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大師兄的臉紅了

此番變故發生的實在太快,?在場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待緩過神時,便見長情往後連退幾步才站穩,?怒聲道:“你這是何意?你的師弟身上懷有妖丹,倘若不将妖丹逼出來,一旦被妖丹控制了心性,?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其實這話不虛,?修真界有不少邪修喜歡專研這種歪門邪道,運氣好的呢,?吞顆妖丹揠苗助長,能提升一大截修為。比苦修個幾十年爽多了。

運氣不好的呢,?被妖丹控制,逐漸妖化,變得兇狠殘忍,六親不認。別管是七八歲的女兒,?還是七八十歲的老母親,?照殺不誤。

而且,?這種事情基本上隔一陣子就會發生一樁,讓人防不勝防。

但不管怎麽樣,?洛月明什麽都能受,?就是不能受委屈。當即磨着後槽牙道:“我看你們道宗也不怎麽樣,?輸就是輸,贏就是贏!輸了就反咬我一口,?說我身懷妖丹,?那我還說你身懷妖丹,我是不是也要當衆抽你一鞭子啊?”

“你強詞奪理!我的嗅覺絕對不會錯!倘若我弄錯了,我自願賠罪!身受十鞭,?百鞭!”長情寸步不讓,好似極為厭惡妖邪,一字一頓道,“洛月明,你不敢受,還說自己心裏沒有鬼?”

洛月明心道,在這件事情上,自己的确是有點心虛的,畢竟狐貍尾巴早晚有藏不住的那一天。但倘若承認了,還能讓他說,是小師姐硬往他嘴裏塞的?

這就跟在衆人面前說,老鼠把貓吃掉了一樣,很難讓人信服。

遂打定主意了,死都不能說,必須得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的。

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謝霜華道:“你算什麽東西?洛月明是我一手養大的,他是人是妖,難道我會不清楚?你受十鞭百鞭,與我何幹?但我今日在此,洛月明就是一鞭都不能受!”

長情道:“但他來歷不明,修真界皆知。謝公子,你連他究竟是誰的孩子都不清楚,如何能這般斷言?倘若他真是邪門歪道之後,你又該如何自處?”

洛月明想了想,原文裏只說小師弟是大師兄打外頭撿回來的,還真沒提過,小師弟的爹娘是誰。

總不可能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罷。

便聽謝霜華道:“他是我養大的,你若執意問他是誰的孩子,那他也只能是我的孩子。你想對他動打妖鞭,就先問問我手裏的命劍肯不肯!”

手一松,策問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嗖的一下竄了起來,在二人周身游了一圈,極盛的劍氣宛如浪潮,吹得場上衆人不由擡手掩面。

而後嗖的一下,沖着長情刺了過去,長情神色一凝,将扶搖拉過來護在懷裏,一震手腕,打妖鞭在半空中發出嗖啪一聲巨響,與策問纏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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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的一聲,劍光四散,靈力潰散,餘勢蔓延,那打妖鞭竟不敵策問,在衆目睽睽之下,寸寸斷裂開來,長情躲閃不及,抱着扶搖被餘浪推出去數丈遠,好不容易停穩,還未開口,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扶搖驚呼一聲:“師兄!你受傷了!”

洛月明驚見此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眼眶有點澀澀的難受。

生前出去拾荒,沒少受人冷落白眼,有時候遇見特別不講理的人,還會追着他打罵,那些人就欺負他沒有爹媽,一口一聲罵他野孩子。

有一回,他在街上撿到別人丢的錢包,好心好意撿起來還了回去,結果被誤認為偷錢包的賊,無論他怎麽解釋,對方都不肯聽,拉着他又叫又嚷,很快就聚集了不少圍觀群衆。

那時也是現在這樣,衆目睽睽之下,逼問他的父母是誰,住在哪裏。可是當初就沒有任何人出來護他,更沒有人像大師兄這樣,不問緣由,将他護在身後,還當着所有人的面說,自己只能是他的孩子。從來沒有過。

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心髒好像被什麽溫暖的東西包裹着,滋潤着,唇微微一張,有好多話想說,可一開口,就是一聲“爹”。

謝霜華:“……”

頗感詫異地回眸望了洛月明一眼,謝霜華的神色很複雜,可能萬萬沒想到,小師弟居然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喚他一聲爹。許久之後,他才抿唇道:“月明,還是私底下喚罷。”

洛月明:“……”

既然打妖鞭都被毀了,自然而然也就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洛月明身懷妖丹了。長情原本還欲理論,被扶搖以及其他道宗的弟子,七手八腳扶了下去。

如此一來,蒼墟派的弟子們又氣惱極了,口口聲聲要洛月明償命。

現在的事态發展成了—?—要洛月明血債血償。

而不是要謝霜華血債血償。

洛月明有反思自己到底哪裏做的不好,為什麽別人要認定他就是殺人兇手。

思來想去,估摸着原因有二,一是,大師兄修為太強悍,蒼墟派打不過,柿子要找軟的捏。

二是,長情說他身懷妖丹,無疑讓蒼墟派的弟子堅信他是殺人兇手。

想清楚這點後,洛月明覺得,既然蒼墟派的人都開始不要臉了,自己也沒必要再藏着掖着。

反正鬧到最後,指不定誰更丢人。便拱手同柳宗師道:“師尊,弟子當真是無辜的。既然蒼墟派想讨個公道,那便将溫宗主放……不,請出來當面對質!”

