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1)
有種猝不及防的尴尬是突然被人發現自己不為人知的“情生意動”,而且這份“情生意動”還是在他心裏不知不覺滋生、靜寂無聲生根發芽,等他回過神還沒有一陣風的時間,心底有塊地址已經陽春三月、欣欣向榮了。
這個世間,有些情生意動是正大光明的,它屬于美好的兩情相悅,有些則是藏在心底的獨家秘密,它不可說不可明示,好比是刻在礁石上的記號,随着日夜的潮漲潮落,等待時間磨滅它的那一天。
其實這份情動也不是無跡可尋的,它很早很早已近破了種,但發芽的機會他卻等了二十多年。
這是一份多麽奇怪的的感情,江行止破自嘲的笑了笑:他一向心高氣傲,結果硬生生被老天爺安排了這樣一份不光彩的獨家秘密,只叫人嗟嘆兩聲:罷罷罷,一切都是自找。
……
飛機飛過夜晚的黑雲,晦暗的光線裏,被逮了個正着的江行止靜默不語,賴纾潔也沒立即打破沉默,一雙上挑的眼睛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眸光。
江行止知道她在想什麽,依舊面不改色,一副心如止水的樣子。
過了會,賴纾潔開口問:“師傅還沒有睡嗎?”
“睡着過,不過又醒了,然後發現自己被人當枕頭了。”江行止道,淡淡語氣聽不出情緒,像是只是說出一個事實而已,但賴纾潔還是從裏頭聽出了一份無奈的縱容。
“師傅那麽照顧她,等到了舊金山一定讓秦律師請客吃飯呀。”賴纾潔以說笑的方式試探江行止。
江行止欣賞聰明的女人,但絕對不是故作聰明的女人,他微微往椅背靠去,動作恣意,但左側肩膀依舊穩穩妥妥,繼續給左側熟睡的女人當枕頭。
“我也是剛醒來,感覺這次飛得有些不夠平穩。”賴纾潔扯扯嘴巴轉了個話題,瞧了瞧靠在江行止的肩頭睡着寧冉聲:“她倒是好睡。”
“腦袋簡單、心裏想法少點的人睡眠總會好點。”江行止說。
賴纾潔有點無趣了,餘光無意間掃過江行止另一只肩膀,扯了扯嘴角,重新戴上眼罩。
寧冉聲發困的時候的确很好睡,雖然江行止的肩膀硬了點,但她還在他肩膀做了一個充奇幻開頭悲劇結尾的夢,她夢到自己跟秦老師一起穿越到了一個魔幻世界,她跟秦老師坐在一把掃把上飛來飛去,周圍蝶兒飛飛,幸福得不得了,突然騎着拖把的江行止猛地沖了過來,喊道:“我的是六缸發動機,你們的只有四缸,不怕掉下去麽?”
結果“噗通”一聲,她和秦老師的飛天掃把真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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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冉聲醒來時,空姐甜美的聲音正好響起,她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脖子,空姐用純正的英文播報還有一個半小時抵達舊金山國際機場。
寧冉聲心情雀躍地轉了轉脖子,問已經醒來的江行止和賴纾潔:“你們昨晚還睡得好嗎?”
“很一般。”江行止邊說邊翻閱起手頭的雜志。
“纾潔呢?”寧冉聲看向賴纾潔,其實她才不關心賴纾潔睡得如何,不過既然一起出差總要搞好關系,她現在也不能再像大學那樣了。
“我啊,挺不錯的。”賴纾潔舉起手中的咖啡,“你需要來點嗎?”
寧冉聲沒有胃口喝什麽咖啡,搖搖頭說:“我下飛機再吃。”
登機前,她還是忍不住告訴秦佑生自己要出差來舊金山了,她是昨天11多點在A市上的飛機,算算時間和時差,到達舊金山機場應該是早上9點左右。
寧冉聲轉而想到還沒有拍照跟張小馳證明自己真的出差舊金山,從包包裏拿出數碼相機遞給江行止:“能幫我拍個照嗎?”
