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互相吃醋
裴瑜靜靜瞧了他一眼,?他無波雙眸輕輕動了動,足尖一踏,便仿若入了凡塵的仙子。
裴瑜半蹲下身子,?修長的雙手靈活的繞過衣服下擺打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蝴蝶結。
“看不出來三皇子殿下還挺心靈手巧嘛。”
裴瑜颌首,?“家中也有妹妹,?時常會哭鬧。”
姜照月皺眉,?難道她在裴瑜心中就是不懂事的妹妹嗎?
她清咳一聲,坐直身子,?決定好好在裴瑜面前表現一下自己。
“三皇子殿下雨天出行,?是有急事嗎?”
裴瑜又開始擺弄自己的紫砂壺來,?他的手指修長而白皙,?神情自若地注水烹茶,看上去甚是賞心悅目。
姜照月坐在他身邊,?也不覺無聊,?更是感覺心也不由自主的平靜了下來。
“不為急事,?卻為難事。”
裴瑜将剛烹好的熱茶端到姜照月面前,姜照月剛想說自己剛剛已經實打實的喝下一杯了,?就見那青瓷杯盞中飄了幾片生姜。
原來是驅寒的。
姜照月指尖動了動,?輕輕将杯子推的遠了些,“我不吃生姜。”
“君子不強人所難。”姜照月皺着鼻子拒絕了這一杯姜茶。
裴瑜擡眼好似輕輕看了她一眼,?“君子有所為亦有所不為。”
杯盞又動了動,裴瑜依舊是那副清潤的嗓音,“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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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姜的味道在姜照月的心裏不異于一個炸彈,面前裴瑜的神情雖然寡淡,?但他不經意的瞥向她,總是會讓姜照月感覺到淡淡的威壓。
“要不你跟我說說你有什麽難事,我若是能為你排憂解難,?我就不喝這姜茶了。”
姜照月秋瞳彎彎,琥珀色的眼珠裏帶着殷切的光亮。
看樣子的确是很怕吃生姜。
裴瑜搖搖頭,沒有多加刁難她。他轉過身子,又側耳傾聽耳畔雨聲。
“東海無靈獸鎮壓,近些年水患不斷,最近又逢雨季,聽聞海上風波不止。”
雨水順着層層屋檐滴落下,裴瑜看着空蕩蕩的街道,忽然心生感慨,“再多幾日,怕是災民就要入青州了。”
“既然知曉東海動亂,那為何不去鎮壓?”
“神獸不在,禍亂不止。”裴瑜輕聲說:“有些事情,人力可以幹預,但不能完全制止。”
“我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很渺小,渺小到站在蒼茫天地間,連一粒沙石都算不上。”
裴瑜輕輕打開窗子,感受着雨水落于指尖。
善惡只在一瞬,雨水可在幹旱時救人于水火,亦可傾覆千千萬萬百姓的家。
“若是殿下都覺得自己渺小,那我豈不是要羞愧而死了?”姜照月輕笑一聲,也學着裴瑜的動作将手伸出窗邊。
“盡人事,知天命。”
燭影搖曳,少女的臉龐映在昏黑牆壁上,看上去無畏又生氣,“人生在世,但求無愧于心就好。”
但求無愧于心。
裴瑜勾起唇角,“只是有時候會想,如果再厲害一點,或許能幫助的人就會更多了。”
“你是救世主嗎,裴即玉公子?”姜照月托着腦袋,她仰頭看着裴瑜因為糾結而微微皺起的眉心,“想的越多越會受其亂,還不如立足當下,多做些。”
“的确。”裴瑜望着姜照月毛茸茸的頭頂,目光柔和,“沒想到今天被你一個小丫頭教訓了。”
“不是教訓,是分享生活的經歷。”姜照月盤腿在裴瑜身邊坐下,裴瑜見她捂着肚子,料想她一定是餓了,便對着下頭的人輕輕吩咐了兩句。
熱氣騰騰的陽春面端了上來,與這面一起端上來的還有一诂正宗的紅棗姜湯。
裴瑜眼睜睜地瞧着面前少女一張明豔臉龐由驚喜變為苦惱。
姜照月控訴的眼神在他腦海中剛出現了一瞬,裴瑜便看見姜照月的臉上浮現了他剛剛心裏頭想着的一模一樣的神情。
“我難道沒有給三皇子殿下排憂解難嗎?”
