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上京位列北方,寒冬臘……

上京位列北方,寒冬臘月,凜冽的寒風卷着鵝毛大雪鋪灑在紅磚綠瓦間,大內宮內的房檐上積滿了厚厚的一層素白。

坤寧宮大宮女瑪瑙提着夜燈引着太醫,急匆匆地走到寧坤宮正殿門外:“娘娘,張太醫來了。”

殿內的榻上徐語棠發髻半歪,只着金秀鳳紋杏色團衫側躺在堆漆螺钿描金榻上,因着殿內燒着紅籮炭,窗戶半掩,屏風擋着順着窗戶透進的寒風,但也感受不到絲毫的寒意。

翡翠聽見門聲,擡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卻見徐語棠只微微皺着細眉目光怔怔地盯着眼前屏風上的山水畫。

她給門口候着的丫鬟遞了個眼神,然後微微彎腰輕聲勸着:“娘娘,還是讓張太醫看看吧,天氣寒冷,別加重了病情,傷着你自個兒。”

話沒有說着兩句,自個兒反倒是有些傷心。

自己主子即便不是皇室中人,那也是鎮國侯嫡女,尊貴不下公主,何必來這勞什子後宮受什麽氣,何況這位置也不是主子自願的。

徐語棠倒是沒注意翡翠的傷感,倒是踏進門的腳步聲讓她目光從屏風上移開,一雙膝蓋上細細密密的疼痛讓她十分的不舒服。

她生來便是嬌氣得很,從小到大針尖兒一樣的傷口都會讓她疼得落淚,但那時在鎮國公府裏,那時候的她還是個姑娘,如今這般早已不複往昔。

今兒早些時辰,想着已經是月中了,今兒個開始陛下就得到坤寧宮了。

上月因着江南的洪災陛下心系天下冷了後宮一月有餘,如今天下大安,如今這後宮也改恢複往日規矩了。

徐語棠雖貴為皇後,卻與皇帝沒什麽感情,帝後關系冷漠天下皆知。

但占了皇後的尊貴,她徐語棠內心再有所不甘,也得履行皇後的職責。

懶了半月有餘,如今以至月中,她還是吩咐翡翠早早地熬上一碗補膳,算着陛下早朝下朝後就前往禦書房,掐着時辰等在門口。

卻未曾想到時機不對,今日早朝她的父親國丈與皇帝意見相左,竟是直接在朝堂之上下了皇帝的面子。

如今的顯文帝明君之态畢顯,鋒芒畢露,不過也就是念着皇後,所以只讓老國丈先行回家休息了。

Advertisement

兩人雖是相敬如冰,但因着自小相伴長大的歲月過長,看着遠遠走來的陳慎,徐語棠就知道自己怕是估錯了時機。

要是往昔,她早就不顧體面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但如今頭頂着的龍鳳珠翠冠讓她穩穩地站在了原地。

果然,那雙含了怒意的眼眸冷冷地瞧了她一眼,開口的話聽不出喜怒:“皇後今兒個竟是抽出了空閑?”

不等徐語棠回答,他微微側頭,似是有些思索:“難道皇後這般快就得到了早朝的消息?”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是讓徐語棠剜了心,內心警鈴大作。顧不得周圍還有其他人,她立馬提裙跪了下BBZL去。

入目的是微微晃蕩的黃袍,和一雙黑皮靴子。

“請皇上恕罪。”

因着她這一跪,身後的丫鬟烏壓壓地跪了一片。

婚嫁前的她最厭煩這些繁複的規矩,如今倒是感謝這幾層的裙儒,她那一身的細皮嫩肉可禁不起這冷硬的大理石板磚。

都說了兩人雖一起長大,但徐語棠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認識過陳慎。

果然,眼前的靴子徑直繞過她,直接走進禦書房,頭頂傳來的聲音帶着些冰渣子。

“既然知道贖罪,那就在這先跪着吧。”

徐語棠聞言一驚,這可如何是好,她堂堂皇後如何能在禦書房門口罰跪?

她下意識一把抓住了眼前還剩下的明黃色衣角,感受到陳慎的頓步,她內心一喜,立馬開口解釋:“臣妾是想着陛下前月心系天下,多日未曾好好休息,今日前來特意熬了些藥膳,想要讓陛下嘗一嘗。”

“哦?是我誤會皇後了,如此那便起來吧,今日朕事務繁多,皇後且先回去罷。”

陳慎話一說完,徐語棠的心猛地就落到了谷底。

她到底沒敢看陳慎的目光,低着頭看着那雙逐漸遠離的衣角謝了恩。

“臣妾謝陛下。”