“自己拍。”江行止在看雜志,蹙着眉拒絕。
“但是我想擺個姿勢。”寧冉聲口吻哀求。
江行止無奈,接過寧冉聲手中的粉色相機,相機屏幕裏,只見她兩只手張開托腮,一雙明亮可愛的眼睛正一動不動地看着攝像頭,玫瑰花瓣的雙唇微微上翹,露出潔白的六顆牙齒……
江行止快速連拍了三張照片,然後将相機丢還給寧冉聲:“行了,收好吧。”
寧冉聲欣賞了一番自己相機裏的“花容月貌”,有點不滿意江行止的拍照技術:“你把我拍醜了。”
“你确定不是長相問題?”江行止反問,視線依舊停在《商法律師》雜志上,忙得好像連說話的時間也沒有。
“我确定。”寧冉聲背靠椅背,自拍了一張,然後遞給江行止看,“我要的效果是這樣。”
江行止瞅了一眼,一直面無表情的臉終于彎了下嘴角:“要拿來當恐怖電影宣傳海報用嗎?”
寧冉聲擡了擡眼皮,試圖聯合賴纾潔一起打壓一下江行止,結果關于這件事,賴纾潔只是輕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也不愛拍照,不了解……”
寧冉聲耳朵靈着呢,立馬聽出了賴纾潔話中的嘲諷,好像她不愛拍照就是高端洋氣上檔次,她照個相留念第一次出國就變成鄉村非主流了。
“哦,這樣啊。”寧冉聲有點無聊地收起相機,問賴纾潔“是因為嫌棄自己長得不好看嗎?”
賴纾潔沒想到寧冉聲那麽直接,愣了愣,僵硬着臉說:“我的确沒覺得自己長得多漂亮,所以才一直努力豐富自己的內在。”
寧冉聲很想回一句:“真看不出來。”想想作罷,結果不作罷的是賴纾潔,她繼續開始說:“一般人可是沒有你那麽天生麗質的。”
坐在中間的江行止已經聞到兩個女人之前的火藥味。
“哦,你說我花瓶是吧?”寧冉聲挑破了賴纾潔剛剛的暗諷。
“我沒這個意思。”
“沒事,我當你誇我。”
“……”
江行止深吸一口氣,招來空姐,指向寧冉聲說:“給這位小姐來一份火腿面包。”
寧冉聲才不要吃什麽火腿面包,一直生氣到下飛機,另一邊賴纾潔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嘴角噙着笑,總歸讓人有點不舒服。
下了飛機辦好手續出了安檢,寧冉聲便探着頭找人了,轉過頭看向出口的方向時,身後便傳來一道熟悉的男中音。
“冉聲……”
寧冉聲興奮回頭,果然秦佑生就立在不遠處立在休息廳,他朝她笑了笑,然後朝她這邊快步走過來,從容俊雅,風度卓然。
寧冉聲恨不得沖到秦佑生懷裏,明明只有十幾個小時航程卻讓她有涉過千山萬水的錯覺,待秦佑生走過來,她鼓着臉把行李杆交到他手中,“坐那麽久的飛機,我好累啊。”
秦佑生神色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對江行止:“行止,我已經安排好了,這段時間你們都住我那裏。”
關于秦佑生的安排,江行止沒有什麽好拒絕的。兩個好兄弟也好久沒有沒見面,打招呼的方式很簡單,只是相互拍了怕肩膀。
“Hi,秦律師。”站在江行止身旁的賴纾潔打了聲招呼。
秦佑生抿唇笑了笑:“小賴也來了啊。”
寧冉聲不想讓秦佑生跟賴纾潔說話,雙手挽上他的手臂,眼底有着微微的別扭之色。
秦佑生是怎樣一個觀察細微的人,何況他也太了解寧冉聲了,察覺到寧冉聲的別扭,立馬輕扯下嘴角,轉移話題跟江行止聊起了這次的案子。
秦佑生是認識這裏的“蘇念”和傅景蚺的。舊金山華僑多,秦家和蘇家都是這裏出名的華僑商人,而且兩家同是華僑商會的會員,所以不管生意上還是逢年過節都是有所來往的。
“這樣說來,這裏的蘇念不是真正的蘇念,而是蘇念的胞妹蘇可?”秦佑生開着車,聽完寧冉聲的敘述,問坐在後座的江行止。
“其實我也不能肯定,所以才要過來一趟。”江行止說。
秦佑生:“兩個人真的那麽像嗎?”
