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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姓葉,在附近的S大學就讀應用英語系。她老家在E鄉,離這裏滿遠的,所以除了寒暑假,幾乎都待在宿舍裏,很少回老家,這是她家屬在電話裏說的。”

“事情發生在今天早上十點,本來葉同學有早八的課,但卻沒有出席。那堂課是她們系上的大刀,一般而言大二生全體都會出席,而且教授會點名。”

“大刀的課還早八,還點名,這也太虐了……”

李以瑞感嘆,他和段于淵都是警大出身,就是俗稱空降部隊,大學時代李以瑞成績不理想,課也都能跷則跷,他很懂普通大學生的心情。

“當時教授點名,只有她一個沒到,問班代怎麽回事,班代有用班上群組LINE她,她也沒有讀。但班上沒人有她的電話,只好先算了,直到十點,有附近攤販通報有女學生墜樓,通知我們到現場,從學生證知道才是葉同學。”

“班上沒人有她的聯絡方式?為什麽會這樣?”李以瑞問。

“很正常吧?現在大學生沒人在打電話了,都是用LINE,據說葉姓女同學個性比較內向的,下課之後就躲回租屋,也很少參加班上活動。”

小陳旁邊一個派出所員警說。

但李以瑞想的是大刀點名,竟然沒朋友兩肋插刀,緊急狂Call她過來,這人也真是沒朋友到悲哀的程度。

李以瑞雖然也沒朋友,但以前在警大時,只要點名或交報告什麽的,段于淵都會罩他。

他有次期末考睡過頭,那科是筆試大科,想說延畢延定了。但醒來才發覺有人替他交卷了,而且從筆跡到低空飛過的分數都很像是他本人考出來的,害他那陣子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夢游症。

屍體被帆布圍着,避免驚吓到圍觀民衆,段于淵跟在他身後進入帆布區時,還聽到有圍觀的太太竊竊私語:“刑警嗎?好高好帥啊!”、“跟電視裏演的一樣耶!”

李以瑞看了眼身邊一百九十公分的段于淵,無法安慰自己是在講他。

段于淵戴着手套,拉高封鎖線。

“瑞瑞。”段于淵比了一下,示意先讓他進去,他只得慌忙跟上。

段于淵跟他認識得早,到現在都還用小時候的稱呼喚他。但奇妙的是只有兩個人時,李以瑞從不覺得這稱呼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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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大庭廣衆之下,李以瑞竟有點臉熱,應該是剛讀了太多那種小說的關系。

墜樓自殺的屍體多半凄慘,這具也不惶多讓。只見女學生臉部朝上,臉上蓋着帆布,身上還穿着睡衣,但已被自己的鮮血染紅。

屍體的頭不正常的歪向一邊,看來頸椎肯定是斷了,右手軟軟的垂落在身側,左手則壓在身下,四肢看起來都斷幹淨。

“沒穿鞋子。”段于淵看着屍體光裸的腳問。

“頂樓圍欄下有拖鞋,她應該是在那裏把鞋子脫掉、再跳下來的。”

“遺書呢?有找過她房間嗎?”李以瑞覺得自己不能一直保持沉默。

“找過了,沒有類似的東西。死者的手機也看過了,她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讀LINE,也沒有任何通話紀錄。”

小陳回答道,他頓了一下,又說:

“正确來講,死者的手機整整一周都沒有通話紀錄了,LINE也全部未讀。唯一她有回的是個代購,好像死者請他從日本買什麽東西回來,其他的葉同學都不讀不回。”

相當程度的邊緣人啊……李以瑞不禁感慨。

“意外的可能?”段于淵又問。

李以瑞明白他的意思,一般來講,如果是獨居老人、情傷的少女,又有留下遺書的話,就會以自殺方向偵辦。

但如果是像這類沒有明顯自殺動機的話,一般也會先朝意外的方向推測。畢竟R市的危樓何其多,到處都是不牢靠的欄杆和愛翻牆的屁孩,醉漢喝了酒自由落體的也不少。

小陳點了下頭。

“是,我們一開始也是懷疑意外墜樓,但有證人……就是住在她隔壁房的學生說,她從早上八、九點鐘,就聽到葉同學一直在說話。”

“說話?”李以瑞問,但段于淵挑了下眉。

“是八點、還是九點?”他問,小陳忙看了眼手上的筆錄。

“九點四十分左右,證人說她正好要出發去上十點的課,所以記得。”

九點四十五分……那就是墜樓時間直前,李以瑞想着。

“說話的內容?”段于淵又問。

“好像是在和人争論什麽,證人說聲音很大,大到她和室友都被吵醒的地步,還聽到女生說了『你欺騙了我!』之類的話,後來就聽到門被撞開的聲音,再過沒多久,葉同學就墜樓了。”

李以瑞聽得冷汗直冒。段于淵問:“監視器呢?”