柳宗師早就被仙門百家擾得心煩不已,聽罷,大抵也同洛月明想法一致,便同意了。大手一揮,讓人下去通知越清規,将人帶上來。

不一會兒,越清規便過來了,先是上前拱手見禮,之後才指着身後蒙着黑布的籠子道:“各位,因為一些原因,溫宗主的性情大變,在我派的這些日子裏,時常出手傷我派弟子,不得不暫将溫宗主關入鐵牢中,多有得罪了!”

蒼墟派的弟子們一聽,天劍宗這是完全不給他們臉面了,居然将堂堂一門宗主關押在鐵牢裏,這是何等屈辱的事情?

當即為首的弟子站了出來,勃然大怒地指着越清規道:“你們簡直太過分了!怎可如此對待我派宗主?還不快将鐵牢打開!”

越清規雖不悅對方手指着自己的無禮行徑,但仍舊好心好意地提醒:“不可打開,溫宗主現下誰也不識,恐傷了……”

“廢話少說,讓你打開就打開!”

如此,越清規沒了法子,轉頭去看師尊,見師尊未理,便又用目光詢問謝霜華。

謝霜華淡淡道:“既然蒼墟派的弟子如此說,那便打開吧。”

而後護着洛月明,往後退了幾步。

那鐵牢才一打開,仙門百家就齊刷刷望了過去,便見從被黑布蒙着鐵牢裏,緩緩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

那弟子要靠近鐵牢,越清規又勸:“你當心些……”

結果碰了一鼻子灰,此人根本不理,反而越靠越近,見這鐵牢裏蹲着個披頭散發的中年男人,身上還散發着腥氣,伸手就打了這弟子一耳光。

這弟子驚悚地往後倒退,當即蹙眉叫嚷道:“什麽人就敢冒充我派宗主?這根本不是我派宗主!你們到底将我派宗主藏哪兒了?還不趕緊交出來!”

越清規道:“此人就是溫宗主。”

“放屁!此人絕對不可能是我派宗主!”這名弟子滿臉怒色,言之鑿鑿道,“我派宗主可是一代仙門名士,生得風仙道骨,器宇軒昂,乃我輩弟子瞻仰之楷模,如何能是此番形容?”

頓了頓,他忽然一掀黑布,裏頭關押的人就徹底暴露在了衆目睽睽之下,又指着道:“此人到底是誰?為何要冒充我派宗主?”

此話一出,滿場軒然,在場衆人紛紛探過頭來,打量着鐵牢裏的人,實在難以将往日的溫宗主與這個肮髒不堪的中年老頭子聯系在一起。

遂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道。

“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就是毫不相幹啊!”

“老夫與溫宗主是故交,相交甚篤,老夫敢用項上人頭擔保,此人決不可能是溫宗主!”

“就是,誰知道這人是從哪兒尋來的,竟然敢冒充溫宗主,還不趕緊拉出去,免得髒了仙門百家的眼!”

“溫宗主即便化作了灰,我也認得,此人絕不可能是溫宗主!”

洛月明聽着衆人的議論聲,尤其是那些吹自己與溫宗主交情甚篤的,化作了灰都認識的,只覺得頭皮上的神經都一跳一跳的。

偏頭見越清規面色發紅,極無力地解釋。索性上前一步,同那名叫嚣得最厲害的蒼墟派弟子道:“你确定此人不是溫宗主?”

“确定!倘若此人是我派宗主,我就……”目光轉到鐵籠上,這人眼神一亮,又道,“我就當衆把這鐵籠子給吃了!快将我派宗主交出來,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洛月明略一思忖,又問:“當真?你們蒼墟派不會像道宗的某某人一樣,輸不起罷?”

長情道長:“……”你直接點我名字不就得了。

此人滿臉堅定,義無反顧道:“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如此,洛月明點了點頭,開始搜腸刮肚,要怎麽讓溫宗主自證身份,思來想去,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下意識就往大師兄身上一瞥,也不知大師兄是一直盯着他看,還是剛好正轉過頭來看他,二人四目相對的一瞬,大師兄的面色竟然可疑的紅了。

洛月明就納悶了,大師兄好端端的,突然臉紅什麽,難道說大庭廣衆之下,摟了摟他的腰,就……就情動了?起來了?那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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