徐玉棠利落地起身,姿态一如既往的優雅,一直等到回了坤寧宮關了門,她竟是脫了力氣直直的跌落了地。

身後的瑪瑙翡翠等丫鬟的驚呼聲被徐語棠用眼神遏制住。

她本不想興師動衆使喚太醫,但等着傍晚時瑪瑙小心翼翼地卷起了裙襦才發現膝蓋早已一片烏青。

這才使得瑪瑙拿了牌子去太醫院引了張太醫前來。

“嘶,”張太醫一看見眼前白玉一般的膝蓋上竟是烏青了一團,猛地驚呼出了聲。他和娘娘素來有些淵源,早在娘娘小的時候每每生病體弱都是他醫治的。

如今的娘娘那張比起閨閣裏那原本少女嬌憨的眉目如今轉眉含眸間皆是風情。

但再也不是那個最愛哭哭啼啼,一點點小傷都要揪着繡帕哭上好一會兒的閨女了,不知為何,張太醫內心竟是有些酸楚。

徐語棠看着明明留着山羊胡,平日裏嚴肅着一張臉能将太醫院裏的學徒吓的半死不活的張太醫,此刻對着自己青紫色的膝蓋包着兩泡淚。

原本麻木的內心突覺有些啼笑皆非。

瑪瑙一見主子神情好了幾分,立馬乘上了早就備好的藥膳。

折騰一宿,捏着鼻子喝了中藥的徐語棠頭腦昏昏沉沉的,躺在玉枕上的時候,隐約聽見瑪瑙說陛下去了哪裏。

因着實在是困倦,她也沒在意,因着前朝和今天兩人相見也不甚愉快,反正不會來她寧坤宮這裏就是了。

結果才剛沉入睡眠,門口翡翠就急匆匆地進門,瑪瑙也撩起剛剛放下的描金錦緞絹紗帳幔。

“娘娘,快醒醒,陛下來了。”

徐語棠只覺耳邊聒噪,只想撩起被褥擋住這煩人的聲音。

看眼着殿下就要走進了正屋,瑪瑙和翡翠正着急,徐語棠卻突然驚醒,BBZL她猛地起身擡眸一看,卻是直直地撞入了一雙清冷的眼眸裏。

燈火通明的正屋裏,陳慎身帶着冰雪寒氣,夾襖大氅被跟随宦官褪下,露出一身天青色常服,挺拔如青松,冷峻的面容下一雙黑眸涼涼的看向床塌間的女子。

一張素白猶如淡白梨花一般的清麗面容,卻因一雙含情的眸子多了幾分嬌媚,如今的皇後早也不是鎮國公府邸裏的小女兒了。

徐語棠一見來人,先是詫異了一番,不過轉瞬間就恢複了平靜,她連忙扶着瑪瑙的手起身,壓抑住膝蓋上那酸麻地痛楚,迎上前去。

說來,徐語棠倒是什麽模樣都被陳慎見過,總角之時絲毫沒有嬌嬌貴女禮儀,不慎落入泥坑裏的模樣。再小的時候因着娘親克制不許給她吃糖,嚎啕大哭的模樣。

還有被一聖旨賜婚時不可置信,擡起裙擺仰着頭顱對着他怒吼:“我死也不會嫁給你陳慎”,卻在第三月後身披皇後朝服扶着那雙屬于男人的手當着文武百官祭太廟。

如今這般模樣在兩人之間也算不上是失禮。

透亮的燭火讓寧坤宮猶如白晝,徐語棠微微低垂眼眸錯開兩人相交的視線,輕輕地行了禮,也不問陳慎今夜為何而來,即便是今日他按規矩該來寧坤宮。

但陳慎從來就不是守規矩的皇帝,不然當初也不會臨時變卦,将原本要娶她堂姐的旨意直接變成了她。

天下人都知道她徐語棠是狐媚子,這皇後之位來的名不正言不順,即便是三媒六證,即便是這旨意她也曾反抗過。

陳慎低眉看着披着頭發,穿着素白寝衣的皇後,低聲道:“怎的就休息了?”

一開口,徐語棠就聞到了淡淡的酒香,她悄無聲息看了眼身後的宦官,開口說道:“陛下飲了些酒,可是有身子不爽利的地方?”

話說完,就讓翡翠去讓禦膳房熬制些養胃的藥膳,又讓瑪瑙準備洗浴,即便是再看不透這個男人,但她也知道陳慎喝酒後喜歡吃點禦膳。

陳慎聽她沒有回答自己的話,斂了斂眉目,到底也沒再問,只繞過她徑直走向裏間。

“朕有些乏了,今夜早些休息了罷。”

徐語棠這才猛地擡起頭,有些訝異的回首望向男人挺直的背脊,男人發髻一絲不茍地插金絲掐白玉的簪子,天青色常服領子間露出銀絲掐線的綢緞中單,腰間簡單系一根絞絲金繡腰帶,腰間墜一上古白玉,通身的天子金貴。

徐語棠邁出的腳頓了頓,輕輕地蹙了蹙秀美,又在端坐于榻間的男人望過來前松開,不讓他瞧出絲毫。

娘親曾說過她的性子最是要強,平日裏看着嬌嬌氣氣,像是随便揉捏的糯米團子一樣,也愛撒嬌,受不得丁點的委屈。但性子最像她爹,死犟得要命,這樣的人看似最不吃虧,實際上一遇上真正重要的事情,什麽苦都往自己肚子裏咽,不透露出絲毫。

還是姑娘的時候,BBZL徐語棠不是在意母親的話的,再怎麽樣她是鎮國公的嫡女,與大顯皇帝一同長大,誰敢給她委屈受呢?

卻未曾想到如今的如履薄冰的日子卻是她與生俱來的底氣帶給她的,深陷泥淖。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