“房東在公寓走廊有裝,我們也調過了,在證人說的期間沒有可疑的人出入。”

“會不會是本來就在房間裏?”李以瑞問。

“我們也是這樣想,監視器可以調到一周前,我們快轉了整整一周的監視器畫面,雖然時間有限,沒辦法精确到每分每秒,但初步看來應該是都沒什麽人來找他,如果是本來就在裏頭的人,那這人至少待了一周。”

小陳說,但整整一周都沒外人拜訪,這女生也真是夠邊緣了。

李以瑞見段于淵撫着下颚。“屍體有傷?”

“初步看起來也沒有,手上也沒有防禦性的傷痕。但是……”

小陳欲言又止,段于淵看了他一眼,神色仍然是淡淡的。

“怎麽?”他問。

“段佐要不要……自己看看屍體的樣子,這樣比較清楚。”小陳語帶保留。

段于淵在女學生旁單膝跪下,将蓋在女學生臉上的帆布掀了起來。

李以瑞倒抽了口冷氣。不是因為死者的死狀,墜樓的屍體本來就不會太好看,而是因為死者的表情。

驚恐。

用“驚恐”兩個字形容還太過文藝,無法确切表達屍體臉上已然僵化的神情。

女學生雙眼直視的前方、牙關緊咬、神色猙獰,眼神深處透露的凄涼和痛恨,讓李以瑞即使只是看着屍體,也無法與女學生正面相對。

這是被逼到什麽地步,才會在死亡之際露出這種表情?

李以瑞說不出話來,他總算明白,為何派出所會在第一時間內,認為這是二零一案件,而不是意外或自殺了。

段于淵捧着女學生的頭頸,将她緩慢平放到水泥地上,李以瑞看他注視着地面。女學生身下全是血跡,側額頭有個明顯的撞擊痕,離這裏五公尺遠的地方有副摔碎的眼鏡,料想是掉下來時被沖擊力噴射到一旁。

“應該是第一現場。”段于淵說,李以瑞贊同地點了點頭,加上攤販的目擊,女學生應該是墜樓後當場死亡。

“第一撞擊點,在後頭部。”

段于淵又比着女學生的額頭,這倒是比較罕見。

如果是被人推下來,人會有習慣性防禦頭部的動作,一般來講都是手或腳先着地,或反應較慢的人常見腰椎着地,頭和胸後着地。

如果是後頭部着地,通常以自殺或意外較為常見。

“會不會是被逼跳樓?”

李以瑞問,但段于淵沒有回答,他從水泥地上站起。

“看看她的房間。”他對小陳說,小陳忙替兩人開路。

葉同學的房間在六樓,是這間分租公寓的最高層。光是橫向不到十步的面積,就被房東隔成六間雅房,擁擠程度可想而知。

以前李以瑞念大學的時候,也在外面租屋過,他人高馬大,實在住不慣狹小的雅房,但R市套房又租不起。

當時是段于淵兩肋插刀,跟他分租一間套房,還是含浴缸冷氣的那種。

他和段于淵當了整整兩年的室友,直到段于淵大三時因為段家出事,被招回去本家處理事情為止。

段于淵從學生時代就是這樣,從日常生活到課業,完完全全一絲不茍,李以瑞還是第一次見到會把棉被折成豆腐塊、擠牙膏時會忠實的從底到頂、喝養樂多會把封膜完整撕下來對折放在一邊的人類。

