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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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傳來人喊：是我們，阿隆将軍來了。剛才用樹枝敲打地面的人說：是我們南诏人說話，救兵來了。

遠處的人還在喊：阿隆将軍來了，王爺在不在這裏？所有的人都一陣驚喜，唯有閣羅鳳丢了刀，重重地坐在棕片墊子上。

阿隆來了，他給閣羅鳳行了大禮說：王爺辛苦了。

閣羅鳳：起來說話。阿隆站了起來。

‘坐。’閣羅鳳指指旁邊的一塊石頭。

阿隆答應：是。就疲勞地坐下了。

‘你帶來多少人？’閣羅鳳問。

阿隆：我帶來一千八百多人。後續的人我還不知有多少，因為我沒等各路人馬到齊就先出發了。

閣羅鳳：你們是怎麽打進來的？阿隆有點奇怪地說：我們一路上也沒看見敵人，沒打仗就進來了。

閣羅鳳：進來的山口百沒有敵人？

阿隆搖搖頭：沒有。

閣羅鳳一跺腳：完了，這裏是絕地，他們這是有意放你們進裏來的，來了，就出不去了。

阿隆奇怪地看看閣羅鳳：王爺的意思是？

閣羅鳳指着一個軍師模樣的人說：你向阿隆說說吧。

軍師模樣的人說：王爺命令鳳伽異王子帶領一萬三千軍隊在前，王爺領兩千人在後押解糧草。兩隊人馬相隔一天的路程。不想王子的人馬出了這個山谷，趁我們還沒到這期間，昆侖軍隊掘斷道路，引來江水，使我們兩隊人馬前後不能相顧。王子那邊斷了糧草，早就沒了消息。我們這裏雖然糧草不缺，但是除了病死的、戰死的，也只剩下一千多人了。向前，水深流急，無路可走。向後，山口的整個壩子布滿了敵軍。左邊有個山澗，前幾個月就是從那裏用藤條蕩過去四個送信的人。太難了，二十幾個弟兄只蕩過去四個人，其餘的都掉下去了。軍師模樣的人一邊說着一邊搖了搖頭。停了一下又說：明天一早你到山口看看就知道了。正說着士兵們端過來了盛好的飯菜，軍師說：将軍先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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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露出了曙色，阿隆在山口的山坡上查看敵情。雖然天有曙色，但是山口外距山口兩箭地的地方篝火依然未熄，除了巡邏放哨的人，隐約可見昆侖國的士兵都在篝火旁睡在棕片編的蓑衣上。阿隆又往山上走了一段路，轉身再看敵營，半熄半燃的篝火殘光連綿沒有盡頭，一直融進黑暗中。

豔陽當空，阿隆又走到山坡上觀察敵情。昆侖國的士兵在蘆笙的伴奏下正載歌載舞消磨時間。幾百頭戰象在閑蕩，有一部分士兵坐在象背高高的草垛上驅趕大象，一望可知那些草是戰象的食物。

阿隆走進了閣羅鳳的牛皮帳下，他給閣羅鳳行了大禮說：屬下有個想法，請王爺參考。

閣羅鳳眼睛一亮：說說看。

阿隆：我們想回去的路，必須得走前面的壩子，這個壩子有半天的路程，壩子那邊的路，還是在山谷中。後續人馬從登州來的大概比我晚三四天到這裏，所以明天再想辦法從左邊的山澗蕩過去一兩個人，送信不要讓登州的人馬再過來，而是在那邊的山口砍伐樹木，搬運石塊，等我們沖過去後盡快堵住山口，還要多準備枯木幹柴，在山口放起火來，這樣才能堵住戰象的追擊，給我們留出撤退的時間。

閣羅鳳問：那我們怎樣才能沖出戰象布成的象陣？

阿隆笑了：我問過管理糧草的人了，我們還有不少幹姜，叫人在石頭上研磨成粉。叫士兵每個人都帶上些幹姜粉，沖鋒時遇到人就殺，遇到大象就揚幹姜粉，大象聞到幹姜粉就會嗆鼻子，肯定就會往後跑，并且不會再聽主人的命令，這樣我們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閣羅鳳：他們的人作戰能力不如我們，只是大象太厲害。我們沖了幾次死了幾百人都是敗在他們的大象陣上。你肯定大象怕幹姜粉？阿隆點點頭：我來的路上看了我阿爺給我的計囊，裏面說戰象怕生姜粉。阿爺的話絕不會錯的。說着阿隆将皮囊中的紙條遞給閣羅鳳。

閣羅鳳看了看紙條一拍大腿：好，就這樣。今天不算，再留一兩天讓登州的人馬在那邊山口做準備，五天後，也就是從明天算起的第六天開始進攻。他一邊說着一邊用刀刮刮腳底板上的泥土。

