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相會
在軍區,蘭喬和狄斯朝夕相處、無話不談、亦師亦友。這幾日有假期,便相約到市內的酒吧喝酒。最近幾個月來狄斯和古雲兩地分居,又鬧了別扭,狄斯求而不得悲憤交加,蘭喬也推人及己兔死狐悲,相對哭訴抹淚,很快就喝大了。
兩人橫躺在沙發上耍酒瘋說胡話,茶幾上堆滿各種酒瓶,簡直能開個小型展覽——包廂裏酒氣熏天煙霧缭繞,不似人間。
手機突然響了,蘭喬閉着眼睛摸來摸去,終于從沙發墊下把手機搜出來,大着舌頭接通。
“喂?誰、誰呀?”
“……嗯?簡、簡醫師……有事嗎?”
他已經醉到一定境界了,上一秒還拿着手機,下一秒就忘記了電話那頭的人。
手一軟,手機從臉龐滑落,他眯着眼睛,隐約看到狄斯還在沙發那一頭拎着酒瓶直着眼睛,便搖搖晃晃地爬過去,拉着他的胳膊搶酒瓶,“狄、狄大哥……少将,怎麽不叫我?再、再喝啊!”
“蘭少……”狄斯順手把蘭喬往懷裏一撈,竟是嗚嗚哭了起來,“讓大哥抱、抱會兒,依靠一下……嗚嗚,哥是不是很沒用?不是男人?嗚……小雲、小雲他不跟哥好了……”
蘭喬打個了酒嗝,“誰說的?只要、只要他還在,你就有、就有機會……不像我,”說着他竟也紅了眼眶,“我永遠、永遠見不到了他……”
可惜這句心痛的表白,由于蘭喬窩在狄斯懷裏,聲音太低,電話那頭的任江并沒有聽清。
簡寧無奈地挂了電話,尴尬地看着任江,生硬地說:“任先生,蘭醫師他……”
任江臉黑得好比焦炭,“他不是在軍區嗎?軍區裏這麽淫/亂?!”
簡寧無語,心說剛才明明是你非要開揚聲器,說什麽等不急要聽蘭喬的聲音,現在聽見了,傻眼了,滿意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那個什麽狄大哥是誰?再給他打個電話吧?”
簡寧做了個坐下的手勢,示意他稍安勿躁,“蘭醫師看來是喝多了。軍區通訊管的很嚴,我是平民,不認識什麽人,暫時也沒別的辦法。不如這樣,我們先等等,等蘭醫師酒醒了,再給他打電話?”
任江一臉焦躁坐立不安,一切都極其順利,怎麽到最後一關反而卡住了?!
“請您別着急,蘭醫師既然能喝酒,能接私人電話,就證明他人身自由不受限制,見面應該不成問題。你既然來了,還怕多等這一會兒嗎?”
任江心裏仿佛有無數只蟲子在爬,聽到蘭喬聲音的瞬間,他真的是一刻都不想等了!蘭喬一向自律,卻放任自己醉成這樣,不恰恰說明了他過得很痛苦嗎?
揣着一顆惴惴不安的心,簡寧下班後,他便老實不客氣地跟着人回家等消息。
路上,任江不動聲色地觀察簡寧開車的過程,觀察行人的生活方式,和街道兩旁的店面建築。大體運作都與人類社會相似,他咳了一聲,“簡醫師,在你們這個世界,是不是不用交費?”
簡寧皺起眉頭,“不用交費?”
“舉個例子,我們打電話、上網要交電話費、網費,因為個人占取了公共能源的一部分,但你們每個人都有靈力,驅動自己的靈力完成那些活動,所以就不用交費了?”
任江一邊推理一邊想,這個世界還真是和/諧大同啊!
簡寧笑了,“不是的。人類有句話叫萬物有靈,放在我們這裏正好适用。萬物都有靈力,比如海裏的水、路邊的樹。個體的靈力只能保證基本生存和一些簡單的驅動,而公共設施需要的大量靈力,都是從基礎資源或者一些天生靈力豐富的物種中提煉出來的。所以,我們的靈力和你們的能源都很珍貴,都要交費。”
“原來如此,”任江長了知識,信服地點頭,“但你們無污染很環保,這點我們就做不到。”
“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我們的歷史相對較短,今後将面臨怎樣的困境,都很難說。”
“那你們都知道有人類社會……有另一個空間的存在?”
