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3)

午要見同學、午後要和宋容一起看電影、晚上要共進燭光晚餐。

他要還是單身狗,那今天的行程就是睡到11點,然後不洗臉就出門,吃好午飯回家繼續睡覺。

中午同學聚餐,唠嗑肯定要很久,來不及回家換衣服了。于是韓承業梳了頭、打了發蠟、穿了風衣、噴了香水、套了皮鞋,全身锃亮地出門了。

進了餐廳,胖哥一回頭,大聲嚷嚷道:“這哪兒來一孫子啊?吃個串還穿得這人模狗樣的!”

“去去去!”韓承業沒進門就把風衣脫下來,不然要沾到烤串的油煙味,噴了香水的衣服變臭就不好抱宋容了,“讓你們找個好點的店,怎麽找了半天還吃串呢!”

舍長給韓承業換了張不搖晃的椅子,“這是商場裏的烤串店,不是路邊攤,別逼|逼了。”

老三給韓承業倒可樂,“剛畢業,都窮呢,誰跟你吃西餐去。”

韓承業坐下,四個人舉杯歡慶,“306宿舍歡聚一堂啦!”

他們這是個合并宿舍,韓承業和胖哥都是金融系的,老三和舍長是法學系的。

他們是Q大金裝四大才子,史上最強Alpha宿舍。

自封的。

自封袋那種自封。

打球也好、輪滑也好、游泳也好……宿舍比賽從來沒贏過。

胖哥接過韓承業的風衣,剛打算放桌邊的竹籃裏,突然“哎喲”了一聲,“不對勁!老幺這孫子不對勁,這衣服上噴香水了!有情況!”

韓承業臉一紅,他在宿舍是四號鋪,年齡又最小,因此被喊了四年“老幺”,不出意外這個稱呼會伴随他一輩子。

“你嘴怎麽還這麽臭啊,少說點髒話行不行?”韓承業剛想轉移注意力,就被老三勾住肩膀,“啥情況啊?跟哥兒幾個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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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韓承業用手搓搓大腿,害羞道:“做人了呗,不是狗了。”

這話如同平地驚雷在飯桌上炸開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胖哥,“叛徒老幺,趕緊交代,不然警察叔叔把你抓大牢裏去!”

老三順勢把手铐往桌上一拍,“快說!怎麽把人騙到的!家住何方!姓甚名誰!”

韓承業一看那手铐是真的,“你哪兒來這玩意!”老三皺眉,“我這兩天都要執勤呢!別老轉移話題,快說。”

老三是本地土著,念了法學系本想做個大狀,結果父母不同意,死活讓他考公務員吃鐵飯碗。

舍長薅了把韓承業的頭發,“平時看着老實,一離開我們就幹壞事!”韓承業急忙捂住腦袋,“別薅啊!我這做了造型呢!”

在哥哥們的逼問下,韓承業把宋容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摸着腦袋十分害羞,“一開始我還怕他看不起我,我還去論壇發帖子了呢。不過後來宋SIR說他也喜歡我很久啦!下午還要跟他一起看電影呢。”

此言一出,飯桌上憑空生出酸溜溜的味道。

舍長問:“那你們交往多久了啊?”

“一周多了。”

老三問:“有照片麽?”

韓承業把手機死死捏住,“我才不給你看呢,給你看了你去調他戶口咋辦!”

胖哥一拍桌子,“瞧瞧!有警察叔叔給他把關還不好了!”

“就是,萬一他家裏有案底怎麽辦!”

韓承業鼻子翹到天上去,“他家怎麽樣我都喜歡!”

三人直呼“戀愛腦、受不了。”

胖哥看到桌上的紅薯,使壞道:“老幺,你敢對着我們放屁麽?”

韓承業沒意識到這是個套,跳了下去,“這有啥不敢的,我們不都光着互相看過麽。”

舍長把紅薯端過來放韓承業面前,胖哥壞笑道:“那你敢在他面前放屁麽?”

韓承業還沒明白紅薯是什麽意思,害羞道:“這怎麽能行呢!”

