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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跟賀瑾懷保持距離出了門,順着賀瑾懷指的方向走,說是可以省下一半的時間,青河城的大小街道,顧念幾乎無一不曉,只這條路,她倒真不知道,路越走越窄,顧念只好往他這邊靠攏,小道上沒有人,她牽着賀瑾懷的手悠悠往前。

路的盡頭是一條河,河上沒有架橋,顧念笑他瞎指路,賀瑾懷橫了她一眼,獨自走到河中架起的石板上,蹲下來跟一旁垂釣的人說話,“大娘,能送我們去對岸嗎?”

閉目的人緩緩睜開眼,扭臉看了他一眼,餘光瞥到顧念,笑了笑,指着一旁停着的破船,道:“公子随意。”

賀瑾懷聞言好為難,招手讓站在遠處的顧念快過來,顧念腿長,幾步走到跟前。

“你可會劃船?”賀瑾懷問她。

在心上人面前,不會也得死撐,顧念想了想,“會,你去岸上折一些柳枝,我跟這位大娘說句話。”

支走賀瑾懷,顧念蹲在一邊,左右而言他,“大娘常來此處垂釣?晚輩喜在平原上策馬狂奔,河流溪邊鮮少來,倒不知青河城還有這般秀麗的景色。”

垂釣的老者四周掃了一眼,林木高大枝幹亂生,河流奔鬧不似銅鏡,何來秀麗一說?

手中的魚竿忽然一動,垂釣的老人停了停,等魚咬緊了鈎才動手,“姑娘不用拐彎抹角,再耽擱下去,小公子就要過來了。”

被拆穿了。

顧念湊過來低聲詢問,“這船,要如何劃?”

老者呵呵笑了起來,“這裏水流急,姑娘既然不會,就莫要逞強了,我送你們一程。”

顧念用賀瑾懷折來的柳枝編了兩個草帽,準備一人一個戴着遮陽,奈何賀瑾懷死活不肯往頭上戴,只拿在手裏把玩,顧念不再逼他,伸着脖子讓他給自己戴。

賀瑾懷被她鬧得沒法,又見擺渡的老人背對着她們,這才接過來替她戴在頭上。

到了對岸,顧念走過來謝老人。

臨走時,老人低聲問顧念,“騙人家公子說會劃船,可想過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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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一笑,“晚輩的确會,只不過不是現在會。”

告別了老人,顧念與賀瑾懷僅用了小半個時辰便到了肖府大門外。

肖府的人幾乎都識得賀瑾懷,有些極少出府,不知他身後的另一人是人人稱贊的顧大夫,只沖賀瑾懷颔首微笑,“賀公子。”

兩人這邊剛進了大門,便見遠處奔來一個暗紅色身影,速度極快的躲到顧念身後,尾随而來的肖公子握着鞭子停下,指着顧念身後的人便罵,“躲在人後,算什麽女人!”

黃修武探出個腦袋,說出的話遭人恨,“躲你,是怕你惹急我,我一個沖動又揍你。”

那日被她一掌劈暈,被肖微恩引為人生一大恥辱,如今又聽她說出這話,怒上心頭,恨不得把她那張讨人厭的臉抽花,讓她嚣張!讓她招蜂引蝶!

原來,黃修武贖罪期間也不改放浪本色,常跟肖微恩院裏的小厮說笑,碰到不守規矩的,還會主動讓她摸下小手。前幾天走運沒被發現,只今日肖微恩從表姐那裏一回來便瞧見黃修武對他院裏的小厮耍流氓。

嫉惡如仇的俠義之心瞬間十倍增長,抽出腰間的鞭子便往黃修武揮過來,鞭子就跟長了眼似的,只往黃修武臉上湊,若非她躲閃及時,恐怕臉又要花了。

見鞭子沒有落她身上,反而把自己心愛的花盆抽成兩瓣,新仇舊恨湧上來一起算,追着黃修武滿院子跑。

黃修武這厮,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在他院裏上蹿下跳了好幾圈,惹得他又誤傷了好幾盆稀有花木,待擺放的盆栽不論名貴與否都歪倒在地,她才閃身跑出來,剛一到前院便瞧見顧念過來。

肖微恩脾氣本來就不好,被黃修武一番話氣得渾身抖啊,握着鞭子又想揮,賀瑾懷急忙拉住他,“別鬧了,真要給她抽個好歹,你這親事更退不了了。”

知道肖微恩一心要跟黃二小姐解除婚約,賀瑾懷直擊命門。

好在肖微恩還沒氣昏頭,聽了賀瑾懷的話,狠狠瞪了黃修武一眼,拉着賀瑾懷問道:“你怎麽過來了?不是告訴你不許跟這個禽獸的朋友往來嗎?”

被無端累及的人面上帶笑,手肘向後用力一撞,直擊躲在背後的人的腹部,黃修武疼得臉都扭曲了,捂着肚子退了兩步,打完了,顧念轉身想要扶她,被她躲開,“顧念你自己算算,你都揍我幾回了。”

“上回是切磋,技不如人你怪誰?”說着也彎下腰低聲道:“被我揍,總好過被黃叔揍是不是?”

黃修武被拐的那一下早不疼了,被她又拿話一吓,全身的皮都繃緊了,直起身走過來,熟絡的跟賀瑾懷攀談,“姐夫好久不去香川樓了,改日跟顧念過來,我請客。”

賀瑾懷微笑點頭,被忽視的肖微恩則不屑的“嗤”了一聲,見黃修武瞪他,擡腿踢她,黃修武伸腿一擋,“我是讓你,真當我打不過你啊?”

顧念唯恐天下不亂,“你是打得過他,但你打不過黃叔啊。”

這話提醒了肖微恩,這厮是來給當奴才的,怎麽自己反倒被她欺壓的死死的?腦子一通透,身心舒暢起來,連帶着看顧念都順眼了許多。

她們三個明顯統一戰線了,賀瑾懷站在好友那邊,顧念不消問,夫唱婦随,是站在美色那邊的。有她爹給肖微恩撐腰,她都不敢放開手腳收拾他,這回更慘,顧念也跟她對着幹。

眼下形勢明顯不利于自己,有什麽好鬥的!

自家有位暴脾氣老爹,不順心就甩鞭,她娘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幾十年過去,一個男子也沒敢往府裏擡,府裏的小厮知道正君動起手來不留餘地,誰見了黃府的女主人都躲得遠遠的,往上湊,那是想死啊!

龍潭虎穴裏摸爬滾打了十幾年,能在她爹手裏活下來,可見黃修武見風使舵的本事不一般。

親切的攬了顧念的肩,報複性的捶了她一下,“我跟微恩鬧着玩兒的,當不得真。哎喲餓了,咱午飯在哪兒解決啊?”

肖小公子怒了,微恩微恩的跟你熟啊!

白了她一眼,挎着賀瑾懷的手臂往裏走,止步回頭,“顧大夫也來啊。”

關鍵時刻,出賣朋友果然是有益的。顧念笑得歡快啊,緊跟在後頭。

黃修武望天,世風日下啊!

等了好一會兒,還是無人喊她,得,不請自去。

惹了肖小公子,能是罵幾句就能了結的?去了肖微恩的院子,路上濕泥土殘花瓣破花盆一片狼藉,賀瑾懷好像習慣了,什麽話也沒說,腳步躲開狼藉處進了屋,顧念則暗自搖頭,打這麽激烈,沒親眼看到真是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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