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掌家我們念寶是想要阿恕手把手親自教……

第62章掌家我們念寶是想要阿恕手把手親自教……

什麽?

家規改了!

竟還是寧遠侯親自改的!

這消息傳到各房, 頓時炸開了鍋,江明江榮幾個最心焦,急急忙忙去翻看, 第一條, 沒變,第二條,也沒變……一直翻到最後一條,都還是原本模樣!哪裏改了?

他們只看到最後添了一句話。

——以上,吾妻阿念除外。

随後還跟着兩行簡短的解釋。

——若有異議, 來找本侯。

二房次子江明頓時拉起一張臉,仰天長嘯:“就這?空歡喜一場,大哥也忒偏心了吧!我們幾個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去找他理論啊!”

江昀踢踢他, 嚴肅了臉色教導:“阿明,你這麽多年也習慣了早起練武,怎麽還孩子氣?大哥甚至比我們早起半個時辰, 十年如一日,從未間斷,軍中幾十萬将士誰敢不服?”

江明望着他親哥哥,苦着一張臉, 半響說不出話。

他們哪能跟大哥那個鋼鐵一般的人物作比啊?

不過江明還是老實應一聲:“是!”

江昀這才緩和了臉色, 道:“大嫂那樣嬌弱,年紀比你我都小, 日後大哥不在府中, 我們也當盡力維護大嫂,知道嗎?”

“知道了!”江明也喜歡那個天仙似的大嫂,給他送的見面禮至今都舍不得用呢。

二房一片祥和安寧,同樣有孩子的四房卻是鬧翻了天。

四房長子江平、次子江安都同自己媳婦抱怨起來, 三子江榮慣是懶散,唏噓幾聲,也不當回事,就老樣子呗!

江錦才因早上抱怨幾句被母親責罰訓誡,這會子又看到家規改了,好似獨獨針對她一般,氣悶得瞪大眼珠,心裏最不是個滋味,慢慢的竟恨起那位皇宮來的公主了。

憑什麽她就這麽特殊?

偏偏江榮還說着風涼話:“你有本事也嫁個這麽好的郎君呗,事事依着你。擱這生什麽悶氣,省的待會又挨罵。”

江錦咬牙切齒道:“等着!”她今年也十四了,父母親開始為她張羅婚事,她定要風光大嫁不可!再不想待在這個家受氣了。

年輕人總這樣沖動,其餘幾位夫人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只從這事中再次明白,侯爺是當真疼愛這位公主。

對此,最欣慰的便是江老太太了,連連跟芳媽媽感慨:“阿恕這孩子,開竅起來都不用老身指點。”

阖府上下,常念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她剛沐浴完,換了一身柔軟料子的芙蓉色中衣,三千青絲自然披散下來,坐在梳妝臺前敷玉露,就見春笙跑進來急急道:

“殿下,侯爺将家規改了,您快瞧!”

常念愣了下,聽到家規更改的第一反應竟是:江恕那個老古板果真聽到風言風語,這是為正家風連本公主也不放過嗎!?

然而等眼睛看到那兩行字,随即是另一種驚訝浮上來,驚得她險些打翻了玉露瓷瓶。

常念原本以為江恕那厮能做出的最大讓步是稍微放寬标準,再要求她一并遵守,誰曾想,竟是絲毫未改,她除外?

“有這麽驚訝?”門外傳來一道低沉問話。

常念僵身回頭看去,是才将去書房不久的寧遠侯。她輕咳一聲,将驚訝悉數收了回去,轉為用一種奇怪探究的目光看他。

江恕進來,春笙她們幾個自覺退下去了。

他走到梳妝臺前,修長的指扶起那個半倒的玉露瓷瓶,放正,随後漫不經心地倚在妝臺前,狹眸低垂,居高臨下看着常念:“辰時起身,我都叫不起你,這府上還有誰能?”