胖哥詭辯道:“老幺,你們現在那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只看到對方漂漂亮亮的樣子。這可不行,這是浮誇的,不接地氣的!你就該讓他看看你拉屎放屁的樣子。聽胖哥的,今天他要是知道了你放屁拉屎比一般人還臭,但是卻不嫌棄你,那才是真愛。他要是嫌棄你了,哥哥們提前給你鑒婊。”

“那也不能在電影院裏放屁啊,大屏幕上演員演着呢,我在後面放屁,那會影響到別人……”老三把剝好的一大塊紅薯塞韓承業嘴裏。

三條單身狗就這樣,把一盤紅薯全塞進韓承業嘴裏。

串串吃了一半,胖哥撇撇嘴,抱怨味道太次,拿着剩下的一部分去和廚房理論,要加點料。

胖哥家在偏遠省份,家境一般,父親是棒棒,出賣力氣為生,母親有一個臨時攤位,賣一些麻辣燙或者方便面,主要客戶是工地上的工人,胖哥從小就在母親的攤位上幫忙串丸子,故而身上沾染上許多市井氣息。

但英雄不問出處,雖然韓承業的舍友們天南地北來處不同,在他的心裏,他們親如一家。

正是哥哥們四年的照顧,才讓他學會了和人交往、學會了為人處事。

和舍友們的友情是他大學四年最寶貴的財富。

就是損了點。

胖哥走後,舍長也去了洗手間,韓承業看着一盤子紅薯皮,打了個嗝。

老三和韓承業關系最好,抽了根煙問道:“你脖子後面這創口咋回事?你本壘打也太快了吧。”

韓承業嫌棄的拍拍衣服,“你別抽煙,我下午還要見他呢。你腦子裏一天到晚就黃色廢料,我這傷口是被打的。”

老三把煙掐了,“誰打你?走,阿SIR帶你做筆錄去。”

韓承業不說話,老三意會,“你爸那大老婆還犯病呢?還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呢?”

“現在好一些,不受刺激就不會打人了。”

老三又把煙點上,“你剛說你那上司真比你大6歲啊?”

“不是跟你說別抽煙了麽?你這一股煙味都把我熏臭了。”

老三把煙湊韓承業眼前,“我這就剩個煙屁股了。不過說真的老幺,就你這姿色、這學歷,犯不着啊,大6歲呢,太大了。”老三剛才已經看到韓承業鎖屏上,宋容的照片,作為顏控他感覺實在一般。

這時舍長已經擦着手,從洗手間回來了。胖哥也拿着加了料的串串,還有幾瓶贈送的自制飲料回來了。

倆人一回來就聽韓承業說:“是兄弟就別說這種話了行不?我喜歡他,我樂意着呢。更何況我有什麽條件好去挑剔別人?”

胖哥啧啧兩聲,“怎麽沒條件了?就算你的姿色和學歷沒辦法變現,可你家裏有錢啊!你那上司,是比你大太多了。要換胖哥說,咱們就不該将就,小弟弟小妹妹多香啊!”

這話把韓承業說笑了,“老東西有錢跟我有什麽關系呢?他現在還在找小老婆,還想着生孩子?誰規定他的錢就一定是我的了?年紀小的有什麽好的?一個個跟智障似的。”韓承業說這話自然是想到了自己所謂的年紀小的“未婚妻”趙可兒。

老三聽後嘆了口氣,“也是。你爸才五十多,以後發生什麽還真不好說。但Omega不就是要年紀小、見識少,才好騙到手啊!”

舍長開口道:“好啦,老幺既然喜歡他,那Omega肯定是有過人之處,咱們要相信老幺的眼光。對了老幺,你不是說飯後要和他去看電影嗎?你要去接他麽?”

韓承業搖頭,“他過來接我。”

老三一怔,困惑道:“他還有車呢?”

“嗯。”韓承業點點頭,“有兩輛,一輛卡宴,一輛賓利。”

飯桌上一瞬間安靜了。

胖哥吃串串的嘴也停下來了。

舍長扶了一下眼鏡,“那他……住哪兒呢?”

韓承業不知道衆人為何突然安靜,呆萌地看了看周圍的三個人,“南園啊。”

三人倒吸一口冷氣。

胖哥瞪大了眼睛,“南園?是我們知道的……那個南園麽?”舍長咽了下口水,“那兒的房價,要十幾萬吧……”

“還行吧,他買的算複式,兩千多萬吧。”

老三手裏的筷子掉在桌上。

三人只聽韓承業平靜地凡爾賽道:“兩百多平,有兩層。但住着不太行,公攤面積還是太多,整個房間格局還是太閉塞,中間挑高的部分他為了湊一個書房給做沒了,底下的客廳沒了挑高就不透光了。那房子還是太小了,我要勸他換個大點的給我住才行。”說完喝了口可樂。

“那他一年……能有多少錢呢?”

