反應是要回自己的床鋪上,但是鐘二實在是顯得太無害了,她站在那裏,咬着嘴唇,眼神閃爍,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幹什麽?”其中一個男人打量了鐘二一會兒,開口問道。

“大哥……”鐘二一張嘴,眼淚就下來了,“我家裏沒錢,拿什麽陪給你們啊……嗚嗚嗚。”

一早上來了好幾撥學生家長了,什麽樣的都有,橫的軟的,但是還真沒一上來就嚎的。

三個男人愣了一下,不過也僅僅只是愣了下,鐘二這模樣看着确實可憐,但他們要是那憐香惜玉的,也就不至于會打一個女人,還是孕婦,其中一個男人直接哼了一聲,開口罵鐘二。

鐘二低眉順眼的聽着,也不回嘴,只是用一種特殊的調子,自顧自的磨叽。

“不是我孩子要打你們,是你們打女人,還打孕婦,那是不對的……嗚嗚嗚……”

小天使們還以為鐘二有什麽反殺的招數,她一直都是出人意料小綿羊吃大灰狼,只是她們這次又沒想到,她上來就是哭唧唧。

灰兔:直播員這樣看起來倒是挺可憐的,但是我為什麽那麽想揍她?

66:說話的調調,這說話的調調太賤了。

啊陳仙女:對對對,和小學的“我給~一個人~告老師~~”是一個調調。

廢柴①號:她是不是就想讓人打她?

半仙:不是吧,這太智障了,直播員從來就不是個會以身涉險的人。

河清:我有點興奮,總覺得她要出人意料。

Pins:她應該還在錄音。

……

鐘二這樣的車轱辘話,反反複複的磨叽幾遍,幾個男人被她咿咿呀呀的牙疼,終于有人不耐煩了,來推她。

鐘二手默默的摸到小包包裏面,男人推了她一下,她立刻就倒了,并且迅速從小包包裏面掏出口紅,借着低頭的遮掩,在嘴上抹了一圈,然後伸出兩根手指,在自己的唇上抹了下,趴在地上嘤嘤嘤,等着男人過來。

推她的男人一見她要粘包賴,黑着臉來抓她的胳膊,要将她扔出病房去,鐘二看準機會,将手指上的口紅,摸在了男人的嘴唇上。

緊接着,一聲凄厲的,帶着哭腔和驚恐的慘叫,響徹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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