常念有些發窘,檀口微張,想要為自己說些什麽,就聽他又慢悠悠地道:“三百條家規,逐條更改怕是改到猴年馬月,西北軍務等不起。”

好,常念沒有什麽要問的了。

她輕哼一聲:“你是一家之主,自由你說了算。”

玉露敷完還要溫水淨臉,再抹一層薄薄的潤顏膏,飲下滋養補身調氣血的湯膳,最後塗抹保濕唇脂,方能上榻入睡。

常念心底琢磨着事情,如常做這些,江恕就倚在一側,窗臺上燭火跳動着發出細微聲響,暖黃光影籠罩着兩張氣息截然相反的臉龐。

都是頂頂好看的長相,偏偏一柔和,一冷硬。江恕是那不說話時面無表情的冷冽,說話時更顯寒凜,許是常年身居高位,手握重權,他身上總帶着些壓迫的威嚴,叫人下意識的服從敬畏。

常念仰頭打量他一眼,狀似無意地問了句:“阿念在寧遠侯心中也是很要緊的存在,對嗎?”

江恕詫異片刻,挑起的眉尾像是說:這還需要問麽?

常念停下手中動作,認真再問:“倘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還會為我做什麽的,對不對?”

頓了頓,她語氣帶上些試探意味:“好比若是母妃和哥哥有什麽難處,你會念着與我的這份舊情……”

“不會。”江恕沒有溫度的聲音打斷了她。

他怎會眼看着她出事呢?

不在……更是笑話。

常念望着男人淩厲的眉眼間幾分若有若無的涼薄之氣,慢慢皺了眉頭。

江恕俯身靠近她,輕輕拍着她白皙柔軟的臉蛋:“瞎想什麽呢?”

常念悶悶垂下頭:“沒什麽。”

“你皺眉的樣子不好看”說完這話,江恕便去洗漱換衣了。

常念愣了愣,看看鏡子裏的自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分明還是漂亮得很!

可不過一會子,她又走了神。

她想起來,好像從一開始,江恕就沒想着要她守這份繁瑣苛刻的家規,因為她是公主啊,下嫁江家仍舊是,所以其實不能說是江恕為她打破什麽原則,他這麽做,只是用一家之主的威嚴堵住那些閑言亂語,如此,大家面上都過得去。

嗐,她想這些做什麽呢?

鎖骨上不輕不重的啃.咬叫常念忽然回過神來。

江恕不知何時已經抱着她往榻上去了,他按在她腰窩的大掌緩緩摩挲着,情.動朦胧。

常念紅着臉躲開,嘟囔道:“我口脂還沒抹呢!”

“呵,”江恕低笑着,“待會再給你抹,成不成?”

常念的一句“不成”被吞入腹中。

西北的天氣實在幹燥,許久都不見一滴雨落下,定安街打更而過的小厮喊着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朝夕院寝屋內搖曳響動的床帳,也透出幾分幹柴烈火的意味。

白露甫過,秋意漸濃。

常念衣櫃裏的夏日輕薄衣裙全換了一批,大多是從皇宮裏帶過來的,料子自是上好的柔軟料子,京城的樣式也是頂頂好,只是江老太太覺着孫媳這樣的小姑娘,該是歡喜穿新衣裳,便又叫芳媽媽請了繡娘來府上,重新給孫媳裁新衣。

繡娘拿軟尺仔細給常念量體,夏樟在一旁拿筆記到紙上。

量到胸圍時,繡娘溫聲道了個數字,夏樟的筆卻是停了下來,她大概記得她們殿下的尺寸,可這繡娘量出來的竟是比往常多出了不少,誤差也太大了吧?

夏樟想了想,雖然這是老夫人請來的繡娘,還是皺眉道:“你量錯了。”

可繡娘年過五十,幹這行幹了快二三十年了,也不信自個兒會錯,于是說:“夏姑娘,你大可親自過來瞧瞧,可半點錯也沒有。”

常念困惑地看看夏樟,夏樟倒也認真過來看了看,軟尺上刻度确實是繡娘方才報的數字。

可,夏樟還是不明白:“好端端的,我們殿下的胸圍怎麽會……”

春笙端茶進來,聽到這話,立時快步上前推推她:“快別胡說了!”