天剛蒙蒙亮，阿隆帶着軍隊不聲不響沖出了山谷，當南诏的兩千多人全部沖出山谷時，昆侖人的牛角號嗚嗚咽咽響成一片。昏暗中，喊殺聲、慘叫聲鋪天蓋地。借助篝火可以看見大象被幹姜粉嗆得嚎叫着東奔西跑，毫無作戰能力，反而給自己的軍隊帶來沖擊傷害。太陽升起一竿子高時，南诏軍隊明顯處于主動，交戰處早就沒有了戰象的身影，而昆侖士兵的作戰能力遠遠不及訓練有素并多年征戰的南诏士兵。太陽偏西時，南诏軍隊殺出包圍圈接近了山口，山口裏的後續部隊也沖出來厮殺接應。太陽快要壓山時，兩只南诏軍隊終于會合了，阿隆從陣前又跑到陣後去斷後，又是一陣厮殺，當阿隆帶着幾個人最後撤進了堆滿大樹石塊的山谷後。昆侖人也停止了追擊。

軍師向後來增援軍隊的首領交代：我們保護王爺先撤，你在這裏堅守到明天晚上，這樣才能确保王爺安全撤回，不然敵人的大象追上來，後果不堪設想。這首領哈哈大笑：軍師放心，大象怕幹姜粉，那它就沖不進這山口，讓我在這守一天一夜，保證沒有問題。軍師點點頭：那就拜托了。

狼狽的南诏軍隊跑了一夜，黎明時分，正好碰到第三部分前來增援的人在做早飯，閣羅鳳見到增援的部隊，精神大振。

黎明時分，閣羅鳳的軍隊在回家的路上無精打采地行進。閣羅鳳騎在一匹矮小的紅馬上，前後簇擁着一些騎馬的衛士和軍将。閣羅鳳問：三天了，掩護我們的部隊還沒有消息麽？阿隆：王爺不要急，今天天黑前肯定會有消息的。閣羅鳳沉思後點點頭。中午，留在山口掩護的部隊快馬來報：昆侖人見南诏人沖出包圍，并沒有追趕的意思，昆侖軍隊已經散了。閣羅鳳聽了快報，擺擺手示意退下，懊悔地搖搖頭。

阿隆對閣羅鳳說：王爺，敵人既然沒有追來，是不是讓将士們休息一下？閣羅鳳點點頭：休息，休息兩天再走。他轉身向軍師說：告訴各部就近休息，三天後再往回走。軍師答應一聲走了。閣羅鳳說完，回頭看了看阿隆，突然想起了什麽：阿隆，這次虧了你本王才能生還。回去我就為你和阿鳳完婚，了了你的心願，也了了我的心事。閣羅鳳說完不失豪爽哈哈大笑。阿隆淡然一笑：王爺，這事還要回去重新商議，回去再說吧。閣羅鳳又哈哈大笑：回去再說？為什麽要回去再說？本王一言九鼎，驷馬難追，在那裏說都是一樣的。阿隆尴尬地陪着一笑。

閣羅鳳沉思了一會：鳳伽異還是沒有消息？阿隆低着頭回答：沒有，前天我已經找到一個士兵，他做馬幫時與昆侖人有些交往，他答應願意去打探一下王子的消息，已經去了。閣羅鳳：聽天由命吧。

王府裏，閣羅鳳正在用手抓飯菜吃飯，從他的濕頭發、新衣服和雖然黝黑但是沒有泥土的腳板上，可看出他剛剛沐浴過。他狼吞虎咽着問白王妃：阿鳳呢，她怎麽不來見我？白王妃遮掩道：我讓她到犁牛河巡視去了，還要等些日子才能回來。閣羅鳳：吐蕃又要南下？白王妃：那倒沒有。這一年多來，邊境倒是沒事，只是不得不防啊。閣羅鳳:嗯，讓你費心了。哎！我走這段時間阿鳳沒再和山上的野人來往？白王妃：來往倒是沒有，只是剛開始阿鳳還是生悶氣，時間長了也就過去了。閣羅鳳：這還差不多。叫人把阿鳳找回來，再請老法師選個好日子，我要為她與阿隆成婚。白王妃一愣，很快恢複常态：我這就讓人去找阿鳳回來。閣羅鳳：我能活着回來我們還能見面，阿隆功不可沒啊。

閣羅鳳沉悶地騎着馬站在一個高地上，他看着遠處的洱海波光粼粼，漁帆幾點。近處稻浪金黃，菜畦碧綠。一陣風吹來，閣羅鳳咳嗽了幾聲。阿隆關切地說：王爺，請回吧，天不早了。閣羅鳳回頭看看蒼山上的如血殘陽，點點頭，拉轉馬頭向城裏走去，走了幾步遠閣羅鳳回頭問道：阿隆，我想起來一件事，記得你說過，你走的時候王府的護衛你交給了小獵狗？阿隆：是的。閣羅鳳：今天早晨我聽說我們回來的第二天早晨他就交了差走了？阿隆：是的。我們回來的第二天早晨天還沒亮他就向我交了差。閣羅鳳：他這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