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你是不是輸不起呀?

謝霜華眉頭蹙得更緊了,?見小師弟居然當衆紅了臉,下意識便以為他是瞧上了長情的美色,當即心口一悶,?攥緊拳頭,将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忽然厲聲呵了一句:“月明!”

就是這麽一聲,洛月明如夢初醒,?宛如炎炎夏日被人劈頭蓋臉潑了一桶冰水,?登時就精神了,才一緩過神來,?一劍就刺了過來。

洛月明順勢往後退了幾步,腳下已經踩在了高臺的邊緣,?眼看着便要掉下高臺,一旦掉下去,輸贏立判。

場上衆人見了,紛紛屏息凝氣,?有不少人已經搖頭嘆氣道:“此子還是年幼了,?與人比試竟還游神,?柳宗師素日裏最好面子,倘若此子當着仙門百家的面,?輸給了道宗的弟子,?恐怕柳宗師要惱了。”

“是啊,?從前我同柳宗師下棋,他一連贏了六局,?就最後一局,?我贏了他一個子,你們猜怎麽着?”另外一個宗主道,“當場就不樂意了,?明明此前說好,要在我那小住幾日,結果一推棋盤,連夜下了山,事後三個月沒理會我!”

“後來呢?”

“後來?後來還是我主動去求解,他還愛搭不理的。”

無獨有偶,另外一個宗主也道:“是啊,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之前有一回,他瞧中我門中一樣寶貝了,但他就是不說,就一直盯着我看,那一整晚我都戰戰兢兢的,不知道是何處惹惱了他。他想要旁人的東西,從來都不說,一定要別人求着送給他,什麽毛病!”

衆人聽罷,不由啧啧了幾聲,再看場上。

洛月明已經退無可退,那劍距離他的喉嚨不過半寸,他也不見慌亂,往後一倒,以一種常人根本無法辦到的姿勢,後腰彎成了不可思議的弧度,頭頂幾乎要沾着地面,偏偏雙腳還穩穩地紮在高臺的邊緣。

臺上衆人驚見,登時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這是什麽招數?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好柔軟的腰身,我一個女子都自愧不如!”

“這個腰居然能彎成這樣?怎麽練出來的?”

“怕不是在床上練出來的罷?即便是自幼馴養出來的爐鼎,都不過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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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若是在床上,該是何等銷魂滋味,絕了!”

這話一出口,突然有一名男弟子驚道:“草!這腰!”

衆人聽成了“草這腰”,當即腦子裏紛紛浮現出了畫面,而後七手八腳地将這弟子的嘴巴捂住。

這名弟子嗚嗚咽咽,還擠出了一句:“媽的,石更了!”

謝霜華見狀,并未同旁人一般吃驚,昨夜他就知曉了小師弟腰肢的厲害,柔軟程度遠遠不止這樣。纏得人欲罷不能。

長情未曾料到洛月明會來這招,身子下意識往前一傾,腰帶就被人一把拽住,他驚得正要劈手打去,可再一回神,腳已經落至高臺下面。

洛月明一個旋身,直起身來,雙臂抱胸,笑嘻嘻道:“承讓,承讓。”

滿場一片死寂,之後發出了排山倒海一般的掌聲,多半都是方才誇他腰好的修士,拼命吆喝鼓掌。

洛月明終于享受了一把萬衆矚目的快感,心裏美得一批,表面還要裝作一副坦然淡定,看破紅塵的高人姿态。

柳宗師見了,一攏折扇在手心裏敲了敲,笑道:“小五甚好!”

而後又轉頭同謝霜華道:“看來你平日的确用心教導了。”

謝霜華不可置否,淡淡笑了一聲。

原本以為打贏了,這事就算過了,沒曾想長情居然一口咬定,說他身上必懷妖丹。此話一出,誰還管蒼墟派的事,紛紛将注意力轉移到了洛月明的身上。

不僅如此,蒼墟派的人還道:“倘若他真的身懷妖丹,那麽這一切就好解釋了!修真界皆知,妖丹會蠱惑人心智,倘若擅自吞服了妖丹,又未曾将之煉化,心智便會被妖氣所控。想來正是因此,洛月明才殘忍殺害我派的流火師兄,後來又殺了溫師兄,擄走了我派的宗主。天劍宗縱容弟子行兇,該當何罪?”