他會來當警察,老實說李以瑞有些驚訝,警界就是個三教九流的大染缸,多數同事都長得像流氓,和段于淵這種仙師一般的人格格不入。

果然從以前到現在,他都不明白這個人在想些什麽。

“怎麽?”段于淵的聲音打醒了他。

李以瑞才發現他盯着段于淵的側臉,發呆了好一段時間,而他們已經走到女學生的房門口。

“啊,沒、沒什麽。”李以瑞說。

時值一般日上午,還有許多沒課的大學生待在租屋裏,這種刑事案件,大多數學生都興致勃勃,紛紛探頭出來看。

段于淵不以為意,他換了副手套,開了女學生的房門鎖。

房門鎖是最陽春的下壓式平推把手,一般有點經驗的竊賊只要用鐵絲就能輕易打開。

“有內扣。”

段于淵像知道他心思般,拉開門內側說。這樣女學生在房間裏時,固然可以用內扣鎖上,但出門就沒辦法,失竊了只能自認倒黴。

“發現屍體時,房門是開的?還是鎖的?”李以瑞問小陳。

“是開的,而且據隔壁鄰居說,有聽到葉同學開門跑出去的聲音,所以合理推斷應該是她自己開門、再到頂樓去。”

“頂樓平常不鎖嗎?”李以瑞又問房東。

房東臉上如喪考妣,也難怪,發生這種事,房間怕是有一陣子租不出去了。

“只有裏面有門栓,通常是不會加鎖,因為有學生會去頂樓曬棉被、曬東西。”

李以瑞還待再問什麽,段于淵卻已開門進去了,他只得跟上。

一進門,李以瑞愣了一下。他對女大學生沒太多幻想,先前有不少毒品或性侵案件發生在大學生租屋裏,即使是女性,私生活混亂肮髒的也大有人在。

李以瑞本來預期會看到個堆滿化妝品的垃圾屋。但房間是不算太整潔沒錯,李以瑞放眼望去,竟看不到半點像是化妝品、衣飾或包包等女孩子用的東西。

房間裏三分之二是書櫃——這還是保守估計,如果把堆在衣櫃上方和地上的書籍算進去,這整間房間應該有十分之九都是書,多到段于淵他們才走進門就會踩到的地步。

剩下的十分之一,李以瑞對次文化不太在行,像BL什麽的今天也是第一次聽說。

但他多少認得出來,占滿女學生書桌、窗臺的模型,應該是電視上說的“公仔”或“盒玩”之類的。

造型從李以瑞認得出來的海賊王,到小貓小狗的扭蛋,還有許多李以瑞看到沒看過的動漫男角。

之所以特別吸引李以瑞的目光,是因為這些男角公仔,有一半沒好好把衣服穿上,露胸肌或是露背什麽的。

桌上還有兩具公仔交纏在一起,因為兩具公仔都巨細靡遺地做出了肌肉,李以瑞無法将其中之一視為女角。

段于淵在看書櫃裏的書籍,李以瑞打開其中一個最高的落地櫃,裏頭滿滿的都是漫畫,有少部份的小說。

而雅房的牆上,從天花版到接近地面的位置,全都貼滿了海報。

這些海報都不是真人,有看起來像是男偶像團體的宣傳海報,只是裏頭人物全是用畫的,眼睛比例占臉二分之一的那種。

還有些海報讓李以瑞有點臉熱,比如他正前方這張海報,是個男的身上纏着粗麻繩,雙手被縛在身後,而有個看起來像妖魔的人壓在他身上,手還掐住那男的下颚。

勇者與魔王事件 5

還有些海報讓李以瑞有點臉熱,比如他正前方這張海報,是個男的身上纏着粗麻繩,雙手被縛在身後,而有個看起來像妖魔的人壓在他身上,手還掐住那男的下颚。

“這是……”李以瑞下意識地移開視線望向小陳,小陳攤了下手。

“我問過隔壁,她說葉同學對漫畫好像很熱衷,三天兩頭就會去參加同人志大會什麽的,也常托人從日本代購那些玩具回來。”

他指着牆邊那些公仔。李以瑞總算明白,為何女學生會只回代購的LINE了。

但生前最後一個聯絡的人竟然是非親非故的代購,這人生也太悲傷了些。

“不只是漫畫。”

段于淵說,李以瑞發現他正盯著書桌正前方的一張海報看。

那是張全彩滿版對開的大海報,海報上有個金發的男性角色,正摟着另一個黑發的男性角色。黑發男角的手腕上還戴着手铐一類的事物,金發男角的右手捏在黑發男角的屁股上,對着他露出李以瑞覺得應該稱作“邪佞”的笑容。

不知為何,李以瑞覺得這兩個角色有點眼熟。

“那套書,勇者魔王。”段于淵說,李以瑞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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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所以說,這個學生是喜歡那個什麽……BL的嗎?所以才會有這麽多收藏?”