“公司開的薪水應該是五六百萬,別的投資我就不知道了。”

貧窮限制了胖哥的想象力,他憨批道:“那他支X寶裏,每天能有多少收益,你知道嗎?”

“利息好像是挺多的,一天能有三十七塊呢。”

老三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你是說,你找了個一天利息能有37塊的Omega哥哥?”

胖哥也複讀機道:“你找了個一天利息能有37塊的Omega哥哥?”

韓承業撓撓頭,說了句茶味十足的話,“一天37塊利息很多麽?”

老三打開APP,查看收益發放,哭道:“我特麽今天拿了2分。”

胖哥一抹眼睛,“我特麽5分。”

舍長查看後哈哈哈笑個不停,“你們這群憨批咋這窮呢!老子今天3毛2!”說完,舍長笑着笑着也哭了。

胖哥把手裏的串串放下,擦擦手,把小板凳往韓承業身邊靠了靠,“老幺啊,咱這樣,你再好好跟哥哥們說說,你這Omega哥哥,哪兒找的啊?”

“什麽哪兒找的?”韓承業一臉蒙圈,“他是我上司啊。但是雖然我是他直屬的,可是他級別比我高很多,他已經是總監那一級別的高層了。”

“那那那……”老三也把椅子移了過來,“那你是怎麽追的他呢?”

“我……”韓承業語塞,好像一直都是他在心裏偷偷喜歡宋容,要說追,他好像就發了那個帖子,也沒問到幹貨,然後……然後他們怎麽會就這麽直接在一起了呢?

“老幺,我給他們的話翻譯一下哈。”舍長也搬着椅子過來了,三個人把韓承業合圍在角落裏,“你跟Omega哥哥,是怎麽在一起的呢?”

“我不知道啊,就我在醫院裏,我跟他說我喜歡他,然後宋SIR就親了我,說也喜歡我,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就這麽簡單?就沒點難度?”胖哥羨慕地眼眶都紅了,“你就把他釣上來了?你就把開賓利、住南園大平層的Omega哥哥給釣上來了?”

韓承業撇撇嘴,“什麽釣不釣的,我又不是養魚的。”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是宋容。

◎作者有話說:

晚上還有一更。

◎最新評論: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

26.偶遇大明星

韓承業高高興興地推開衆人的合圍,跑出去接電話了。回來的時候,頭上的呆毛都變成了小花的模樣,“我要走啦,宋SIR在樓下等我了。”說完穿上風衣就跑了。

衆人望向窗外,看到韓承業蹦蹦跳跳地鑽進了一輛黑色的賓利裏。

最先心态崩的是老三,“憑什麽啊!要論身板,老子可比他好多了。”說完就要脫衣服,“老子這腹肌!這三角板!那在警隊裏可都是數一數二的!”

舍長把老三攔住按在座位上,胖哥一伸手,“服務員!再來一箱啤酒!”

老三抱着舍長就哭,“人家也要找開賓利住大平層的Omega哥哥,大6歲也行啊……”

舍長嘆了口氣,撫摸着老三的狗頭說道:“就你那顏控,省省吧。”

韓承業提前聞了聞身上有沒有氣味,确認無誤後才鑽進車子。

午後陽光強烈,宋容帶了墨鏡,單手倒車,駛入主路。

兩人朝着電影院駛去。

慈善晚宴那天,宋容開的也是這輛車。

那天韓承業沒有和韓景山一同離去,而是在停車場找到了宋容,幾個狗仔眼看就要追上來,宋容把韓承業拉進車裏,一腳油門駛離了停車場。

宋容把車停在了江邊,兩人望着江面,沉默許久,韓承業開口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宋容有些無奈地笑了,但他不能回答一開始就猜到了,只能用真誠的語氣說道:“是你哥哥告訴我的。”

“大哥?”

宋容點點頭,“承業,我身體不好,我的腰椎盤突出症狀很嚴重,有兩節脊椎都需要做手術清空。我的主治醫生是我的同學,他告訴我,除了脊椎,我許多內髒的衰老程度,已經超過了我的生理年齡。所以,我應該很快就會離開韓氏了。”

“怎……怎麽會這樣?”

