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寶寶

等待的時間是如此難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度日如年。

當那一聲有些脆弱卻是世間最美好的嬰兒啼哭聲傳出房間外面，讓等在外面的衆人都松了一口氣，眼裏都不自覺地閃着激動和喜悅的水光。

“小朔，恭喜你榮升爸爸行列了。”淩修陽真心對淩朔恭喜道。

淩朔勉強地拉開嘴角笑了一下，淩修陽哪會看不出淩朔還在擔心着谷宇呢。忙安慰說：“小朔，小宇不會有事情的。要相信你大姐夫，更要相信小宇。當初小宇受了那麽重的傷都沒事了，還給你懷了一個寶寶，現在，只是小寶寶早産，有你大姐夫在，沒事的。”

“嗯。”淩朔眼睛不離房間門，臉上有得子的喜悅，更多是擔心那個為他生子的愛人。

不一會兒，樓伯出來了，表情很是激動，一出門就說：“老爺，小少爺，修年少爺，修陽少爺，是個小小少爺，足足有四斤七兩重呢。只是小小少爺身體有些弱，萬華已經把他放進保溫箱了。”

淩朔上前抓住樓伯的肩膀，急切地問：“宇呢，宇怎麽樣？！”

“啊，看我這個老糊塗。小少爺，不用擔心，小少夫人沒事，就有點失血過多，又打了麻醉，還在睡着呢。”

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可以松懈下來了，淩朔靠着牆滑坐到了地上，把頭埋進膝蓋，低聲輕喃：“太好了，太好了，宇沒事，真的是太好了。謝謝你，宇，我的愛。”

淩修陽蹲到淩朔的旁邊，在淩朔的背上拍了兩下，說：“小朔，吓得腿軟了？”

淩朔擡起頭來，眼裏絲毫看不出他上一刻溢出的眼淚，深藍的眸子平靜深幽，點點的幸福和幸運點綴其中，說：“是吧，現在想想，剛才飙車回來沒有出事真的是太幸運了。”

“就是呀，我也是飙車回來的，原來我還有做賽車手的潛質，要是我以後不想做檢查官了，去當賽車手也不錯。”

“呵呵，明天，我們家裏會收到很多張超速罰單的吧。”

“嗯，別吊銷駕照就好。”

淩修年接過輕聲吩咐傭人送過來的淩朔的外套，拿着它走到淩淩朔的面前，披到淩朔的身上，問：“小朔，你不進去看看嗎？小宇被麻醉過去前，還一直念着你呢。不過，我覺得你現在最好去沖個熱水澡，再出來喝點姜湯。要是你受涼感冒了，我們都不會準你進去看小宇的。”

打了一場激烈的籃球賽；又精神高度集中一路飙車回來；又在“産房”外焦急等待愛人生子的心情，這讓還穿着籃球運動裝坐到地上的淩朔還真有點起不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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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父親。四叔，你扶我一下。”淩朔有些丢人地把手搭在淩修陽的肩膀上，借力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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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朔回房間洗了個熱水澡，身體也恢複了些力氣，精神也平靜下來了。

去到專用間的時候，大家都圍在保溫箱邊驚奇又驚喜地看着那個渾身紅通通的小寶寶，好小！他只看了一眼，就轉身走到谷宇睡着的床邊。

床上都換過了，谷宇安靜地躺在床上，蓋着藍色的被子，一張蒼白的小臉被襯得雪白，那塊暗色的胎記更暗。

淩朔從被子底下輕柔地握住谷宇的手，專注地凝視着谷宇，感受着他淺淺的呼吸聲。

淩朔想，再也不要讓谷宇生小寶寶了，要是再來這麽一次，他的心髒再強健也會受不了的。

——

淩朔沒有再去學校上課，向老師請了假，老師交待的論文答應寒假過後再交。

保溫箱裏的小寶寶一天一個樣，才幾天時間，那張紅通通又皺巴巴的小臉就長開了，粉嫩嫩地，可愛極了，讓人忍不住想捏捏或是戳戳；小寶寶的臉形輪廓更多像谷宇，唯有偶爾睜開好奇看着保溫箱外那一衆傻笑的大人的眼睛，是完全的遺傳了淩朔的藍眼睛。

谷宇昏昏沉沉睡了一周的時間，才真正清醒過來，一醒來就驚慌地摸自己的肚子，扯到手背上的吊針和肚子上還隐隐作痛的傷口，痛得眼淚都擠出來了。

“寶寶，寶寶不見了？！寶寶……”谷宇一邊慌叫，一邊止不住的流眼淚。

守在床邊的淩朔忙制住谷宇，說：“宇，寶寶沒事，他已經從宇的肚子裏出來了。”