繡娘和芳媽媽反應過來,都意味深長地笑了。

常念的臉頰已然紅透,連帶着耳根子也燒紅一片。

她哪裏知道怎麽會變大……

簡直丢死.人了!

芳媽媽知曉姑娘家年紀小臉皮薄,這便出來轉移話題道:“殿下,待會老夫人說是請您去福康院一趟,也叫了羅姨娘和三房夫人,想來是有要緊事交代。”

常念小聲“嗯”了一聲。

臉頰還是陣陣發熱。

待繡娘走後,她喝了兩碗涼茶才稍微壓下些熱意,去福康院也不樂意帶夏樟了,打發她去整理衣裳,帶着春笙和蘆嬷嬷過去。

常念到福康院時,江老太太笑盈盈朝她招手,趁着羅姨娘和三房夫人還沒來,祖孫倆說着悄悄話。

江老太太:“念寶,咱們江家家大業大,財産頗豐,想必阿恕對你說過些,祖母是一萬個不放心交給旁人打理,以前是沒法子,祖母管着要緊的,府上的雜事交由小羅,三房夫人是個沒心眼的,叫她督促着,這些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鬧不出大亂子,不過眼下好了,你是咱們江家的嫡親孫媳婦,答應祖母,往後多用心擔待些,守好這家業,可好?”

常念看着老太太花白的頭發,重重點了頭:“祖母放心,這是阿念份內的事。”

來西北之前,她還思量過,這掌家權或許要使手段争一争,大家族內爾虞我詐,人心難測,實乃常态,卻不想,祖母待她是坦誠真心,毫無保留,言語間更無長輩訓話的高高在上,她心底是動容的。

江老太太聽這話,也放心了。

不多時,羅姨娘和三房夫人便到了,依次福身見禮,遂才在底下落座。

三房夫人依舊穿着一身黛綠裙,眉目溫婉,自是一派恬淡。相較之下,羅姨娘則顯得局促多了,眼神飄忽不定的,看看上首的老太太,又瞧瞧公主,交疊的兩手不安地動着。

江老太太擡眼打量二人一番,肅起臉說話時,聲音不大,卻很是嚴厲:“今兒個叫你們來所為何事,估摸着你們也明白。”

三房夫人起身應“是”,她身後的仆婦遞上來一串鑰匙,三房夫人親自拿到常念跟前,溫聲道:“殿下,這些年三嬸娘有幸得老夫人垂憐,管着幾家鋪子田莊,如今您來了,早該交由您保管。日後若有不解之惑,嬸娘随時聽候差遣。”

常念微微颔首,立時有蘆嬷嬷上前接過。

老太太瞧着三房夫人,露出滿意神色,再觑一眼躊躇不前的羅姨娘,握着拐杖的手緊了緊。

羅姨娘趕忙起身,擺出笑臉來:“瞧我,想事情想走神了,險些忘記正經事。”她從腰間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鑰匙來,将要遞給常念時,又微微頓了頓。

羅姨娘作出擔憂的神色來:“咱們侯府這些雞毛蒜皮的瑣屑事可不少,廚房日常開銷采買,各房月例銀子,下人辦差賞罰,季節交替後園也要修剪,有時候辦個宴席啊,也有的忙,殿下嬌養深宮,是皇上和貴妃娘娘的心頭寶,想來這些瑣屑雜事是不曾接觸過的吧?”

說着,羅姨娘忐忑不定地去看常念的臉色,掌心沁出汗來。

常念只是笑了笑,柔聲道:“姨娘說的是,本公主自小到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麽說起來,倒是平白養得一身嬌貴毛病。”

“哎喲!蒼天有眼,日月可鑒,姨娘可不是這意思!”羅姨娘急忙擺手,“殿下說笑了!”