姜照月的臉皺在了一起,她将姜湯推到茵茵面前,打算渾水摸魚全都讓這小丫頭喝了算了。
裴瑜揭開蓋子,拿出小勺親自替她盛了一碗。
“排憂解難是沒錯,但是這碗姜湯,是為了罰你。”
裴瑜的指腹輕輕叩了叩姜照月的腦門,“教你幾次了?怎麽還叫的這麽生分。”
原來是這個原因。
姜照月撇撇嘴,“這不是習慣了嗎?而且這于理不合啊,外人聽了……”
萬一誤會她和裴瑜有點什麽怎麽辦?
她自己是無所謂的,但是姜照月打心裏認為像裴瑜這種光風霁月的人若是因為她損了清明,那她會愧疚一輩子的。
“無礙,合情合理的稱呼。”
裴瑜頓首,袖中指尖動了動,他的唇畔開了又合,最終還是作罷。
如今時機還不成熟,婚約的事情還是先不要告訴她了。
待到了上京,奏明父皇,再請一紙禦賜婚書也不遲。
“三日後是誓師大會,屆時我會收你為徒。”
裴瑜取下手腕間的一串鳳眼菩提放在她面前,“這是信物,你收好了。”
姜照月沒有伸手去接,她婉拒的話剛要說出口,便見裴瑜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讓姜照月什麽心思都歇了下去,乖乖地挺直身子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串菩提。
菩提本無情,或許因為沾染了人的體溫,此刻還帶着些許餘溫。
“到時候你就以這個身份和我一起去上京。”裴瑜指了指面前的湯碗,示意姜照月先吃,“只是還需再等三個月,我在青州還需查兩個案子,到時候書院結課了我會來接你。”
“沒事,不用你來接我,我自己……”
姜照月規規矩矩地捧着碗,用着平生最淑女的吃面姿勢。她小口咬了一口面,吞咽完畢後才回他的話。
“這兩件案子也都與你有關,到時候可能也需要你的協助,所以我來接你只是順便。”
姜照月“哦”了一聲,人家都這麽說了,她難道還能再自作多情的拒絕嗎?
而且堂堂三皇子殿下的車架一定比她自己辛辛苦苦租的馬車舒服吧。
“與我有關的案子?”
姜照月吸溜了一口面條,一不小心發出了“呲溜”的聲音。她不自在的擦了擦嘴,快速轉移話題。
裴瑜忽然沉沉看了她一眼,“嗯,是你母親的案子和東海的案子。”
見姜照月神色無異,裴瑜這才繼續說下去,“你母親系中毒而死,姜府上報說是誤食,然皇家始終覺得有些奇怪,特命我來青州暗中查訪。”
“我母親是中毒而死?”
姜照月眉頭緊皺,看着裴瑜的目光,她覺得自己此刻應該裝的更激動些。
于是她上前抓住了裴瑜的衣袖,還十分賣力地晃了晃,“你的意思是有人暗害我母親?”
“是。”裴瑜颌首,他從不說沒根據的話,能有這個推斷,說明他心中已有十有八九的把握了。
他低頭看向姜照月低下的脊骨,她瘦削的後背似乎在隐隐抽動,好像難受極了。
裴瑜楞了楞,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複輕輕落下,輕柔地拍打着她的後背。
“好了,我會幫你查明真相的。”
他從不做于理不合的事情,可是這一次,裴瑜知道,自己為姜照月破了戒。
少年清潤的嗓音宛若山間清泉,潤物無聲。
姜照月埋下腦袋,忽然覺得自己這樣騙人有些可恥。
她輕輕擡起頭,面色歸于平靜。
“其實我少時癡傻,許多事情記得都不太清楚。我打小就被扔在雲來鎮的莊子裏頭長大,關于我的母親,我……也知之甚少。”
裴瑜仍然是那副清淡的神情,少年溫和的瞳孔仿佛積攢了無聲的力量。
“沒事的。”
大約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裴瑜又說了另外一件事來,“還有一個就是東海之案。”
“是同你的那只鲛人靈獸有關的案子。”
“當年瞻星閣判斷東海方位有魔王降世,陛下親派各大世家前去圍剿。誰知鲛人□□,為防生變,各大世家擅自作主掃蕩了整個東海。”
裴瑜阖目,仿佛在為當日東海暴行而心驚。
“父皇總覺得當年之事并非如此簡單,所以命令我徹查此案。聽聞你締結了東海的鲛人做靈獸,我想這大概是解開此事的機緣。”
東海之變。
姜照月嗤笑一聲,她還準備去上京查這個案子呢,沒想到裴瑜竟然和她有同樣的目的。
“那你們找到魔王了嗎?”