果然小孩子就是好騙,宋容嘆了口氣,為難道:“我知道辦公室戀情是不被允許的。但是我左右也很快就要離開韓氏了,所以我不再想隐瞞自己的心。承業,如果你不願意原諒我,那我尊敬你的一切決定。”

宋容說完,轉身離開。

韓承業追過去,把宋容抱在懷裏,“宋SIR,我怎麽會怪你呢……別離開我。我喜歡你。”

但宋容隐去了那7%股份的事情。

自那天以後,他們的感情更進一步。

思緒回到現在,韓承業肚子咕嚕一聲,有一團氣體想從他身體裏逃逸出去,韓承業捂住臉,悄悄側坐着,“還有多久能到停車場啊?”

都怪胖哥那幾個,讓他吃了這麽多紅薯,這下可好,已經開始想放屁了。

這可怎麽辦呢?

宋容看着一動不動的車輛長龍,“以往周末也是這樣的,但是今天稍微會堵一點,可能前面出了事故。”

過了十分鐘,車輛終于開始移動了,果然是發生了變道相撞事故,三個車道被占了兩個。

電影院裏人頭攢動,還有不少人帶着熒光棒和電子牌。

宋容去拿票,韓承業終于松了口氣,排空了一些氣體。

但是馬上進了電影院該怎麽辦呢?

總不能十分鐘就從放映廳跑一次廁所吧。

不過……只要不發出聲音就好了吧。

韓承業思考了一下。

這樣的話,就需要一點放屁的技巧。

兩人進入放映廳坐下,這部電影是文藝片,講述了一個一無所有的長工,愛慕上了地主家的小姐。

兩人私奔未果,又恰逢戰亂。

地主家被土匪搶劫一空,小姐也被土匪搶去,等長工在被燒成灰燼的土匪窩找到了小姐的随身玉佩。

影片的最後,長工抱着小姐的骨灰,走向了那沒有、也看不到的未來。

影片不長,只有90分鐘,對于一部電影來說,甚至很短。

好在這部電影有很多戰争音效,每當炮火轟炸的時候,韓承業也偷偷放炮。

宋容買了一個小份的爆米花,時不時吃兩口,影片結束還剩一大半。

“有點無聊啊……這電影。”宋容陷在座位裏,幾乎都要睡着了,然而離散場還有半個多小時。

“要不我們出去吧。”韓承業小聲說。

“不行,必須要看完。”宋容一邊打哈欠,一邊還在堅持看,仿佛看這場電影是個任務,“但是真的好無聊啊。”

坐在兩人後排的是一群學生妹,從影片開始就在不停地說“好帥啊好帥”。

雖然是文藝片,但是罕見地選用了正當紅的Alpha流量偶像作為主演,那個偶像現實中貌似也是個極端Alpha,坐擁粉絲無數且變現力極強,就要朝頂流發展了。

“這垃圾演得可真夠爛的。你說他到底是在笑呢?還是在哭呢?”宋容說話聲不大,但是周圍的人還是能聽到,韓承業聽到後排的女生在竊竊私語,小聲提醒道:“宋SIR,不要那麽說,會被人打的。”

宋容摸摸韓承業的臉,溫柔道:“你們這些小孩現在就喜歡這種麽?”

韓承業臉一紅,害羞道:“我不喜歡他,我喜歡你。”

宋容聽後,把手裏的外套放一邊,整個人向着韓承業靠過去,伸出手捧過韓承業的臉頰,親了一下,“你怎麽這麽可愛呢?”

兩人都覺得對方比電影有意思,趁着黑暗擁吻許久。

突然“吧嗒”一聲,韓承業一慌,咬到了宋容的舌頭,他修為不夠,以至于不能兩頭兼顧,這下完了,算是社會性死亡了,他的戀情就要這麽終止了麽?

宋容捂着嘴,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你也太用力了,好疼啊。”說完摟過韓承業的手臂,靠着他的肩膀閉上眼睛睡覺了。

仿佛無事發生。

不同年齡段的人,對待同一件事物會有不同的看法,韓承業太在乎自己在宋容心裏的形象了,卻不明白,年齡差擺在那裏,他不管做什麽,在宋容眼裏都是可愛的。

況且哪個社會閱歷成熟的成年人,會抓着屎尿屁的事情責怪對方呢?