常念起身拍了拍羅姨娘的手背。她彎唇笑着,兩個酒窩若隐若現,只覺少女甜美而嬌俏,是那最天真無邪的單純模樣。

羅姨娘卻覺後背有一絲冷意浮起。

常念迎着她閃爍的目光說:“這回可沒有開玩笑哦,這些瑣事,本公主确實不如姨娘辦的周到。”

羅姨娘幹笑兩聲,還想替自己挽回些什麽,就聽這道嬌嬌軟軟的嗓音又道:“往後還是交由姨娘管吧。”

羅姨娘手一抖,幾乎是懷疑她聽錯了,心中驚疑不定,飛快琢磨着,就連手上的鑰匙幾時被拿走也不知,反應過來時,手心只剩汗水。

常念拿着那串鑰匙,盈盈轉身面對着老太太:“阿念初來乍到,也不熟悉府上各處,姨娘辦事謹慎細心,經驗豐富,日後還管着瑣屑雜事,需要銀子時便來朝夕院支取,也不礙事,祖母覺着如何?”

江老太太大笑兩聲,“老身覺着好。”

羅姨娘要是整日閑着沒事幹啊,說不準要出幺蛾子。

再者,說句良心話,羅姨娘操持的本事,與府上幹了十幾年的老媽媽比較也是不相上下。

江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下來,“小羅,你發什麽愣?”

“哪有?”羅姨娘忙道,“殿下如此信任我,以後自當是好好為咱們侯府效力。”

老太太笑了,拍拍她肩膀,語重心長道:“你是聰明人,老身喜歡。”

三房夫人淡淡看着,抿了口茶,也不說什麽。

直到從福康院出來,羅姨娘才覺這真不是個事兒。

鑰匙沒了,權力還在,怎麽聽怎麽怪。

可她今日來之前是做好了最壞打算,畢竟老太太發話,這會子她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自此什麽權力都沒了,可眼下雖說沒了鑰匙,府上事務到底還歸她管。

這麽想來,好像也有點安慰?

今兒日頭不大,又是下午,秋風尚算涼爽,常念挽着老太太在院子裏走了走。

從福康院出來,便是後園。

江老太太想起她精心布置的禦花園,說好要給孫媳一個驚喜的,可眼下都凋零完了,怎一個荒涼了得?這便連忙轉了方向,朝前院走去。

常念才來幾日,加之身子憊懶也不愛出門走動,因而還未熟悉侯府全貌,見狀倒也沒說什麽,心想跟着祖母走便是了。

走着走着,她忽然喚了聲:“祖母。”

老太太挑挑眉。

常念問道:“您就不怕我不僅全然不懂掌家,反倒将家産敗光嘛?”

“哈哈哈!”老太太卻笑了起來,寬慰她道:“放心,咱們家有銀子,足夠你敗的。”

常念嘟嘟嘴:“哎呀,祖母!”

她才不是那個意思。

江老太太當然明白孫媳想問什麽,笑過後才道:“虞貴妃掌管六宮,教出來的閨女還能差?不着急啊,咱們慢慢來,要真遇到難處,不是還有祖母在麽?”

常念腼腆笑笑:“好,聽您的。”

祖孫走到前院練武場,不知怎的,老太太停下來上下打量起孫媳婦。

“念寶,今兒閑着無事,不如祖母就教你個幾招幾式的,怎麽樣?”

“啊?”常念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老太太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拉着她進了練武場,拐杖教到她手上,在沙場擺起招式來,利落幹練,竟是直接打了套拳法。

常念想起來了,祖母早說要教她些防身招式,這些日子耽擱下來,可看完祖母那拳法,心中卻不由得想,這樣複雜的武術招式,她怕是學不來吧?

老太太看出她的遲疑,略作思忖,道:“祖母擺的這些太難,換個簡單的五禽戲如何?”

老太太兩手張開,右腳高高擡起,先給她示範了一招鳥戲。

常念看着這奇奇怪怪的動作,再聽那名字,五禽戲……她更遲疑了:“祖母,阿念忽然覺得,或許不用學這些也成?侯爺武功高強,他會保護我的呀!”

江老太太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走過來道:“祖母曉得了!”

常念一臉茫然:“曉得什麽了?”

江老太太像是發現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喜道:“我們念寶是想要阿恕手把手親自教!”

常念:“……”

不!她不想!

真的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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