宋叔拿了整套的系列作給他,李以瑞粗略翻過,雖然裏面的插圖大多讓他尴尬,他也沒有多看,但對這兩個美化過頭的男性角色還有印象。

他瞄了一眼段于淵,看來他也看過了。而且依段于淵的性格,做什麽就會做到徹底,肯定是一字不漏的讀完了。

李以瑞方才和段于淵到現場時,趁着在車上的時間,又随手翻了幾頁小說,好死不死翻到露骨的性愛橋段,害得李以瑞臉紅也不是,段于淵就在他身邊開車,他也無法裝作若無其事。

他無法想像段于淵這樣的人,看到兩個男人在洞窟裏卿卿我我時會是什麽表情。

“書迷。”段于淵說。

李以瑞看他指尖擱在書桌側邊一個最顯眼的五格櫃上,裏頭放滿了書,李以瑞走近一看,發現竟都是同一個人的創作。

“撚草惹草”,李以瑞還記得邵羽寒的筆名。架上撚草惹草的書,除了《勇者,你為什麽騎在魔王身上》系列外,還有不少像是《總裁秘書的日記》、《慶立十八年宮廷秘聞錄》還有《極道鹹濕》之類的作品。

寫了十年都不紅,直到五年前《勇者,你為什麽騎在魔王身上》爆紅——李以瑞想起資料裏的記載。

單看這作者之前的作品名稱,确實很像坊間俗爛言情小說風格,總裁不要有人在看之類的,也難怪紅不起來。

七一=零五八=八五九<零-

但這位葉同學,居然連“撚草惹草”不紅時期的作品都收齊了。而且書籍感覺頗有年代,不是爆紅後才跟風收的,難怪段于淵會說“書迷”。

李以瑞看段于淵從書櫃裏夾出一本書,拿在手上翻了兩下。

“這是……《勇者,你為什麽騎在魔王身上》系列的第四集嗎?不是還沒出?”李以瑞有些驚訝。

封面标題是《勇者,你為什麽咬在魔王唇上?》,正是這系列第四集新書。

段于淵從書的蝴蝶頁抽出一張紙,“試讀。”段于淵揚了下那張紙。

出版社在書籍正式上市前,會在官網招募試讀,經過應募後選出幾名讀者,先寄給那些讀者樣書,讀者閱讀後再把心得貼到公開的網路平臺上,借此來宣傳書籍,李以瑞看紙上的“試讀規則”這麽說明着。

李以瑞随手翻了下內頁,發出“啊哈”的聲音。

“『公主』果然沒有死。”李以瑞指着其中一頁。上面正好是公主跟不知道什麽人的對白,雖然不清楚細節,但燄燄說的跳崖法則果然沒錯。

“這樣的話,寄恐吓信的兇手,果然是不知道劇情的普通讀者吧……”

李以瑞思索着,段于淵跟小陳要了證物袋,把那本《勇者,你為什麽咬在魔王唇上?》放了進去,還慎而重之地彌封了袋口。

“咦?要把書帶回去嗎?”李以瑞有點意外,“這本書跟她墜樓有關嗎?”

李以瑞和段于淵走出房門時,有個戴着眼鏡、身材嬌小,有點福态的女孩子怯生生地靠了過來。

“那個……請問……”

段于淵往那女孩子看了一眼,女孩子怔了一下,李以瑞想應該是看到段于淵五官的緣故,多數異性都會失神個一陣子。

“請問,怡君她、真的死了……嗎?”

死者全名是“葉怡君”,連名字都這麽路人,李以瑞打從心底為她感到難過。

“嗯。”段于淵點頭,小陳在旁邊低聲說,這女生就是葉同學的隔壁鄰居,據說是唯一和死者有點交情的人。

女孩子眼眶漲紅。“怎麽會這樣,她很期待下禮拜一塊去發表會的說……”

“發表會?”段于淵挑了下眉。

“嗯,是一個很有名的作家新書發表會,我跟怡君一起參加出版社的網路抽簽,好不容易才抽中的,怡君是那位作家的長年書迷,從抽中後就一直很期待,就是下禮拜六了,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是『撚草惹草』的嗎?”李以瑞問。

女孩子頗為訝異。“是呀,警察先生也知道撚草老師嗎?”表情有些古怪。

李以瑞知道她應該在想“難道男警察也會看BL嗎?”之類的,他摸摸鼻子,正要再問些什麽,就看見有個派出所警員十萬火急地從樓梯爬上來。

“陳哥!段佐!”