簡寧點點頭,“使用靈力的族類不管何時總有少數人具有是空間穿梭的本領,久而久之,我們就知道了其他空間的情況。現在你既然能利用科學手段過來,我想不久後,平行空間的概念也會在你們那裏普及,再過些年,空間穿梭大概就成為家常便飯了。”
任江突然認真起來,說:“抛開蘭喬,客觀地講,我認為這種狀況不好。”
“我跟你觀點一致。”
任江嘿嘿笑了,嘆口氣,“不讨論宇宙世界觀人生了,說說蘭喬吧。”お稥冂第囡尐購買
于是,簡寧便從他認識蘭喬開始,将那人的履歷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并在合适的地方評價一二。最後他說:“蘭醫師是個值得你去愛的人,希望你們能克服苦難,相守一生。”
“謝你吉言,”任江感慨頗多,仿佛到此時此刻,他才真正開始了解蘭喬,“對了,那個白楚,是個怎樣的人?”
“我跟他不熟,但可以肯定的是,”簡寧推了推眼鏡,“他對蘭醫師很執着,很不好對付。”
任江沉默,暗暗地憋了一股勁兒,這次來除了見蘭喬,他也該會會那個男人。
當夜任江在失眠與焦躁中度過——打了一晚上電話,蘭喬都是拒接。千辛萬苦來到真靈國的第一天,就這樣結束了。翌日清晨,他終于迎來了勝利的曙光。
蘭喬酒醒了,發現那一長串未接記錄後立刻就給簡寧回了電話,簡寧只說有要事找他,其他都含糊帶過,挂掉電話一回頭,任江正兩眼放光摩拳擦掌。
簡寧笑道:“現在訂機票,今晚就能見到他了。”
任江握拳大叫一聲,請假、訂票,二人登上中午的航班,兩個小時後,來到軍區所在的城市。入住酒店後又是等待——蘭喬說白天走不開,要晚飯後才能過來。
八點,蘭喬按響簡寧房間的門鈴,簡寧說:“是有很重要的事,但不是我要見你,那個人在隔壁。”
蘭喬莫名其妙,又去按隔壁的門鈴。
門打開的瞬間,燈光照在開門的那人身上,投下昏黃的陰影。蘭喬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這股味道很久違、很熟悉。
他直視任江的眼睛,或許因為太近了,反而看不真切。呆呆地凝望任江的五官,眼中毫不掩飾地露出訝異,吃驚地張開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這到底只是一個長得很像任江的人,還是他真的來了?
他怎麽會來?又是做夢嗎?昨天晚上喝醉後就夢見了他,難道這是幻覺?
蘭喬渾身顫抖起來,一股熱血沖入頭頂。感官太真實,反應太強烈,他知道這不是夢。他寸步難行,突如其來的驚喜,讓理智和情感一同毀滅。
其實,從生下孩子的那一刻起,對于再見這個人,他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有準備與無準備到底不一樣,蘭喬瞠目結舌愣在當場,任江則是喜上眉梢激動不止。
唯一不适應的,是蘭喬現在的打扮——紫色長發在腦後松松紮成一束,深邃的紫眸閃動着晶瑩明亮的光,一身制式銀灰色西裝,領帶筆挺。
印象中蘭喬一直是個唯唯諾諾、舒适清爽的鄰家男孩,而如今這一瞥,不得不說他變男人了,甚至有些不可觸摸的距離感。突然之間,他明白了貴族的涵義。
低聲一笑,任江說:“可以變回我熟悉的樣子嗎?你這樣,我不習慣。”
蘭喬深吸一口氣,任江的話,使他渾身的血液瞬間停止,身體僵了僵,血液才又緩慢地流淌起來。暗暗催動靈力,頭發和眼睛變成了從前的樣子,他聳聳肩,“我不是魔術師,衣服我沒辦法。”
然而這已經足夠了。
任江雙目一縮一放,猛地将蘭喬拉進來,砰地關上門,按在門板上瘋狂吻住。
地地道道的法式深吻,他們忘記了一切,用彼此的唇舌傳達愛意和思念,津/液不斷交換,順着嘴角緩緩流下,時而在舌尖挂上明亮的銀絲。
他們緊緊擁抱着對方的身體,大力揉捏,恨不得讓對方嵌入自己體內。
當擁抱、撫摸、親吻成為一場肉搏,這才發現,失去的日子,只能用行動來彌補。
粗暴的動作很快讓衣物落了滿地,任江扶着蘭喬的腰,突然跪下,含住蘭喬勃/起的肉/棒,蘭喬迷醉地閉上眼,斜斜靠着門,雙手虛按住任江的頭,迷亂地發出享受的輕哼。
任江也對蘭喬渴望到了極點,匆匆讨好了一會兒便站起來,擡起蘭喬的腿,開拓起後/庭。空虛太久,蘭喬想要極了,雙腿緊緊盤上任江的腰,任江兩手将他拖起,借助門板的支撐,蘭喬竟是整個人懸空了!迫不及待地進入,那一刻兩人同時滿足地叫了出來!