裴瑜輕輕搖頭,面上浮現一絲疑惑,“說來也奇怪,東海生靈被剿滅後,那股魔氣也随之不見了。”
“怕不是魔氣,是人的欲望吧。”姜照月冷笑連連,“當年東海巨變,我怎麽聽說衆位世家将鲛人扒皮抽筋,把整個東海的財寶都洗劫一空呢?”
“上京離東海甚遠,事後戰場都是由姜家負責清掃,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裴瑜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若有機會,可否讓你的靈獸同我聊兩句。”
屋外雨聲漸息,路上行人也多了起來。姜照月唯恐遇見了熟人,平添事端。
她輕輕推開門,轉頭望向裴瑜,“沒問題,不過現在我得去找找我的靈獸了。”
哼!垃圾宋漸明,她都在裴瑜這吹了半天了,他也不知道發個傳音訣關心關心她。
姜照月氣鼓鼓地出了門才發現先前傳的五個傳音訣都穩穩當當地貼在她的腰帶上。
這些傳音訣居然這麽沒用,一個都沒傳出去。
姜照月輕哼一聲,将自己寫的滿滿當當的小紙條全部撕碎扔在一側。
她決定她今天晚上就不回去,她就不信沒有人來找她!
姜照月在街上轉了五六圈,從街頭轉到街尾,就是不見腰間的魚鱗有什麽動靜。
夜幕低垂,早秋的風顯然是帶了些寒涼的。
她攏了攏尺寸不合的寬大外袍,內裏的衣裳早已被吹幹,一陣陣的秋風刮的她渾身上下都冷。
原來真的已經到秋天了啊。
姜照月自嘲一下,暗道自己最近果然不太正常。
按照以前的性子,怎麽可能指望別人來接她?
無人挂念又如何,她偏要自己買二斤燒雞配上上好佳釀,一人享受生活。
可是今天,她居然像個大傻蛋在街上等了宋漸明一整天。
“娘,茵茵餓了。”
姜照月鼻尖動了動,循着肉香走了過去,“來,今天娘請客,想吃什麽随便吃。”
姜照月姿勢豪邁地坐在大廳中央,下午和裴瑜吃的那一碗面她實在是沒吃飽。
既然心情不好,那麽胃一定要伺候好。
于是當茵茵看着堆了滿桌的六只大燒雞的時候,不由得睜大眼睛順帶咽了很久的口水。
“娘親今天……好大方。”
姜照月敲了敲小丫頭的腦袋,“這話說的,我平時很摳嗎?”