警員喘息着,這公寓沒有電梯,看來他是一路爬上六樓。

“怎麽了?”小陳問那個警員。

警員喘了半天,才開口。

“又有另一起死亡的案件,海灣分局說值班的朱佐忙不過來,要我們請在場的偵查佐直接支援……死者也是年輕女性,死因同樣是墜樓。”

公主走進勇者的居所裏,看見勇者颀長的背影。

“你果然在這裏。”

公主冷冷地說,他走近勇者,但還沒靠近,就感覺有東西擋住了她。

她知道勇者設了結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我以為父親有邀請你加今晚的宴會。”公主抱着雙臂說。她知道勇者抛下滿宮廷等着瞻仰他的少女、跑來這個陰濕地牢的原因。

勇者身前有張鐵椅,有個面容蒼白的男子坐在上頭。他渾身被鐵鏈束縛,黑色長發披垂在肩上,雙目緊閉,看來已被長時間的刑訊和折磨耗盡了體力。

那是魔界的君主、曾經不可一世的魔王。

堂堂魔王陛下,本來不該是這樣的待遇,但上個月末,魔王趁着衛兵交接的空檔,從軟禁的居所逃跑,被勇者察覺逮回來後,神殿決定不再給萬惡的魔族慈悲,将魔王打入了皇室專門的地牢。

魔王軟禁之處只有寥寥數人能進入,神殿懷疑王國內部有奸細,協助魔王逃離,對魔王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刑訊。

刑訊毫無結果,但魔王也因此被折辱的身心俱疲,被拘禁在見不得光的地底,等待處刑之日的到來。

沒人因此感到愧疚。畢萊特王國經歷了長達十年的退魔戰争、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才終于擊退魔族,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而這場勝利,不可不歸功于勇者。因為勇者單槍匹馬深入險地,在魔王的宮殿裏,與魔王手下大将激戰了三天三夜,才終于将他們一一擊敗,最終打敗了魔王,還活捉了他——這是坊間傳唱的勇者傳說。

但現在,這個拯救萬民于水火的英雄,卻正用手撫着本該是他宿敵男人的臉頰,臉上一點可以解讀為仇恨的表情都沒有。

而且公主确信自己沒有看錯,在自己進來之前,勇者正在咬魔王的嘴唇——雖然她從小養在深閨人未識,但也知道這種行為,普遍稱作“接吻”。

公主還看見勇者把舌頭伸進萬惡魔族的口腔裏,和魔王的舌頭纏來纏去,纏到口水都噴出來。

不能怪她看得特別詳細,因為她站在勇者身後至少五分鐘,武藝全王國第一的勇者卻沒發現她的存在。

而且不只咬嘴唇,公主看見勇者的唇瓣還往下移,咬住魔王的喉結、舔舐魔王的鎖骨,更可怕的是魔王從頭到尾都沒清醒。

如果不是她适時進來的話,眼前這個王國第一勇者會對他的俘虜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我應該有向陛下說過,我因為身體不适不克出席了,瑟費蘿殿下。”

勇者淡淡地說,公主直覺地感受到,勇者現在很不愉快。

“你一直待在地牢裏,還一直待在魔王的牢房裏。”公主說。

“我待在什麽地方,無需向殿下報備吧?”勇者淡淡說。

“你我有婚約在身,我以為你至少記得這一點,勇者閣下。”公主說。

“恕我直言,您似乎曾和不少人有過婚約。”勇者諷刺地說。

公主終于爆氣了。

“你到底為什麽會這麽執著于這個人?不過就是個低賤的魔族,沒了魔王的身分,根本什麽都不是,又是個男的,難道你真想跟他共結連理?”

“共結連理。”勇者複誦着公主的話,輕笑了聲。“如果可以的話,那該是多美好的事情。”

公主瞪大眼睛。

“你以為國民們會允許這種事嗎?你難道忘了,這些年來,魔族……不,你眼前這個男人,殺了多少王國的子民嗎,勇者?”