這是小屁孩才幹的事。

電影終場,兩人如釋重負地走出了電影院,韓承業火箭一樣鑽進了洗手間。

等他走出洗手間,看到宋容被好幾個穿日系校服的孩子包圍着,有男有女,但看模樣都是Omega。

“你不是他粉絲的話,也不要随便這樣诋毀他、這樣污蔑他,好不好?”為首的一個胖女孩認真嚴肅地對着宋容說道:“你知不知道點映差評對一個藝人來說,打擊真的很大的!”

韓承業站到宋容身前,把人護住,“你們是誰啊?”

一個帶眼鏡的Omega男生對着韓承業說道:“我們不知道你們哪裏來的票,但如果你們是黑子特意買來的話,成本是不是太大了?有必要為了針對一個人做到這樣的地步嗎?”

“本身看電影就是圖一樂呵,文藝片本來就是很無聊很深奧的,你們要看刺激的就去看特效大片。自己找錯定位了,怎麽能怪演員呢!”

“文藝片追求藝術效果的同時,弄點噱頭提高票房沒錯吧。人家也是要賺錢的,不在電影裏插播廣告,演員的片酬哪裏來?”

……

其他的什麽“點映”之類的名詞他聽不明白,但有一點韓承業聽明白了,這些人都是那個頂流的粉絲。

韓承業心裏對這些人沒什麽好感,他們說的話乍一聽很有道理,但仔細一想就全是道德綁架。

怎麽演員演得爛還不給說了呢?

解釋了幾遍,對面都不聽,韓承業只能氣道:“我跟你們解釋了,你們不聽,那我也沒辦法。我們現在有事要走,麻煩你們讓讓好嗎?”

對面十幾個人圍成人牆,韓承業拿出剛才買的半瓶可樂,使勁搖晃,然後打開朝着前方扔去,在人群躲避的那一瞬間,他抓着宋容的手就往外沖,這才從電影院的通道裏跑出來了。

兩人喘着氣,卻對上另一股人流。

這時一個纖細骨感的男子拉住宋容的手,欣喜道:“容容,你真的來了啊。”

韓承業聞到那人身上張狂的信息素氣味,猛地拍開那人的鹹豬手,“你做什麽!”

那人摘掉墨鏡,驚訝道:“喲!這就是你說的小奶狗啊,是長得不錯欸!”

韓承業看着這張熟悉的臉,睜大眼睛,這不就是剛才電影裏的那個男主角麽!

“啊!是律!律來點映了!”随着剛才圍着兩人的胖女孩一聲驚呼,整個電影院都沸騰起來。

“糟了!”名喚律的流量立刻帶上墨鏡,對這兩人說道,“快走!”

三個人走了應急逃生通道,爬樓梯到了地下停車場,“你們別坐車了,被私生飯拍到車牌號可能會跟蹤你們。跟我走,我送你們回去。”

宋容沒好氣道:“你不跟我打招呼的話,沒有人會來追我們的。”

“容容,你也太見外了,好歹我們也同床共枕過呢。”那人頗有些欠揍的半摘下墨鏡,對着宋容眨眼放電。

“你幹什麽呢!”韓承業剛想上去警告那個人,卻被宋容攔住,“別理他。”

“啧啧,奶狗的憤怒。”

三人坐進車裏,關上車門,韓承業只聽赫連律原來潇灑浪蕩的聲音變得妩媚妖嬈,“哎呀,煩死了,整天要噴這個香水裝Alpha。”說完把外套一扔,露出了裏面的花邊真絲襯衫,球鞋運動襪一脫,露出了裏面的絲襪。

赫連律拿出拖鞋套上,點上煙,翹起二郎腿,“還是你好啊,小奶狗都找上了,人家也想找小奶狗呢。”

宋容笑着捏了捏韓承業的手指,“他是我大學舍友,是Omega,我以前的床在下鋪,經常會有蟑螂,所以時常跟他一起睡。”

韓承業驚呆了,他偷偷地看了兩眼赫連律,對方也不羞澀,積極地對他放電飛吻,讓他一陣害羞。

“好純情哦,給個飛吻都會臉紅呢,容容你到底哪裏撿來的!”