谷宇愣愣地看着淩朔，像害怕什麽似的，輕輕地問：“淩朔？寶寶真的沒有事嗎？我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寶寶有事……”

“乖，乖，寶寶沒事。他現在在保溫箱裏睡覺，因為剛出生的那會兒有些虛弱，為了預防萬一，才會讓他睡幾天保溫箱。宇，你都不知道，寶寶這幾天長得可結實啦，會睜眼，會吐口水泡泡。”

“真的嗎？淩朔，你抱我去看看他，好嗎？”谷宇的眼睛裏還含着淚花，聲音沙啞地說。

淩朔扶起谷宇，喂谷宇喝下一杯溫水，然後，拔下谷宇手背上的針，反正挂得差不多了，抱起輕得感覺不到重量的谷宇走到隔壁間。

這是因為谷宇一直都沒有真正醒過來，怕小寶寶的哭聲吵到谷宇，誰知小寶寶剛出生時哭聲虛弱，哪知幾天一過，肚子餓了或是小屁屁濕了，那哭聲可大了，所以才把保溫箱挪過去。

本來小寶寶在保溫箱裏待了三天就可以出來，怎麽說小寶寶除了是早産而稍稍弱一點，其餘的發育都非常健康。可是淩老爺子硬是不放心，說外面太冷，就要讓小寶寶在保溫箱裏多待幾天。而今天，小寶寶就可以出保溫箱了。

淩朔抱着谷宇走到隔壁，正親自喂着小寶寶喝奶粉的樓伯看到谷宇醒來，高興地說：“太好了，小少夫人，你總算是醒過來了，真是的，你也太能睡了，一睡就一周。快來看小小少爺。”

淩朔把谷宇小心地放到柔軟的沙發上，而谷宇的眼睛，一直盯着樓伯懷裏閉着眼睛吸奶嘴吸得“啧啧”有聲的小寶寶，看得眼睛發酸也舍不得眨一下，這個小寶寶，是從他肚子裏生出來的，這一刻，谷宇才感受到生命的神奇和偉大。

淩朔沒有出聲，用拇指柔柔地拭去谷宇眼角滑落的眼淚。

樓伯看到谷宇的樣子，把小寶寶的奶瓶慢慢地拔了出來，遞到谷宇的手邊，說：“小少夫人，你來喂小小少爺喝奶粉吧。我去讓廚房準備多一些好吃的，讓小少夫人補補身子。懷着小小少爺都不見胖起來的身體，現在更是瘦了，看得樓伯我好心疼。”

谷宇看了看手邊的奶瓶，又看了看吮着嘴巴的小寶寶，不确定地問：“我可以嗎？”眼睛裏卻是明顯的緊張和喜悅。

輕輕擁住谷宇的淩朔說：“真是個笨蛋，他是你兒子，怎麽不可以？”

“兒子？呵呵。”谷宇傻笑兩聲，那種不真實的感覺終于沉澱下來，他真的有了一個兒子，一個跟淩朔的兒子。

“樓伯，給我，我要喂他喝奶粉。”說着，谷宇伸手朝小寶寶抱去。

“別急，我把他放你身上。再不快點把奶瓶塞回小小少爺的嘴巴裏，他就會哭了。”樓伯的話音剛落，吮空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喝到奶粉的小寶寶扯開喉嚨大哭了。

“看吧。小小少爺受不得半點餓。不過，也是因為小小少爺能吃能睡，才會長得這麽壯壯的。”

樓伯清楚谷宇睡了一周，身體無力，就起身把張嘴大哭的小寶寶放到谷宇的懷裏，手下還指導着谷宇對小寶寶的抱姿。

許是父（母）子天性，大哭的小寶寶一落入谷宇瘦弱單薄的懷裏，有些癟蹋的小鼻子吸了吸氣，哼哼兩聲，睜開眼睛看着望着他的谷宇，漸漸止了哭。

樓伯驚奇地說：“真不虧是小小少爺，這麽小就會認出自己的媽媽了。那我先出去了。對了，小少夫人，小小少爺喝飽奶粉，要抱着他拍拍背，打了飽嗝後小小少爺就不會倒奶了。我想小少夫人沒有力氣，就讓小少爺幫忙了。”