任江打樁般大力而高速的頂/弄,蘭喬仰着脖子瘋狂大叫,很快便射得任江整個胸口白濁一片。
第一次任江也沒堅持太久,二人大汗淋漓靠牆抱着喘了一會兒,很快又都再度硬起開始第二輪。從門口、沙發、到床上、浴室,他們徹底混亂了,完全憑着本能行事。任江只知道在操弄的同時摸他咬他,蘭喬只知道死死抱着拼命吻,要麽就狂亂地喊叫。
不斷高/潮,不想分開,當他們終于累得肯老老實實躺在被子裏不動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蘭喬枕在任江胸口,睜着眼睛,靜靜聽他的心跳。
“……你怎麽來了呢?”
任江吻他的額頭,“想你,所以就來了。”
“我也想你。”蘭喬狠命往任江懷裏縮,“我也想你,我也想你……”
喃喃自語間,竟是開始低聲嗚咽。任江心裏一緊,連忙捧起蘭喬的臉不住地親。
“別哭,我這不是來了麽?別哭寶貝兒,你哭我心疼,我難受……”
然而蘭喬的淚水不知積了多久,早已止不住,任江越說,便流得越多越厲害。
等到能心平氣和地說話時,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
任江講了知道真相和來這裏的艱難經過,蘭喬說了近一年來在軍區的生活和收獲。
任江摟着他問:“你現在是什麽銜?”
“上尉,暫時沒有職務,不過就快了。”
“這麽厲害,還學了那麽多揍人的招數,我以後不敢欺負你了。”
蘭喬摟着任江的脖子,只笑不說話,任江又問:“咱家的小肉球,真是你給我生的?”
蘭喬先是一愣,聽到他說“咱家”,覺得很溫暖,不答反問:“……小肉球?它很胖嗎?”
“那是,比我吃得多吃得好,胖得跟小豬仔似的。我現在都管它叫胖兒子。”
蘭喬也不計較任江把他倆比成豬,“別胡說八道,怎麽可能比你吃得多。”
任江抱緊他,“我想你,想你想得吃不下睡不着。”
沉默半晌,蘭喬問:“你沒給孩子取名字?”
“沒,留着咱倆一起取,”任江啄了啄蘭喬的嘴唇,盯着他認真道:“寶貝兒,跟我回去吧,別管什麽家族什麽鬥争了,有那麽重要嗎?回去咱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
蘭喬怔了怔,無奈地避開目光,“……你怎麽能這麽不負責任。”
任江用力扳過他的臉,篤定道:“我的責任,就是你和兒子。”
“那如果有一天你們公司面臨危機了你也不管?”蘭喬随口反問,兩人都是一愣,覺得這時說這種話很掃興,蘭喬擡腿趴在任江身上,輕輕蹭他下/身,“不說了,還做/愛嗎?”
任江任由蘭喬在自己身上撩撥,眯着眼道:“看情況吧,你怎麽精力這麽旺盛?”
“積得太久了,而且在軍區訓練,體力比以前好了很多。”蘭喬親了親任江的唇,嘲道:“哪像你,随時随地有人供你發洩,怎麽可能有存貨?”
任江臉色一變,蘭喬說:“我都知道。”
任江急得要從床上跳起來,辯解道:“我跟他早就結束了!不是,是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蘭喬笑着搖頭,“我相信你,也不介意,是我對不起你,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介意。”
任江訝然,那抹不在乎的笑容,仿佛一把尖刀插在心口上。他心痛地用鼻梁蹭蘭喬的臉,“不行,你一定要介意。你愛我,怎麽能不介意?你介意了我才高興,知道不?”
蘭喬緩緩點頭,心想他們真傻,真傻。
簡寧第二天就走了,蘭喬則跟軍區打了招呼,一直在酒店陪任江。
白天出去逛逛附近的風景名勝,品嘗真靈國的特色美食,晚上沿着街道看夜景,坐在酒店的觀景臺上俯視另一個世界,然後回房間看寶寶的照片、洗澡看電視、做/愛睡覺。
兩人盡情地享受這一刻,不再提未來。任江知道這次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見到蘭喬,用實際行動告訴他,自己和孩子都在等他,他會放在心上,他會好好計劃,他相信他。
一個禮拜很快過去,距任江離開的時間只剩兩天,可他們最先面臨的不是分別,而是來自蘭父的一個電話。電話裏說,蘭喬的母親快不行了,叫他立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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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