“他是我下屬。”

“噢,暖床的下屬麽?”

韓承業向前坐了一排,這個人真讨厭,滿口黃|腔。

明明是喜歡絲襪的Omega,卻被包裝成極端Alpha,經紀公司是真的會玩,他的粉絲是真的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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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27.不帶套那種

宋容和赫連律許久未見,交談甚歡,但言語間宋容覺得赫連律跟大學時相比,有些變了。

赫連律一邊說話一邊補妝,跟宋容說他還要去趕一個飯局。當宋容聽到方氏集團的時候,不禁微微皺眉,方氏炒期貨起家,現如今雖然轉實體,但投資的全部都是間接運營的周邊配套産業,比如停車場、市政項目,根本不需要流量去帶動什麽。

于是宋容提醒赫連律,讓他多加小心。

但赫連律卻突然生氣,借着趕時間為由,把兩人放下車。

人都是喜歡聽好話的,也都是有攀比心的。

赫連律如今面上風光,但實際上經紀公司對他壓榨很厲害。

在大學裏的時候,宋容什麽都比不過他,就連畢業論文都是他幫忙改的,如今卻金銀不缺小奶狗傍身?

而他卻因為工作性質原因,時常日夜颠倒,拍戲又經常受傷,如今身體的很多器官和關節,老化程度都遠遠超過了同齡人。

他在用命換錢,宋容卻在睡小奶狗。

一開始他以為,宋容是花錢買的小奶狗,這他就沒什麽好羨慕的了,花錢的他也玩得起。

可問了才知道,不是夜店裏的天菜,可以用錢砸的那種,是自由戀愛的高材生,講愛情那種。

不甘心。

憑什麽。

他才不會讓宋容比下去。

今天的飯局是方氏集團的二把手做東,也就是方君浩的叔叔,方延年。

如果說方君浩是家族間強硬的轉型派,那麽方延年就是家族間強硬的守舊派。

高層間的鬥争,血腥總不會擺在臺面上。

方君浩接任父親職位的時候,方延年借機留下了一灘爛攤子。

德興裝飾城便是其中之一。

這是一個市政項目,明年就要拆除,為高架修路挪出空間。

但是方延年在方君浩父親病重的時候,卻就這個項目,跟裏面的商家簽訂了五年的合同。

如今時間剛剛過半,還有兩年的租期,可明年整個裝飾城便要拆除。

商家不服,借着人數衆多,每天聚攏了十幾號人,在方氏集團的的總部樓底拉橫幅,吸引媒體拍照。

照理來說,裝飾城只是租賃店鋪,即便提前終止合同,也只需要把預收的租金退還即可,很多商家原本沒想過鬧事。

但是不鬧事,怎麽能算爛攤子呢?

所以方延年從中作梗,就“店鋪裝修的費用,是以五年期合同為回本周期”為由,讓商家聚衆鬧事,維護自己的利益,索求補償款。

這是個陰損的招數。

裝修費用。

不管是何種途徑的裝修費用,即便存在争議,也是很難維權的。

婚房的裝修費用,如果離婚了怎麽計算呢?當然是不算錢。

值錢的是房子本身,裝修是不被計價的。

同理,店鋪的裝修也是。值錢的是商鋪本身,而不是店面裝修。

但這筆費用,對于一個商家來說,卻是不能忽視的。

所以那些商家才會被忽悠着過去鬧事。

如果方君浩處理不好這個事情,那麽就說明公司從炒賣期貨轉型實體是失敗的。

這樣的話,事情只有兩個導向。

要麽方君浩下臺,讓出話事人的位子;要麽公司重回老路,繼續以守舊派的關系網為生。

不管怎麽看,似乎都是方延年贏了。

趙天祿、韓景山等人知道方延年好色,于是提出喊個小明星過來喝酒助興,暖暖場子,提前給方延年擺慶功宴。

方延年春風得意,滿口答應。

私人會所內,方延年舉着紅酒杯坐了下來,腹部的贅肉幾乎都要把襯衫扣子崩開。

他搖晃着和脖子連成一片的腦袋,誇誇其談道:“那個小赤佬,老爹死了一上臺,就要把我們這些叔伯趕走,他算什麽?他夠票嗎?哼!裝飾城的事情,只是給他一點點小顏色看看,好歹血濃于水,我已經夠疼他的了。”

幾人狼狽為奸,皆哈哈大笑。

對一切毫無所知的赫連律依然在精心補妝,為他美好的前途奮鬥。

與此同時,方君浩站在集團頂樓的空中花園,看着樓底舉着橫幅搖旗吶喊的人們,長長地嘆了口氣。

韓修遠坐在他身後的沙發上,懷裏抱着一個方形抱枕,詢問道:“你打算怎麽處理?”