說完,她卻是對小二招招手,“我只點了兩只雞啊。”
小二笑容呷醋,指了指後門站着的一個人說道:“餘下的是這位公子贈與您的。”
“他讓我告訴小娘子一句話。”
“您啊,吃飽了就趕快回家,夜深了,該入睡了。”
姜照月轉過頭,果然看見撐着油紙傘的宋漸明。
他今兒穿着一身靛藍色的錦袍,亮如絲綢的銀發高高束起,上頭刻着的精致雲紋更襯得他流光溢彩,玉面書生。
他撐着傘的手白皙而纖長,再往上看便是漂亮的脖頸,再往上瞧些……姜照月不期與宋漸明透亮澄澈的眼眸對上。
姜照月又冷哼一聲,小聲嘟囔着,“打扮的這麽出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走丢的矜貴公子。”
“我打扮是為了給姐姐看啊。”
呼吸突然噴灑在耳邊,姜照月低下頭,看到了自己垂涎的修長脖頸。“可別這麽說,你今兒見的人可不是我,這身打扮也不是特意為我穿的。”
宋漸明眼睫上下顫了顫,他在姜照月身邊坐下,睜圓一雙眼睛定定看着她,“我見圖雅沒穿這身衣裳。”
姜照月猜想,這圖雅應該就是魏昭所說的宋漸明的東海同族了。
一想到今日宋漸明一聲招呼也不打,姜照月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別過臉,?“圖雅啊,多好聽的名字,難怪你叫的那麽親親熱熱。”
宋漸明笑出了聲,“不叫她名字我叫什麽?”他的腦袋輕輕拱在姜照月的右邊肩膀上,聲音纏綿入骨,“不如姐姐教教我。”
“你坐好。”姜照月學着裴瑜平日裏訓斥她的樣子端着一張臉,果然原先還軟趴趴的宋漸明頓時正襟危坐。
姜照月仰起臉,十分認真地問他,“早上為什麽不告而別?”
宋漸明神色無辜,“我沒有不告而別啊。”
“我早上去看姐姐的時候,姐姐還在睡夢中。”
宋漸明正經不過三秒,又輕輕伸出小拇指勾着姜照月的手指把玩,“早上去的時候,姐姐好像在做夢。”
“姐姐嘴裏喊着疼,還讓我輕點,我當時就不敢動了。”
精致的臉龐突然湊在姜照月跟前,宋漸明涉世未深的臉上充滿了好奇,“姐姐做的什麽夢?”
“當、當、當然是噩夢啊。”
昨晚的一切浮現腦海,姜照月的臉騰的就紅了。她雙眸不自在地四處瞥着,腦子裏莫名其妙就浮現了睡夢中所作的香豔場景。
偏偏宋漸明此刻還扒在她身上,熱氣交織着,吹的姜照月更加心神不定。
“真的是噩夢嗎?”
宋漸明神情疑惑,“那為什麽姐姐的表情……還有一點愉悅呢?”
他眉心微微皺着,明顯是一副想不通的樣子。
為了避免宋漸明相通,姜照月當機立斷撕下一個雞腿堵住了他的嘴。
“就是噩夢!”
“難不成是春夢嗎!”
“我不吃雞腿。”宋漸明将口中的雞腿吐了出來,他頗為嫌棄地擦了擦嘴邊的油腥,看着姜照月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深沉。
姜照月以為這小鲛人是想明白了這春夢噩夢,當下有些心虛的避開了他的目光。
誰知宋漸明一反常态,反而強硬地扭着她的肩膀,迫使她與他對視。
作為主人,氣勢不能輸!
姜照月深吸一口氣,抿抿唇十分倔強地看向宋漸明。
“春夢就是春天做的夢,現在是秋天,我頂多做的是秋夢。”她飛快地掃了一眼宋漸明,試圖糊弄他,“你不要硬扯我做夢的事情,反正你今天就是不告而別。”
“為什麽式神契約确定不了你的方位?”
“我給你發傳音訣為什麽不回?”
“為什麽和別的女鲛人一起的時候不想起我?”
所謂先發制人,姜照月決定先宋漸明一步指責他,這樣這個小鲛人腦子肯定轉不過來,肯定就忘記什麽春夢夏夢秋夢冬夢的了。
她努力裝出生氣的樣子,叉着腰仿佛十分有理。
“陸家有靈力幹擾,我事先沒有預判。事後我也只收到了一張傳音訣,以及我只是和我的族人說了一刻鐘的話。”
宋漸明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回答了她,然後他咧開嘴,露出自己光亮的小虎牙,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禮尚往來,現在該我問姐姐些問題了。”
“為什麽不去陸家找我?”
“為什麽一天只給我發一張傳音訣?”
“姐姐和裴瑜在一起的時候沒想過我嗎?”
宋漸明咧着嘴笑得無辜,“我知道姐姐做這些事都是有原因的,但是我還是想聽聽姐姐的解釋。”
多麽善解人意的小靈獸啊。
姜照月啧啧稱嘆,她決定收回自己剛剛的那句話。
鲛人一點都不好騙!