江行止點頭:“很像。”
寧冉聲坐在駕駛座上轉過頭:“真沒有一點也區分不開麽,即使外貌一樣的話,性格總有點區別吧?”
江行止目光淡淡掃過寧冉聲:“我以前很少跟她們接觸。”
“不可能吧?”因為男朋友就在身邊的關系,寧冉聲整個人都活潑起來了,秀隽的眉目微微上揚,“蘇念蘇可都是大美女呢,你初中還是一個毛頭小子,不可能不對她們熟視無睹的。”
毛頭小子?江行止冷嗤一聲,正要開口,寧冉聲已經轉過頭與秦佑生交談了其他的事情了。
江行止勾起的嘴角慢慢放了下去。
寧冉聲對舊金山還是充滿好奇的,一路張望過來,感嘆這裏華人好多,想到一件事便對秦佑生打起了小報告:“之前江律師還覺得我英文不好就不帶我過來呢。”
“他跟你開玩笑的,他不還是把你給我捎過來麽?”秦佑生忍不住低笑了一聲,掃了眼後視鏡,剛好可以看到江行止半邊臉,頓了頓,開口說,“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江行止扯唇:“沒什麽。”
車上,秦佑生得知三個人都沒吃什麽早餐,撥了一個電話回去讓人先準備好,他邊打電話便問三個人想吃什麽,俨然東道主的架勢。
秦家在舊金山的North Beach北海岸有一套買了十多年的住宅,North Beach是舊金山出了名的富人區,秦佑生開車進來時,一路風景宜人,相比市中心密度很高的住宅區,這裏的房屋盤山而建,幾乎可以看到整個舊金山的風貌。
寧冉聲一路光顧着看房子和景點,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那個秦老師……你家人也在吧?”
秦佑生眉眼蕩起舒心的笑意,嘴角微微勾着:“緊張了?”
“沒有啊……”寧冉聲看向車窗外,待秦佑生将車停在一幢白色房子的外面,她拿出兩只包裝好的烤鴨,“那個,我帶來的烤鴨過來。”寧冉聲之前真沒想到會見秦佑生的親人,想到自己還帶了兩只烤鴨過來,就拿了出來。
秦佑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寧冉聲的臉:“別緊張,他們都不在的。”
白色房子裏走出來一位穿針織衫的中年女人,用一口拗口的廣東普通話告訴秦佑生:“秦先生,早飯已經做好了。”
早餐毫無疑問是偏港式的,小米粥搭配着小籠包,寧冉聲吃得心滿意足,吃完早飯,秦佑生上樓給江行止和賴纾潔安排房間。
最後被剩下的寧冉聲扯了扯他的衣角:“我呢?”