方君浩搖搖頭,不說話,舉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或許是方君浩此時此刻還氣定神閑的樣子讓韓修遠着急,他補充道:“雖然方氏沒有上市,你們不需要對外公布年報,但這件事情對你絕不是毫無影響,你很可能被趕下臺的。”

方君浩轉過身,臉上有些笑意,“你在關心我麽?”

“你想太多了。”韓修遠生氣道:“你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意,但你我之間有生意,這也會對我造成損失。”

“有什麽生意?”方君浩的表情十分玩味,“你并沒有答應跟我交往,我們之間又能有什麽生意呢?”

韓修遠語塞,他扔掉懷裏的方形抱枕,站到方君浩面前,傲嬌道:“你提醒我了。你都自身難保了,又有什麽本錢來和我做生意呢?看來我該換個合作夥伴了。”

韓修遠轉身離開的時候,方君浩抓住他的手,“我對你說過的話,都做過萬全的準備,只要你答應,我保證可以按照你的設想,做好你想做的事。”

“瘋子!”

Alpha的力氣比Omega大許多,韓修遠掙脫不開。

“為了報複自己父親,不惜搭上自己和別人的身家性命,到底誰是瘋子呢?”

“放開我!”

方君浩不僅沒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把韓修遠拽到自己胸前,在他耳邊說道:“我原來以為你可以為了報仇做任何事,現在看來,或許你沒那麽想報仇;又或許,你只是一個膽小鬼,在害怕。”

“你在害怕什麽呢?我只說要和你交往,并沒有提別的什麽條件,為什麽不敢答應我呢?”

方君浩故意輕咬了一下韓修遠的耳垂,在感受到那人呼吸的紊亂後,壞笑道:“還是說,韓總經理以為,‘跟我交往’和‘跟我上床’是一個意思,所以不敢麽?”

“啪!”韓修遠用力推開方君浩,甩了那人一個巴掌。

方君浩看到韓修遠臉色蒼白,唯一有血色的眼睛正帶着憤怒看着他,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可偏偏身體輕顫,牙齒緊咬下唇,“明明你才是施暴者,卻一副這麽可憐的樣子,還指望我跟你道歉麽?”

說完摸了摸自己的左臉,“你說你憎恨你父親,卻和你父親一樣,一言不合就動手。真是沒有教養,這滿身的缺點,真是要有個人管管才好。”

“你也知道我滿身缺點,那就不要再開那樣的玩笑。我的時間很寶貴,沒有時間跟你玩鬧。”

“難道我的時間不寶貴嗎?好吧,我改變主意了,我不要跟你交往,我有別的條件了。”

韓修遠松了口氣,卻聽方君浩認真道:“我不但要跟你交往,還要跟你上床,不帶套那種。”

“神經病!”

韓修遠走後,方君浩的秘書走了過來,看到上司臉上的巴掌印後微微一怔,被方君浩瞥了一眼後立刻彙報起工作,“董事長,那些鬧事的商戶不願意接受補償款,但是我們給予的補償款已經高于市價了。”

“是誰讓你計算補償款,然後去交涉的?我不記得有讓你做過這樣的事。”

“這……不是您讓您叔叔……很抱歉,董事長,我下次會注意的。”

“自己喊人來鬧事,又讓我的人算補償款,真是有意思。”方君浩把杯子放下,“我沒有怪你,你只是做了本職工作,德興裝飾城的事情我會處理,接下來你就不用跟進了。”

秘書走後,方君浩又來到扶手旁,看着韓修遠的車駛出地下停車場,微微笑了。

他是貨真價實的極端型Alpha,占有欲和領地意識極為強烈,但他比普通的Alpha都更有耐心,等待機會,一招擊中獵物,或讓其斃命、或讓其雌伏。

在生意上如是,在感情上亦如是。

◎作者有話說:

作者兩天沒有收到評論了,沒人愛作者了麽/(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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