黃宗主聽罷,終于有了極好的借口,來解釋自己為何輸給一個晚輩了,當即叫嚣道:“原來如此,他修的是邪門歪道,使的都是邪術,無怪乎能贏我,居然是旁門左道!”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聽的洛月明頭疼不已,還越說越亢奮了,甚至都拿他的腰出來說事,指責他一個男修,居然有如此腰力,必定是被邪妖纏上了。

保不齊已經在外與人交歡,否則這腰絕不可能這般柔軟,諸如此類的。說着說着,還扒出了一些洛月明自己都不知道的錯處。

小到街頭的王大爺家的狗被人藥了,是洛月明幹的,李大娘的小孫女不吃飯了,是洛月明吓的,誰家的媳婦兒不生孩子了,是洛月明勾引的。

倘若有人一旦敢替洛月明說話,旁人便會立刻罵他:“你這哪裏覺得他是個好人,分明就是饞他的身子!”

或者是啐道:“你就是看上了他的身子!”

話到最後,雜七雜八混在一起,場上亂成一團。柳宗師的眸色一沉,轉頭冷笑道:“聽聽,謝霜華,這就是你教養出的好師弟!”

而後一聲厲呵,場上登時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柳宗師冷哼一聲,望着洛月明道:“小五,你還有何話要說?”

洛月明磨了磨後槽牙,倘若不是之前看過書的,光聽他們一說,保不齊還真信了幾分,說的跟真的一樣。原主小師弟的确心狠手辣。但都是在柳茵茵死後才徹底成了個瘋批。

沒瘋魔之前,除了時常去弄大師兄,尋着各種機會睡大師兄之外,基本上還像個人,偶爾還會發發善心,扶老奶奶過馬路什麽的。

再說了,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憑什麽要認。

洛月明抱着長劍,擡了擡下巴,問長情道長:“你是不是輸不起呀?”

長情道長:“什麽?”

“我問你,你是不是輸不起呀?不想給我當随從,你可以早點說啊,我還缺個洗腳婢女,以你這身姿,足夠勝任了。”

長情怒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你讓我說我就說?我偏不說一遍,我說十遍百遍,你輸給了我,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手下敗将,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長情氣得臉色鐵青,剛欲再上前,立馬被身後一個面容較為稚嫩的小道士拉住,便聽他道:“師兄,別說了,師傅喚你回去。”

洛月明定睛一看,這小道士瞧着還挺玉雪可愛,生得頗為清秀,身形纖弱,比長情矮了一個頭還多,猛然一瞧,還當是個女扮男裝的假道士。

當即就聽長情道:“扶搖,你退後,不關你的事。”

洛月明一聽這個稱呼,當即就特別想喊這個小道士一聲“搖妹”。

這位扶搖小道士就是長情最疼愛的師弟,在原文裏,也是他吃了長情的肉,而生生撐死的。

可一個小道士,為何要喚他“搖妹”,其實也是有緣由的。據說,小師弟當初見扶搖生得挺俊的,為了逼長情在床上叫嚷幾聲,也為了羞辱大師兄,便要當着兩個人的面,強迫扶搖承受。

哪知衣裳一脫,小師弟就很嫌棄地蹙眉,還問他究竟是不是男人。

洛月明當初看到這裏時,還誤以為扶搖是女扮男裝,又想,是不是男人,看一看有沒有那玩意兒不就行了?