“你還需要安排麽?”秦佑生摟上她的腰身。
“但是你家人回來怎麽辦?”寧冉聲還在擔心家人這個問題。
秦佑生看着寧冉聲的臉,收了收神色:“冉聲,我父親和繼母他們跟我是分開住的。”
寧冉聲望了望秦佑生,他無所謂地笑了下,然後拉着她往主卧走去。
二樓的起居室挂着一張大照片,裏面男人都西裝筆挺,女人們全部身着華麗的晚禮服,寧冉聲有點好奇地盯着照片看。
“這是去年華人商會一次聚會的留念照。”秦佑生在她身邊解釋說,然後指向照片左側的一對男女:“他們就是傅景蚺和蘇可。”
寧冉聲擡頭看向照片裏的蘇可,明眸皓齒,清麗絕倫,而她身旁的男人,寧冉聲不知道如何形容這個男人,身形挺拔修長,面容俊雅,笑容幹淨如同窗外的陽光。
她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一個動畫片人物——夜禮服假面。
照片裏的這對男女,無論怎麽看都是登對養眼的,寧冉聲腦子裏浮現了蘇念那張毀容的臉,心情有點低沉下來。
江行止放好行李走過來,視線同樣望向牆上的照片:“其實我以前有一個辦法可以區分蘇念蘇可。”
寧冉聲和秦佑生雙雙看向江行止。
江行止清了清語氣:“蘇念和傅景蚺以前是一對形音不離的男女朋友,所以跟傅景蚺在一起的是蘇念,另一個人就是蘇可。”
寧冉聲看向江行止:“如果蘇念沒有騙人,現在跟傅景蚺在一起的人是蘇可啊?”
“我的意思是形音不離的男朋友怎麽會區分不出她們兩人呢?”江行止詢問秦佑生,“如果你女朋友多了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你會區分不出來麽?”
秦佑生笑着掃了寧冉聲一眼,視線看向傅景蚺:“如果另一個更合乎我心意,假裝區分不出來也是有可能的。”
寧冉聲暴走了:“你們男人都是壞東西!”
☆、39章
秦佑生的話倒是提醒了寧冉聲,她難以想象地望向秦佑生:“你說傅景蚺有可能是假裝自己分辨不出蘇念蘇可,故意将蘇可當初蘇念?”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江行止接話道,視線快速從寧冉聲掃過,轉眸直視秦佑生,“你接觸過傅景蚺,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秦佑生眼底噙着一絲淺笑,攬着寧冉聲在起居室的歐式橡木沙發坐下,不疾不徐開口,“我跟傅景蚺倒是有過一些接觸,據我了解他為人正直,待人友好,之前蘇家做的生意做的生意還有些不那麽正當,自從傅景蚺接手,逐漸将蘇家攬到了正軌上。”
寧冉聲托着下巴想了想:“那傅景蚺跟他妻子相處得怎麽樣呢?”
如果舊金山的“蘇念”真的是“蘇可”,傅景蚺也知道這件事,作為蘇念的相愛多年的男朋友,他真的可以把“假蘇念”當“真蘇念”對待嗎?
“他們是這裏公認的琴瑟和鳴,郎才女貌。”秦佑生用兩個成語來形容,想了下又覺得不是很全面,“兩個人站一起,就給人一種相愛的感覺。”
寧冉聲抱胸背靠沙發墊,語氣不爽:“其實有些事情只有我們女人會計較,你們男人估計只要皮相沒差別就可以了吧。”
“此言差矣。”秦佑生轉頭看向她,聲線磁性,“傅景蚺真認不出蘇可蘇念也是有可能的,性格可以模仿,蘇念蘇可兩姐妹從小在一起,如果蘇可有心模仿蘇念,學個七八成沒有問題。”
“聲音呢,不可能連聲音都一樣吧?”
“當時蘇可蘇念兩人一同被綁架出事,蘇可死了,被救出來的蘇念嗓子也遭到了毀壞。”秦佑生修長的雙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望向江行止,繼續說自己知道的事情,“蘇念的父母很早就離異,初中畢業後,蘇可跟了母親,而蘇念跟了父親出了國,傅景蚺當時也選擇一塊去加州念書,學成畢業後,蘇念和傅景蚺一起回國看望母親和妹妹,直至出了事。”
“你說蘇念跟父親來舊金山,當時傅景蚺也跟着出來念書?”江行止問。
寧冉聲擡眸看向江行止:“你跟她們不是同學嗎?”言下之意,他不應該不知道這事。
江行止淡淡瞥了寧冉聲一眼,說話的聲音如同窗外天空一樣清朗:“我跟她們只是初中同學了三年,她們的家裏事怎麽會清楚?”