“我也殺了不少魔族。”勇者淡淡地說着,“『我們』也殺了不少魔族。”

“你在說什麽?我們殺魔族,是在主持正義,這跟魔族毫無理由地殘殺人類、以虐待人類為樂,那是完全不同的。”公主說。

勇者臉容略顯陰沉,他似乎不想再持續這個話題。

“如果你是來邀請我參加晚會,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公主殿下。”

公主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到底怎麽了,亞瑟?”她喚了勇者的本名。

“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記得嗎?你從魔界回來那段時間,我們常一起讀書,你還救過從聖樹上掉下來的我。”

公主眼眶漲紅。

“但從退魔戰争回來後,你就變了,變得好奇怪,俘虜魔王後變得更奇怪,簡直像瘋了一樣,我都快不認識你了,亞瑟哥哥。”

她指着鐵椅上的魔王,男人似乎仍舊昏迷着,即使再怎麽讨厭魔王的人,都無法否定魔族人與生俱來的美貌。

“我拜托你變回原來的樣子好不好?你和這個魔族是不可能的,下個月祭神節他就要被處死了,再這樣下去,會害你跟你的家族身敗名裂,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亞德裏亞想想,他從小殘疾,不被你父親重視,已經夠可憐了。”

勇者頓了一下,在公主提到某個人的時候,他深吸了口氣。

“我自有分寸,你放心,我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跟妳不同。”

“你這樣對我,果然是因為,知道我曾和魔王訂過婚約的緣故嗎?”

公主仍不放棄。“我和父王也跟你解釋過很多次了,那是退魔戰争前的權宜之計。是為了安撫魔族、讓魔王失去戒心的計策,事實上我和魔王也只有見過那一次面而已,那晚什麽也沒發生,魔王對我完全不感興趣。”

公主語氣尴尬,畢竟要親口承認另一個男人對自己“不感興趣”,對高傲的王族而言不啻一種侮辱。

勇者臉色一沉。“跟那沒有關系,妳到底走不走,瑟費蘿?”

公主握緊雙拳,緊到十指發顫。

“你沒聽說過嗎?亞瑟哥哥,魔族人天性淫蕩,他們透過交合奪取他人魔力,多數魔族沒有固定伴侶,一生會和無數人交配,就像動物一樣。他們還會想方設法誘惑人類,你沒看見大神官猊下看他的眼神嗎?”

“連猊下都被他蠱惑,一般人類可想而知。”

公主冷哼一聲。

“你以為他真的心甘情願被你咬嘴唇?別傻了,只是因為現在形勢比人強,這人才委身于你,他早就跟幾百人、幾千人都這麽做過了。”

“……住口。”勇者沉聲,但公主仿佛沒有聽見。

“你不過是被他利用的工具,他想逃過被處死的命運,一但逃走了,他這輩子都不會想見到你。你以為他會喜歡上一個滅了他的國家、把他脫光光綁在祭臺上游街示衆的勇者嗎?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閉嘴!”

勇者大吼,公主只覺有個力道擊中她胸口。她往後飛了出去,背脊重重撞上冰冷的石牆。

血腥味在公主口腔裏漫延開來,公主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勇者剛才用聖劍魔法攻擊他,那把劍還是萊特國王親自賜的。

“你……竟然敢攻擊我!你敢攻擊王室的人!太讓我吃驚了,亞瑟。”

“妳如果再不離開這裏,我會做出更讓妳吃驚的事。”

勇者把手按在聖劍鞘上,微微揚起唇角。“妳不是說我瘋了?那正好,我可以讓妳體驗看看,我究竟有多瘋。”

公主睜大眼睛,她搖了搖頭,按住胸口退了三步。勇者周身散發出令人難以逼視的殺氣,公主直覺地感受到,她的兒時玩伴是認真的。公主發覺自己生平第一次,對什麽人打從心底感到恐懼。

“你給我記住,亞瑟。”

公主抹去唇邊的血跡,站直起身。

“我會讓你後悔的!我會讓你這一輩子,都後悔今天這樣對待我!”

