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願嫁 铮铮硬漢怎就偏愛病美人?……
“什麽?”
“你要嫁那寧遠侯江恕?”
虞妃和豫王一愣,皆以為聽錯了,語氣滿是驚訝。
常念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不過片刻,她擡起頭來,一雙清澈的眼睛看着母妃和兄長,認真重複道:“嗯,我願嫁江恕。”
虞妃一下子蹙緊眉頭,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冰涼涼的,又去握她的手,也是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當即轉身吩咐:“房嬷嬷,速速去請許太醫過來。”
立在一側伺候的房嬷嬷聽令,這便急忙出去了。
豫王憂心地替常念把錦被往上拉了拉,也皺眉道:“阿念,你大病初醒,都開始說胡話了。要嫁也是嫁舒世子,你不要命了?那西北大漠怎能去?”
常念慢慢垂了頭,聲音細小,卻異常堅定道:“母妃,哥哥,我沒有犯糊塗,更沒有說胡話。”
倘若至親至愛都因她喪了命,她還要這條命來作甚?
常念深知,那夢中的一幕幕,不是夢。錐心的痛如鲠在喉,生離死別仿若昨日。
如今,她回到一切悲劇尚未發生之時,疼她護她似心肝的母妃和兄長就在跟前,無論如何,嫁誰,她也決不會嫁舒衡,更不會讓一切重蹈覆轍。
一陣沉默後,虞妃嘆了口氣,心疼地把女兒抱進懷裏。
豫王在一旁寬慰道:“你身子本就虛弱,此番落水受寒尚未痊愈,最忌憂思多想,當務之急是養好身子,有哥哥在,旁的事你只管放心。”
常念卻從虞妃懷裏抽出身來,思忖再三,道:“哥哥,若我說此番落水并非是意外……”
“什麽?”虞妃大驚。
豫王聞言作勢便要起身,怒問:“是誰搗鬼?你只管說給哥哥聽,本王定要捉了她丢進寸心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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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念急忙拉住他,回憶道:“那日傍晚,我與春笙從勤政殿回來,途徑寸心湖,見湖中有紅光,便走近多瞧了兩眼,哪知走近竟雙雙滑了腳,身後忽有一雙手用力推來,才栽進湖裏。當時恰逢夜幕,情況緊急,瞧不清那人是何面貌,只隐隐聞到牡丹氣味。”
牡丹……
虞妃臉色微變。
整個皇城,只有長春宮那位獨愛牡丹雍容華貴,因着象征皇後正宮之尊榮,除非帝王賞賜,別的宮裏鮮少有。旁人不知,虞妃卻知皇帝嫌牡丹香氣太濃,平素就極少觸碰,更別提主動賞人。
而阿念自幼對氣味尤其敏感,絕不會聞錯。
“是皇後!”豫王攥緊了拳,“她還嫌害的你不夠苦嗎?”
常念眸光暗了暗,“請哥哥細想,這節骨眼,她為何要如此冒險?”
兩張求娶朝陽公主的奏折才遞上來不過三日而已。
豫王擰眉深思。
常念看了看母妃,又問:“女兒知曉,父皇有意讓女兒與西北寧遠侯聯姻,可若真是皇後娘娘……她出此下策叫我落水大病,豈非是想阻止?”
虞妃柳眉一皺,冷笑道:“那個毒婦恨我入骨,何曾會有這種好心?當年若不是她作歹,你又怎會早産?依母妃瞧,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常念若有所思道:“既知那人此般作為是居心叵測,想必背後所謀求的危及甚廣,如今也只是我猜測,并無實實在在的證據,萬望母妃兄長沉住氣,莫要因小失大,且再耐心瞧瞧,那人究竟要耍什麽花樣。”
虞妃一怔,與豫王相視一眼,眼神微變,竟不約而同想到了奪嫡之争。
老皇帝年過五十,身子自是比不得從前,膝下兩位皇子皆以成年,東宮太子卻遲遲未立,一山容不得二虎,前朝後宮表面一派祥和,實則暗藏洶湧。
若要綢缪,必是排除異己……
正說着話,殿外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虞妃對兒女搖搖頭,及時止住了話。
皇帝身穿一身明黃天子朝服,身後烏壓壓一群太監跟随。因為行步着急,他腰上系的玉佩和錦囊前後晃着,甫一進殿來,瞧見虛弱依靠在榻上的女兒,不由深深蹙眉,走近問:“朝陽,你身子如何了?請太醫來瞧過沒有?”
常念掀開被子要下地回話,皇帝忙擺手道:“你還病着,莫要亂動了。”
常念揚唇笑了笑,因多日昏迷,她唇色淺淡,泛着蒼白,彎起笑時,那笑也多了幾分羸弱:“多謝父皇關懷,兒臣已無大礙——”
話未說完,她忽然掩唇小聲咳嗽起來。
虞妃福身見過皇帝,忙上前輕輕給她拍着後背順氣,一臉憂慮。
外間,房嬷嬷領着許太醫進來。
見狀,許太醫忙叫宮女去關上窗戶,一面叮囑道:“公主身體虛弱,入秋後天氣轉涼,近日要仔細照顧着,看好門窗,萬不能再吹了風。”
許太醫話音落下,殿內卻是倏然靜默下來。
虞妃回身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卻若無其事地笑笑,揮手叫許太醫上前看診:“太醫院多的是醫術精湛者,許太醫,你們研究拿出一個方子來,要用什麽珍稀藥材只管去取,朕記得西域進貢一株千年靈芝,北疆進的上好人參也在,一并拿來入藥給朝陽補身子罷。”
常念垂下眼睛,不安地揪住被角,聲音也變得低低的:“承蒙父皇厚愛,然兒臣久病不愈,外頭都說……”
“胡說什麽?朕的掌上明珠,再多靈丹妙藥都值當!”