因為這句話,寧冉聲突然對江行止産生了親近感:“我明白了,你上學的時候肯定跟我差不多,我們都是不愛跟同學打交道的那類人,獨來獨往,孤傲有性格。”
秦佑生笑了,磁性的笑聲近在咫尺,連立在對面的江行止低下頭,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寧冉聲:“有什麽好笑的?”
“我覺得行止的情況應該跟你不一樣。”秦佑生眼底盡是□,抿了一口何嫂端上來的紅茶,說了句公道話。
真是太讨厭了!寧冉聲挽着秦佑生的胳膊,“你好像越來越愛找茬了?”
“有嗎?”秦佑生右手放在寧冉聲的肩膀,想起一件事:“這個周末在諾布山正好有一場華僑慈善晚會。”
“傅景蚺和蘇可會參加嗎?”江行止發問。
“蘇可一直都是慈善熱衷者,這又是一個華人的活動,他們肯定會參加。”
江行止:“那這個周末倒是可以見見他們了。”
“這次案子怎麽收費?”秦佑生問江行止。
江行止舉起手上的紅茶:“幫蘇念拿回屬于的全部後,我拿蘇家那家上市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很可觀。”秦佑生點點頭。
“蘇念說自己的臉也是被蘇可毀了。”寧冉聲想到蘇念的臉,又對比了照片上的蘇可,“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蘇可太可怕了。”
秦佑生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為別人的事心煩:“我安排了幾個活動,你們既然來了舊金山就多玩幾日再回去。”
“你忙你的,不用那麽麻煩。”江行止拒絕了秦佑生的好意,“至于你自己的女朋友,自行安排。”
秦佑生失笑兩聲,沒有再說什麽。
秦佑生的确很忙,下午便回公司處理事情。中飯過後,江行止回房間補覺,賴纾潔出門逛街,其中寧冉聲最無聊,秦佑生剛一出門,她就坐在花園外面的長椅等他回來。
秦佑生別墅裏唯一的傭人是一名廣東女人,姓何,給秦家燒了很多年的飯菜,她丈夫也一直給秦佑生的父親當司機。
白色的石桌上,何嫂拿出一盒楊梅幹給寧冉聲品嘗:“我讓我女兒專門從國內寄給我的,自家做的東西,味道還不錯。”
寧冉聲嘗了一顆:“比超市的要好吃。”
何嫂對她笑了笑:“我在秦先生的書房看到過你的照片呢,當時還問他什麽時候可以吃上你們的喜糖。”
寧冉聲雖然還沒有想過跟秦佑生結婚這樣的事,不過還是好奇地問何嫂:“他怎麽回答啊?”
因為寧冉聲是秦佑生的女朋友,何嫂對她也格外關照,在她的對面坐下來:“秦先生說這個問題還要回去問問你才有答案呢。”
寧冉聲臉頰微微發燙,心情一下子愉悅起來。
男人對女人的情話,有時候通過第三方轉達比直接對女人說更動聽。
寧冉聲趴在石桌上百無聊賴,正巧一只什麽鳥從頭頂飛過,她擡頭追着鳥的蹤跡,仰頭的瞬間便看到了立在二樓客房陽臺上的江行止。
江行止覺得自己雖然脾氣差了點,但還算是一個靜下心來的人,很小時候練字,他那位書法協會會長的爺爺第一次讓他寫的就是“沉心靜氣”的“靜”字。
這一次,雖然他守着一個人的獨家秘密,他也算嘗了“情”的滋味,原來情這個字讓人如此心浮氣躁。
江行止看了眼花園裏仰着頭跟自己打招呼的女人,默默轉身回了房。
如果他快要沉不住氣了,如何是好?