說完，樓伯飛快地退出房間，還把房間門帶上，把空間留給這一家三口了。

“樓伯真是的。”谷宇撇着嘴說。

然後，低頭小心翼翼地把奶嘴放到小寶寶的嘴邊。

轉着藍藍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谷宇的小寶寶一下就銜住奶嘴，嘅吧嘅吧地吃得歡快。

谷宇微微轉頭對淩朔柔美地笑，說：“淩朔，小寶寶好可愛。”

一種滿滿的感動和滿足從淩朔的心底湧出，低頭在谷宇淺笑的嘴角吻了一下，說：“宇，在我的眼裏，你更可愛。謝謝你，宇，辛苦你了。”

“淩朔。”谷宇覺得好幸福，定定地看着淩朔的眼睛，好像整個人都被溫柔的藍色海洋吸引進去，讓他沉溺着不想出來，喜悅的眼淚瞬間溢出眼角，被淩朔溫柔地吮走。

“不要再掉眼淚了，哪怕它是高興的，但也很傷身。喂好寶寶的奶粉，宇就回房間去睡一下，你的身體太虛了，接下來的日子，宇就好好地養身體，再過一個多月就說過年了，宇不想在床上過吧？”

“嗯，我會好好吃飯的。淩朔，我想在有空的時候自己帶小寶寶。”

“不行，你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要不是我幫着你抱着小寶寶，你以為你抱得動他嗎？”淩朔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谷宇的想法。

谷宇黑線，被鄙視了，可該死的，淩朔說得對極了，要不是淩朔在背後環過來的手幫着他，懷裏看着小小的柔軟的肉團子抱起得其實挻費神的，就怕一個不小心弄痛他了。

“淩朔？”

“你求我也沒有用。宇，聽話，小寶寶有樓伯他們幫着帶，你就好好地坐月子。”說到“坐月子”三個字，淩朔邪惡地笑了。

谷宇狠狠地嗔了淩朔一眼，低頭看着小寶寶，不再理淩朔了。

小寶寶努力地吮着奶嘴，奶瓶裏的奶粉一蕩一蕩的，很快就消失在小寶寶的嘴巴裏；清澈蔚藍的眸子靜靜地看着谷宇，明亮的瞳孔上倒映着谷宇的樣子。

“寶寶。”谷宇的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輕輕地喚。

似是回應谷宇一樣，小寶寶停下吮吸，圓溜溜的藍眼睛眨了一下，沾着白色奶粉的小嘴巴咬着奶嘴咧開，似乎笑了。

谷宇忘了自己在生淩朔的悶氣了，回頭就對淩朔叫道：“淩朔，淩朔，你看，小寶寶對我笑了。”

一直用溫柔眼神看着谷宇和兒子的淩朔哪會沒有看到。

“嗯，是啊，小寶寶笑了。看來小寶寶将來會很愛他的爸爸的。”

是的，不久之後的将來，淩朔恨不得收回這句話！明明他們夫夫因為上學，又搬出去住了，一周才回本家一次，可是這個看着可愛實則也可愛的小寶寶，就是粘他的谷宇。所以，到了小寶寶六歲的時候，淩朔把他踢到他的曾外祖母（即淩朔的外祖母）那裏去接受精英教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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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家大廳，氣氛嚴肅？

淩習棹、淩修年、淩修陽、淩修悅、淩修竹、淩朔，俱都嚴肅着臉看着獨坐一邊沙發上的谷宇，和他懷裏睡得流口水的小寶寶。

突然，樓伯捧着一疊高過他頭的多本字典詞典從樓上的書房下來。

“老爺，我把書房裏能找到的字典和詞典都搬來了。這樣一來，一定可以給小小少爺取個好聽又響亮的名字。”

“嗯，小寶寶明天都滿月了，要有個名字才好。總不能客人問小寶寶叫什麽名字，我們還說他就叫小寶寶吧？”淩修陽說。

“小名就叫寶寶，怎麽樣？”淩修竹說。

“這還用你說，這寶寶寶寶的，都叫一個月了，不就是小名了嗎？”淩修陽說。

“小朔，你給寶寶想了什麽名字？”淩修悅轉頭問淩朔。

“宇說讓爺爺和大家一起想。”淩朔越來越有像何世儒所說的妻奴方向去發展了。

“好了，大家來查字典，一定要為我的寶貝玄孫取個好名字！”淩習棹信心滿滿地說，把樓伯堆在桌子上的字典分發到了各人的手中，開始為小寶寶的取名大事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