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救人

安排好連雲寨之後，戚少商跟着顧惜朝來到京都。戚少商多年之前來過京都，那時候，京都還沒有這麽混亂。

或許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戚少商知道，就乞丐小偷而言，多了很多。

“惜朝，你要去哪裏？”戚少商不動聲色的推開一個小偷，上前一步和顧惜朝并肩。

顧惜朝道：“金風細雨樓。”

戚少商眼神一閃，他當然知道金風細雨樓，也知道金風細雨樓的新樓主蘇夢枕是個病入膏肓的俠客。蘇夢枕為人不錯，值得欽佩，但戚少商從不服人。最合适顧惜朝的地方，肯定是他的連雲寨，而不是金風細雨樓。

“蘇夢枕。”戚少商緩緩說着這個名字。

顧惜朝卻心急見到好朋友，腳步不由自主的拉大，從人群中穿過。戚少商微微皺眉，看來惜朝真的很喜歡蘇夢枕……

顧惜朝走着走着，就被擋住了——他前方裏三層外三層的圍着一堆人，不知道在做什麽。

戚少商拍了拍顧惜朝的肩膀，兩人飛身上了屋頂。從屋頂看下去，終于了解了當中發生了什麽事。中間一個俊美少年擋在一個黃衣秀美女孩身前，他手中劍很大，或許還很重……少年少女前方是一隊人，大概是官府的。後面有個公子模樣的人騎在大馬上，他正揮手讓手下圍住兩個孩子。

圍觀群衆的呼聲太大了，就算顧惜朝凝聚內力去聽，也聽不全……簡直心塞。

戚少商說話了：“那個騎馬的公子好像是蔡京的兒子……好像是為了那個漂亮的小姑娘……真霸道啊，京都都快成了蔡家一言堂了。”

顧惜朝沒說話，關于朝廷，他有些了解，皇帝不是好皇帝，他不管朝政，只圖快活。蔡京就是靠着讨好皇帝鞏固了地位，排斥異己。或許皇帝根本就知道蔡京不是什麽好人，可是，蔡京總能及時了解他，并且将他想要的東西送上來，那麽，奸臣忠臣有什麽關系？

他是皇帝，他有資格任性。

“惜朝，我們蒙面去救人如何？”戚少商倒是不在意蔡京，可是他還有連雲寨，九現神龍的名聲，好歹也響徹江湖。

顧惜朝沒有反應，他正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個少年。少年武功不錯，但畢竟年輕，不是公子那些狗腿的對手。少年的劍應該是重劍，拍下去地面都會震動。不過，真正讓顧惜朝驚訝的，是少年所用的武功。

那明顯就是鶴歸孤山夕照雷鋒藏劍劍法麽！可是，藏劍山莊根本沒有這個弟子，就算是偷學，也沒有這麽厲害吧？難道師父在自己之前還收了一個弟子？可是，他為什麽不來藏劍山莊？

——不過，不管這個少年是誰，他都和藏劍山莊關系匪淺。顧惜朝當然不能讓他落到那個公子哥手上。

悄悄落在街上，顧惜朝往後一退，對戚少商道：“你去把人救回來。”顧惜朝本來想去，但他就算蒙面了還是明顯——畢竟，卷發什麽的，中原很少見啊。

戚少商點頭：“看我的。”

兩人轉到偏僻的地方，戚少商用顧惜朝的手絹蒙了面，嗖嗖腳尖輕輕一點落入戰圈，吓了衆人一跳。戚少商也不廢話，癡劍一出，橫掃無忌，将公子哥的手下打了出去。

公子哥大吼：“你是誰？你知道本公子是誰嗎？”

戚少商打敗手下之後直接一手一個提着兩個小孩飛走了，徒留公子哥在背後怒吼連連，招呼着手下找人。

圍觀者見沒好戲看了，一個個散開了。

顧惜朝抄手站在屋檐陰影處，等戚少商帶來了兩個孩子。

“走吧，去風雨樓。”顧惜朝沒急着問。

戚少商拍拍兩個受到驚吓的孩子的肩膀：“別擔心，我們是大俠。”

少年立刻将少女掩在身後，冷冷道：“你們有什麽目的？”

戚少商笑笑：“小孩，我們都不認識你，哪來的目的。”

少年戒心很強：“那麽，多謝兩位大俠，日後我必定報答，我們兄妹該走了。”

戚少商看顧惜朝，顧惜朝開口：“藏劍山莊，山居劍意，問水決。鶴歸孤山，夕照雷鋒……”

少年驚訝的看着顧惜朝：“你怎麽知道我使用的是山居劍意？”

顧惜朝挑眉：“我是藏劍山莊大師兄，我怎麽不知道自家的武學？”

藏劍——山莊？

少年眼神驀然銳利起來，重劍重重的砸在地上：“莊主是誰？”

顧惜朝低頭，深深的看着少年：“你……以什麽身份來問？”

少年抿嘴，片刻，道：“我要見莊主。”

顧惜朝點頭：“我本來也打算帶你去見莊主，畢竟我藏劍武學是本門秘密。”

少年并沒有解釋，他牽着妹妹的手，老老實實跟着顧惜朝。戚少商若有所思。

一行人到了金風細雨樓，受到了樓主蘇夢枕的熱情款待。

蘇夢枕一邊咳嗽一邊迎上來拉着顧惜朝的手：“惜朝，你終于來了，我很想念你。”

顧惜朝微微蹙眉：“家裏有事，這次是來送名劍大會劍貼的……你的身體怎麽回事？”一副随時要斷氣的樣子，真叫人擔心。

顧惜朝身後的少年在聽到名劍大會的瞬間身體僵直了，握着妹妹的手不自覺的用了幾分力，叫嬌嫩的少女臉色發青。但少女只是擔憂的看着兄長，并沒有出聲。

名劍大會——是他們熟悉的傳說。

蘇夢枕拉着顧惜朝往屋裏走：“別擔心，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顧惜朝沒好氣：“你怎麽這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蘇夢枕嘆氣：“身患絕症我也沒有辦法。”

戚少商跟在兩人身後，表情莫測——有沒有這麽誇張，一見蘇夢枕就把自己忘記了嗎？在惜朝心裏果然還是蘇夢枕重要。

“難道沒有大夫能治好？”顧惜朝不相信天下沒有神醫。

蘇夢枕搖頭：“神醫也治不好……對了，這位戚少俠來我樓裏是？”戚少商這樣的俠客進京都金風細雨樓就知道了，白樓裏面還有一大堆戚少商的資料。蘇夢枕挺佩服戚少商的，但是兩人沒有任何交集。

戚少商爽朗的笑笑：“我是惜朝的朋友，陪他來的。”蘇夢枕……果然像傳說的那樣，身患多種絕症，随時會死。但他眼中燃燒着生命之火，很不容易死啊。蘇夢枕一生致力于恢複河山，為人也十分重義氣，是戚少商少數幾個佩服的人之一。不過……若他想達到自己的目的，蘇夢枕絕對是最可怕的敵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