寧冉聲早習慣了江行止的陰晴不定,何嫂也進屋後,她跟隔壁鄰居一位金發碧眼的小男孩玩了一個下午,直到秦佑生打電話過來。
寧冉聲之前其實設想過如果她真跟秦佑生來舊金山的話,她的性子肯定會讓秦佑生要花時間陪自己,但秦佑生又是那麽忙,之後兩個人必然會出現矛盾。
所以當時她一口拒絕秦佑生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有些關于幸福的事情一定要多仔細考慮好,以防悲劇。
秦佑生電話過來,就是讓她和江行止、賴纾潔出來吃晚飯。晚飯秦佑生早訂了位子,安排在舊金山的Neptune's 海鮮餐館吃海鮮。
Neptune's 海鮮餐館有些桌椅設在外面的露臺,坐在露臺享用美食時,不僅有美味的海鮮,還有清爽的海風和三藩灣區美麗的風景。
傍晚夕陽西下,一抹金黃色的餘光照在漁人碼頭上的金門大橋,仿佛給整座大橋鍍上了一層淡金色,江面波光閃閃,美得如同一張日落油畫。
賴纾潔剛逛街過來,放下手上的大包小包,聳聳肩:“同事讓我帶太多東西了,我怕沒時間買,讓你們久等了。”
“沒事。”秦佑生說,招呼服務員過來開始點單,秦佑生點單時口味自然偏着寧冉聲一點,點了滿滿一桌子各式各樣的海鮮。
點主食時,賴纾潔把餐單遞給秦佑生:“我不了解這裏的食物,秦律師幫我點一份吧。”
“ok!”秦佑生接過單子,“跟聲聲一樣如何,意大利面?”
“好的。”賴纾潔抿唇笑笑,結果等食物全部送上來時,坐在一旁她遲遲沒有開動,只是喝着飲料。
秦佑生看了眼賴纾潔,以東道主的口吻詢問:“不合胃口麽?”說完,伸手招服務員過來。
賴纾潔相當無奈一笑:“不好意思,我忘記說了,我海鮮過敏。”
寧冉聲愣了下,奇怪道:“你剛剛怎麽不說啊?”
賴纾潔沒有回答。
寧冉聲真覺得這個賴纾潔比自己還要矯情和嬌氣,以前沒有發現是接觸不多,果然一起出門真的可以檢驗一個人性格好壞。
不到兩天的相處,她看賴纾潔不順眼,賴纾潔估計看她也不怎麽舒服。
江行止放下手中的刀叉看了賴纾潔一眼,心裏跟明鏡似的明白,扯扯嘴角道:“我的牛排還沒有動過,我跟你換。”
賴纾潔欣然應許,然後用自己這份放了海鮮醬的意大利面跟江行止換了他的牛排:“謝謝師傅啊。”
主食是秦佑生幫忙點的,秦佑生點之前也詢問過她了,現在鬧騰個什麽勁呢。寧然心裏跟賴纾潔置氣,嘴裏越發把食物嚼得起勁。
倒是秦佑生一臉無所謂,嘴角挂着淡笑,臉上神色如同此時迎面吹來的海風,曛暖怡人。
晚飯結束,秦佑生結賬買單,起來的時候突然面色一怔,随後俯□子對寧冉聲和江行止道:“真巧,傅景蚺和蘇可過來了。”
迎面走來的中國夫妻就是傅景蚺和蘇可,兩個人看起來比在照片感覺還要登對。
江行止眯着眼,看着蘇可和傅景蚺,對秦佑生說:“如果不是A市還有一個蘇念,我真要覺得她就是蘇念了。”
秦佑生輕“嗯”了一聲。
不遠處的傅景蚺也看到了秦佑生,帶着身邊的女人過來打招呼:“秦先生,聽說你回舊金山了,居然那麽巧在這裏看到你。”
“我回舊金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秦佑生揚着嘴角跟傅景蚺寒暄說話。
“你的朋友?”