公主邊叫着,邊忿忿離開了地牢。

勇者凝視着他的背影,松開為魔王傳輸魔力的掌心,望着他右手腕上尚未淡去的半圈符印。

集萊特王國所有大神官之力所下的咒印果然頑強,勇者已經嘗試了半個月,還未能突破這個最後的咒印。

雖然最近這個月,咒印的化解速度忽然變快很多。勇者不知道是他的魔力變強了,還是魔王自身也在用他不知道的方式解開咒印。

但還需要時間。

現在還不能跟王室的人鬧翻,包括公主在內。

雖然貌似已經到極限了

勇者閉了閉眼,淡淡開口:“亞德裏亞,你在嗎?”

地牢的黑影中走出一個身影,對着勇者單膝下跪。“在,有什麽吩咐?”

“跟緊公主殿下,他一有什麽動靜,馬上向我回報。”

黑暗中的身影凝視勇者片刻,最終低下了頭。

“遵命……亞瑟哥哥。”

勇者與魔王事件 6

“遵命……阿瑟哥哥。”

這周五上午,副座大發慈悲,給了李以瑞他們半天的特休。

實在是這周以來,海灣分局太過慘烈。

下城派出所轄區連續兩起墜樓案件,除了李以瑞親自處理葉姓女大學生那件,後來段于淵又獨自處理另一件。一樣是從高樓墜下,和葉同學一樣是女性,年齡也是十八到二十五之間,是在學的研究生。

除此之外,亂源東區派出所也發生三起,死亡方式大同小異,都是墜樓。死者分別是三十幾歲的家庭主婦,還有二十八歲的粉領上班族,還有十六歲的女高中生。

最後一起發生在昨天,在都是有錢人的上城派出所轄區,死者卻是年輕男性。

算起來三天之內,竟有六起墜樓案之多。

這讓海灣分局幾乎呈現癱瘓狀态。而且聽宋叔的說法,這些人墜樓後的共通點,都是神情驚恐、像是被什麽人追趕一樣。但調閱附近的監視器畫面,卻都沒看到任何人。

那個年輕男性還是從自宅房間陽臺墜落。而且在他墜樓死亡前,據他家人說法,他有八年沒有踏出自己房間,是個典型的繭居族,連他父母都說很久沒見到他的臉,不可能和其他人有所接觸。

就算能幹如段于淵,也疲于奔命。李以瑞既然休假,段于淵也罕見地一起請了特休。

“都找到了書。”

李以瑞決定拿這時間去探望母親,他已經連續一個月沒好好放過假,上次見到母親的臉也是年前的事情了。

李以瑞約了段于淵,由段于淵開車到李以淵的租屋處載他,兩人一起前往母親所住的R城市立醫院。

途中段于淵還說了呂老師也要去,會在病房裏直接會合,李以瑞精神不濟,只迷迷糊糊點了下頭。

“書……?”李以瑞茫然問。

“連續墜樓案件,好像都找到了書。”段于淵邊開車邊說。

李以瑞這才想起來,段于淵好像跟副座說,要每個轄區的警員在那些死者房間裏找書,就是《勇者,你為什麽騎在魔王身上》系列的最新集數。

副座本來也只是抱着估且一試的心情,對派出所下了指示。沒想到一搜之下,還真的都找出了同樣的書籍來,那個繭居族尤其誇張,據說他房裏搜出整整三套《勇者,你為什麽騎在魔王身上》系列,連試讀的第四集都有三本。

“收藏用、推廣用、撸管用啰!”焰焰聽見消息時解釋道。

其他墜樓的女性雖然沒這樣的情形,但都找出了這系列書籍。

這讓李以瑞有點毛骨悚然,他才剛把宋叔借他的小說帶回家惡補。晚上看着放在架上的小說,李以瑞忍不住跑去把窗子再關緊一些。

“東區轄內那個高中生,只有試讀。”段于淵又說。

李以瑞有點意外,可能高中生吃土,沒錢買書,或是看完之後就賣掉,以前常撿段于淵教課書尾刀的李以瑞很懂這種情形。

而試讀的書是不用錢的,所以才保留了下來。

“所以說,關鍵是第四集?就是試讀那集?”

段于淵點了下頭,李以瑞的腦子開始胡思亂想。

“等等,那會不會是這樣?有人去官網抽試讀,但是沒抽中,所以他就随機到處去殺害抽中試讀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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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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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