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兵書

“兄弟們，我們贏了！回寨裏喝酒！”戚少商舉着沾滿鮮血的長劍，大笑。

“是！大寨主！”活着的連雲弟子轟然回應。

戚少商一馬當先朝寨裏奔去，其他寨主跟随，馬蹄轟轟踏過漫山遍野的屍體。連雲弟子們紛紛跟上去。

顧惜朝明亮的眼眸盯着峽谷的屍體看，腦海中思索着打仗的方式。他看了不少兵書，也經常在沙盤中訓練，但畢竟只是紙上談兵，也不知道真的打起來會怎麽樣……不然，等名劍大會之後先在連雲寨這邊試試？

正想着，戚少商和寨主們已經上來了。戚少商本來和寨主勾肩搭背大聲談笑，看到站在懸崖邊的顧惜朝，眼睛一亮，大聲道：“惜朝兄弟嗎？”三年的時間，足夠顧惜朝成長。

十七歲的顧惜朝和十四歲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他身形修長，臉龐也清瘦了很多，已經可見成年人的絕代風華。

“戚少商。”顧惜朝背着劍，冷淡道。

戚少商大步上前，自來熟的拍着顧惜朝的肩膀，爽朗大笑：“真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你，惜朝，可想死我了。”

顧惜朝微微蹙眉，稍微退後一步，避開戚少商的手，啧，好像他們很熟似的。

“你們經常這樣打仗？”顧惜朝問。

戚少商搔搔頭：“是啊，遼人來了我們就會殺回去。”說着，戚少商眼睛閃亮亮的看着顧惜朝，似乎在等他誇獎。

顧惜朝說話了，不過不是誇獎：“你不會打仗。”

戚少商一愣：“啊？”

“大好的條件你根本不會利用，連雲寨犧牲太多了。”顧惜朝并不是狠心的人，他也會覺得可惜。

戚少商皺眉：“惜朝說的是，但是我們連雲寨真的沒有會打仗的人才……惜朝願意過來嗎？”

顧惜朝挑眉：“如果我有足夠的權力。”先用連雲寨練練手也不錯。

戚少商立刻道：“你來的話就是大寨主。”

顧惜朝似笑非笑：“大寨主不是你嗎？”

戚少商爽快道：“我可以退讓，你當大寨主，我當大當家。”

顧惜朝撇嘴，不就是換了一個名字麽？你戚少商不還是老大？

“惜朝，你運籌帷幄，我決勝千裏，我保證你能發揮自己的才能。”戚少商認真道。

顧惜朝哼了一聲：“你好好當你的大當家吧。”

見顧惜朝沒有答應，戚少商也不好追問，看到他背後的劍，轉移話題：“惜朝，這是我的劍？”

顧惜朝點頭，抽出背後的劍：“自己命名。”

戚少商雙手捧着劍，就見纖細的劍身閃過一道流光。劍不重，但挺順手的。戚少商曲起手指彈了彈劍身，耳邊就響起劍鳴。

“惜朝，好有靈氣的劍，你真厲害。”惜朝鑄造的嗎？真好。戚少商眉開眼笑，“就叫癡吧，癡迷的‘癡’。”

顧惜朝一愣，癡？這是什麽名字？

“師父邀請你去參加七月十五的名劍大會。”還有二十多天時間就到了，他還得去京都送信。顧惜朝抽出名帖遞給戚少商。

戚少商挑眉，打開名帖看了一下：“哦，神劍啊。”有顧惜朝的癡，其他劍再怎麽好他都不在意了。

顧惜朝道：“師父的鑄劍術比我好得多，他的劍絕對稱得上神劍，這把癡……完全不能比。”倒不是顧惜朝小看自己，而是他的劍真的一般。恩，對藏劍山莊來說質量一般，對很多江湖人來說‘癡’也算一柄神劍。至少戚少商很滿意。

“不，癡很好。”戚少商揮劍，劍氣擊碎不遠處的巨石。碎石飛揚間，洋溢着戚少商爽朗的笑容。“我從來沒有見過比‘癡’更好的劍。”

連雲其他寨主站在不遠處驚訝的看着兩人，那把劍……好厲害啊。大寨主也很厲害，不過大寨主的朋友看起來非常好看呢。

“大寨主，你朋友一起來慶賀吧。”紅袍諸葛這麽說。

戚少商笑哈哈去拉顧惜朝的手，沒拉到，轉而搔搔頭，道：“惜朝，一起慶賀？”

顧惜朝道：“我還要去送名帖。”

戚少商道：“京都麽？我正好也有點事情要過去辦……一起慶賀吧，等我安排好了就和你一起走。”

顧惜朝想了想，他一路風塵仆仆，确實有些累了，而他正好還想看看現在的連雲寨，于是就答應了。

土匪窩的慶祝能有什麽？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顧惜朝一點都不習慣！他就是那種精致的江南貴公子，吃慣了美食，喝慣了美酒，看到連雲寨的東西簡直無語。反正也不是很想和連雲寨打好關系，就算将來他要過來領他們打仗，也可以走高貴冷豔道路，所以顧惜朝心安理得的在戚少商的大帳休息了。

顧惜朝一走，戚少商就加快速度灌倒了幾個寨主，只有紅袍諸葛因為是女孩子性格比較謹慎才幸免于難。

戚少商爽朗的笑笑：“紅袍，大家就拜托你照顧了，我去找我們未來的軍師。”

紅包諸葛想了想，點頭：“大寨主，他是誰呀？”

戚少商笑笑：“藏劍山莊大師兄。”

紅袍諸葛恍然：“原來是他啊。”顧惜朝雖然沒有行走江湖，可他打敗了很多挑戰藏劍山莊的人，還鑄造了很多好劍，因此，他并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沒有名氣。

戚少商道：“所以惜朝很厲害，他比我會打仗。”至于紙上談兵這一點，戚少商無視了，他相信顧惜朝不會。

戚少商進入大帳的時候顧惜朝還沒有休息，他拿着一卷兵書在看。

“惜朝，看書啊。”戚少商湊過來。

顧惜朝将手中兵書扔給戚少商：“我覺得你需要看看。”

戚少商苦笑：“惜朝，打仗需要天分，我不是沒有看過兵書，可無法在合适的時機應用。”

顧惜朝道：“那你更應該看這個，他很有實際意義。”

戚少商有些詫異，這是他沒看過的兵書麽？

——還真是，《武穆遺書》是什麽鬼？

“惜朝，這本書好像不出名。”戚少商漫不經心的翻看。

顧惜朝哼了一聲：“難道一定要出名才有用嗎？這世上無數才華絕世的人得不到重用。”

戚少商笑笑，本來沒抱什麽希望，結果才看了一章，臉色就嚴肅起來：“惜朝，這本書是誰寫的？太厲害了！尤其是北方方面的地形……他竟然這麽清楚。”

顧惜朝沒說，因為他也不知道。這本《武穆遺書》是師父默寫出來的，說是一個很厲害的将軍寫的，顧惜朝說要學兵法的時候他就默寫出來了，但是那個很厲害的将軍到底是誰，師父卻怎麽都不肯說。

大概，是個很嚴重的秘密……顧惜朝這麽認為，就沒有再為難師父。

“啰嗦什麽，有兵書就看，好好學着點，下次別死那麽多人了。”顧惜朝推開戚少商，一個轉身躺在床榻最裏邊。

戚少商看看兵書，看看顧惜朝，有些無奈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