“是的。”秦佑生簡單介紹了下,“朋友和女朋友。”
傅景蚺看向寧冉聲這裏,他身旁的蘇可也對她彎了彎嘴角,雖然沒有出聲打招呼,但已經非常禮到了。
傅景蚺和蘇念離去後,秦佑生解釋了句:“蘇可嗓子受損,基本不開口說話了。”
——
晚上,寧冉聲盤坐在秦佑生房間裏的大床上,跟秦佑生讨論完蘇念蘇可的事,忍不住跟秦佑生吐槽說:“我讨厭賴纾潔。”
“看出來了。”秦佑生剛洗澡出來。
寧冉聲撇了撇嘴:“我覺得賴纾潔喜歡你。”
“嗯?”秦佑生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在寧冉聲身旁坐下:“從哪裏看出來?”
“你看不出來她把我當情敵對待麽?”寧冉聲鼓着臉,“還有你今天幹嘛幫她點餐呢?”
秦佑生揉了揉寧冉聲柔順的頭發:“以前你可是說全校的女生都把你當情敵對待呢,現在只是一個賴纾潔,你心急了?”
“我瞧你好像自我感覺還挺好的。”
“其他女人多看我一眼就能讓你生氣成這樣,我自我感覺當然好了。”秦佑生說完,欲把寧冉聲壓在自己身子。
寧冉聲推了推秦佑生:“等下,我有點餓了。”
的确,做有些事情是要先補充好體力,秦佑生從床上起來:“我去給你泡杯奶如何?”
兩個人同居過,之前在一起的時候,做那事之前寧冉聲都喜歡先喝杯奶。
寧冉聲親親秦佑生的臉:“去吧。”
女人很多習慣都是男人寵出來的,秦佑生對這深信不疑,他走出房間合上門,正要下去泡奶時,從客房出來的賴纾潔抓抓自己頭發,對他說:“秦律師,我想借用一下吹風機?”
☆、40V章
能力優秀外表出衆,典型內外兼修的男人一向是受異性追捧。
秦佑生從上學起就屬于“收情書收得手軟”那種男孩,工作後,他同樣是受異性青睐的男性。上學時期,受歡迎是收到各種幼稚的情書和女孩青澀的表白,進入職場後,情書和表白就變成了各式各樣的暧昧訊號。
比如一個充滿內容的眼神、一句類似玩笑的調情、一個簡單明了的性暗示。
秦佑生在英國求學時跟一位國內傳媒老板兒子住在同一幢公寓,兩個人有時候會一塊兒喝酒,有次這位公子哥告訴他一句話:“男女之間的勾勾搭搭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玩的游戲。”
這是一個情場老手的愛情觀。
當時秦佑生對愛情并沒有多少想法,只知道自己必須對它忠誠,如果不是出現特別喜歡特別中意的女孩就不要去招惹,因為做人要有憂患意識,如果哪天他遇上這輩子最中意的那個,他以往的情史都是影響自己幸福的不良因素。
他的女人,他要真真切切放到自己的手心裏疼愛,又豈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至于賴纾潔對他的想法,秦佑生不傻,只是她畢竟是自己帶過的學生,有些事情能一筆帶過就一筆帶過,刻意的塗塗抹抹反而顯得更加不清不楚。
雖說一個有風度的男人必須要對女人“善解風情”,但是他只想善解自己女人的風情。
但有些事情,他可能真沒有處理到位,才導致賴纾潔可能将他的不回應當成了一種變相的默許。
不管是在他親自帶她那段時間,還是後來他将她轉給行止,他常常受到賴纾潔轉發過來的短信,短信形式從普通祝福短信到男女笑話最後變成我最重要的人雲雲,直至他離開易和來到舊金山,他依舊能收到一些賴纾潔那邊過來的短信電話。
他對這種男女暧昧游戲沒有一丁點興趣,所以電話該挂斷的就挂斷,短信該視而不見就視而不見,他清楚明白自己和冉聲的異地戀本身存在一定的風險,他是腦子浸水才會做一些給自己增加風險率的事情。
至于賴纾潔,作為帶過他的師傅,他很肯定的說賴纾潔是一個學法律的好苗子,但是在男女之事上,賴纾潔多少有點不知進退,八成是上學時期被一些男學生愛慕多了,寵壞了。
……
“那個……我一直沒有找到吹風機……”賴纾潔再次開口,随便給自己解釋說,“我以為這次出差是住酒店,所以很多東西就沒有帶全。”
賴纾潔應該剛洗過澡,身穿白色睡袍,頭發濕漉漉地挂在脖子上,有點尴尬地看着秦佑生。
“你等下。”秦佑生沒有立馬借吹風機給賴纾潔,而是先到樓下的廚房給寧冉聲熱牛奶。
五分鐘後,他端了一杯醇香濃厚的牛奶上來,上樓時,賴纾潔正依靠在木制扶手上看着他:“秦律師晚上還有很奶的習慣嗎?”