“我能說我去陸家找過你了嗎……剩下的傳音訣也是沒發出去。”姜照月摸了摸腰間,一陣後悔。
早知道當時就不賭氣把傳音訣全部撕了。好了,現在有理都說不清了!
“那姐姐和裴瑜在一起開心嗎?”宋漸明低垂下眼眸,身子也規規矩矩的坐着。
“三皇子殿下到底身居高位,也不知道照顧人,居然讓姐姐餓着。”
宋漸明将面前的燒雞往姜照月面前推了推,露出一個笑容來,“這些燒雞全都是姐姐的,姐姐都吃完吧。”
“我可不舍得讓姐姐餓着。”
是……宋漸明是不舍得讓她餓着。但她合理懷疑這六只燒雞宋漸明是想撐死她。
“離開陸家之後,我本打算去找姐姐。可是當我看見姐姐和三皇子殿下成雙成對的時候,我忽然就不想找姐姐了。”
“注意用詞。”姜照月面無表情地戳了戳宋漸明。
宋漸明拖着椅子離她更遠了些,“我就是一個東海的鲛人,哪裏懂人間的詩情畫意。”
“看來姐姐還是和三皇子殿下聊得來,我站在路邊看了你們一下午。”
宋漸明用力地扒拉了幾下自己的銀發,玉冠落懷,滿頭銀發恍若星塵散落肩頭。
“你看,我下午還淋雨呢。”
“爹爹好可憐,茵茵給爹爹吹吹。”茵茵扔下手中的燒雞,十分心疼地看着宋漸明,“娘親怎麽可以因為三皇子就忘記了爹爹呢?”
茵茵想起了溫溫柔柔的裴瑜,還是小聲嘟囔了一句,“雖然三皇子也很好……”
這話被耳朵靈敏的宋漸明聽見了,他面上神色未變,手底下卻是偷偷繞過桌子塞給了茵茵一塊金葉子。
小丫頭立刻便改變了口風,皺着臉控訴着姜照月,“爹爹一個人在東海無依無靠的,娘怎麽可以不管他呢?”
“話本裏,都說這樣的人是負心漢!”
淦!怎麽突然就變成了聲讨她的大會?
“負心漢說的是男子知不知道?”姜照月一把奪過茵茵的雞腿,捏着她的鼻子警告她不準再多說話。
誰知這小丫頭仿佛打定了主意要站在宋漸明這一側似的,當下又繼續反駁她,“那娘親就是負心女!”
姜照月語塞,她擡眼偷偷看了宋漸明一眼。
“你真等了一下午啊?”
宋漸明輕輕點了點頭,“雨很大,我也沒有地方可以避雨。”
“我去找裴瑜是有正事。”姜照月覺得這麽說好像也有點不對勁,她思考了一會,又說:“也不是我找他,是偶遇。”
兩番說辭似乎有些大相庭徑。
茵茵吐着舌頭看着她,明顯在用眼神質問她這樣的說辭她自己信不信。
姜照月又将目光投向宋漸明,卻見宋漸明已經是雙眸含水,好似被抛棄一般。
“怪我,怪我,都怪我。”
“不過,你如今找到了族人,日後在這世間也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這話說出來姜照月心裏頭還有些悶悶的,就好像她和宋漸明之間有什麽樞紐斷了一般。
當初她能夠發自內心的接受宋漸明,就是因為他幹淨純粹不染纖塵。
其實姜照月心裏一直有一個最邪惡的原因沒有說出來。
她肯接納宋漸明是因為,當時的宋漸明,完全屬于她。
他的姓名是她取的,甚至他的人形也是完全由她締造。
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将宋漸明視作了歸屬物。
東海的真相離他們越來越近了,姜照月也更加認識的,宋漸明并非是會永遠呆在她身邊一輩子的小靈獸。
鲛人可活千萬年,而她作為人類只有須臾百年壽命。
她又怎麽忍心讓宋漸明只陪她享受這短短百年時光呢?
“原先以為見了同族心中定然不甚歡喜,可唯有去了才知道。”
宋漸明聲音低啞,幹淨的瞳孔裏隐隐有流光閃過,勾的姜照月不自覺在其中沉醉。
“唯有去了才知道,我更想回我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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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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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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