直到聽見小師弟道:“你這處竟如此之小,小得讓人眼疼。”

從那以後,洛月明的腦海裏就有了印象,鬼使神差地,将扶搖和搖妹劃了個等號。

如今一見,下意識就往他腰下一瞥,想知道一個男修,究竟得小成什麽樣子,才能讓小師弟覺得眼睛疼。

哪知長情的眼睛尖,立馬就察覺了,當即一把将扶搖護在身後,劍指着洛月明怒聲道:“你在看哪裏?”

扶搖面露驚色,生怕兩人再打起來,從旁勸道:“師兄,師傅說了,讓你回去,不要再繼續打了。”

洛月明估摸着,不僅是長情輸不起,連道宗都輸不起,畢竟長情可是道宗的得意弟子,在門中身份地位不似尋常弟子,就這般輸給了他,還成了貼身随從。想來不管換作是誰也面上無光,遂擺了擺手,很大度地道:“行了,我只當方才那些話不曾聽過,你們都走吧。”

誰料長情非但不順着臺階往下遛,反而又怒聲問他:“你方才究竟在看哪裏?”

洛月明想了想才反問道:“你說我看了哪裏?”

“你!”長情自然不能如實說了,氣得臉色鐵青,被扶搖死死拽着,要不是怕傷到扶搖,估計早就沖上高臺了,好半晌才冷冷道,“那你身上都妖氣,該如何解釋?”

洛月明想了想,問臺下的弟子們道:“我身上有妖氣?你們聞到了麽?”

衆弟子紛紛搖頭:“沒有。”

蒼墟派的弟子立馬道:“我們聞到了,就是有妖氣,你就是殺害流火和溫師兄的兇手!”

洛月明懶得跟一群寶器說話,還沒開口,就聽扶搖小聲道:“其實……其實我沒有聞到,師兄,你是不是搞錯了?”

一聽這話,洛月明當即就樂了,心想別看搖妹那裏小,心地還是挺善良的,最起碼沒有人雲亦雲。

暗想着,原文小師弟都是什麽品味,很明顯扶搖比長情讨人喜歡多了啊,不能因為人家那裏沒發育好,就嫌棄埋汰人啊。

長情聽罷,便道:“我天生嗅覺靈敏,怎會聞錯?連你都不信我?”

扶搖:“我信,可是師兄,眼下……眼下我們沒有證據。”

“那有何難?将洛月明抓住,用打妖鞭一探便知!”

此話一出,滿場軒然。

打妖鞭乃修真界的一品靈寶,算是上等法器了,一鞭就能打得妖邪魂飛魄散,倘若有仙門弟子被妖物附身,一鞭子就能将妖物生生抽出體外。但由于這玩意兒殺傷力大,打人忒疼,即便将妖物抽出來了,可被抽的弟子,基本上半條命都沒了。

一般來說要挑選一個陽氣重的日子,将人赤身綁在刻滿咒語的石柱上,等正午三刻,方可刑行。

倘若洛月明記得不錯,原文裏小師弟拿這東西抽過長情的,也沒什麽別的原因,就是覺得他在床上叫的不好聽。

眼下一聽此話,總有一種風水輪流轉的錯覺,甚至還想問一問長情,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日後怎麽死的。

活剮三千刀啊,一刀都不少,為了能讓長情全程清醒,小師弟煞費苦心,硬是灌了他一百參湯。那場面血腥殘忍,宛如修羅場。

正愣神間,忽聽一道淩厲的破風聲,長情一震手腕,一條長鞭蜿蜒而下,高聲道:“巧了,我今日便将打妖鞭帶出來了!”

此番變故發生的太快,在場衆人都沒反應過來,便見那打妖鞭沖着洛月明劈頭蓋臉打了下來。

倘若當真被打中,自己的半妖之體,頃刻之間就要暴露在衆人眼前。

洛月明猛然一擡眸,瞳孔驟縮。還沒來得及提劍,腰間一緊,就被人護在懷中。

待再緩過神時,便見大師兄一手攬着他的腰,一劍将打妖鞭斥退,臉色極為冰冷地呵了一聲:“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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