“不是我,是冉聲。”秦佑生說。
秦佑生直接端着牛奶給房裏那位送去,因為牛奶還燙手,他放在象牙白的床頭櫃上,然後出聲問寧冉聲,“你剛剛用過的吹風機呢?賴纾潔要借用一下。”
寧冉聲盤坐在床上沒有立馬搭理秦佑生,她身前放着一副剛剛在街頭買回來的塔羅牌,她聽完秦佑生的話,往室內洗手間方向擡了擡下巴:“我放回衛生間的儲衣櫃裏……”
秦佑生要進去拿吹風機時,寧冉聲一邊擺放着手中紙牌,一邊幽幽開口:“你确定要親自給她送去啊?”
秦佑生停下腳步,低低一笑,望着寧冉聲:“你樂意代勞嗎?”
“其實我不介意讓她進來參觀下你的房間。”寧冉聲突然放下紙牌,沖秦佑生眨巴了兩下眼睛,轉過頭直接對外面喊道,“吹風機在裏頭,你直接進來拿吧!”
秦佑生先是一愣,然後搖頭失笑了兩聲,将床頭櫃上的牛奶拿起來遞給寧冉聲。
寧冉聲暫時不想喝了,眼睛直溜溜地看着門口,房間門一直開着,但遲遲沒有動靜,直至過了很是一會,賴纾潔才走了進來。
寧冉聲這才接過秦佑生手裏的牛奶,抿了一口:“吹風機就在衛生間。”
房間裏的獨立衛生間還沒有清洗,剛剛他和她是一起洗澡的,兩個人換下的衣物還丢在裏面,她就讓賴纾潔直接進去拿吹風機?秦佑生想到這,先賴纾潔走到衛生間,将吹風機拿出來遞給她:“用完不用送回來了。”
這話很明白,等會再進來可能就不方便了。
賴纾潔接過吹風機,轉頭看向坐在床上的寧冉聲,又看看秦佑生:“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沒事,我們還沒有睡呢。”寧冉聲依舊盤坐在床上,架勢如同女王,把只喝了半杯的牛奶遞給秦佑生。
“不喝了?”秦佑生詢問。
寧冉聲點頭:“喝不下了。”
秦佑生把剩下的半杯喝光,将玻璃杯擱回床頭櫃上,待賴纾潔走出房間後,上前反鎖了門鎖,随後立馬上了床,将寧冉聲壓在自己身下。
相愛的兩人,分來的時間裏,心會思念,身體也會想念,兩副身體在床上相互糾纏了不到幾分鐘,很快就進去了主題。
兩人都喝了奶,接吻的時候奶香萦繞在齒頰間,夾雜着彼此的氣息,有一種若有若無的香甜。
——
賴纾潔走出主卧,拿吹風機的手早已經微微泛白,有些事情明知道是自取其辱,但是她怎麽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呢?
從小到大她都不缺在她身旁打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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