說着,皇帝安撫地拍了拍小女兒的肩膀,掌心下的瘦弱纖細卻叫皇帝一頓。
這樣單薄的身子,好似再用力些,便要捏碎了。
常念一無所覺,搖頭努力揮散那些古怪的情緒,親昵地回握住皇帝的手,模樣乖巧:“父皇,您別光顧着兒臣,您自己也要多注意身子,入秋夜涼,批折子時可不要光喝涼茶吃冷酒,藥湯好苦,兒臣不想您喝。”
她聲音柔軟清淨,含着些因感動而禁不住哽咽的哭腔,一張絕美的側臉籠罩在半半暗的光線裏,瓷白勝雪,細膩如玉,脆弱又精致,格外招人心生憐愛疼惜,尤其是這般孝順貼心,只叫人心裏頭發軟,恨不得什麽都滿足她才好。
皇帝搭在女兒肩膀上的手掌微動,半響,還是輕輕拍了拍,難得溫和地應道:“好,父皇定會注意。”
這時,許太醫診完脈,退到一旁。
皇帝抽開手負到身後,沉聲問:“如何?”
許太醫躬身回禀道:“朝陽公主落水,是寒氣入體,又受了驚吓,近日憂思難眠,脈象虛弱,還需靜心調養一段時日方可痊愈。”
皇帝默了一會子,神色漸漸凝重:“你們盡心伺候,若有半點差池,朕拿太醫院是問!”
常念忙小心扯了扯皇帝的袖口,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笑,道:“父皇,兒臣的身子素來如此,不怪許太醫他們的,請您放心,兒臣會好好喝藥,争取早日恢複。”
聽了這話,又見小姑娘那蒼白而極力的笑,老皇帝胡子微動,心裏翻湧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是他和虞兒的親骨肉啊!
大晉最嬌貴的小公主,生來就是千金之軀,合該受萬千寵愛,懂事乖巧,半分嬌縱脾氣全無,偏偏,不得上蒼垂憐,病痛纏身。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他怎麽能讓這樣嬌弱的小女兒去西北受罪?
然,今日早朝上諸位大臣對寧遠侯求娶的提議又浮現耳邊,為朝堂安定,為大晉千秋萬代,臣子們個個是提議要嫁朝陽過去。
他同樣是帝王,九五至尊,坐擁天下,自然明白江山為重。
思及此,皇帝只覺心頭堵了團棉花一般,耐心囑咐幾句,便叫豫王與之一道回了勤政殿。
待皇帝走後,虞妃的臉色終于拉了下去。
常念拉住虞妃的手,輕輕按了按,先前還淚汪汪的眼睛已是一片澄澈。
是夜,永樂宮。
十五過後,冷風簌簌,濃雲早已藏起圓月。寝殿靜悄悄的,隐約可聽燭火跳動的細微聲響。
皇帝撐着手肘斜靠在榻上,右手拿了一卷書冊心不在焉地翻着,衣襟忽然被什麽沁濕了。
皇帝不由得一怔,垂眼看了看,入目即是女人哭得通紅的眼眶,漣漣淚水正無聲滾落。
虞妃躺在他身側,用袖子擦幹了淚水,輕輕翻身,變成背對着皇帝。
“虞兒。”皇帝嘆了口氣,勸道:“你別哭了。”
虞妃默默閉上眼,不作聲。
半響,皇帝終究還是道:“阿念也是朕看着長大的,朕不讓她去了還不成?”
虞妃頓了頓,嗓子有些發啞地開口:“你們父女倒是情深,今日阿念和臣妾說了一樣的話。”
“哦?”皇帝不由得直起身子,“她說什麽了?”
虞妃這才轉身過來,烏青的眼底還有未幹淚痕:“臣妾自然想讓阿念嫁到舒家,同在京城,知根知底,又時常能見着,可她竟說,不願讓父皇為難,她願嫁寧遠侯。”
“你說什麽?”皇帝瞬間放下手中的書卷,眼中滑過異色,諸多思緒也自心頭湧現。
虞妃搖了搖頭,卻是阖眸不願言語了。
夜已深,與此同時,徹夜難眠的還有長春宮。
徐皇後聽聞朝陽公主醒了,又聽派去打探消息的宮女回來說,朝陽公主醒來好似換了個人,竟主動說要嫁江恕?登時驚得嗆了好大一口茶水。
那病秧子怎麽能嫁江恕?
便是自個兒活膩歪了要去送死,這節骨眼也得好好活着!
如今舒家已倒戈為皇後所用,然豫王實力不可小觑,又有皇帝偏愛,若求來日奪嫡取勝,朝陽這個軟肋必須提前攥在她手裏,最好的法子,便是與舒家聯姻。
時間緊迫,再過幾日,寧遠侯便要抵達京城向皇帝述職了,說是述職,實則誰不知是為了求娶朝陽公主來的?說不準連聘禮都備好了。
那江恕可不是善茬,殺伐果決,城府極深,但凡瞧上的東西,便從沒有放手的,到時若得知朝陽應允,依照皇帝那個德行,嘴上說着心疼舍不得,只怕心底早偷偷樂開了花,屆時這門婚事就是板上釘釘,任誰也改不了了!
三十萬大軍,那可是整整三十萬大軍與一個可抵擋千軍萬馬的西北名将啊!
哪裏能憑白送給死對頭?
想罷,徐皇後招手叫來心腹,低聲吩咐道:“給永毅候府去一封信,過幾日本宮壽辰,務必要舒世子趁機見上朝陽一面,不管使什麽法子,定要斷了朝陽和江恕的可能!”
說來也怪,放眼京城多少世家貴女,铮铮硬漢怎偏就愛病美人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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